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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红芙蓉花汁抿了抿嘴唇,顿时嘴唇红艳艳的,气色瞬间好了许多。
永惠宫中,皇后迎将过来,“冰婕妤怎么来了。”
“婢妾来向娘娘请安。”她说着福了一福。
皇后观望着她的模样。哦,她看起来还好得很,看来昨儿她并未喝茶。那茶里面加了凤碧箩与些许芦荟,性寒极凉,若她喝了,腹中胎儿必会滑落。可惜——昨儿叫未央故意将她的餐具摔到地上,换了她特别处理过的,没想到冰尘长进了,留了心眼,竟命人清洗干净了烫过再拿来用——面上灿烂地笑,“冰婕妤真是有心了。到屋子里来吧,昨儿下了场雨,今天越发凉了。”
“正是,皇后娘娘也要多多保重呢。素闻您怕冷。”冰尘笑意暖暖,关心仿佛出自内心。
“可不是,本宫早早地就用上手炉了。”皇后坐于正座,冰尘坐在她下边的位子。宝菊上来奉茶,暖暖的绿茶,毫无杂质。
冰尘饮了一杯,宝菊又添上。二人说些家常,不久冰尘便起身告辞了。至晚间,青鸾在外间忽的听闻冰尘一声尖叫,吓得丢下手中的活儿,与小婵一起奔至房中。
只见冰尘指着床上一滩血,面色惨白地道:“快,快请太医!”
青鸾与小婵皆慌了神,不过小婵更镇定些,她忙说:“青鸾,出去叫人请太医去。”
青鸾慌不迟迭地去了。主子这个样子,怕是小月了!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他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小婵忙搀着冰尘躺到美人椅上,将浅紫的撒花银锦缎被披至她身上,开始收拾起血污横溢的床铺。她收拾着问冰尘道,“主子可还好?”
冰尘的声音颤抖,“小婵,我……我是不是……”未语泪先行,已是哭得惨淡凄凄。
小婵也跟着伤心起来,“主子,快别这样了!太医马上就来,主子福人天相,应当不会有事的。”
冰尘仍是哭哭噎噎不止。不久太医来了,诊脉之后,发现确实没有了喜脉,冰尘抑止不住,泪如雨下。
太医开了几味调理的药,吩咐好好休息,便离去了。小婵等人见冰尘这样,也都跟着伤心起来。到外间,刘安叹气道:“好容易主子有了,怎么又掉了!哎!”
飞柳院中,无一人不为冰尘感到可惜的。韩霁亦闻讯而来,身后一大堆的太监服侍着。才到屋子,冰尘就扑到他的怀中,哭得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韩霁亦被她哭得心碎。他抚着她的肩背说,“不过几日不见,怎么就——”
“臣妾该死,”她哭道,“请皇上降罪……”
韩霁搂着她,“你何罪之有。不妨事,好好休养吧,他日必然还能再怀。”
冰尘一边哭一边道:“前几日因扶皇后娘娘而摔倒想必是个诱因了,再加昨儿个去参加皇后娘娘的寿筵,早知不该那么贪吃,就不会有今天了——”
韩霁奇道,“这与皇后的寿筵有什么关系?”
“昨儿个的菜色都是性凉的,姬才人还劝我别吃呢,谁叫我这么贪嘴,”冰尘泪眼迷朦。“今儿还去皇后那里请安了,又吃了些茶。也不知那茶有没有问题……可是臣妾又怎么想得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韩霁眉头拢了起来。
“这事,原也怪不得皇后……”冰尘边哭,边不着痕迹地拿眼睛看韩霁。
韩霁深皱着眉,却什么也没说。半晌才道,“尘儿好好休息吧。切莫因这事影响了身体。”
冰尘点头,“谢皇上怜爱。”
韩霁停留一会儿,安慰了几句,便大步离开了。
冰尘目送他离去,坐在美人椅上,神情木然。然而紧接着,又伤心起来,手置于腹部,眉头紧蹙,泪落千行。
第二章 她是谁(上)
卷三 波澜起 第二章 她是谁(上)
皇后听到冰尘流产一事,倒有些意外的模样。她端坐于床榻,心下寻思,怎么不用费心思,她自己倒小产了?
