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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了。”
“很好,你先到一边画了押,待会儿本王自会处理。”胤祚让人带王卓去画押口供,接着令人将秦书遥押上来,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跪倒在地不住喊冤的秦书遥,面上寒得紧。秦书遥跪在地上颠来倒去地喊着冤,可眼看着胤祚的脸色越来越沉,那喊冤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脸色越来越白,到最后全成了白纸一张,嘴角抽动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喊啊,继续喊,嘿,跟咱来这套没用,想糊弄过关?没那么便宜的事,这货看起来就是个胆小怕死的家伙,吓唬一下一准啥都说出来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故意不说话,制造出压抑的气氛,从心理上打击秦书遥,此刻见这货已经吓得不轻了,也就见好就收,猛拍一下惊堂木道:“大胆秦书遥,还不从实招来:你是如何害死黄庭义的?”
“冤枉啊,王爷,草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干得了那等勾当,小的不过是奉杨大人之命传话而已,其他的事,小的实是不知啊,冤枉啊……”
“你放屁!本官何曾指使你干这等龌龊事。”杨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老猫般蹦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秦师爷破口大骂,浑然忘了胤祚正高坐在大堂上呢。
“放肆!”胤祚毫不客气地大喝了一声。
杨林忙跪下道:“王爷明鉴,下官着实是冤枉的,这狗才发了疯,胡乱攀咬,还请王爷明察。”
这老货到了这会儿还要狡辩,嘿,有意思!胤祚冷冷一笑道:“嗯哼,杨大人乃封疆大员,又怎会干出此等不要脸的勾当,看来必定是秦书遥受人指使陷害杨大人的喽,嘿嘿,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朝廷命官,这还有王法吗?来啊,将秦书遥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可怜秦书遥就一白胖痴肥之人,如何能经得起打,登时吓得大叫起来:“王爷饶命,小的有要事禀报!”
胤祚挥了挥手,示意冲上前来的善扑营军士稍住,乐呵呵地说道:“说吧,本王给你个机会。”
秦书遥鼓了鼓勇气道:“若是王爷能允诺饶了小的,小的就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准了,只要你的消息可靠、有价值,本王就饶你一死。”
“好。”秦书遥使劲地咬了下牙关,恨恨地说道:“小的昨夜去赢客居逍遥,手气背,子时就输了个精光,不得已只好摸黑回家,半路上遇到皋司衙门里的陈班头提着个灯笼、背着个大口袋,鬼鬼祟祟地向藩司衙门而去,当时小的也没在意,还跟他打了个招呼,陈班头当时自称回家,可就小的所知他的家根本就在相反的方向,当时小的急着回家也没留意,事后细细想来,这里面必定有蹊跷,或许……”
胤祚抬了一下手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小人所言句句是实,这会儿陈班头正领着人在衙门外当值,王爷不信,小的可以跟其对质。”
“好,你先去画了押,待会儿就让你跟陈班头对质。”胤祚挥了挥手,示意秦书遥先退到一边,接着高声道:“贺铁,带几个人去将那个陈班头给本王请来了,记住,本王要活的。”
贺铁高声应诺,领着人大步走出了出去。不过片刻工夫,贺铁一只手提拎着个身材不高但甚是壮硕的汉子走了进来,随手将之扔在地上,回报道:“王爷,这家伙试图反抗,下官不得不卸了他的手脚关节。”
呵呵,有种,面对着大内侍卫高手还敢反抗,简直是不知死活。胤祚点点头示意贺铁退下,接着大声喝道:“陈班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害朝廷命官,还敢毁尸灭迹,还不速速招来。”
陈班头手脚关节都被卸了,此刻只能软软地趴在地上,一听胤祚的话,登时死命地挣扎,试图坐起来,口中高叫着冤枉。正在此时,衙门口突然一阵大乱,似乎有人正与守卫在门口的善扑营军士发生激烈的争执……
第六十五章夜袭(一)
狐狸是种美丽的动物,其皮毛保暖性好,华贵美观,算得上珍贵之物,是猎人最喜欢捕猎的对象,不过寻常猎人很难得捕猎到狐狸,因为它实在是太狡猾了,很是擅长匿踪潜行,可对于有经验的猎手而言,要捕获狐狸却不是太难的事情——狐狸虽狡猾,可惜它的那根漂亮的大尾巴实在是太大了些,不好藏,很难躲过有经验丰富之猎人的搜索。当胤祚一看见闯入布政使衙门的那个人时,立时笑了起来,因为他已经看见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
“王爷。”武赫领着一帮子亲卫冲进了布政使衙门的大堂,面色铁青地对胤祚拱了拱手道:”王爷,这里是直隶所辖,王爷在此审案似乎有些越权了吧?”
