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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二十八年的九月十八日,一大早进宫,我就被各种各样的繁文缛节弄的晕头转向。先是去拜过老皇帝朱元璋,再是去各个宫中向娘娘们请安,然后就是被介绍着见各个舅舅、舅妈、阿姨、姨丈的面,接下来还有多如牛毛的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们……转圈圈下来的结果,就是我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累的头晕眼花了。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偷跑出来,我躲在墙角喘气。做个皇室子弟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正感慨的当儿,一群莺莺燕燕从对面走了过来。
“柔姐姐,你给皇爷爷准备了什么贺礼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身穿绿色宫装的小姑娘,回头问站在左边的人。(看这些小女孩最多也只不过八九岁年纪,却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古代的人就是早熟~~~)
“皇爷爷坐拥天下,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左首的小女孩微笑着颔首,“我准备的,也只不过是普通贺礼而已,不值一笑。”
这群人里,也只这个小女孩我认识。她就是寿春公主的女儿,傅以柔。
寿春公主也是朱元璋极其宠爱的一个女儿,于洪武十九年下嫁给了颖国公傅友德的儿子傅忠,传说她的陪嫁之丰厚,在历代公主里都是少见的。可惜命薄,在生育女儿时因难产而薨。朱元璋念傅以柔年幼失母,将其带至宫中抚养。只是我们二人虽然同在宫中,也名为表姐妹,不知道为什么,这傅以柔见到我的神情却总是冷冷的,叫人摸不着头脑。
“呀!宁姐姐!”这群人走过宫墙看见了我,忙上前行礼。想来都是些比我小的表妹们。
“免了!”我微笑着挥一挥手,转而对着傅以柔请安:“柔姐姐好!”这皇宫里的规矩就是大。
“时辰快到了,大家都进去吧!”傅以柔欠了欠身子,淡淡的道。
不知道我和她是不是八字不合,她每次看到我总是一副不待见的样子。我跟在她身后,忿忿的想。面对一个明明比自己小的小丫头片子,却还要口口声声叫其姐姐,这郁闷劲儿别提有多难过了。
夜幕降下,宫灯点起,虽然比不上现在的流光十色,却也是别有一番雾里看花的迷蒙意境了。
依照惯例,女眷们聚在右首,皇子皇叔们坐在左首。我远远的看到刚才第一次见面的舅舅燕王朱棣正带着四个儿子笑着到处跟人打招呼、寒暄,正是一派歌舞升平,家和万事兴的繁华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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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三、盛筵(上)
宴毕,众人坐着闲聊儿。母亲带了一个姿态雍容的女子朝我们走来,诸小辈忙纷纷站立行礼。
那女子忙道:“免了免了!”仔细打量着我说:“这位就是宁儿吧?”
“正是!”母亲笑着颔首,天下的母亲都是一个模样,看到自己的孩子,便总觉得自豪爱怜,“宁儿,快叫舅母!”
我这才想起来,这位舅母,就是刚才见过的燕王朱棣的嫡王妃徐氏。这徐妃乃开国功臣徐达长女,素来贞静贤淑,孝慈高皇后在世时,就对其极为看重。安庆公主和燕王本来兄妹关系就是甚好,和这个嫂子更是谈的来。适才人多纷乱,顾不上细细相叙,趁现下闲暇,便带了她来见我这位外甥女。
我打量着眼前这位徐妃,日后的徐皇后,只见她肤色白皙,明丽可人,见之忘俗,更兼温柔可亲,令人心下油然而生亲近之意。当下低低唤了声:“舅母!”
徐妃笑道:“不用多礼了,大家坐下罢!”说话间拉起我的手,回头朝我母亲笑道:“当年宁儿出生时,我和她舅舅见过一次,你瞧这一转眼就多大了!”又转头抚摩着我的手,叹道:“有你母亲的温婉俏丽,更有你父亲的明净纯皙,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可不知道哪个有福之人才配的上!”
母亲笑道:“嫂嫂可又是说笑了!宁儿再怎么好,又哪里比的上你们家几位小姐!北方女子的磊落明快,可是我们生在南方的女子所不能及的。等哪日得空了,我也得叫宁儿去你们那历练一番才好。”
说话间,宫女太监们已经撤下碗筷,摆好桌椅,又重换了宫灯。几个宫女进来燃上熏香,顿时大厅之内,隐约馨香飘荡,让人心神为之一振。
徐妃道:“妹妹,这却又是什么香?闻着怪舒服的。”
坐在一旁的母亲轻声笑道:“嫂嫂居北方多年,怪不得不知道,连我也是第一次闻到。想必又是哪里进贡的新香,以往来来去去就是檀香、麝香,也是早该换换了。”
我略微闻了几下,便觉得气味颇为熟悉,脱口道:“这味儿闻着熟悉,莫是依兰罢!”
