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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龄连忙躬身说，“是臣办事不利。”
接着长孙又看着魏征说道，“魏大人能够直言进谏，直指妾身的过失，请皇上不要责备了。”
“皇后说的是什么话，”李世民抹了抹自己的下巴，“郑家女是不是许了人还不知道，怎么就是皇后的过失了呢？”说着他还看了一眼魏征，魏征板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个确实是臣妾的过失。”长孙娘娘偏了一下头说道，“这位郑姑娘是安平公主的妹妹，我应该先问问公主殿下再请皇上下旨提亲的，直接请皇上下旨，是臣妾考虑不周。”
“娘娘言重了。”房玄龄和魏征同时动容说道。
“哈哈……”李世民笑道，“朕下的旨意，当然是朕的错误，皇后又有什么错呢？”说着又轻松地问道，“魏卿从何得知郑家女已有婚约了呢？”
“是安平公主殿下着子虑来告诉我的。”魏征之前已经被夏初告知可以直接说出她的名讳，所以显得无所顾忌。
“子虑？肯定是和朕一起去渭河的青年少俊了。”李世民故作轻松地说道，“既然是安平她这个当姐姐的说的，想必是真的了，朕就不用再去问陆家了。”
“皇上，”房玄龄在旁边几乎要跳起来，“这个，还是问问吧，当初安平公主也是逃婚逃到长安来的……”
房玄龄的话让魏征眉头紧锁，而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却是相视一笑。
“皇上，若是直接去问陆家，陆家想来也是不敢承认的。”魏征上前一步瞥了房玄龄一眼说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还是算了吧，朕收回旨意就是了。”房玄龄可怜兮兮的站在旁边低着头不说话了。
“还有，”魏征继续上前一步说道，“安平公主殿下托臣说一下，对于这件事她愿意向皇上和皇后当面解释。”
“当面解释，那最好！”李世民目无表情地说道。
第78章 姑妄言之（上）
“当年皇妹不愿意嫁给前太子和齐王，想必是看到了后来的缘故吧？”李世民阴着脸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夏初，长孙娘娘坐在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听到这句话之后，急急忙忙地看着夏初的表情。
夏初很觉得无聊，但是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那该死的南华在夏初出发前出现在她的面前高呼着，“冈巴勒，冈巴勒裹达塞！”兴奋得如同过节，这一幕夏初想起来都觉得隐隐有阴谋的味道在里面。
“这件事是我擅自做主，倒是教妹妹为难了。”长孙皇后面带歉意地说道。
“什么时候朕的直臣变成了皇妹的家臣了！”李世民继续延续着自己的风格。
“皇兄这就错了！”夏初偏过头去斜着眼看着李世民说道，“魏大人的直是真的对事不对人，所以说别说是我，就是和静县主去给魏大人说皇上那点做得不对想必魏大人也会上书直谏的，皇兄身为千百年来的明君，想必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脸色缓和了一点，说道，“千百年来的明君可不敢当，”不过还是很不客气地说道，“难道和静县主朕对她另眼相看了吗？她还是县主，朕还是会好好待她，给她找一个好夫婿的。”
“这样就最好。”夏初耸了耸肩膀，看着长孙娘娘一脸担心的神情，接着说道，“娘娘说擅自做主，既然皇兄收了旨意，那就算了吧。”
“什么算了！”李世民不顾长孙娘娘的眼色接着说道，“陆通上书自陈和郑家并无明媒婚姻，你说郑筱已经定了亲是真的吗？”说着李世民也斜着眼看了过来。
“啊！”夏初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颇为惊讶地感叹道，“我还以为陆通是读书人比较有风骨，原来是这样子的，那要好好鄙视他一下。”竟然也不辩白。
“陆辉已经上书说确实口头上约为婚姻了，只是没有交换年庚拜帖而已。”长孙娘娘嗔怪地说道，“陆博士这个样子说也是没错的，魏征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陆家害怕皇上你因为这件事情降罪，不敢承认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这个陆辉敢这个样子上书可不是一个一般的国子监的学生能够做得出来的，以后说不定又是国家的一个栋梁之才。”
