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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好像突然变得压抑起来。
曹操叹了口气,没有接董俷这个话茬子。
一行人从迎春门转入正阳门大街,远远的就看见一幢宅院门口,有许多士子正在恭候。
大门紧闭,外面人声嘈杂。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跑过去敲门。
“都站在外面做什么?”
曹操笑道:“没什么,这也是许劭老儿故作神秘地噱头。说是一月只有三评,谁能进的大门,就为谁做评定。早先本初也来参加过,还沐浴更衣,非常的隆重。过去一叫门,这大门就开了……其实,也不过就是趋炎附势而已,装什么世外高人啊。”
看起来,曹操对这个许劭的感官
一般的差呢。
薰俷骑在马上,笑问道:“那上次孟德兄你是怎么进的大门呢?”
“我?”
曹操神秘一笑,“这个不可说,不可说!”
看他那脸上的笑意,董俷就能猜出,这黑厮定然用地不是什么正道地招数。无非坑蒙拐骗,至于怎么进去地,曹操不愿意说。薰俷也懒得去问,兴致勃勃地看着。
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一个人进去。
薰俷有点不耐烦了,“一个个好像呆头鸟似地站在门口算哪门子事情?若是我,过去一脚踹开大门,不就得了吗?”
声音大了点,被周围的士子听到。
立刻站出来一群人大声指责,说什么董俷不懂礼数,有违先人之礼。
一开始。薰俷还懒得去理睬这些家伙。
大家都不容易,在门口站了半天,也没敲开大门,心里憋了一股子火气,也难免。
可这些人却是不依不饶,破口大骂。
别看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可骂起人来却是花样百出。
有人说。文人最***尖酸刻薄,骂人不带脏字,但句句和你祖宗十八代发生联系。
薰俷那是什么性子,一开始是觉得无趣,但渐渐的,脸上就起了阴翳。
至于沙摩柯和典韦,有点听不明白这些读书人之乎者也。引经据典的那些骂人话。
不过见董俷的脸色不好看,这两个人也有点生气了。
很明显,这些人在进行人身攻击啊!
“西平,莫要冲动啊!”
两个人聊了一路,彼此也都算是熟悉了,曹操干脆直呼董俷的表字,以示关系亲密。
“不是骂你,你自然不会冲动。”
“西平。若这里是在南阳,你干什么都可以。可这儿是阳,这些人中间有不少出身太学。而许劭又很得皇上的青睐,你若是招惹了是非,这帮人定然不会饶你。”
“他们饶我?我他妈地能饶过他们就算他们祖宗烧高香。”
薰俷勃然大怒,马鞭遥指那紧闭的大门,“尔等一群腐儒。被一个虚伪小人骗得好像白痴一样站在这里。我好心的点醒你们一条路。你们居然不识好人心。翻过来骂我?骂我也就罢了,居然还敢骂我家人?尔等那圣贤书。难道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这一声巨雷般的怒吼,好像霹雳一声,令门前顿时安静。
光顾着骂人痛快了,却忘记了斯文……
薰俷这一怒,周围的巨魔士同时发出咆哮。
胯下战马唏溜溜暴叫不停,刀枪并举,在阳光下闪烁寒光。
沙摩柯摘下铁蒺藜骨朵,在地上蓬的一砸,“那个混蛋骂我二哥,给我站出来!”
站出来?
这时候站出来,那才是傻鸟一个!
看这帮人的架势,分明是恼羞成怒。若是被他们砍了脑袋,那绝对是非常不划算。
但也不是没有胆子大地人,用带着颤抖的嗓音说道:“你等一帮粗鄙武夫,懂什么圣贤之道?有胆子,你过去砸开大门,我等立刻向你赔礼。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这鄙夫撒野?那门内,是连皇上都敬重的许先生,岂能容你无礼?”
“若我砸了大门,我也不要你们赔礼,滚出来献上你们的狗头,可敢?”
