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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拿来给你就好了么?”她虚弱地点了点头。我忙放下朱瞻基,柔声道:“姑姑到门口去摘花,你在这里陪这位姐姐。”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是我第一次亲手触摸到这花,曼佗罗……我用一种近乎惊羡的心情看着手中的花,一刹那间竟有一丝犹豫。这花美丽得象一个精灵,花香清淡幽雅,颇有出尘之姿。呆呆地看了一会,我才惊醒过来,跑了回去,将花递给了若离。她亦并不言语,伸手接过花来,即放到鼻尖处嗅着,又扯下一片花瓣,喘息着放入口中咀嚼。良久,方才缓了过来。
我轻声道:“好一些了么?”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朝我笑了一笑,道:“多谢。”说着,就要站起来,谁知闷闷一声巨响,不由得三人顿时趴倒在地上,不敢抬头。朱瞻基已“哇”一声哭了出来。
我蹙眉看着城门处的天际,只见黑烟缭绕。心中担忧,忽听若离道:“郡主是带兵打过仗的,是么?”我一楞,展颜笑道:“没有这么厉害。”她微笑道:“若离倒是听过郡主的很多故事。”说着,又是微微一笑,但如春花绽放,脸上顿时添了许多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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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这是一个很好的天气。
这样的天气,原本该是在阳光底下惬意漫步的。然而,朱棣和盛庸,却要在夹河进行再一次的决战。
此次战役开始之前,双方进行了布阵。南军西南向布阵,北军东北向布阵。随即,朱棣率先发起了进攻。这一次,他是率军从盛庸两侧同时发起攻击,企图使其兼顾不及,露出破绽。然而盛庸不愧是朱棣强大的对手,他的左右两翼坚如磐石,北军虽奋力冲击,仍无法下手,反而搞的自己疲累不堪,眼看情况紧急。
战斗完全陷入了僵局。谁也无法向前一步,但同样,谁也不敢后退。因为后退,也许就意味着死亡。
第四卷 三十、混战(下)
然而此时,发生了一件如同上次白河沟之战一样诡异的事件,甚至还比上次更为诡异些。因为,此时吹起了一阵大风,而这风,吹的恰是东北风向。南军士兵被大风吹的睁不开眼睛,北军士兵趁势冲上前去将其击败。
夹河之战,因此而胜利了。
这是一场颇为古怪的胜利,同时也是一场十分重要的胜利。假若失败了,朱棣从此便再无反击之力。而现在,他却可以趁胜追击,并紧接着在滹沱河大败吴杰,又在徐州沛县烧掉了南军大批粮草。
前线节节胜利的同时,北平却在承受着来自各方的攻击。河北、山西各地将领纷纷率兵攻打北平,后方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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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炮声每日传来,城中的人们倒也渐渐习惯了。攻城的各路将领们是今日来了,明日就走。谁都担心朱棣会立马来个回马枪,何况,北平城守护的滴水不漏,要打下这座城,倒也不是朝夕之内的事情。
我担心着前线的战事,奈何城中消息迟滞,日日等待使我忧心似焚,到后来索性就不管它了。也罢,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是么?
我总是坚信,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人总不能够放弃快乐生活下去的勇气。
天气渐渐的热了,夜来少眠,这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起身到后花园里走走。
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园子里的水榭之上正低头看书,旁边放着一盏油灯。听到我走来,缓缓抬起了头,微笑着朝我看来,笑意温暖,仿如秋日阳光。正是朱高炽。
我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索性大大方方的过去,在他身旁坐下。他放下手中的书,笑道:“睡不着?”
我点了点头,靠在栏杆上,抬头看天,天边一轮明月,来的正好。皎洁无暇,明晃晃的犹如玉镜,青蓝色的天幕,直衬的夜色如水。又回过头去看他,笑道:“你在看什么?”
他轻轻一笑,道:“陶渊明。”
我把双腿缩到栏杆上,将下巴靠在上面,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大哥,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陶渊明的诗?”
