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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顿时有种被雷到的感觉,这位身残志坚的山本勘助同志,居然剑术武田家第一。这点真没有看出来,果然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啊,不过那日与师冈一羽对阵时,师冈一羽不是也正指出山本勘助曾学习过鹿岛新当流的剑术。
听了保科正俊这么说,李晓心里想,看来要搞点什么办法,从山本勘助那里骗到鹿岛新当流的秘技了。
次日,李晓与保科正直,保科昌月兄弟俩一起骑马返回高远城。
李晓到达城内,就看见一队骑兵,这些骑马武士穿着铠甲,他们身后旗指物的图案,竟然绘着类似永乐通宝般的铜钱,分两行排列,上下各三枚,一共六枚。
六连钱家纹,李晓自然知道这个在战国赫赫有名的家纹,在战国后期,六连钱的家纹的威名,甚至取代已灭亡主家武田菱的家纹。可以想象眼前这支背插六连钱的骑兵队,他们的身影将出现在五十四年后的大阪城下,那凶猛的突击,打得德川家康一万五千人的本阵崩溃,其本人不得不丢了马印仓皇后退。
“真田家来人了吗?”李晓找过一名武士来询问。
“是的,师范大人,来人是真田家当主幸隆的三男,除此之外还有小诸城城主和望月家家主。”
“明白了。”
“嗨。”武士重新向李晓行礼后退下。
好啊,好啊,李晓默默念叨道,真田幸隆的三男,不就是在武田家灭亡后,六个月中四易其主的真田昌幸,其充分展现了墙头草的优良素质,然后被太阁丰臣秀吉称作表里比兴之人。
在这里不得不承认太阁虽然文化水平低,但在语言表达能力方面却是不弱。至于真田昌幸是否真反复之人,也没有个定论,但凡称得上枭雄二字的都是性格复杂人物,不是可以轻易揣测的。
李晓除了看到六连钱的家纹外,还有印着九耀巴图案家纹的武士,这是信浓望月家的家纹。望月家与诹访家一样,原本都是信浓本地豪族,后来在武田信玄的侵攻中降服,而且也同诹访家一样,他们现任家督也是武田家那边过继来的。
这时候望月家的现任家督,正是武田信繁的三子望月信永,其母系也正是出自望月家一边,因为他的缘故,望月家也因此收纳成为武田家的一门众。
至于小诸城城主,必然是武田信丰无疑。在川中岛合战后,武田信繁即出家隐居,再也不问世事,所以长子武田信丰继承家督之位,原来信繁的封地小诸城自然就由信丰继承了。
现在武田信丰,望月信永,都已经升格为武田家家老。这两个在川中岛合战时,还整日鞍前马后缠着自己聊天的小屁孩,一个月后现在居然都已经是家老了。
李晓与保科兄弟俩策马一路来到本丸,待走进天守阁后,李晓就看见武田胜赖盘腿,双手抱着膝盖坐在主位上,与武田信丰,望月信永两兄弟,嘻嘻哈哈地聊天,半点也没有城主家老的模样。而坐在望月信永下首的,则是一个十四五岁刚刚元服的少年。
虽然对方年纪轻轻,但到处都显得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身子挺得直直的正坐着,面色肃然安静地听着武田胜赖他们聊天,然后一言不发。待听到李晓他们脱鞋,走进大厅的声音,他这才转过头看去。
李晓与他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心想这位小正太就是真田昌幸了,这么小还看不出日后老狐狸的模样。李晓随即对真田昌幸,报以一个灿然的微笑,然后转过头去笔直走进大厅。
武田信丰,望月信永见李晓到来,一起站起身来,说道:“李晓先生。”
怎么说李晓以前也教过他们中文,所以他们一直是这么恭敬地称呼他。李晓哈哈笑着,走到他们跟前,拍拍他们的肩膀说道:“嗯,不错,不错,你们汉文可有长进啊?”
