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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纷纷乱乱,忽而结盟,忽而相互残杀。
汉安军被鲜卑人死死的纠缠在塞外的草原上;和连被刺,公孙度崛起,吕布丢掉了幽州。
而在这诸多消息之中,最为惊人的,莫过于董俷的失踪!
集宁的火拼,董俷率领残部遁入了并州。按照大多数人的想法,董俷只可能走云中五原一线。所以,袁绍在两郡屯集了大军十万,疯狂的搜索着董俷的踪迹。
但是,董俷却好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下,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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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郡,春秋时被称作鲜虞。
倚太行山之屏障,扼住冀州的咽喉。(hu)沱河,有小黄河之称,是中山郡的天堑。
虽不比八百里秦川的险要肥沃,但是却拥有太行山川和冀中平原的便利。
十月中山,已经降下初雪。
白皑皑的一片,令人生出好不寂寥的空虚感,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无力摇曳。
一行车马,由远而近的行来。
马车轱辘在雪地中压过,发出嘎吱地声响。
一共有十余辆马车。护卫大约在三百人左右。一个个体型彪悍,带着一股匪气。
为首的一人,跳下马身高大约在八尺左右,体态修长,面貌英武。
马鞍桥得胜钩上,挂着一杆大枪,背负兜囊,内置一对分水刺,交叉着扣在其中。
天气很冷!
大汉的脸上。蒙着遮风巾。
“伯玉,前面是什么所在?”
马车中,传来了一个声音。听上去很浑厚,但是却略带嘶哑。显得中气不甚足。
“大公子,按照现在的速度,在往前走两个时辰,就是中山国。”
“中山?”
车帘挑开。车队在那名叫伯玉的汉子一声招呼下,立刻停下来。三百护卫,行动整齐如一。
从车里走出一个男子,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面色略显苍白。
“已经到中山了……”
男子的目光,带着一些迷茫。自言自语道:“小师弟生死不明,我还要去关中吗?”
沉吟片刻之后。男子突然道:“伯玉。我记得你曾经提起过。似乎在中山国有一个远房亲戚经商?”
“哦,确有其人。”
伯玉挠头道:“按照辈分。他当是我叔公。不过早在三代之前,就离开了老家。此后在中山三代经营,倒也混的风生水起。后来本家渐渐没落,也就没有再和他们联系过。恩,算起来,最后一次见那人,还是在飞八岁时,已经有三十年了。”
“还能找到他们吗?”
“只记得他住在中山国,但是具体的地址,却不是很清楚。不过,我那叔公据说买卖做地很大,在中山郡内,仅弱于那大贾甄氏,打听一下很快就能知道。”
男子想了想,“既然如此,我们今晚就留宿中山。你且在城内打听一下,若是能找到最好。找不到的话……那就算了。这中山如今还算是平静,倒可以暂留一下。”
伯玉当下点头,“就依大公子吩咐!”
男子上了车,车马继续朝着中山国的方向前进。在雪地上,留下了两行杂乱的印记。
这男子,正是在江东死里逃生地顾雍。
从密道中逃出之后,顾雍带着妻儿很快就找到了苏飞。这时候,顾家堡的噩耗,也已经传入了顾雍的耳中。心中悲愤异常,顾家在吴郡立足二百年,修桥铺路,颇有名声。可没想到,二百年的基业,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落得个家破人亡。
正应了董俷当年和他说过地一句话:修桥铺路的,死无全尸;杀人放火的,却……
顾雍也知道,凭他现在的本事,对付不了孙策。
虽说扬州有四大世族,可哪有能怎样?朱家已经投靠了孙策,而庐江地陆家,怕也是撑不了太久。至于另一家,却是在九江,被那刘备死死的掌握在手中,有能有什么作为?
要说起来,顾雍有很多去处。
当年在扬州刺史秦麾下效力的蒯良,如今在荆州牧刘表地麾下风生水起。
可是顾雍知道,刘表绝不可能为他和孙策火拼。而且那荆襄世族,怕也是容不得他一个外来人。唯有投靠自家地小师弟,顾雍相信,董俷一定会为他报仇。
可是,从吴郡到关中,路途何止数千里?