他嘴角带起一丝微笑,道:“喜欢他诗里的平淡爽朗、质朴自然。”说着,眼睛里也慢慢盈起了笑意,“还有,我一直都在想,这世上是不是真有桃花源这个地方。”不是没有看见过他笑,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眼睛也微笑了起来,淡淡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仿佛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白纱之中,竟让我恍恍惚惚、如入梦境了。
我低声道:“倘若有桃花源,你会怎样?”
他温和地笑了起来:“倘若真有,我倒真想住到那里去,一辈子都不回来。”他微笑的时候,嘴角弯起一个美好的弧度。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一痛,想起了很多很多年以前,那个年轻的男孩、那场青涩的往事……低下头去,朱高爔的身影瞬间在我心中显现,他的微笑明亮,眼神清澈诚挚,顿觉温暖、心事尽去。抬起头来,笑道:“我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他微微扬眉,道:“哦?”
我微笑道:“上次我和二哥去沧州,在一个小山村住了几个月。那里山清水秀,人人相处和睦,倒跟桃花源没什么两样。”
他眼睛看向我,深邃的眼里仿佛有星光闪耀,却看不清心中所想。叹道:“那我真想去看上一看。”说着,浅浅地笑了起来。
这晚的月色很亮、亦很美。二人坐在月光下聊了许多,他身上有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高天皓月,彼此的影子淡淡地斜在青石板上,那么长、那么不真实……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居然就趴在膝盖上慢慢睡着了。
这个梦,做的十分平静安和……梦里,有淡淡的栀子花香……
一觉醒来,竟不知身处何方。睁着眼睛想了想,方拍着床沿叫:“盈香!”
盈香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我道:“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盈香睁大了眼睛,疑道:“小姐昨晚出去过么?”
我一楞,喃喃道:“我昨晚没出去过么?”她眨巴着眼睛,道:“昨晚是我服侍小姐歇下的,后来没听小姐出去过呀。”
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头痛了起来,捧着头想了一会,挥挥手道:“我再休息会,你下去罢!”躺在床上看了会子帐顶,犹自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起床的时候,已然艳阳高照。刚吃过饭,常宁就遣了人来约我去她那里,说诸位姐妹早已到了。我遂带了绿湖过去,后面跟了几个小丫鬟,一群人看着倒也是浩浩荡荡。正自低头急走,不料对面一人走来,迎面撞了个结实,我捂住额头抬头一看,正是朱高炽。
我脸上一热,想起昨晚之事,张嘴欲问他,回头一看,绿湖和蕞儿等人正虎视眈眈的跟在身旁呢。只得住了嘴,巴巴看着他,他亦温然一笑,道:“昨晚睡的可好?”
我一楞,心中已然明晓。原来那一切都不是梦!那我是怎么回来的?一想到这个,脸上又不禁滚烫起来。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看着我,清水无波,我心中却有波澜起伏。
“恩,好。”
他轻笑了起来,道:“虽是天热了些,到底是夜凉风寒,要注意身体。”说着,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去了。
我站在那里,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似喜似忧,百言莫辨。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方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绿湖正看着我,问道:“小姐,还去么?”我嘘了口气,道:“走罢!”
说完,也不等她们,自己蹬蹬蹬径自朝前走去。
阳光正好,众人的影子斜斜落在地上,蜿蜒移动,令人恍惚。而天气回暖,燕子也已叽啾着从南往北返还了。
敬请收看下一章:三十一、情蛊
第四卷 三十一、情蛊(上)
“唉!”我将书放在膝盖上,叹了一口气。
“又想起欠你钱的那个人了?”道衍笑道。
“不是。”我郁闷地摇了摇头,“是想起两个欠我钱的人。”
道衍大声笑了起来:“你可真是富甲一方,欠你钱的人那么多。”说着,坐到了我身旁,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道:“说说吧,这另一个人又欠了你多少钱?”
我皱了皱眉头:“不多,也就几十万两而已吧。”
道衍含笑轻敲我的头:“鬼丫头,有什么心事?”
我扁起嘴看着他,道:“师傅怎么知道?”
道衍笑道:“前几日神采飞扬,这几日又愁眉不展,谁看不出来呢?”
