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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家的明国武士-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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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晓舞动手中的丈许长枪,奋力杀入了越后军的旗本军中。
    而李晓身后的母衣众亦然与越后武士战在一起。
    双军骑兵对撞,乍看之下犹如一对铁拳彼此轰然地对撞在一起,撞得是鲜血淋漓。
    刹时之间,如涌动的火焰般舞动的武田菱旗指物与如墨般漆黑的‘毘’字大旗,交叠在一起。
    夜幕低垂。
    这场北陆自九龙川合战以下最大的合战已落下帷幕。
    夜风冰凉,吹刮着这片浸满鲜血的土地。
    战场之上,尸体铺盖了到处皆是,一副惨烈不堪的场景。
    战场两侧,战罢了两军,各自立下营帐修葺,两边各是星火点点。
    只是远远随着吹彻的夜风中,传来了有人之哭声。
    宇佐美奈美站在山头之上,看了一眼这幅凄惨一幕,不忍转过头去。
    而这伤切的哭声,应该是在悲伤亲人伤逝之痛。
    这一刻宇佐美奈美想到了焚殉在琵琶岛城的宇佐美一族,有几分顾影自怜之感,忍不住垂下泪来。
    “宇佐美胜行,你在这里作什么?”
    宇佐美奈美闻言身子一颤,悄然擦干眼泪,转过头言道:“回禀主公,没什么。”
    看着李晓的身影走到了山坡之前,对方双目正盯着自己,然后空库中言道:“你不必瞒我,我知道你是伤心家人之痛。这是人之常情,不必在我面前掩饰。”
    宇佐美奈美心底一暖,但不想被李晓看出自己身份的破绽,转而学着一名男子粗豪的样子,言道:“作为武士,自然不能有女子之姿态,纵是再多的痛苦,亦要反在心底,独自一人忍受。”
    “但这样很累,容易憋出病来。”李晓莞尔之下,直接言道。
    宇佐美奈美微微一笑,言道:“主公,难道还是为今日与上杉辉虎一战而不快吗?所以想和臣下说话,以舒解郁闷之情。”
    李晓哈哈一笑,却默然不答。
    宇佐美奈美笑道:“主公,其实你很厉害,上杉辉虎是当今无双之将才,除了川中岛外,我从未看到有人可以将他迫到,最后亲自出战。”
    李晓看了宇佐美奈美一眼,笑道:“哦?是吗?”
    “是的,主公,”宇佐美奈美徐徐分析言道,“今日最后一刻,我军之反攻遭到上杉辉虎反击而未成功,蛇尾备最后溃退,而江马军完全丧失战力,就连神冈备也遭到了一定损失。”
    “但这只是账面上之胜负,至少我军精锐皆存,休整一个月,即可恢复实力。主公付出此代价,却将此战最大之目的,最终达成,越中一向宗虽遭重创,但却没有覆灭。上杉辉虎此战,本家精锐旗本奋战半日伤亡近半,也只是击退越中一向宗而已,未能取得全功。”
    “眼下上杉,一向宗,甚至越中两大势力神保,椎名,亦各自元气大伤。此消彼长之下,主公崛起越中之势,已经成熟,这一切皆是主公此战奋战而得来的。”
    李晓点了点头,宇佐美奈美果真是对形势了若指掌。
    李晓言道:“不错,你的看法深合我意。”
    宇佐美奈美笑了笑言道:“其实,主公一切也心知肚明,臣下之宽慰,但有点似多余之话了。”
    李晓摇了摇头言道:“你这么说,并非多余之话,我听了很高兴,我的麾下之中除了正信以外,只有你一人看全局如此透彻了。让你屈居于现在的位置,实在太可惜了。”
    宇佐美奈美见李晓露出提拔之意,当下拒绝言道:“主公,宇佐美胜行,只希望能辅佐主公灭亡上杉家一日,报家仇之日,即可足慰,至于其他一切,并不所求。”
    宇佐美奈美看见李晓盯着她一会,心底顿时忐忑了一番。
    半响李晓才言道:“好吧,你既无他志,我也不勉强。”说完李晓言说军务繁忙,转身离去。
    宇佐美奈美一人留在原地,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心底却暗暗泛起了苦楚之意。
    现在宇佐美家家名已断绝,作为一个女子,她已无望复兴。
    她今日见了战场之凶险一幕,若非大仇未报,恨不得立即抽身离开,如何肯继续作为一名武人继续作这杀人谋人之厌恶之事。
    转而她心底又想到,若是有朝一日,上杉家真的覆灭,她愿望达成,自己到时又何去何从呢?