越权?嘿嘿,好大的帽子,这老货看来是要顶不住了,竟然打算拿管辖权这么个屁事来压自己。唔,来得好巧啊,早不来,晚不来,赶巧在自己刚擒获了陈班头,这老货就出现了,呵,看起来这老货必定早已躲在一旁偷窥已久,一待事情不对立马现身。如此说来这个陈班头必定是关键人物,而武老货也必定涉嫌到这起谋杀案中,指不定武老货就是这起案子的主凶。胤祚心思动得飞快,脸上却满是笑意地道:“武大人何出此言,恕本王愚昧,实不知这越权一事从何谈起?”
“王爷身为阿哥,岂会不知阿哥不得干预地方政务乃我大清祖训,王爷此举实与祖训相违背,老臣以为这审案之事,还是交由直隶皋司衙门处置为宜。”武赫毫不客气地回道。
哈,狗急跳墙了,连祖训都搬出来了,嘿,有意思。你个小小的直隶巡抚也敢对着本王口称祖训,这话若是咱家老爷子来说还差不多。胤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本王奉旨巡视河工、漕运,自是有权审理事关此二事的案子。”
“王爷,这分明是起普通的失火案子,理应由皋司衙门处置,王爷此举便是越权!”武赫立刻针锋相对地应道。
“哦,皋司衙门?嗯,武大人这话听起来有点道理,不过若是皋台大人自己就涉嫌这起谋杀案,难不成让他自己审自己?”
“这……”武赫被生生噎了一下,呆了一阵接着高声道:“即便皋司涉案,老臣身为直隶巡抚,自然也可接手此案,似乎还用不着劳动王爷的大驾吧?”
呵呵,让你审,那还不是跟左手审问右手是一个道理。不过眼下自己手中没证据,这话还真有点难回,娘的,这死小妖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就算是爬也该爬到了。胤祚正念叨着刘耀,就见刘耀怀中抱着一个包裹兴致冲冲地走入了大堂。来到胤祚身边低声说了句:“爷,人已经安顿好了,这些东西很有意思,爷可以看一下。”
胤祚打开包裹一看,内里是数十本帐册,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登时乐了——这些账册所记载的正是藩司库银被亏空、挪用的相关明细帐。头前胤祚吩咐刘耀的正是:去找周黄氏,将人送回驿站保护起来,顺便问一下黄庭义是否有什么东西寄放在周黄氏那儿。胤祚相信黄庭义绝对不会将账册这等重要的证物藏在家中,而是放在别处,至于是不是一定就在周黄氏那儿,胤祚自个儿心里头也没个准数,只是赌一把而已,没想到还真赌对了。
这会儿证据在手,胤祚可就不再跟武赫客气了,尽管胤祚很想就此将武赫拿下,可惜武赫是康熙老爷子特简的巡抚,没有老爷子的诏命,胤祚是奈何他不得的,但张宇宽、杨林二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虽然他俩也是封疆大吏,但毕竟不是特简的大员,就胤祚手中的圣旨而言,处分他俩的权力还是有的。
“来人,直隶布政使张宇宽、按察使杨林涉嫌亏空库银、贪污河工款项,将他俩的顶戴花羽都摘了,将人给本王押回驿站去。”
随着胤祚的一声令下,数名善扑营军士涌了过去,不顾张、杨二人的抗议,将两人的顶戴给摘了,又将他俩五花大绑了起来。
“毅郡王,你太过分了,擅自干预地方政务,还竟然无礼扣押本官的属下,本巡抚要上奏参你一本。”武赫眼看着张、杨二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捆成一团,登时心头火起,手指着胤祚发作了起来。
切,吓老子啊,嘿,咱可是被吓大的,老匹夫,如果你不是帝简官员,老子连你也一道拿下。胤祚冷冷地道了声:“请便!”便不再理会跳着脚乱嚷嚷的武赫,对贺铁道:“贺铁,你带本王的钦差关封调集两百善扑营士兵将藩司银库封了,任何人不准出入银库,违令者斩!”