我哭丧着脸,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道:“我看不透自己这里。也控制不了它。”
道衍沉思地看了我一会,缓缓道:“我从前家里很穷,母亲给了我二文钱去买东西吃。可是看到葱油饼觉得好吃,看到桃干又想要,无法抉择的时候,我就站在那里,默数三个这两样东西在我心中的优点。”
我道:“然后怎样?”
他笑道:“然后就可以做抉择了。”慈爱的看着我,又道:“即便你不做抉择,然而要看透自己的心,是不是也能用用这个办法呢?”
是啊,要看透自己的心,是不是也能用这个办法?
我坐在那里,点了点头,双手抱膝,默默地想。
朱高炽……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觉得平静;喜欢看到他的容颜;每次见到他,总会想起从前的许多事情。
而朱高爔呢?见不到他时会想他,见到他时会心跳,和他在一起,心里……只有无尽的欢喜……无尽的欢喜……
他的眼睛、他的微笑、他的拥抱、他身上温热的气息……我的心中浮现那个翩然如玉的身影,顿时起了一阵温暖之意。不由得叫道:“师傅!”
道衍柔声道:“什么?”
我道:“我明白了!”说着,喜悦之色溢于言表,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我从前就不懂?”
他笑看着我摇摇头,道:“当局者迷。”庭院中十分安静,只听得彼此的声音,他眼看着前方,又轻声道:“谁又不是呢?”嘴角边漾起一抹苦笑。
我低声道:“师傅!”
他叹道:“忽然就觉得自己老了。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都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说着,伸出手去,淡淡的阳光照着他的手明灭不定,“小七,还记得你母亲么?”
我道:“记得的。”
他道:“洪武年间,我曾见过你母亲一次。她是个极美的女子,十分有才华。而我,也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她……”声音渐低,我抬头望去,只见他满脸温柔,显是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她和你的母亲站在一起,虽然不是极美,却自有一股风韵,高贵脱俗,仿如芙蓉仙子……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说着说着,声音渐不可闻。脸上却显现出痛楚之色,我轻声道:“师傅!”
他一惊,仿佛大梦初醒,凄然一笑道:“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还提它作甚?”说着,站了起来,朝房内走去。步履缓慢,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从寺中出来的时候,夕阳正西下,暖暖的洒在人的身上,仿佛心里也一下子温暖了起来。我慢慢走在路上,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正缓步而行,一个人停在我的身边,叫道:“小七!”
我抬头一看,却是常宁,问道:“你要去哪里?”
她微微一笑,道:“坐在房中气闷,想出去走走。”又道:“你去不去?”
我点了点头,二人默默朝前走去。
穿过鼎沸的街道、再经过守城的士兵,不知不觉就已来到了城墙之外。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四处安静一片,二人来到一小小破庙之中,在台阶上并肩而坐。她忽道:“不知道父王他们,现在怎样了?”仰头望着天边显现的点点繁星,又轻声道:“我很想念他。”
我心中轰地一声,拉起她手,道:“常宁!”
她朝我微微一笑,脸上是从未见过的灿烂光华。柔声对我道:“你明白我的,对不对?”
我茫然点头,低声道:“可是,他已经成亲了。”
她轻咬了咬唇,点头不语。我握住她的手不觉紧了一紧,一阵夜风吹来,只觉身上一冷。
恍恍惚惚间,想起了从前看过的一首词:“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似乎是《神雕侠侣》中,李莫愁经常念的一句话。以前不太懂,现今却忽然懂得了。
情之为物,最是摧人心肠。
我执了她的手,二人彼此相依取暖。良久,她方道:“你陪着我,我很开心。”
我微笑道:“你也陪着我,不是一样的么?”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个很好的天气,太阳很大,白晃晃的照着人睁不开眼睛。他手拿着宝剑,从远处走来。不知道为什么,竟映得周遍的天色都黯淡了下来,只他一人亮亮的站在我面前,面带微笑,神采奕奕。”说着,微微一笑,轻声道:“他有没有成亲,他对我怎样,我哪里又管的了这许多?就连我自己的心,我也尚且管不了。”夜风猎猎,她的长发飞扬,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