    想到这里宇佐美奈美不由的痴了,孤自一人立在风中默然沉思。
    到了次日,越中,加贺方面本愿寺一齐邀请李晓,会商如何应对越中大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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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二章 左右逢源
    第两百六十二章左右逢源
    增山城下,本愿寺方军帐之中。
    本愿寺众坊主,僧官皆集结于军帐之中。
    军帐里倒有几分壁垒分明之感,其中以下间赖照,下间仲孝为首的加贺一向宗一方,十余名僧众坐在一边。
    而另一方,则是现暂时接替本愿寺玄宗,执掌胜兴寺,住持越中一向宗大局的本愿寺显荣,以及与在越中与胜兴寺并列的,瑞泉寺住持莲钦,还有众多越中一向宗的坊官,僧官。
    在今日一战之中,越中一向宗损失最大,所以在座坊官,僧官身上不少还是带着伤。
    与前任本愿寺玄宗不同,本愿寺玄宗外面是慈眉善目,一副得道高僧的风范,而相对之下本愿寺显荣皮囊相就逊色多了,干瘦黝黑,仿佛整日作苦行僧修行之人。
    但是人不可貌相,本愿寺显荣是越中一向宗专研佛书经典,第一精深渊博之僧,一向备受各方坊官,僧官的尊重。
    不过因为自得度以来,终日皓首穷经,平日不接触事务,所以骤然之下要他接替本愿寺玄宗的位置,统御越中一向宗之庞大势力,也是颇为勉强。
    可是眼下局势已到了窘迫之时,本愿寺玄宗住持被铁炮狙杀一事,很可能是加贺一向宗背后所操纵,为了防止当年大小一揆之乱中,加贺三力寺势力被石山总本山驱逐吞并之事,所以越中一向宗各僧官此刻只能包成团,将本愿寺显荣勉为其难推上了台前。
    而坐在本愿寺显荣身侧的则是瑞泉寺莲钦。
    莲钦与玄宗,显荣一样都是本愿寺八代法主,莲如上人之后。与当年大小一揆之乱中,被石山总本山宣布破门的,加贺三力寺三住持都是一脉。
    作于越中两御山之一的瑞泉寺住持,莲钦虽权势不逊于玄宗。
    不过因为他性情颇为刚烈偏激,也自认为才能不如玄宗,所以才推了玄宗一并整合瑞泉寺,胜兴寺,指导整个越中一向宗。
    莲钦一向与加贺一向宗一直不和,眼下玄宗身死,他自然更将对眼前加贺一向宗不忿。
    军帐内两方的气氛不睦,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味道。
    下间赖照此刻眼睛微眯,他早已察觉到如此不妥的气氛。
    面对越中一向宗对自己的敌意,他意识到此刻自己这次暗杀玄宗的计划,有些造次了。
    本以为可以将祸水东引,栽赃到上杉军的头上,不过自己还是低估这群越中同门们的智慧。
    在他们眼底,一致将自己视作了谋杀玄宗的最大嫌疑之人。
    想到这里下间赖照微微摇了摇头,不过此来也并非,一无收获,对于玄宗之能力,连石山总本山的法主显如上人,亦为之侧目。
    现在除掉了此人,越中一向宗再也无人,有威望服众,可以与加贺一向宗抗衡了。
    下间赖照面上微微露出得色,待抬起头时,却看见瑞泉寺住持莲钦一副瞪牛眼的样子,盯着自己。
    下间赖照暗暗不屑地冷笑,就凭着这样的人,也配成为越中两御山之一的住持,玄宗啊,玄宗啊,你一死之后,越中一向宗果然后继无人。
    而莲钦眼见下间赖照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表情,早就容忍不住了,霍然站起身来,大声言道:“下间师弟,这次玄宗师弟之死,其中颇多谜团,令本寺僧众大惑不解,当时下间师弟距离玄宗师兄最近,可看清是谁下得手吗?”
    面对莲钦虽没有言明是谁下手,但其中赤l裸怀疑下间赖照之意,已毫不掩饰,这一番审问,颇有将其作为疑犯审问的味道。
    不过莲钦还是留了一份心眼,毕竟眼下没有任何证据指明是下间赖照所为,所以他也不敢将屎盆子往下间赖照头上乱扣。
    下间赖照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一手持着念珠,一手横掌,打了个佛偈,朗声言道:“莲钦住持,你心伤玄宗师兄之逝的情绪,贫僧已了然。佛经有云人间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眼下玄宗师兄脱离七苦,我等为玄宗念诵佛经,希求他往生极乐,应是欢喜才是。莲钦师兄如此急躁心境,不正是落下了下乘吗?”
