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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九年七月初,康熙老爷子御驾亲征了,十万大军分左右两路,分别由福全、常宁两位王爷为主帅,浩浩荡荡地杀奔乌兰布通。大阿哥胤禔捞了左军副帅的位子,骑在马上耀武扬威地,看得胤祚心里头直憋气,恨不得一把将老大拽下马来,自个儿蹿上马背。眼馋得紧,可也没辙,要怪也就只能怪自个儿生晚了些,得,不管了,咱赚钱去。
银子不是万能的,可没了银子那可是万万不能地,甭管有些人一副清高得不得了的样子,貌似一谈起钱就口称阿堵物,实际上见了钱,那眼里保准能射出光来。咱就是爱财的主儿,谁要想抢咱的钱,咱就跟谁没完儿。怨不得胤祚生如此大的气儿:老爷子前脚刚走,后脚刘明川就来汇报有人在几个厂子里下黑手挖人了。
头前胤祚就担心着这个,用的人都是些苦出身,快没活路的那种,就是要让他们感恩戴德来着。前世那会儿胤祚可是看多了挖墙脚的戏码,这年月又没啥子反不当竞争法之类的东西,也就只能靠着工人的自觉,让他们感恩总比让他们恨来得强吧?胤祚是阿哥,这不假,一般的商人还真不敢去挖胤祚的墙根儿,敢干这事的那来头绝对大得很,一查,得,这事儿就是老二搞得鬼。
这几年,胤祚的小生意赚得滋润,流口水、得红眼病的人那可是海了去的,若不是胤祚阿哥的身份压着,那扑上来的恶狼指不定有多少。年前就有消息:南方几个地方都有人办起了牙刷、牙膏厂,胤祚也没在意,牙刷那玩意儿技术含量低,是个人都整得出来,关键是牙膏的质量问题,咱老字号了,牙膏都换了几代了,别人就是拍马也赶不上来。至于香皂,哈,没有咱的技术指导,就算让你在厂子里呆上一年半载地,你也搞不明白其中的奥秘,除非你能将咱的技术都偷了去,否则也就只有看着咱赚钱的份儿。
自打老爷子亲征之后,老二胤礽可是抖了起来,头上顶着监国太子这个金字招牌,朝中又有索额图这么个权相相呼应,其他捧臭脚抱大腿的可是多了去了,那眼中早就没了其他兄弟几个的影子,别说念着拿人钱财得替人消灾,这回连兄弟情谊都不顾了,愣是整得胤祚心口直发疼。
老二这手狠啊,相比之下,老爷子最多算个剪径的,捞几个鸡蛋就算了,老二这一招却是想连下蛋的母鸡都抱走。老爷子变着法子捞钱,那是不放心咱,一个十岁不到的阿哥手中有那么多的钱就像手中拎着根巨大的棒子的小儿,搞不好就砸到自个儿,那是出于爱护,这道理上说得通,可老二的举措就让人心寒了,先不说这几年自己孝敬的银子海了去,就算顾着兄弟的情谊也不该这么着,自己真真假假还算是个太子党。他娘的老二这家伙真不地道!胤祚恨得直咬牙,心里头的火一蹿一蹿地,恨不得一刀剁了胤礽。
老二这出手的时机选得好啊,老爷子不在,他最大,咱连个喊冤的地方都没有;出面搞事的人选也对,索额图的远方亲戚,明面上跟老二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要想攀咬到索额图都不容易,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个混球背后站着的是老二。牙膏、牙刷地怕是保不住密了,这两样工序简单不说,开发的时间也久了,厂子里的人多少都懂点;花露水刚上,厂子里也就刘明川一个人知道全部配方,老二想搞到,估计不可能;香皂嘛,嘿嘿,除了咱自个儿外,就算刘明川也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就算将整个厂子交给老二去办,没多久也得停产。虽说老二挖了不少人,可真能到手的也就是牙膏一项而已,自己的损失其实并不算大,但问题是自己能忍得下来吗?