心下并没有爽快,毕竟害人并不是津津乐道之事。一切的一切,不过因为她是皇后而已。冷笑了一声,皇后有什么意思呢?她比一个普通的妃嫔都不如。蓦然脑海中浮起那个五官冷俊,冷漠地几乎让她窒息的夜赫来,心更像被绞在了一起,疼痛不已。
正在胡思乱想,忽闻得太监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皇后忙站了起来,蹙起了秀眉。皇上这个时间怎么会来?迎出大殿,韩霁已经风风火火地来了,她忙行礼,偷偷拿眼看他,不禁有些担忧。他面色不佳!
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冰尘一事……果然,韩霁一开口便说:“皇后,冰婕妤的事,你可知道了?”
皇后惊讶道:“冰婕妤怎么了?”
“怎么了!”韩霁喝道,“你为六宫之主,难道不该为朕的子嗣后裔积点福吗?”
皇后心突突的跳,“皇上,不知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可曾做了什么对不住您的事。”
“没有?”韩霁冷冷地,“为什么冰婕妤参加了你的寿筵,下午来请安之后就滑胎了呢?是怎么回事,朕想你心里有数吧!”
皇后吓得跪倒在地,“皇上,这事臣妾可是冤枉!臣妾对天发誓,并没有对不住皇上您的地方。而且昨日寿筵,冰婕妤吃的与大家无异,如果是因为这事,大家都糟央了,何以大家没事,就她有事呢?”
韩霁哼了哼,“是么?难道你没有对她‘特别照顾’吗!”后宫的纷争,韩霁是早有知晓的;只是一直以来皇后做的隐密,且因为她家族势力庞大,所以也就将就将就过去了,并不计较。但是这次,他怒了,不是因为冰尘,而是因为所有的积怨被引爆了。
皇后伏在地上,声泪俱下,“皇上,臣妾自十六岁进宫,从未做过对不住您的事!此心可照天地日月!”
韩霁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负于背后,震慑严肃地道:“这几年玉嫔,梅嫔等人的流产,你以为朕都不知道是你做的?!朕劝你还是及早收手,好自为之!”说罢,生气地甩了甩袖子,大步地走了。
皇后跌坐于地上,泪水淋漓不止。想到皇上说的话,止不住如履薄冰,全身颤抖。她拢着双手,抱着自己,宝兰宝菊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两人脸上都是尴尬与无奈的神色。
一个小宫女,悄悄地就出了永惠宫,往露荷殿去。
刘贵妃听了小宫女的话儿,不禁露出浓浓笑意。“看来齐佳的好日子不远了。”
素玉亦点着头,“能让皇上气成这样,恐怕再给她来点厉害的,连废后的心都有了。”
刘贵妃微微地嘴角上扬。皇后的宝座,她是胜券在握的!脑中蓦然又想起那个人握有她把柄的人。这么久了,完全查不到消息,难道,TA竟不是宫里的人么——
夜府。
夜幕低垂,细雨飘飞。天气骤冷了,床上的夜赫,盖着厚重的被子,神智却是清醒的。夜夫人坐在他身边,唠唠叨叨的:“快躺下吧,才刚醒来不久,人还虚着呢!”
夜赫蹙眉,回想着那日被蛇咬的一幕。怎么他的屋子里有蛇?将军府上守卫森严,佣人仆役也多,怎么可能一条蛇进入他的屋子没人看见?他的直觉告诉他,是有人将蛇偷偷放到他屋子里的。
会是谁?
脑海里迅速地窜出楚净衣的面孔来,沉着脸问道,“楚净衣还在不在府上?”
夜夫人有点意外,“在。那天你昏迷不醒,她也在这里守了一夜的。”
“是么?”若是她放蛇的话,怎么还有胆子留在这里?难道他猜错了不成……又或者,反正是没有对证的,她且留在这里,还可以消除他的疑虑?“派丫头去叫她来。”
夜夫人又喜又忧,“你这么急着想见她……不如我看你还是等好了再见她吧,到时直接成亲。”
夜赫一脸无奈,怎么娘又扯到这事儿上去了?他才刚醒没多久呢!只听见夜夫人继续说道:“哎,自你昏迷之后,为娘的才深深体会,这次无论如何你要给夜家留一个子嗣,不然将来我死了,怎么有脸去见你的爷爷奶奶和夜家的列祖列宗啊!”
“娘,”夜赫郁闷,“快去叫楚净衣吧。”
“还说对人家没意思,这么急着要见。”夜夫人掩嘴笑。
夜赫脸色沉下来,“什么对她有意思?我是想要知道,她是不是放蛇害我的凶手!”
夜夫人面色顿变,“什么?她会对你放蛇?”
“我怀疑。”
“你们这些男人怎么跟女子一样多疑,”夜夫人皱眉,“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家,怎么可能会放蛇,想太多了罢!”