薰俷怒吼一声,四周鸦雀无声。
“你敢砸,我就把这脑袋给你!”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人群中吼了一句,立刻让众书生呼喊起来。
开玩笑,一个鄙夫,凭什么对我们呼来喝去?我等可都是读那圣贤书,知大道的人。
曹操也看出来了,董俷是真的火了。
“西平,别冲动!”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董俷一声怒吼:“巨魔士,给我砸了那大门。我倒要看看,那挂羊头卖狗肉的虚伪小人,有甚本领。”
薰铁和成蠡,那是素来唯董俷命是从地人物。
闻听立刻大喊一声,带着巨魔士催马就冲向了许劭的大门。
士子们那曾见过如此蛮横的人物,居然在这闹市中,众目睽睽之下跑去砸许劭的大门?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轰隆一声巨响。
那大门很结实,可怎么能经得起巨魔士的轰砸。三两下,诺大的朱红大门轰然倒塌。
薰俷纵马冲上大门台阶,厉声喝道:“许子将,我兄弟三人今天,就请你评上一评。”
曹操被董俷这种胆大妄为的举止真的吓住了!
老天,这世上还真有这样地人?蛮劲儿起来了,看样子天王老子都无法劝阻啊。
逃走?好像有点不义气。
不走的话,定然被一群士子骂死?
曹操想了想,心道一声:也罢,今天就陪着这董蛮子发一次疯吧,反正已经到了这地步。
想到这里,曹操催马也上了台阶。
在门口大叫道:“子将先生,我们已经进的门来,还请点评一下吧。”
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一四七章 董俷掌兵
劭字子将,南阳人。
年过四旬,长到很清秀,虽已经过了小帅哥的年纪,却依旧是齿白唇红,脸上看不到半点皱纹。颌下三缕黑须,一袭青衫,外罩锦袍,正端坐在府中的大厅之内。
薰俷三人闯进了大厅,巨魔士呼啦啦把厅门封住。
府内的家人们还想冲上来表现一番,可是看那巨魔士杀气腾腾的模样,又退缩了。
也不管许劭是何等错愕,董俷大马金刀的在厅中坐下。
这时候,曹操才跑了进来,看到董俷和许劭大眼瞪小眼,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
许劭听到外面的骚动了没有?
这毫无疑问。从大厅到大门,还不到百步的距离。若按照后世标准的军姿步伐计算,三步两米,百步也不过六十多米而已。董俷嗓门那么大,他怎么可能听不到?
只是,这许劭也许是没有想到,真的有人敢来砸他的门。
等董俷走进来的时候,他又不禁被董俷三兄弟的相貌吓了一跳,半晌也说不出话。
好半天,回过了神。
许劭气得双手发凉,手指董俷道:“你好大的胆……你,你,你……”
这‘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薰俷有点不耐烦的一摆手,跪坐案前大声说:“不用再‘你’了。我叫薰俷,表字西平,乃大将军府兵曹掾。今日前来,是想请你评上一评。按照你的规矩,只要头三个能进你大门的人就能获得资格。现在我们三兄弟都在这里,你赶快开始吧。”
砸了人家的门,却要人家来评定!
许劭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胆妄为的人物。
“曹孟德,这是你的朋友?”
曹操连忙摆手。“许先生,您有气别冲我来。今日,曹某也不过是个陪客而已。”
说着,他两手一摊,指向了董俷。
“滚出去!”
许劭大发雷霆之怒。
薰俷细目一眯,脸上露出森冷地笑意。
这表情在曹孟德的眼中,看着要多帅就有多帅。原来眯起眼睛,居然会有如此效果?
薰俷说:“许先生这是自毁规矩。不准备履行诺言吗?”
许劭怒道:“我哪怕给那贩夫走卒评定,也不会给你一个字。”
“反复小人,胆敢欺我?”
薰俷一拍桌案,长身而起。
雄壮的体魄,别看穿着文士衫,却透出一股无形的威压。语气森寒,格外冰冷。
许劭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说:“我就是不评,你待怎样?”
“若不评,那我就给你评一评……我观你难活过今日,不知道你信,还是不信?”
外面董铁进来,将一把斩马刀递到了董俷的手中。
曹操也被董俷给吓住了!
这位怎么说着说着就要拔刀子?
