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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宣瑾如此委托,当真是折煞了他。
宣瑾与父亲对视一眼,宣大学士早知其意,让高珩当太傅不过是挂个虚名罢了,真正的用意是让他更成为政治核心的一员,誓死效忠皇上,高珩或许不是当太傅的料,但是其用兵如神,又有显赫家世,拉拢过来,无疑增强了己方势力,古来尊师重道为上理,皇上都以你为师,你岂能还有二心?宣瑾这一招比之高宣联姻又高上几许。
宣大学
士代宣瑾将这番道理委婉说与高珩听,又一番分析时弊,只说的高珩心服口服叩头谢恩,当然宣家父女也知高珩心中肯定早有打算,不过是坐地起价罢了,宣瑾不但承诺让高珩世袭平原侯,还让他官升一品,执掌宫中禁卫军,至于这兵权如何从夏炽陌手中夺来,宣瑾自有办法。
说完了公事,宣大学士便识趣的告辞了,要让高珩彻底臣服,免不了还要宣瑾再动用一些私情,高珩不肯娶宣琉璃的真正原因,其实大家心下都明了,自是跟宣瑾有关,已过去这么久,高珩对宣瑾依然没能忘情,不得不说还真是痴情种子一枚,如今宣瑾公然与景王成双入对,恐怕他心有不甘。
高珩调回京师后,两人虽见过几次面,不过都有外人在场,并未说上几句贴心话,唯有那次高珩用琴声让宣瑾明其心意,现在只剩二人独处,高珩收起了身为臣子的谦恭,目光灼灼的看着宣瑾。
宣瑾被他盯得顿时生出几分不自在来,举起茶盏掩饰。
沉默半响后,高珩道:“这么多年没见,娘娘风华绝代,更甚从前。”
宣瑾淡淡一笑:“高将军也变了不少,哀家记得高将军以前甚是寡言,如今却已巧舌如簧了。”
高珩轻叹:“可惜末将明白的太晚,若是当年也能有如此胆量,将心中的话大胆说出来,哪会误了一段好姻缘。”
宣瑾闻言想起往事,感慨只是一闪而过,淡淡道:“已是陈年旧事,如今物是人非,高将军又何须介怀。”
高珩却执着道:“子房虽是一介武夫,但是也明白‘重情重义’这四个字,娘娘为子房做的牺牲,子房今生都不会忘记,唯有洁身自好才能报答娘娘。”
宣瑾听他言中竟有终身不娶之意,动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高珩一字一顿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宣瑾心头一震,她曾将这句话写在那封约高珩私奔的书信里,结果私奔不成,心灰意冷之下,便用三尺白绫轻生,没想到当初的万丈情丝,如今竟是半点不剩,是岁月无情,还是她无情?
高珩不再多说,从腰间取下玉箫,指按孔口,悠扬的箫声传出。
宣瑾愣住了,高珩所吹曲子,虽然十年都不曾听到,此刻听来却无比熟悉,当年高珩作完曲后,特地让她取名,她听箫声情意绵绵,便想了个极缠绵的名字,《与君好》,看着高珩英俊的侧脸,听
着悠远绵长的箫声,竟是痴了。
夏炽陌在宣宁宫中左等右等不见宣瑾回来,正要发火让人去寻,就见宣瑾踏进来,连忙迎上去询问她去了哪。
宣瑾脸色很差,只说了句:“我累了。”就径直回了房。
夏炽陌心下纳闷,拦住吟霜,问她太后方才见了什么人。
吟霜连连推托,让她亲自问太后。
夏炽陌哪肯,吟霜口紧,旁人却不是,逮了一个小宫女,威逼利诱一番,小宫女立即哆嗦着把看到的都招了,说太后下朝后见了丞相大人和高将军。
“高珩?”夏炽陌皱紧了眉,怒气顿生,想到宣瑾失魂落魄的模样,怕是又被高珩蛊惑了,上次高珩弹了首曲子,就让宣瑾对她大发脾气,这次又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让宣瑾一反常态,此人果然可恶的很,再想到宣瑾肯定是对高珩余情未了,才会如此受影响,又不免着急起来,她好不容易才跟宣瑾有点进展,可别让高珩给唆
☆、第五十一章
夏炽陌思索片刻;没有去找宣瑾,而是回到朝晖殿,让人把水轻灵叫来。
水轻灵正在书房帮夏炽陌处理军文,听到传唤,正好也有事要禀告夏炽陌,便拿了密函到前厅来。
夏炽陌先问了她可有要事禀告。
水轻灵将书信呈上。
夏炽陌扫了一眼;脸色变得凝重,水轻灵被关了几天;而她这些日子的心思都放在宣瑾身上,军务上懈怠了不少;竟是事情迫在眉睫才知晓,果然美色误人。
夏炽陌沉声问:“算行程,应该快到了吧?”