沿途多是诸侯,顾雍还真不敢轻举妄动。幸好,苏飞颇识海路,借由水路抵达青州,而后从青州,扮作了商贾,进入冀州,准备由冀州穿过,抵达河东郡。
但是没想到……
顾雍也不禁有些犹豫起来,靠在车厢里,蹙眉沉思。
大约到了傍晚地时候,顾雍一行人进入了中山国城,在城里面包了一家客栈。
苏飞带着十几个人,去打听他那远房的亲戚住址。
顾雍招呼妻儿在客房中休息。这一路颠簸,他地妻子本就是个文弱的女子,也真的是疲惫至极。只靠在床边,就立刻沉沉的睡去。顾雍爱惜的搀扶妻子躺下,又让在途中买来的丫鬟好好照应,自己满怀心事的从楼上走下来,坐在大厅中。
还要不要去关中呢?
大厅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酒客。在靠着窗边的酒桌旁喝酒,形容略显萧
一袭黑衫,外面裹着一件厚厚地大氅。
背对着顾雍,正自斟自饮。若是在以前,顾雍也许会找他喝上一杯,但是此刻……
伙计端来了酒菜,顾雍喝了一口酒,却是愁肠满肚。
不去关中,要去何处?
师弟郭嘉似乎在曹操那里混的也不错。曹操那个人嘛,似乎也不差,要不然……去许昌?
顾雍的心里,烦躁不堪。
这酒喝的。也就非常的快。北方的酒,和南方的酒,还是有些不太一样。性烈,不似南方的酒那般柔和。几杯酒下肚,顾雍可就有了一点醉意,头昏沉沉的。
脚步声传来,顾雍觉察到有人在对面坐下。
抬头看去。就见先前那个在窗边自斟自饮地黑衫男子,不知为何却坐在他对面。
男子面貌清癯,身体显得很单薄。
顾雍忍不住问道:“阁下。你我曾相识否?”
“不识!”
“那为何……”
“呵呵。先生似乎有心事。独自喝酒。不如你我二人对饮……不有那么一句话,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是董俷的《敕勒川文集》中的一首诗词。显然此人也曾看过。
顾雍笑了,“先生说的不错,雍却是落俗了。来,请酒!”
那黑衫文士一笑,和顾雍把酒,一饮而尽。两杯酒下肚,这二人也就熟络了起来,那黑衫文士谈吐非常地高雅,而顾雍曾求学蔡门下,自然也是文采非凡。
这两个人,越说越投机,渐渐的话题从乐律诗赋上面,就转到了当今的时政。
顾雍突然问:“先生以为,关中形式将会如何?”
“关中……呵呵,以我之拙见,曹操、袁绍、张鲁三家联手,怕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哦?难道以三家之力,还破不得关中?”
“关中之乱,将乱于内……那暴虎如今不知所踪,但一日不能坐实死讯,其麾下一日就不会散乱。至于诸侯,看似势大,只怕也难耐关中分毫。且不说函谷关天堑,就算是河东……呵呵,更何况,袁、曹、张三家的心思,怕也不齐。”
“那以先生之见,虎尚存否?”
“不好说……那头暴虎,难用常理推断。更何况,袁绍表面上看去是大张旗鼓,只怕在私下里,未必敢下那个狠手。如果杀不死那头老虎,他就会深受其害;如果杀死了那头老虎,怕也要面对关中那群虎狼之将地报复,所以嘛……说不清。”
说不清,其实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顾雍突然笑了起来。
“先生有没有发现,如今这天下大势,颇为眼熟?”
“可是战国七雄的再现?”
两人说着,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黑衫文士举杯邀酒,“在下陈宫,字公台,与先生一席话,这心情倒也好了许多。”
“顾雍,顾元叹!”
陈宫闻听,脸色微微一变,“可是吴郡顾元叹?”
顾雍苦笑一声,叹了口气,“这世上再无吴郡顾氏,只剩下一个顾元叹芶且偷生。”
陈宫显然也听说过顾家的遭遇,脸上不禁显出一丝同情。
轻声道:“先生可是要去关中?”
对于顾雍和董俷之间地关系,包括郭嘉……可以说已经算不得是什么秘密了。
陈宫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只一下子,就猜出了顾雍在为何而忧。
顾雍这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握住肋下宝剑,警惕地注视着陈宫。
“先生莫要误会,宫虽不才,还不屑于做那偷鸡摸狗之人。”
顾雍沉声道:“但不知,先生如今在何方效力?”