“竖子若不杀我,就连那畜生都不如……”
许劭还要继续硬气。就听锵的一声龙吟,长刀出鞘。斩马刀刃口闪烁寒光,呼的就朝着许劭劈下来。咔嚓,许劭面前的桌案被劈成了两半,只吓得许劭再也不敢开口。
“尔敢再说一句?”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许劭如今正是这种状况。斩马刀架在他脖子上,刀口紧贴在他地肌肤。那寒气,从毛孔中渗透进去。许劭这回是真的怕了。这辈子,他所到之处,莫不是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的恭维着他,又何尝遇到过这种人,这种事情。从薰俷那如同铁铸似的坚稳大手来看,这丑鬼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之辈。
屈服。坚持?
这关乎生死。一念之差。可能就要丢掉性命。许劭虽然外表坚强。可内心却极为懦弱。
曹操旁边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子将先生,西平杀人。多过牛毛。他可不会像我那般,只是吓唬一下而已。你要考虑清楚,评不评的无所谓,丢了性命可是大事。”
大门外,众多人看着许子将,等待着他的回答。
许子将羞愤不已。
上一次,那曹孟德先是用天子之名骗他开门,而后持剑固请,迫地他说出了评定。
可那毕竟没什么人啊。
屈服了,日后这名声也就算完了。
不屈服吧,那就立刻会有性命之虞。
“我评!”
许子将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名声和性命相比的话,还是性命更重要一些吧。
锵,长刀入鞘。
薰俷在一阵嘘声中端坐。
许子将先看了一眼沙摩柯,“尔为蛮人,实暴虐之徒,必不得好死!”
沙摩柯闻听气得长身而起,环眼圆睁,厉声喝道:“匹夫,你可敢再说一遍?”
外面的士子也是一阵欢呼。
在他们看来,子将先生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反击董俷的粗暴,果真不愧有大师风范。
就连曹操,也眉头一皱。
这许劭,居然会如此带种吗?上次他可没有表现的这么硬气啊。
许子将此刻心静如水,用一种古井不波的语气说:“我评人,既然评了,从来是实话实话。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你生性暴虐,虽能贵为蛮王,也不得好死。”
薰俷拉住了沙摩柯,示意他稍安勿躁。
许劭目光又落在典韦身上,“尔一蛮夫,有樊哙之勇,然不得善终,尸骨无存。”
带种,真***带种啊!
曹操看许劭地目光有点不一样了。
典韦也是个老实人,可听完了这话,也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哇呀呀的暴跳如雷。
薰俷却吃了一惊。
历史上有
摩柯这个人,他记不清楚。
历史上,沙摩柯这个人是怎么死的。他也印象不深。
可典韦,不就是最后不得善终,尸骨无存吗?若这老头所说的发自真心,倒也却有本事。
许劭也不理典韦的暴怒,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董俷身上。
“咦?”
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瞳孔放大,手在大袖中不停的掐算,看了半天之后。突然哇地喷出一口血雾,仰面倒地。
“子将先生!”
许劭剧烈咳嗽,脸色苍白。
有仆人扶他起来,婆娑胸口。半晌后,许劭才缓过气来,大声道:“这不可能!”
曹操一怔,“先生说何不可能?”
许劭却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又转向了沙摩柯和典韦。
这一次,却让他面如白纸,咳嗽连连,瞳孔更是扩散,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时间,那大门外鸦雀无声。所有地目光。都集中在许劭的身上,带着疑惑和不解。
“你,你,你……”
许劭指着董俷,“你明明只是一卑微小人,为何,为何……这二人的命数在刚才还是大凶,可怎么一眨眼的时间。却变了样子。你,将为汉室蛮王,享尽荣华富贵……你,原本是不得好死的命脉,如今却变成了功成名就……而你,实乃恶汉……”
先指董俷,后指沙摩柯。再指典韦。最后重又指着薰俷。
许劭一席话尚未说完。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昏倒在席上。
这一变化。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薰俷也糊涂了!
看看典韦,看看沙摩柯。这二人也都是一头雾水,也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怎么刚才还在骂不得好死,一眨眼就改了措辞?而且听许劭的口气,分明他二人地命,都是因董俷而变。
曹操也傻了……
******
许劭在评定了董俷三人地命数之后,当夜吐血而亡。
薰俷三人因此而名声大噪,一夜之间,阳城是家喻户晓。
消息传到了大将军府地时候,何进正和家人围坐在董俷送来地圆桌旁一起用膳。
听到这个消息,玉觞铛的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许子将,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