“皇后说的是。”李世民的脸色已经完全缓和下来了，“前段时间有人上书给朕说要远小人近贤臣，朕召见他问他到底谁是小人，谁是贤臣，他说他职位卑下，不知道，不过他建议朕假装恼怒试探臣下，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够坚持己见不盲从的就是贤臣，反之就是小人。”说着李世民看了夏初一眼，看到她一边听一边在玩弄自己的头发。
“臣妾虽然居于深宫，但是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好办法。”长孙皇后在旁边笑着说道。
“皇后说得不全中，”李世民摇了摇头，“此方法虽好，朕也知道若是佯怒的话，臣下大多还是坚持己见的，但是朕不取是因为君是水的源头，如果君上用权谋小计对付臣下的话，这是混浊了源头的水而要求支流的水清澈，朕以诚治理天下，所以不愿意采取这种权谋。”
“这下子就是臣妾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了。”长孙皇后点头说道。
李世民盯着夏初说道，“朕知道即使是朕怒了，魏征也是不会顺从朕的意见的，从这件事上就看出来了。”
“皇兄英明！”夏初放下了玩弄头发的手坐正了说道，“我听说前段时间皇兄担心官吏受贿，因此派人试探他们，每人送绢一匹，准备凡是收下的都杀掉不知道是不是？”
李世民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僵硬掉了，连带着握着长孙皇后的手也有点用力过度，但是长孙一声也不吭，脸上还是笑着。
“确有此事。”李世民最里面艰难地吐出这四个字。
夏初点了点头说道，“民部尚书裴矩上书说陛下陷人于法，非‘道之以德，齐之以刑’也，请求皇上不要治重罪，皇兄欣然从之，还宣五品以上官员聚之嘉奖了裴矩，可见皇兄真的是善于纳谏啊！”
李世民放松下来，察觉的自己刚才的举动之后，歉意地看了长孙皇后一眼，说道，“朕也是……”
“皇兄真是正身黜恶，裴矩佞于隋而忠于唐，这可见都是皇兄的功劳啊！”夏初紧接着说道，同时心里面暗暗鄙视自己，本来是想说可见皇兄你一下子就学乖了的。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宽慰地一笑，李世民首先说道，“皇妹这话出去还是不要说了。”
长孙皇后说道，“君王正身黜恶本来就是应该的……”
“说起来，朕想要问问皇妹的是，”李世民眼神重新犀利起来，“皇妹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嫁给朕，难道和皇妹当初不愿意嫁给息王和刺王是同样的原因吗？”息王是李世民给李建成的封号，谥曰隐，故又名隐太子，刺王是李元吉，这句话就是在问，你当初不愿意嫁给这两个倒霉蛋是因为他们没过多久就死了，现在不愿意你妹妹嫁给我，是不是过不了多久我也要死了。
你还真直接。夏初在心里面想到，难道要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说你要活到贞观二十二年？你老爸死于贞观九年？你老婆死于贞观十年，你的嫡系子孙个个倒霉，惟一一个活得稍微长一点的还把皇位送给了自己的老婆？你的女儿们婚姻都失败，你的儿子不是造反就是昏蛋？
“皇兄说笑了，”夏初微笑着说道，“不过是小小本来就有人人家而已，实在是不能够再……哎，我们郑家出了我一个就已经够倒霉了，要是这次又因为女儿婚事的问题再背上热心于富贵的臭名，那么家父就真的在士林里面抬不头了，这些东西家父不愿意说，我和皇兄不是外人，就说给皇兄听听吧。”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听了之后同时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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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姑妄言（中）
“不知道皇兄和皇嫂相不相信因果？”看到长孙皇后和李世民都有点不自然的神色，夏初心中暗笑着说道。
“原来皇妹对于佛教也有研究啊。”李世民阴恻恻地说道。
我不仅有研究，那本《论三教要旨》就是我写的，当然，夏初并没有说出这些话来，但是现在又不是具体讲解佛教思想本土化过程的时候，所以夏初就直接把李世民的话无视了，只是眼眼盯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位奇Qisuu書网，等着他们的回答。
“皇上，”还是长孙开了口，“还是听听公主怎么说吧。”