武田信丰笑着开口回答道:“一直在学习,先生以前不时常和我们说学而时习,温故而知新的道理,所以才不敢怠慢。”
兄弟二个人与李晓关系相较起来,武田信丰与李晓间,像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常常开玩笑什么的,而望月信永则是恭敬拘束多了。
而坐在一旁的真田幸昌,此刻已经看呆了,他哪里碰见过这样的家臣,见到城主不见礼跪拜,碰见家老就直接上前一个勾肩,称兄道弟的。而跟在李晓身后的保科兄弟俩,早已在武田胜赖面前跪拜。
真田幸昌左看看右看看,又重新盯住李晓,很是一副幼小心灵受到打击的模样。
这个到底是什么人?真田幸昌心底问道。
第二十六章 武田家的未来
李晓这一刻正好看到真田幸昌,一对眼睛正盯着自己,那复杂而生动的表情,如果可以用语言来叙述,那大致表达的意思可以为‘这个土鳖武士从哪国来的?’
李晓大方地上前,先自我介绍道:“鄙人李晓,是我武田家聘用的明国武士,现在在诹访胜赖城主大人麾下,担任枪术师范,不知阁下是否是真田家三郎真田昌幸呢?”
真田昌幸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作为一名明国人,李晓在武田家可以不必遵循规矩,这是武田信玄亲口承诺过的。
“原来是李晓,阁下在川中岛一战中卓越的表现,在下时常有听父亲提起。”真田昌幸一板一眼地答道,虽然年纪小小但说话口气中的稳重远远超过同龄人。
“那么如此说来川中岛合战,应该是阁下的初阵吧。”李晓开口问道。
“正是,在下跟随父亲的别动队,于妻女山迂回侧击越后军本阵,可惜并未寻获敌人主力,而且惭愧的是,在后来的战斗中,在下也没有任何斩获。”
“原来如此,”李晓点点头,伸手拍了拍真田昌幸的肩膀,安慰道,“不必灰心,你日后为武田家建立功勋的机会还多的是。”
李晓这亲昵的举动,却让真田昌幸眉头一皱,显然他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身体,不过这个神态只是一闪而过,表面上对李晓仍十分恭敬的样子。
李晓正好看到他这一刻的神态,心底暗暗道:小小年纪,这么快就学会表里比兴这一套了。对于李晓来说,由于身高远远高过这个时代日本人一块,所以拍打相熟人的肩膀已经成为他习惯性动作了。
这时真田昌幸看向武田胜赖,恭敬地说道:“听说川中岛合战,胜赖大人也是初阵,却是讨取了一颗首级。在下很感到大人勇武很感到钦佩呢。”
武田胜赖听有人奉承自己,一副少年心性,很是得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谦虚了几句,其内容不外乎是哥本很想低调,但无奈名震四方,无人不晓的意思来。
李晓听得暗暗摇头,心想这位胜赖小朋友还是欠成熟啊,为什么不多向你眼前这位昌幸小朋友学习点,人家多稳重,而且小小年纪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一旁武田信丰却说道:“川中岛合战,李晓大人,不也是初阵吗?他可讨取了七颗首级,其中有两个还是越后的名武士。”
话音一落,在一旁旁观的保科两兄弟顿时无比崇拜地看向李晓。而武田胜赖对李晓自川中岛合战以后,也是一直佩服言道:“没错,没错,师范先生的枪法天下第一,还替主公大人杀退上杉政虎了。”
而真田昌幸此刻看向李晓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惊讶,对方也不过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居然初阵就获得如此战绩。场上唯有李晓哈哈一笑,挥了挥手,仿佛不值一提,但至于心底是不是暗爽就谁也不知道了。
大家短暂地聊过了天,接着李晓就向武田胜赖他们,介绍了保科兄弟他们两人。武田胜赖自然摆出了一副城主的姿态,说着如忠心为武田家效力,好好杀敌之类的话。
其实李晓突然发觉,在场的七个人,有的是城主,有的是家主,有的是家老,但实际上除了李晓稍稍年长一点,其他每个人年纪都不超过二十岁。
若把武田信玄的父亲武田信虎,比作武田家一代,与其同期的大将板垣信方,甘利虎泰等这一辈的大将多已经故去。