虽说这回儿厂子还不算太大,损失个牙膏项目也算不得什么,可问题是厂子得上规模,得研发新的东西,久了之后,那些配方、工艺啥的就不是秘密了,这回自己若是忍下来了,下一回老二再来上一次,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忍是忍不了的,老二那货就是个得寸进尺的人,这回忍了,必然有下回,再这么忍下去,自己索性将厂子送给老二算了,何必费老大的劲来建厂。
若是自己出手反击又会如何呢?先不管胜负如何,自己这个假太子党怕是当不下去了,头前就已经得罪了老大,这回再得罪老二,其他哥几个虽说平日里也都有说有笑地,可毕竟跟咱都不是一伙的,咱在阿哥们中就成孤家寡人了。明枪易防,暗箭难躲,这起子阿哥都不是啥好鸟,打闷棍,下黑手那可都是行家里手,没了假太子党这么个名目,这接下来挨黑砖的可能性那可就大多了。哎,也怨自己着实太出风头了些,老二怕是将自己作为头号敌人来对待了。
老二那头还好应付,大不了咱就跟你来个争宠,还指不定老爷子会偏向谁呢,只是索额图却不好应付,这老狐狸在朝中可是根深树大,门生故吏多如牛毛,一旦闹将起来,自己必然吃亏,虽说索额图拿自己这个阿哥没辙,可动动手脚地,咱的生意就得要大受影响,明里暗里的刁难怕是少不了了。扳倒索额图?没那么简单,再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实现的,难道咱就得洗净了脖子挨刀不成?
胤祚心里头烦,在房中大步地踱来踱去,闹得一直跪倒在地的刘明川头都发晕了,突然,胤祚猛地一顿,眼睛一亮,想出了个妙计。
第二十七章暗战(下)
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初,乌兰布通前线激战正酣,后方京城依旧歌舞升平,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大体上是古已有之的传统了。除了有关前方战事的新闻外,京城中闹腾得最欢的就是“聚宝行”开业的事儿:一家小小的商行开业,居然引动了索额图、佟国维等朝廷极品大员上门道贺,据说连太子殿下都送了礼,开业那天,聚宝行门前冠盖云集,来的可都是些大官儿,可把聚宝行老板鄂尔泰给乐歪了嘴,光磕头都险些把额头给磕破。
唔,这个相亮得不错嘛,看样子老二背后还是有高人指点的,连造个势都有板有眼地,有趣的紧,生意还没做呢,这名号可就叫响了,不错、不错,不过嘛,话又说回来了,这会儿叫得响,到时倒下去绝对是更响,咱就等着看好戏得了。胤祚一脸子的轻松,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悠哉地拿着个苹果边啃着,边在摇椅上摇着。
胤祚这些天来平静得很,聚宝行开业还专程让刘明川上门道贺来着,红包可是给了不少,见了太子也是有说有笑的,仿佛被挖了墙角的不是自个儿,这令胤礽尴尬之余也不好说些什么,其他几个打算看热闹的阿哥们也失了望:私底下怂恿了半晌,也没见胤祚发飙,热闹没得看了,该干啥还都干啥去呗。
聚宝行虽说从胤祚的厂子里挖了些人,但牙膏、香皂这些可都是技术活儿,哪是那么容易整出来的,再说胤祚当初设计的就是流水线作业,每个岗位的人也就只是做些简单的工作,光是要把整条流水线上的人整合起来都是件费力的事儿。聚宝行忙碌了半天,香皂没整出来,废水倒是制造了不少,花露水更是全成了药酒,不过那酒估计也没人敢喝,忙活了半天也就是牙膏有了点苗头。
花了偌大的代价得了个牙膏,也算是有点价值了,那就可着劲生产吧,销路倒也好办,反正胤祚那头的模式照搬,经销商也现成,就拿胤祚的用着,没见胤祚有何意见,那些子经销商也都满口子应承——若是有了货就进。万事俱备,就等着出货赚钱了,别说鄂尔泰就连胤礽都在盘算着能赚多少钱,这钱又该如何花了。
第一拨货一出来,很快就被八方来商提空,银子到手了,胤礽乐滋滋地,连睡觉都能笑出声来,当即拍板:加大产量,打垮胤祚。于是乎,聚宝行快速地扩大规模,加班加点,可着劲地生产,就等着经销商上门提货了,不过,这一回怪了,除了一两个散户来提货外,其他那些大头都不见了踪影,别说上门提货,就是打招呼也没个回音,大量的牙膏堆积在库房中,根本没个销路,库房满了,运转资金也见底了,鄂尔泰要哭了,胤礽发急了,四下一打听,得,中计了,被胤祚狠狠地坑了一把。
早在聚宝行筹建的时候,胤祚就悄悄地扩大了产能,但并不立刻出货,甚至故意减少出货量,囤积了大量的牙膏,市面上的牙膏出现了缺口,那些经销商从胤祚这得不到足够的货,当然是很欢迎聚宝行的牙膏了,自然是抢着要货,可当聚宝行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时,胤祚出手了:首先将牙膏降价五成,其次采用搭增促销政策,一次性进货越多所得的搭增品越多,举个例子:一次性进1000盒牙膏,送五十盒,若是一次性进10000盒就搭增600盒;第三,所有进货一律要求现银,概不赊欠。