只听得有人在身后赞道:“不错!宁儿倒识货!”回头,见是朱元璋正站在身后,笑吟吟的看着我,忙随众人盈盈跪下,道:“皇爷爷!”
朱元璋笑着让大家起了。转头对身边的李淑妃道:“今儿晚上燃的可是依兰?”
李淑妃笑道:“确是依兰。小郡主闻香识尔,真是聪明呢。”自孝慈高皇后薨后,这李淑妃在后宫之中掌管宫印,实则位居六宫之首了。今日燃这熏香,想必也是她的吩咐安排。只是依兰香气对老年人确是合适,她懂得这些,倒是令人佩服了。
我遂低头浅笑,柔声道:“只是随便乱猜,哪里敢在淑妃娘娘面前班门弄斧。”说话间,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哀凉的情绪。只因为这依兰香味,是我妈妈的最爱。她工作繁忙,闲暇之余,总喜欢在书房里放盏精油灯,燃上点依兰精油,用以解乏。不知道此时在现代的我,是因车祸而亡了,还是因此失踪了,也不知道我的父母,现在该怎么为我担心呢。
正入神,耳听得朱元璋笑道:“今日寿宴,原本也非大事,只是借个故,大家凑起来热闹一下罢了!唉!封了藩后,朕见到大家的面倒是越来越少了!”话声里透露出一丝的苍凉来。
我心里一动,凝神看去,只见他虽然脸上带笑,眼神中却掩饰不住的隐约落寞。鬓边的白发在此刻似乎也更加显眼。忽然心下一恸,想起“鬓发三分白,交亲一半无”这两句诗来。当年学到这两句诗时只不过是小学生,'奇。书'并未有多大感慨,后来上了初中,外公、外婆相继去世,每每想起来,总觉得“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无奈,才明白亲情,是最不应该等待的东西,一旦错过了,就将是永远的遗憾,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
第一卷 三、盛筵(下)
当下强自露出笑颜,道:“皇爷爷,今天是你大喜之日,孙女儿为你唱首歌祝贺好不好?”虽然以前学过的历史书本上总说朱元璋是个多么残忍的皇帝,可是自从回到古代后,他对我的眷顾和蔼,还有他刚才无意中流露出的那份落寞与无奈,让我觉得,其实,他也只是一个渴望亲情的普通老人而已啊!
朱元璋“哦”了一声,抚掌笑道:“好!想不到宁儿一病之后,不仅人聪明文静了,更加是能歌善舞了!”
众人均笑起来。我也笑道:“皇爷爷不许取笑人家!我只不过是说唱歌,你一赖皮,连舞也要人家跳了!我不肯!”
李淑妃也在一旁笑言:“皇上就不要欺负小孩子了!小郡主的一番孝心,你再笑,她要恼了,小心她不肯唱。”
朱元璋忙忍笑连连点头,道:“好好好!那我不再加要求了,你好好唱来。朕要听!”
待得众人坐好,我行了个礼,清了清喉咙,大大方方的柔声唱道:(奇*书*网…整*理*提*供)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清山带笑颜。
随手摘下花一朵,
我与娘子戴发间。
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
夫妻双双把家还。
你耕田来我织布,
你挑水来我浇园。
寒窑虽破能避风雨,
夫妻恩爱苦也甜。
你我好比鸳鸯鸟,
比翼双飞在人间。”
这首歌,我是从小便会唱。以往外公外婆在世的时候,晚饭后,一家子坐在院子里乘凉,小小的我就会变化着男腔女角,绘声绘色的唱给他们听,往往把他们逗的欢欣不已。上了大学以后,也曾在学院的联欢晚会上唱过。也曾,在无数次的KTV里,和叶巍然同唱这首歌。只是,分手后,却再也不曾唱了。
今天重唱这首歌,水袖轻舞,眼波流转,心里却半是甜蜜,半是凄苦。各种滋味,一时间竟是复杂无比、无法言明了。
一曲唱毕,只听满园子的寂静无声,不一会儿,响起了纷纷乱乱的热烈掌声。却原来我的歌声竟已吸引了对面一侧的王爷皇子们聆听。想到朱高炽,我的脸上一阵滚烫,忙低低俯身朝那边行了个礼。
朱元璋点头道:“这是首什么歌?婉转流丽,很是好听。”
我笑道:“这首歌讲的是天上的七仙女,看到世间的繁华友爱,觉得天庭里生活太过苦闷单调,所以偷偷溜下凡间,来做皇爷爷的臣子呢!”
