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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休休感到身心一点点被扯裂,胸口似开了一个洞,痛苦的血液汹涌而入,激烈沸腾。她一挥广袖,转身欲走,袖口却被他拉住了,他使劲一拽,她的身形随之旋转飘动,整个人落在了他的胸前。
“泓宇!”她大叫一声,挣脱着,她的身子被他紧紧的抱住,动弹不得。他的身体火燎一般的热,想是呼吸急促,他呼出的热气烘得她的耳颊粟麻麻的。
她哀求道:“泓宇,不要这样,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他的头靠在她的颈畔,声音如梦呓般,痛楚而缠绵:“你要我拿你怎么办?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休休的眼睛瞬间模糊,泪水滚滚而下:“泓宇,你放了我,天际在等我呢。”
他的头蓦然抬起,眸中的狂热和哀怨交织着,落在休休的眼中:“又是天际,他想碰你是不是?你今天做了他的新娘,他就可以碰你了是不是?”
“是的!是的!”休休胡乱的叫着:“他是我的夫君了!你又想怎么样?”
“我,”泓宇眼神涣散,整张脸因痛苦和怨恨而扭曲:“我奸了你!”
一刹间休休只觉得眼里所有的鲜艳色都消失了,青涩与惨白中,泓宇的脸变得涨红,她被推倒在花架床上,他的身子立刻重重的压住了她。
“泓宇,不要……”
休休的脑子一片混乱,只是徒劳的叫喊着,满脸泪水纵横,依稀中他灼热的唇重重的落在她的脸上,颈上,她的双手被他的死死的钳住,她已浑身无力的连抬头都不能,仿佛一只落网的虫,只能惶然的挣扎着。
她就这样不清不白的完了吗?这个让她痛彻心肺的人,他要毁了她了!
只是那么的片刻,她模糊的感到一切都已静止了,她身上沉重的感觉顿然消失。她侧脸,泓宇颓然躺在身侧,胸口起伏不定,眼光迷离的看着前方。
她的胸口似被柔软的东西堵住,缱绻交错,丝丝缠绕。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曾几何时,他们也在这里,月光如纱,映在她的脸上,稀薄而昏暗,她向他投来怡然平静的微笑。他英挺的轮廓半明半暗,那唇却是扬起,朝她微微一笑…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庸散而无力:“你走吧,我很累了,我想歇会。”
她垂下眼去,发髻上金色百合花的光华在她的眼下留下一层薄薄的影。他滚烫的手心触摸到她柔软的手掌上,有一滴泪落下,灼人似的落在他的手上,仿佛是一团火化成灰烬,只余下一股涩涩的苦味。
月光透过纱窗,笼在两个浅浅的残缺不已的身影上。她轻声道:“我去给你弄水来。”
她起身,端了放在床头的茶盏,坐在他的身旁,调动小勺,一口又一口的喂他。
他贪婪的凝视着她的脸,眼中闪动着深深的伤怀,嘴角却浮起酸涩的笑:“以前我也是想这样喂你的,可你偏不要,还打翻了它。”
休休的眸中依稀有水光盈彻,她反而笑起来,脸色嫣然:“真傻。”
他的手伸进裘枕里摸索着,摊开手心:“你的东西还在我这里。”
她盯着他手中的栀子花玉,眼睛再次模糊,但她马上低头垂下了浓密的睫毛:“已经送给你了,还是放在你这里吧。”
她想告诉他,她本就无意取走它。可是她不能说,只能把这句话深深的埋在心底。
她替他披盖上了衾被,掖了掖,轻柔的整理自己的鬓发和衣裙。他的眼睛从始至终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要走了。
前面路迢迢,条条长漫漫,她想走的,和他要走的,却是不一样的。
她再次看他一眼,迟缓的转过身去。
“休休。”他在后面唤她的名字。