回到了驿站之后,胤祚立刻对张、杨等人犯展开突审,一直从正午忙碌到日已西沉,在大量的证据面前,张宇宽首先顶不住招了供,杨林虽硬顶着不开口,但旁证却已足以证明杨林参与了谋杀黄庭义。
胤祚顾不上用晚膳,紧赶慢赶地写出了份奏章,将部分证物和所有犯人的口供附上,令善扑营军士连夜骑快马赶回京师上奏康熙。好容易忙完了这一切,胤祚刚想歇口气,却总觉得心里头不太踏实,隐隐然觉得自己似乎漏算了什么,可将整件事情回想了一番却又找不出问题出在哪儿,心里头不免有些烦躁,没心思跟春兰、秋菊两丫头厮混,漫步走出了房门,伸了个懒腰,抬头凝望着早已是漆黑一片的天空,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句诗来——夜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武赫这老货为官可是二十多年了,在直隶这个地头也任满了四年,手底下心腹之人必定是不缺的,今儿个一早那起子守备营竟然敢阻挡善扑营的人办事,这其中的意味就值得好生回味的了。唔,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这武老货若是来上一招狠的,只怕……胤祚心里头猛地一沉,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六十六章夜袭(二)
北方的九月,虽说白日里依旧热得可以,可到了晚上却有些冻得慌,若是再加上些小雨,那就更是寒的紧,若不是有要紧事儿,人们一般不会选择在这种天出门,更不会趁着夜色走远路。此刻京津大路上绝少人行,大路两边的林子里不时地传出夜枭的嗥叫,再配上小雨蒙蒙,更是显得有些鬼气森森。梁思泽不断地挥动手中的马鞭,驱策着胯下的骏马向前飞奔,不时地伸手摸一下怀中的东西,以确认东西是否还在。
梁思泽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幸运之人,是的,很幸运,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家娃子,还没满十八岁就当了兵,打了几次战,不但没死,反倒成了郡王爷的亲卫,不仅如此,还挂上了三等大内侍卫的衔儿,从六品啊,即便是家乡的知县大老爷也不过才七品而已。梁思泽很是感激毅郡王,如果不是王爷,他一个小小的绿营士兵如何能有今天的地位。无论王爷要他做什么,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按刘队长的话来说就是士为知己者死。
梁思泽并不清楚自个儿怀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他很清楚这东西极为重要,因为王爷交代他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地亲自交到侍卫处陈副统领手中。王爷既然交待尽快,他梁思泽就绝不会含糊,尽管天黑得很,还下着小雨,他依旧拼着命地纵马前行,好在这条道平日里他为王爷办事时走过多次,熟得很,也不怕迷失了方向。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点点星光漏了下来,远远地可以看见一道高崖突兀地立了起来。青龙崖,梁思泽一见到这道高崖,顿时松了口气:转过青龙崖就到了京师地界了,虽说离京城还远着,但好歹算是到了京郊了。眼瞅着任务即将达成,梁思泽精神一振,猛地一挥马鞭,高呼一声:“驾!”向着青龙崖冲了过去。
危险!刚转过青龙崖,梁思泽立刻察觉到杀机的降临——数十名蒙面骑兵堵住了前方的大路,就着那些蒙面骑士所点燃之火把的光亮,可以看见明晃晃的刀抢和上了铉的利箭,青龙崖的左侧是高高的山崖,右侧是滔滔的河水,那群蒙面骑士在此地设伏绝对是不怀好意。梁思泽可是打老了仗的人物,第一时间就判断出形势不妙:向前冲击无疑是送死,而以他此时的马速想要调头也绝无可能,左侧是山崖,虽说不高,仅有二、三十丈,却也不是他短时间内能爬得上去的,唯一的生机就是右侧的运河。
若是寻常人眼见前方有埋伏,必定会条件反射地勒住马的缰绳,可梁思泽不但不降低马速,反倒抽出腰间的佩刀,猛地刺了下马屁股,将马速再次提高了不少,口中狂吼着“杀!”向前面的蒙面骑士群杀了过去。
那起子蒙面骑兵显然也都是些杀人的老手,眼瞅着梁思泽疯狂地发动了冲击,连一点慌乱都没有,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放箭!”一阵弓弦声响起,二十余支羽箭划破夜空,带着死亡的呼啸,如同飞蝗般射向梁思泽。就在此时,原本骑在马上的梁思泽突然身子猛地一侧,一甩马镫,翻身滚入马下,借着前冲之势,紧跑几步向着运河边冲了过去。
快了,快了,就差一步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