朱元璋哈哈大笑:“就你这张嘴伶俐!你说,这世间有什么好?”
我故意正色道:“能经历各种喜怒哀乐且不必说了,更重要的是,还有皇爷爷这位世间的好皇帝,可不比天庭上那位老是棒打鸳鸯的玉皇大帝更受人景仰爱戴了?”
朱元璋拈须笑着对安庆公主道:“你瞧瞧,得了场病,就把你女儿病的跟七仙女一样伶俐了!”
李淑妃也道:“我刚才瞧着小郡主唱歌的那副模样,可不比七仙女更加漂亮,更招人疼!”
坐在下首的安庆公主和徐妃也只是看着我点头微笑。朱元璋又笑道:“小七,今日你最得朕欢心,可要皇爷爷赏赐什么?”
我初楞了楞,待见朱元璋正微笑看着我,才明白他这是在叫我呢,想着反正已经逗的他这么开心了,不如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忙道:“小七什么也不要,只要一件事。”
朱元璋道:“什么?”
我笑了笑,行了礼,正色道:“只愿皇爷爷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即好!”
这场盛筵之后,很多人都对我印象深刻自是不必说了,连母亲安庆公主也赞我“应对伶俐”,说自孝慈高皇后薨了后,是许久未曾见父皇这么高兴过了。她是光明磊落,凡事出自真心。然而,也有些阴暗小人在背后说我光芒太露。日后想起后宫文里嘱咐人处处小心,韬光隐诲那类提点,也深觉得我当时太过锋利。只是我这兴致来之便按捺不住的性子,真是到哪里也是改不了的。惟有苦笑而已了。
只是那夜,一直默默坐在一边的傅以柔,那双晶莹的美目,安静看着我的样子。那目光里,有明了,有怜惜,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敌意,却是让我,辗转不得其意了!
敬请收看下一章:四、大婚
第一卷 四、大婚(上)
那日盛筵后,宫里送到公主府很多赏赐。虽然对这些光芒四射的珍宝不感兴趣,我也是跟着父亲母亲真诚的感谢了我的外公——朱元璋。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燕王世子朱高炽大婚之日。燕王及徐王妃留在南京宫中,帮助筹备儿子的婚事。得空也常来公主府,与公主、驸马把酒言欢。日子过的甚是畅快。
我虽然还常去宫中走动,可是由于朱高炽大婚在即,除了皇太孙朱允汶仍如往常一样上课习文,其他人倒早已处于休假状态。我和朱高煦、朱高燧玩成一团,骑马、射剑都玩了一把。不过朱高燧太过于胆小,畏畏缩缩,所以反而是我和胆大包天的朱高煦更加“臭味相投”一些。
至于同在宫中的燕王四子朱高爔和寿春公主的女儿傅以柔,倒是和我们走的不近。终究是各人有各人的缘分罢了!最近,我总是这么安慰自己。
大婚当天,各人均是忙碌不已。看着舅舅舅妈和母亲、诸妃嫔们宫里宫外、此宫彼宫的忙乱穿梭着,我在边上也帮不上忙。只得带着盈香拣了个角落坐下喝茶。
“小七!”朱高燧的头从门缝里探头探脑的钻了进来。自从那大寿之日后,反倒是有一半的人开始随着朱元璋一起叫我小七了。
“我们去看新娘子!”朱高燧胖乎乎的脸上有热切的期待。
“幼稚!”朱高煦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新娘子有什么好看的!再好看,也是大哥的新娘。”他背着手昂首走了进来,那份气宇轩昂,的确是他其他几个兄弟身上所没有的。
“那……”朱高燧嘬嚅着:“那我们去玩什么?”
“听说前几日从宫外运了许多炮仗来,我们去偷几个来玩玩!”朱高煦最喜欢出这些调皮捣蛋的鬼主意。
“好好好!”朱高燧高兴的拍着掌,不忘回头问我一声:“你去不去?”我摇了摇头,道:“你们自己去玩吧,我今天没兴致。”
大婚越近,心中越觉思绪繁杂,略显心浮气燥,实在没有兴趣去玩这种孩童的游戏。待得朱高煦兄弟走后,我也带着盈香走出门来,到院子里透透气。
已是十月深秋,屋外的天气有丝丝的冷。空气里却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纷繁的香气,真当是“暗香浮动惹人醉”!
盈香见我一副寻香索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