而现在活跃在武田家征战一线,充任各军团侍大将,家族中家老的,多是武田信玄为代表的第二代,比如武田信繁,武田信廉,还有武田四名臣,真田幸隆,保科正俊这一辈。
如将眼前武田家未来家督的武田胜赖,比作武田家第三代,而在这间屋子里的武田信丰,望月信永,真田昌幸,保科正直,保科昌月他们可以视作武田家未来的生力军。
特别在信玄故去后,这些人已经成长武田家的中坚,继续辅佐继任家督武田胜赖,为武田家南征北战。
而眼下因缘际会之际,他们恰好相聚在了这间屋子中,彼此都没有意识到未来的命运。武田胜赖眼下虽还看不到继承武田家家业的希望,但却已是诹访家家主,领下四万石高。
而武田信丰,望月信永则同样是直接继承上一辈的家业,在父亲和伯父的威名之下,一切来过太容易,并未经过自己的奋斗。
真田昌幸目前同样有两位哥哥在世,他自己也料不到他会有一日可以继承真田家的家督。李晓可以时刻从他眼底看出准备自谋出路,要出人头地的渴望。这点无论真田昌幸城府日后多深,也不是现在这个年纪可以掩饰得了。同样的在场诸人中,他的行为举止最为老练,处处透出少年老成的味道来,真不愧是日后的枭雄。
同样的小豪族出身的保科正直,保科昌月两兄弟,也在渴望着将来能够一刀一枪杀出自己的前程来。
两边六个年轻人,各有着自己的抱负和打算,也决定了他们将来在武田家的命运。
这时候武田胜赖突然提议,大家举行茶道,这一提议顿时得到在场多数人的赞同,就连真田昌幸也是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
茶道?李晓听到这个词却是百味交集,好吧,作为一个太阁5的玩家,你可以不认识织田信长,德川家康,武田信玄,上杉谦信等等你都没关系。但有个人一定得认识,他就是在界之町开茶人宅的那位千宗易。
记得以前每玩太阁时候,一开始时候李晓扮演的武将,总是要揣着兜里那几贯钱,无比窘迫地去千宗易那里买茶具,学茶道,茶道技能两颗星以后,满日本到处找武将喝茶拉关系,提升友好度,骗卡片,学技能。
茶道就是当时日本战国上层之间最盛行的一种社交手段,地位比现在白领下了班去唱K,泡酒吧还要流行得多。这是在日本混,必须要学的一件事情,很重要。
第二十七章 繁琐的茶道
在日本讲究点茶道的大名或者武士,都会有个专门的茶室来举办茶会。标准茶室一般是四叠(榻榻米)半大小。
高远城天守阁中正好辟有这么间茶室,是上任城代秋山信友大人留下的。茶室正好四叠半,地板上铺着榻榻米,正中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字画,上面写书着‘幽玄’二字。
幽玄是源自于禅宗审美意识,日本中佛经多次提到了幽玄两字,这其间表达出一种隐而不露,柔美深远,而不可言喻的意境。禅宗在日本运用于各个领域,比如幽玄二字也运用在棋道之中。在动漫《棋魂》中,主角进藤光与塔矢洋行,新初段赛首度对决,所在的棋室就是幽玄之室。
作为武将的茶室,除了这些摆弄自己知识水平的字画外,还常常摆放上一把名太刀。太刀放置在特定的安置架上,以刀尖向上,刀柄向下,边锋向内的方式摆设。
作为展示,刀柄必需向左摆设,一方面左面是刀的正面,另一方面则表示无威胁性,若刀柄向右的话,即表示可以用右手拔刀,随时出鞘伤人。
而茶室的中央是个小火塘,火塘上架着茶锅咕嘟咕嘟地烧着水。茶室三面是墙,而拉门之外,则是回廊和池塘组成一个日式庭院。
庭院的池塘边摆放一节竹筒,上接着泉水,但竹筒差不多盈满后,竹筒会倒转放水进石头砌的小池中,在复位回原来的位置继续蓄水,如此周而复始。
而竹筒倒水时,底部敲打石头会发出咚地一声,在这寂静的庭院格外显得清脆优雅。
这种竹筒取水装置称为‘添水’,在火影等一系列日式漫画都有它的影子。
‘添水’最早是一种农业用具,用竹筒敲击的声响来驱赶农田边的飞鸟和野鹿。后来被引用入日本庭院中,据说通过竹子和水两种纯净的象征,代表了禅宗的一种禅意,可以洗净内心的繁杂。
以上的种种的精心摆设,都是为了营造出茶会中喝茶的氛围。日本茶道是在中国宋朝时,由留学僧传到日本,然后先在那群整日吃饱没事干的僧人中盛行,后来才传到公卿和武家之中。
据说和尚之所以爱喝茶,是因为可以从苦涩的茶味中体会到人生之苦,对于领悟某种幽玄的意境,有着独到的帮助。这点不知是真是假,但是茶叶对日本当时而言是舶来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