水轻灵答道:“探子来报;还有三天。”
夏炽陌手指轻敲桌面,缓缓道:“北川王那个老匹夫一向不服本王,这次竟派城阳小郡主前来送贡品,此举着实诡异,本王以为恐怕有诈,献贡是假,探虚实才是真,老匹夫多年守在边陲之境,兵力雄厚,不得不防,当年本王攻打宇文氏部落,老匹夫貌合神离,非但不助本王,还在暗地里跟宇文氏勾勾搭搭,若不是皇兄妇人之仁,念在他是我父皇同辈亲王,不忍削藩,本王早就将他连根拔了,那需今日再来防他。”
水轻灵未发表意见,只说:“请主子示下。”
夏炽陌沉吟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做好准备,不怕他有不轨之心,且看看再说,对了,来的虽然是郡主,还是按藩王礼节接待吧。”
水轻灵一一应下。
说完正事,夏炽陌这才将高珩之事说了,愤然道:“这个高珩,不杀他真是难解本王心头之恨。”
水轻灵小心翼翼道:“主子若惩治了高将军,恐怕太后会不高兴。”
夏炽陌冷哼:“我要真杀了高珩,她岂止不高兴,恐怕要恨我一辈子,我若不是有这个顾忌,早就动手了,不但如此,我甚至不能跟她在高珩这件事上起争执,这个女人不可理喻的很,我要说高珩的不是,她只会更加袒护高珩,委实可恶!你给本王出个主意,本王该怎么做?”
水轻灵有件事还未来得及跟她求证,略带惊讶的问:“莫不是主子跟娘娘同床共枕一晚上,竟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否则亲密无间的两人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嫌隙。
夏炽陌立即长叹一声,“不知为何,我就是做不出让她不高兴的事。”
水轻灵也跟着感叹:“主子对娘娘真是用情至深。”
夏炽陌想起她跟水轻灵的事,笑道:“看不出你倒是挺有能耐,这么快就得到佳人芳心了。”
水轻灵顿时红了半边脸:“主子何必取笑奴婢。”
夏炽陌道:“我哪是取笑,羡慕还来不及,快说说,你用了何法子?”
水轻灵神色羞涩,好一会儿才道:“其实也没什么法子,就
是经过那事之后,自然而然就好上了……”顿了一下,又不无担忧道,“琉璃性子单纯,是好事也是坏事,她因为相信我,才与我要好,我自不会负她,我只怕她也容易轻信旁人,对我若是产生什么误会,可就难办了。”水轻灵想到她跟宣琉璃之间存在的隐患,暗暗发愁,暗想,她是不是该跟琉璃坦白以绝后患?
夏炽陌知道水轻灵在担忧什么,她已让夏疏影查过这件事,可惜什么也没查到,甚至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那日跟宣琉璃有过接触的男人,要么就是年纪甚大,要么就是口碑极好,这些人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自甘下流的事,不禁疑道:“到底是谁呢?手段竟如此高明,完全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夏炽陌想不到,水轻灵就更想不到了。
又回到主题上来,夏炽陌叹道:“瑾儿的心思和心计不知高过琉璃那丫头多少倍,否则我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打动不了她,不过这也正是瑾儿的魅力所在,也罢,若是能轻易得到瑾儿,我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珍惜了。”
主仆俩各有愁事,嗟叹了一会儿后,暂且作罢。
夏炽陌想到此刻去找宣瑾,只会无谓争吵,有一件事却是刻不容缓了,今日自作主张封了高老将军为平原侯,跟着她的那些心腹老臣们心中一定会有想法,需安抚一番才行,便换了衣衫,径直出了宫。
*
宣瑾平复了心情,到宣琉璃房中寻她,却不见其踪影,问了下人说是去了长月宫,自是去找容盈心了,宣琉璃进宫后,跟容盈心玩得甚是亲密,宣瑾不禁蹙眉,之前竟是疏忽了这一点,虽然如今的容盈月已对她构不成威胁,但是琉璃跟容家姐妹走得还是未免太近了些,琉璃人虽聪明,不过处世不深,需适当提点一下才行。
直到掌灯时候,宣琉璃才兴致而归,手上还捧了一盆花,拿到宣瑾跟前献宝,让宣瑾猜这花叫什么名字。