    莲钦被下间赖照驳斥得哑口无言,一时愣在原地。
    顿了顿下间赖照又言道:“不过既然莲钦住持问询,玄宗师兄是命丧何人之手,我就如实相告,没错,贫僧亲眼所见,玄宗师兄正是被上杉军一名铁炮足轻,活生生打死的”
    下间赖照此言一出,越中一向宗众僧官皆是面面相窥。
    下间赖照说得是斩钉截铁,并正气凛然,又说的是自己亲眼所见,这明显是欺本愿寺玄宗一死,死无对证,所以才如此理直气壮。
    但亦有几人受下间赖照言语蛊惑,对他怀疑之心倒是有几分动摇起来。
    “胡说,玄宗师兄分明不是上杉军打死的。”莲钦僧袍一挥直斥对方。
    “哦,这么说来莲钦住持也是亲眼所见了,”下间赖照哼地冷笑一声,淡然,“贫僧倒想听,莲钦住持如何亲眼见的,莲钦住持,到底玄宗师兄命丧何人之手,你尽管直言,并在佛祖面前起誓,如此贫僧便信住持之言。”
    “你。”
    莲钦面涨得通红,他当然没有见到到底是谁打死玄宗的。
    而眼下下间赖照就凭着这点,肆无忌惮,不担心被人抓住报复。
    眼见莲钦被下间赖照驳得无言以对,越中一向宗皆是暗自摇头,玄宗住持一死,难道越中一向宗就要加贺同门压着一头了吗?
    众人皆心觉得,必要让莲钦丢人现眼下去,于是众口云云连忙将话题扯到其他去。
    现在众人最关心的是如何应对在虎视在旁的上杉军,以及越中诸豪族势力。
    打了半天酱油,一直闷声不吭的本愿寺显荣,这时才找自己位置,站起身来发话言道:“玄宗师兄已往生极乐,眼下再追究是何人所为,已毫无意义。眼下我们明日要如何应对,上杉军以及越中众豪族,才是当务之急。”
    正待这时,一名僧兵进入禀报言道:“武田家家老李晓大人,已在帐外。”
    本愿寺显荣顿时精神一震,言道:“快快有请。”
    下间赖照眼见本愿寺显荣这副对李晓十分殷情样子,面上反是泛过了一丝不愉之色。
    李晓此刻与本多正信二人站在本愿寺军帐之外,师冈一羽等母衣众则留在外头,军帐四周皆是手持薙刀的本愿寺僧兵。
    李晓看出这些僧兵待自己报上大名后,皆是换了一番神情。
    虽然他们竭力摆出一副淡然的样子,但眼底目光却暗暗打量自己。
    这目光李晓看得出来,其中包含着好奇,敬畏。
    这样的待遇,当年在白根山时,自己一战上杉谦信之后,也从旁人看待自己的眼神中体会过。
    很好,就让一向宗继续如此敬畏自己吧,李晓心底暗暗想着。
    这时一名坊官走到李晓面前,躬身言道:“但马守大人,敝寺住持在军帐之外,等候大驾,这边请。”
    李晓点了点头,与本多正信一起入内。
    待李晓走后,四周僧兵皆是松了一口气,两两地低声私语起。
    进入军帐之后,李晓只见在场就坐的本愿寺和尚,一见李晓来到之后,皆是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向李晓致礼。
    李晓见如此大的阵仗,当下也不敢失了礼数,亦然双手合十,言道:“诸位大师,太客气了,李晓可担当不起。”
    这时当先一名干瘦,穿着袈裟的中年僧人步到李晓身前来,言道:“但马守大人,绝对可以担当起,此战若不是大人,出兵相救,我越中一向宗就已覆灭在上杉辉虎的手中了,所以对李晓大人的援手之情,贫僧代替众越中净土真宗的门徒们,向阁下表以不甚感激之意。”
    李晓听了对方之言,心底暗爽,看来自己这一番火线来援,到是让越中本愿寺欠下了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啊,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政治资源,日后必须好好利用。
    随即这名中年僧人自我介绍,说他正是接替玄宗住持暂时执掌胜兴寺的本愿寺显荣。
    李晓看对方这个样子,心底更喜,看来这显荣大师,明显比玄宗那个老秃驴好说话多了,以后和此人打交道,自己就舒服多了。
    当即李晓对显荣的态度亦是更加恭敬,说了一番‘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之类的马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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