“如顾先生一样,都是孤魂野鬼罢了。我本是东郡人,后来受董卓那求贤令所招,前往阳,在光禄勋五官官署担任小吏。董卓死后,我随陛下被李郭二贼带去了长安,后来……呵呵,汉帝出逃之后,西汉王还未出兵,我也逃出了长安。
宫本想在袁本初麾下谋一出身,只是很快发现,此人好谋无断,只重声名,而无用人之能。如今在中山大贾甄氏门下担当西席,混日子而已,却让顾先生见笑。”
又是一个落魄之人。
还真地应了小师弟那句话:同是天下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顾雍举杯笑道:“先前倒是雍有些失礼了,当自罚三杯……不过,雍观先生,亦有大才,为何不去长安,谋个出身呢?”
“我倒是想去,可现在……”
陈宫露出苦涩笑容,“暴虎生死不明,若暴虎真地死了,关中必然大乱,我又何必去趟那浑水?顾兄,你我一见如故,我亦有一言奉劝。暴虎不出,当旁观之。”
顾雍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陈宫这话中的道理,他如何能不知晓。
可是总不成这么耗着吧。薰俷一天不出现,他就不能做出决定,若一年不出现……
陈宫说:“顾兄,你也莫着急。宫以为,关中这场纷乱,年关定然可见分晓。”
“哦?”
顾雍刚想询问下去,却见苏飞带着人,急匆匆地在客栈门口下马。
一进大厅,看见顾雍的时候,苏飞就兴冲冲的说:“大公子,我那本家,找到了!”
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三七0章 长安之乱(二)
飞的本家叔公名叫苏双,在中山国也算是颇有名气的
在中山城外,有一个好大的田庄,大多数时间,苏双就是住在城外的田庄里。
城里面倒是有一个店铺,不过从表面上看去,生意并不是非常的兴隆。
也难怪,这苏双所经营的生意,并不是在店铺中可以进行交易的物品。正如苏飞所说,苏双的祖上本是荆襄人士,后离开了本家,只用了三代时间,就创下了如此大的家业,那绝不是什么正经生意能做到的事情,里面自然有许多内幕。
准确的说,苏双所经营的生意,以马匹为主。
他另一个生意伙伴,同样是中山一大商贾的张世平,则是以经营兵器器械为主。
这两样物品,都是被朝廷所限制。
苏双和张世平就是通过贩卖走私这两样商品,很快的在冀州中山站稳脚跟。
顾雍找苏双,并不是想要捞取什么好处。而是想在中山做短暂的停留,一方面打听一下关中的消息,另一方面则仔细的考虑一下未来的出路,做上一个规划。
就如同陈宫所说的一样,关中的乱与不乱,关键就在于,董俷是否活着。
可现在董俷无音信,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还真的不好说。苏双既然是行商天下的大贾,消息自然非常的灵通。说不定,他们的手中还真的有薰俷地消息。
“不过,叔公如今并不在家中。据说前些时日前往塞外贩马,至今还没有回来。”
顾雍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那苏双并不愿意接待苏飞。
扭头向陈宫看去,却见陈宫点了点头。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据说苏公六月出门,至今还没有回来。每年秋季,都是塞外马匹贩卖的好时节。苏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和张世平一同出塞。如果顺利的话,大约三四个月;如果不顺利,则要多些时候……只是这一次恐怕不会太过顺利。”
顾雍马上就明白了陈宫的意思。
往年风调雨顺,自然会进行的很顺利。但是今年。那塞外从七月开始,就战乱不止。这贩马的行当,说起来也要看运气。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还有性命之虞。
“大公子。我那叔父非常好客,说既然来了中山,当住在他那里,才不失待客之道。”
要不。就住下来?
顾雍不仅犹豫。
陈宫说:“顾兄,中山如今虽然平稳,但也只是就这乱世中相对而言。就算没什么事,也会有诸多的麻烦。再说您这一家子。几百个护卫,定然会让中山令感到不安。倒不如在苏公家中住下。距离我那东家也不远,宫也好时时上门拜会。”
先前。陈宫也说过了。
他是在中山大贾甄逸家中担任西席。平日里也不甚喜欢来这中山城中。
甄家也住在中山城外。有一座极其广袤地田庄,和苏双的田庄。可说距离并不远。
顾雍见陈宫这么说,当下就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