胤祚这么一搞,别说所有的经销商都吃得饱饱地,哪还有钱进聚宝行的货,就算是有钱也不会放着便宜货不进去进贵的货吧,再说市面上的牙膏也超饱和了,压根儿就臭大街了,牙膏这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还有个使用时限问题,进多了货,那不是等着发霉吗?聚宝行没钱了,虽说胤礽家底雄厚,还能继续往里头倒钱,可他也不是傻瓜,牙膏这一门生意经胤祚这么一搞早已玩完了,虽说利润还成,可要是胤祚再次降价,那还不整死人吗?原本胤礽还堵着气,想要跟胤祚再拼一把,到末了却又出了档事,搅得胤礽头晕脑胀、鄂尔泰哭天喊地:
牙膏这玩意儿说起来制造并不难,只要有配方,以这时代的技术根本不是啥难事儿,但关键就在配方上,胤祚的牙膏中可是含了不少中草药,大体上都是些降火之类的东西,这东西本身无毒,可要是量放多了,那降火药可就成了泻药了。聚宝行挖来的人哪懂得这些,只是照着原本在胤祚厂子里时的老路走,那药量控制上可就没个准头了,于是那牙膏就成了泻药了。
泻药就泻药,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地,最多也就是有人刷牙时不小心吞了下去,拉个稀也就没事了,可赶巧一个老官员为了拍胤礽的马屁,愣是进了不少聚宝行的牙膏,每日用着,也就每日拉着,这稀拉着、拉着,就把老命给拉没了。拍马屁的把自个儿给拍死了,家眷可就不干了,愣是一纸诉状把聚宝行给告了。
顺天府尹孟良当然清楚聚宝行的背景,压根儿就不敢接这个案子,愣是想拖过去,可没想到那死者的儿子压根儿就是个愣头青,硬是跑到大理寺去鸣冤,连带连顺天府都给告上了,这回事情可就闹腾得大发了,满城风雨的,聚宝行的名声也就臭大街了,除了关门大吉哪还有别的出路。胤礽虽是太子,还带着监国这顶大帽子,可毕竟不是皇上,底下那几个阿哥还盯着呢,没奈何又是一大把银子撒出去,好容易才平息了这事儿。事情是了了,胤礽的名声也损了,哥几个笑话也看够了,都琢磨着等老爷子回京时给胤礽来上一道呢。
“有趣,有趣,这故事着实有趣得很。”听完马屁官员那愣头青儿子的汇报,胤祚鼓着掌呵呵直乐,手一挥,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事儿办的好,赏一千两银子,不过京城你是不能呆了,就到南方本贝勒的厂子去混混吧。”
没说的,那愣头青之所以如此强项,当然是胤祚在背后撑着腰,这一连串的动作打垮了聚宝行,可也得罪了胤礽,胤祚自个儿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接下来的斗争只怕会越来越烈,这与他想要当个太平王爷的初衷相违背,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着实是个头疼的事儿。
第二十八章大将军王?
康熙二十九年八月中旬,清军与葛尔丹会战于乌兰布通,清军惨胜,死伤无算,就连大将佟国纲都战死沙场,葛尔丹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巧施缓兵之计,假称投降,连夜带心腹逃回了老巢,清军虽获胜可师老兵疲、粮草不济不得不退兵回朝,康熙的第一次亲征以惨胜告终。
老爷子回来了,放大假的日子也就结束了,阿哥们都老老实实地上着学,没事就躲各自屋里,那些子偷溜出宫快活一把的事儿别说干,连想都不敢想了——老爷子心里头憋着火呢,刚回来就寻个小事将老二胤礽骂得个狗血淋头,老三幸灾乐祸,想来个落井下石,结果被罚跪了一个晌午。胤祚也没讨好,就因为习字时写了个错别字,其实也就是写了个简化字,愣是被罚抄写十大张经文外带交十篇策论。几个大阿哥都被罚了,那些个小的,还不赶紧夹起尾巴做人?
老爷子那是借题发挥呢,打板子打的就是胤礽和自个儿,没说的,就是为了聚宝行的事儿,只有老三是自个儿讨打的。胤祚心里明白的很,不过明白归明白,该老实的时候还是得老实些,每日里除了上学、练武,胤祚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自个儿的小窝里,喝喝茶,弹个琴什么的,就是不想让老爷子有个发飙的机会,这不,又躺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