宣瑾就见那花枝上开了两三朵绿色的花,花瓣层层叠叠,卷成一团,虽奇特少见,倒也难不倒宣瑾,宣瑾曾在一本药理书中见过此花,此花名叫绿萼,是月季的一种,因为稀少而显得格外珍贵,就连皇宫中都不曾有过,宣琉璃刚从长月宫回来,自是容家姐妹赠送于她,只不知她们又从何而来,宣瑾见宣琉璃一副“料你猜不到”的得意模样,不忍拂了她的好兴致,而且她也确实是第一次见,就笑而不答。
果然宣琉璃见她答不上来,就口沫横飞的卖弄了一番,罢了,还要将此花送给宣瑾。
宣瑾含笑道:“这花如此珍贵,是盈心姑娘的一片心意,你怎能随便赠人,还是自己留着吧。”
宣琉璃一想也是,把花交给宫女,叮嘱一
定好生养着。
待妥了,宣瑾朝她招了招手,又给吟雪使了个眼色,吟雪会意,把侍从都带了下去。
宣琉璃知道姑姑有话要跟她说,就乖巧的坐在宣瑾身侧。
宣瑾拉了她的手,又将她好好一番打量,丫头似乎比刚进宫时更水灵了,难道是那个缘故?这么看来,她姑侄俩的命运倒是有几分相似,竟都跟女人纠缠不清。
宣琉璃起初还很高兴,难得姑姑有兴致找她聊天,但是在宣瑾洞察一切的目光注视下,立即变得局促起来,双颊烧得通红,心虚的低下头。
关于那日之事,宣瑾因为避讳只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宣琉璃也因为害臊只说了只言片语,至于其中详情,宣瑾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就更不知道宣琉璃怎么会跟水轻灵好上,两人又何时好上,现在涉及到宣琉璃的婚事,需打听清楚才行,否则怎么跟父亲和大哥交代。
宣瑾知道宣琉璃为人单纯,没那么心机,也就不左顾而言他,单刀直入的问道:“你喜欢水轻灵?”
宣琉璃看了一眼宣瑾,又匆匆低下头,咬着唇没说话,神情甚是扭捏,若是旁人问她,她还能大方承认,但是问她的人是姑姑,她怎能在姑姑跟前说喜欢别人,更何况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水轻灵,应该是喜欢吧,不然怎么会跟水轻灵做那样的事,第一次还能说意外,第二次可是心甘情愿之下,这么一想,突然有点想见水轻灵了。
宣瑾不过是想验证一下,宣琉璃虽没说话,如此模样却根本就是承认了,不由得心叹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宣琉璃等半天也没等到宣瑾言语,只好又抬起头,忐忑不安的喊一声:“姑姑。”
宣瑾原是想把指婚的事跟她说了,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你怎么会喜欢女人?”
“啊。”宣琉璃愣了一下,跟着羞容满面,她竟然把最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就算她喜欢水轻灵,水轻灵可是女人啊!她如何跟姑姑解释女人喜欢女人这件事,而姑姑又会如何看她,姑姑不会把她当怪人看吧?如此想着,心中更惶恐了,脑中不断盘旋着,该如何说。
宣瑾也不催促她,只静静的等着,她想确认一件事。
事到如今,宣琉璃也豁出去了,反正这件事早晚都要面对,再看姑姑的脸上并没有厌弃的神情,心又定了些,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一咬牙说:“我之所以喜欢女人,完全是因为姑姑。”
宣瑾大吃一惊:“因为我?此话怎讲?”
宣琉璃缓缓道:“琉璃从记事起,耳濡目染的就都是姑姑的事,爷爷和爹爹总是拿我跟姑姑作比较,说我样样不如姑姑,起先我还不服,直到姑姑回府省亲
,琉璃亲身经历,才知道我跟姑姑之间的差距,从那以后,琉璃就把姑姑当做榜样,事事效仿,久而久之,便对姑姑起了仰慕之心,琉璃只觉得姑姑是最好的,哪还看得上男子,后来又听说了姑姑坎坷的情路,更觉得这世间男子没什么值得喜欢,所以琉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只对女人有好感,即便没有水轻灵,琉璃喜欢的也只是女人。”
宣瑾只看着她,无法点评她的这番话,这般因果关系听起来似乎并不合理,但是琉璃喜欢上水轻灵却是不争的事实,没想到她对琉璃的影响竟这么大,琉璃的这套理论自然不能用在她跟夏炽陌之间,夏炽陌自小便女扮男装,言行举止处处模仿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