“哼，”李世民从鼻子里面哼了一下，说道，“说吧，我听着，信不信再说。”这个夏初完全理解，如果李世民要是相信因果的话，他大概也就不会成为绝世战将了。
想了好一会，看着长孙和李世民的脸色变来变去，夏初终于开了口说道，“孟子见梁襄王。出。语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卒然问曰：‘天下恶乎定？’”
“吾对曰：‘定于一。’
‘孰能一之？’
对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
李世民接着夏初的话背着，夏初微微一笑说道，“正是，皇兄可觉得自己做得合得上吗？”
“原来朕配不上啊！”李世民冷笑道，“那当初皇妹就应该直接告诉父皇和前太子让他们直接带兵把我杀掉才对啊！”
“皇上，”长孙娘娘拉了拉李世民，杀兄弑弟逼兄退位向来是李世民的一个禁忌的，长孙娘娘看到太宗皇上有点情绪失控，暗地里拉了他一下，“皇妹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李世民接着冷笑道，“几个月前朕册封隐太子和刺王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去送葬呢？听说你当时在道观里面？”李世民眼盯盯地看着夏初，夏初脸上的表情正是一幅不耐烦的样子。
“皇兄，”夏初果然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您不愿意听就算了，不过我倒是不认为皇兄是这么没有雅量的人，”说着夏初用一种看笑话的眼神看着李世民，“皇兄既然连别人说得让你用阴谋诡计算计臣下的话都听得进去，我说点更难听的想来也不会怪罪我吧！”
长孙皇后果然又拉了拉李世民，接着说道，“若是真的有益于国家社稷，即使是指责君王的话又有什么不可以听得呢？”
李世民哼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了。
“嗯，”夏初耸了耸肩说道，“皇上的寡人之疾这个我就不想说了，既然小小是我妹妹，送她入皇宫这件事情就是不可能的。”说着瞥了长孙皇后一眼，看到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哼！还有呢？”李世民反而笑着看着夏初说道。
“呃，”夏初偏着头，“前面说因果，想来皇兄必然有所察，怎么说杀人多了而且最后居然杀掉了自己的至亲，不说什么因果轮回的事，对于小一辈来说总归是不好的榜样，虽然皇兄也是不得已，不过可能有人不这么想……”
“你的意思就是朕的儿子们会效朕行事了？”终于还是没有被长孙皇后拉扯住的李世民高声说道，长孙皇后也是一脸煞白的样子。
“要是侄儿们有皇兄的胸襟气度倒还好，”夏初也不否认地继续说道，“不过当今天下，可曾有机会让太子或者其他小王有机会未满十四岁就带兵作战吗？”夏初瞪大了眼睛说道，“皇兄自己是聪明人，不过聪明人干傻事的倒是不少。”接着夏初耸了耸肩膀，“如果听不进去，皇兄就当我危言耸听好了，反正我过段时间就准备搬到咸宜观去了……”
“哼！”李世民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夏初已经对于这个声音不敏感了。
“颉利前段时间遣使来朝，”李世民瞪着正用眼睛表达说关我何事的夏初说道，“颉利为他的侄子阿史那杜尔向我朝求亲，请求朕嫁一个妹妹给他侄子，这个使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到了皇妹的名字，居然当着朕和诸位爱卿的面说颉利说安平公主最好……”
“哦？”夏初神色不变看着李世民说道，“皇兄想来当时就给了他回话了，不知道是怎么说的？”
长孙皇后紧张地看了李世民一眼，李世民抬起了手拦住了她说道，“那使者说颉利说了如果朕嫁皇妹给他们的话，颉利在永生之年绝不入侵中原。”说着李世民含笑看着夏初说道，“不知道皇妹是什么意思？可愿意效昭君旧事？”
你又在吓我。夏初在心里面骂道，就你的脾气没有当场把那个家伙拉出去砍了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不对，有这个脾气的应该是汉武帝。颉利让自己的侄儿娶你妹子，意思很明显是拿自己当你的长辈，你要是同意的话，你就不是李世民了。夏初在心里面是这么想的，但是表情上一点流露都没有。
看到夏初基本上算的上是没有反应，李世民颇为失望，接着说道，“其实朕当场就斥责他了，突厥自身现在不稳，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