她的身形一震,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颤动着:“别这样叫我,我会,很难过的。”
微摇的烛光落在窗纱上,休休从窗前走过,投到窗纱上的剪影纤柔秀逸,他默默的凝视着,直至那身影渐渐从薄纱上消失……
第五十六章 绣帘垂
休休回到涵园已经深夜了。她在宫外遇上了劭宇的马车,是劭宇送她回来的。
涵园外一片静谧,只有高挂在门檐的两盏喜字灯笼,在夜风中摇摆不定。
她对劭宇说:“请大皇子回去吧,我自己会进去的。”劭宇欲言又止,只是摇摇头,回去了。
听到敲门声,小厮打开大门,满脸惊讶的看着她,然后跑向里园,边跑边叫:“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燕喜第一个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小姐,没事吧?”接着急促的在她耳边低语:“楮爷好象不对头,小姐你要小心。”
休休满脸疑狐的看着她,这才清醒过来,天际发现她不见,一定着急了,她会向他解释的。
倪秀娥也披衣过来:“阿弥陀佛,吓死我了,大皇子说你不会有事的,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休休正要说话,抬眼看见天际一脸阴沉的站在那里,不由得心生愧疚,向他歉意的一笑。
倪秀娥拉住儿子的手,将他拉到休休的面前:“傻小子,媳妇回来了。别傻愣着,快陪休休进屋,早点歇息。”
天际沉默的往里面走,休休跟住他,俩人一同进了内室。
内室里龙凤花烛将燃尽,画屏上漆雕的美人蕉已模糊不清,炉烟熏香,透过锦绣的帷幔,床上的摆设隐隐约约呈现在他们眼前。
休休的心里一阵紧张,不由得低声叫道:“天际哥。”
天际似乎也紧张,沉闷的声音:“你先梳洗一下。”
休休正要说话,燕喜端了盛满热水的红漆木盆进来,扫了他们一眼,轻轻放下,立刻就出去了。天际说你洗脸吧,自己已洗过了。休休心里愧疚,只好默默的洗了。
昏浊迷蒙的烛影下,休休坐在鸾镜旁,手中拿着象牙梳,一头乌亮的长发披散下来,在烛光的映照下散透着幽黑的光。天际本来沉默的倚靠在床楣旁,忽然站起身,举步向门外走去。
“天际哥!”休休在镜中看见了天际,急忙放了手中的象牙梳,启身向他跑来:“天际哥,你听我解释,刚才——”
天际阻止了她:“不用解释,我已经知道了。”看她惶急的样子,口气似是柔和:“你先歇着,我去娘的房间看看。”说完,掩上门出去了。
月夜沉沉,花露已重,四周冷烟寒树重重叠叠。天际独自在长廊旁的栏杆上坐了一会,终是抵挡不住寒夜的侵袭,缓步走向书轩。
经过母亲的房间,隐约有笑声传来。他停住了脚步,仔细聆听,却已经悄无声息了。他在那里徘徊了一阵,折回,又向内室走去。
红烛残尽,冷月照窗棂。床上的人已睡去,想是有心事缠绕,眉心微蹙。他躺到她的身边。
她似乎感觉到了,微微睁开慵散的眼睛,嘴角浮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极度的困乏让她再次沉沉睡去。
天光大亮,休休醒来,扭头看去,身边空荡荡的。
细细回忆,昨夜天际分明躺在身边,脑子便一片空白。傻愣愣的看着床上的绣帘好久好久,最终叹了口气,直起身环视周围,不见天际身影,那套新郎喜服垂在檀木椅上,于是叫了一声:“燕喜。”
燕喜进来,看她脸色无异,定了心,笑道:“小姐睡得真沉,楮爷一早去衙门办事去了。楮妈妈刚起,小姐要不要过去?”
休休慌忙应着,由燕喜侍侯着梳洗完毕,换上绛紫色双皱缠枝罗裙。燕喜已准备好盘馔,休休端了,进了倪秀娥的房间。
倪秀娥满心喜悦的接受了新媳妇的敬馔,拉住她的手道:“好孩子,娘就你一个媳妇,却比亲闺女还亲。你们俩在一起了,也是四宝的福气。娘没什么说的,只希望你们俩恩恩爱爱,早日让娘抱上孙子。”
房间里收拾的井井有条,睡床上有两个大包袱醒目的放在那里,休休吃惊道:“娘这是想回去吗?”