“是不是,问了就知道了。”
夜夫人只好派人去找楚净衣,自己坐太久了,也要回屋子躺躺,所以就双秀一人在屋子里陪夜赫。
双秀红着眼道,“还好少爷醒了!”
夜赫瞄她一眼,沉闷的脸上露出些许柔和神色。“我倒下之后,发生了什么?”
“双秀听到咚得一声,忙到屋子里来,就看到少爷倒在地上了。然后大家就不停地请大夫来给你看病,那两天,咱们这儿简直就成了名医聚会所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你是被什么蛇咬的。”
夜赫一惊,“哦?那我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魏公子,”双秀的眼睛闪闪有光,“他不知从哪儿请了来一位姑娘,”她说着笑了起来,“那姑娘还做公子打扮呢,可是一看就知道她是姑娘家,长的可好看了!”
夜赫蹙了蹙眉,“姑娘?”会是谁?
第二章 她是谁(中)
卷三 波澜起 第二章 她是谁(中)
“嗯,那姑娘可真了得,就是看了看少爷的手就知道是什么蛇咬的了,然后下了药。刚开始夫人还怕没效果呢,好在坚持用了下来,少爷就醒了!”双秀双手合十,“都是老天爷保佑,让魏公子能遇到这个姑娘,这姑娘又救了你。”
哦?他倒是好奇,这个救命恩人,竟还是个女子,未知是否是他认识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仍旧乌青肿涨。恰在这时,丫环回来说,“楚姑娘不知道哪里去了,下午还在呢。”
夜赫冷哼。她是畏罪潜逃了吧!他们向来无恩无怨,他甚至还救了她,为何要恩将仇报?转念一想,或许被人期负,可怜兮兮地被他们救,恐怕也是她一手编排的吧!
若是如此,她还真是处心积虑了!是谁派她来的?北魏么?
想到这里,不禁面色沉下来。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他对北魏绝对是个威胁,而且皇后之父齐锐自从前次战场被射一箭,气势已经大不如前,可以说大部分的兵权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如果说北魏的人偷偷派人来把他干掉,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为什么会是楚净衣?不是说她是苏州丝织大户家的闺女儿吗?难道也是冒名的?
想想又觉得罢了,反正这事情过去了,以后需得多提防提防。又在想,北魏当真的还不死心?如今做为附属国,对他们应当是大恩大惠了,难道还想开战么。一旦战争开始,对越国对北魏,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北魏的探子近来都没有来报,看样子没有大动作……假如当真是北魏派人来杀他,主谋会是谁?
云知树么?
想到这个人,他的眉微蹙了起来。云知树是他战场上最大的对手!也是他圪今为止最欣赏的将军之一。会是他派人来的么?
想到这个人,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云舒。
顿时胸怀变得柔肠百结,连面目都不自知地变了柔和了些。她会知道这件事吗?又,她会是云知树派来宫中的一个线人吗?
这点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夜赫的眉皱得更深了。倘若真是他想的这样,她岂不是引火自焚。
恰这时,外头有人通报说魏长歌来了,他忙道:“请。”
兄弟见面,难免又是一番激动。夜赫道,“你又救了我一命。”
魏长歌淡笑不语,夜赫又问,“听丫环说,是你带来一个姑娘救了我。不知道,她是谁?怎么说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要好好谢谢才好。”
“不必了,”魏长歌打住,“她是我朋友的朋友,住在山里头,对奇虫异兽颇有研究,这次得她所救,也是你命不该绝。她喜欢隐者生活,就是我去找她救你,也是千求万求才肯下山的。人都说大恩不言谢,我看你就算了吧。”他扯了个谎言。
夜赫点头,“不曾想还有这样的际遇。”
“不管怎么说,一条命是捡回来了。以后当真要注意一些。也不知那蛇跑到哪里去了,听说掀了将军府,也未见找到。”
“想必谁投的蛇,就是谁带走了。”夜赫冷冷地道。
“夜兄还是好好休息吧。这大病一场,醒来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
“只是这手指头还动弹不得,”夜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不知会否废了。”
魏长歌想到云舒说的可能会落下病根,不禁也为他担心,嘴上却说:“应当没事。那位救你的姑娘说待你醒来稍恢复之后,请中医针炙将体内剩余毒素排清了才好。”
“我知道了。”
魏长歌并不逗留太久,很快便又走了。夜赫倚在床榻,忽的感觉,隐隐约约的在他昏迷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