“娘匆匆赶来,家里的事情也没交代好,冬天到了,那块茶园娘放心不下,一定得回去。”
“娘再多呆几天回去也不迟。”
“已经太晚了,这北方,啥时下雪封河的说不准,到时候娘回去就难了。再说,你和天际新婚燕尔,娘这张老脸整天在你俩面前晃来晃去的,也不好看。等冬天一过,你肚子里有了孩子,娘再过来,到时候想撵也撵不走了。”
一番话让休休羞红了脸。晌午时分,天际回来了,小两口陪倪秀娥用了午膳,扶了倪秀娥上了马车,天际策马护送,送至码头,等船开了,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回来。
回来的路上天际推说衙内有事,吩咐车夫送休休直接回家。休休看他脸色苍白,叮嘱他早点回家,她等他一起吃晚膳。天际迟疑片刻,接着答应了。
太子宫里。
楼懿真又一次走进了这座低墙红瓦的院子。
院里满目花萎叶黄。梧桐树下,石阶上的人一身锦衣,正在挫腕挥剑,手眼身矫灵,似幻动,似雷电。
她出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父亲来看过她,满脸难掩的担忧:“听说皇上又替太子选了二名偏妃进宫,我儿务必抓紧,别让太子爷的宠爱被别人抢了去。”
她反而不担心,淡淡笑道:“父亲不用担心,孩儿不会跟这些人争风吃醋的。这些人再多,在太子的眼里也是一样的。”
父亲疑惑的眼神。她不会去解释,她自己心里明白就是。这个人总算嫁人了,她窃喜。可是,那又会如何呢?不久的将来他会是皇帝了,她自己会是皇后吗?
锦衣人的身形飘风般回旋,寒光逼人,古怪莫测。
她暗地里派人查过他的身世,他会是她理想的人选,只要让他死心塌地的愿意。想到这,她的唇角抽动了一下,眼中浮呈出刻薄冷鹜的笑。
舞剑的人身形一闪,长剑在空中画出一道美妙的弧型,紧接着剑尖朝上,一瞬间,梧桐树叶纷纷坠,落满一地落英残叶。
他吁口气,气定神闲。她的脸上展开娇媚嫣然的笑意,款款步向他的面前。
“蒋琛,”她唤他的名字,声音甜腻而亲切:“你的剑法越来越纯熟了,真是让我百看不厌。”
蒋琛神色沉凝,屈膝跪地,拱手道:“太子妃见笑了。”他的手被她柔软的手心握住了。他猛然抬眼,她的眸中溢满了深情而哀怨的神情,他立时怦然心跳起来。
“每次来,你总是这样客气。我不是对你说过吗?这里是我唯一轻松自在的地方。”她的声音颤动着,充满了幽伤:“如果连你也这样,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快乐之处可寻?”
他知道她的孤独寂寞,她是太子妃,年纪却比自己还小,有时不免天真烂漫。他没有亲人,也没有人如此亲近自然的跟他说话,他的心中顿时泛涌起了一股感动的暖流。
她将手中叠着的帛衣交给他:“天冷了,内务府分派下的衣服也不多。这件丝帛棉衣你穿着,又轻薄又暖和,也不会影响你的身段。”
蒋琛接过不知道如何说话,只是喃喃道:“这——”
懿真的眼里已是盈光流转:“如果你谢我,就枉了我这片苦心。懿真不求别的,你就当我是你的亲人便是。”说着,涌动的泪水已是夺眶而出,转身便走。
蒋琛手捧着帛衣,眼望着她离去的孤独的背影,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
夕阳西沉,风树敲破寒韵,涵园里也是落叶飘零,一派萧瑟,只有门楣上贴着的喜字给满园稠落添了一份生气。
桌上已摆好了干菜烤肉,醉鸡,生鱼片,黄鱼羹,饭用稻香米做,这些都是天际最爱吃的。
天际姗姗来迟,休休让佣人将已凉的鱼羹再去热了一遍。之间,天际沉默的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休休心中有愧意,也就不好去阻止。等两人用完了晚膳,月波已经浅上树枝了。
鸾凤帐,鸳鸯锦,龙凤花烛已燃起,休休做好了一切。
第五十七章 泪湿阑干花着露
烛光似兰,肆意的向上绽放着。休休深吸一口气。
四下除了听见衣物的窸窣摩擦声,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屋子里一片死寂,她的身上几乎褪尽,只剩一件轻薄的罗裳。她四向搜索着他的影子,他只穿了件雪绸内衫,雪白的绸裤,烛光倒映,烙上重重的阴影,他的脸模糊不清。
她开始颤抖,细微的止不住的颤抖。
她看见天际颀长的影子慢慢向她移近,几乎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他的双手落在她纤细的肩胛上,她的颤抖更厉害了,只那么轻轻的一推,她软软的躺倒在床榻上。
咫尺间,她迎面迎上天际略显苍白的唇,生涩而冰冷,他的吻夹杂着沉重的呼吸接二连三的落下。不知为何,她竟睁眼看他,两双眼睛对上的刹那,似有一道闪电,穿过半黑半灰的天空,窜入天际的眸中。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