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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赋之和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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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依靠着门的富察兰期盼得凝视着弘历,想起以往体贴入微的她。弘历心一软,迳自走进了长春宫。看着已经准备妥当的一桌酒菜,他不带感情的冷淡黑眸凝注着富察兰。“臣妾的确是特意在门口侯着皇上。”低着头富察兰有些愧疚得回答。却见弘历神情波纹不兴,情绪丝毫不受影响,好像周遭立变的气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富察兰叹了口气,扶起一个杯子,垂眉敛目得为弘历倒上了杯酒,神色哀伤不已,他终究还是迁怒了自己,只为自己的“无意”导致了和绅的死于非命。和绅在他心里真的就这么重要吗?掩口轻咳了一声,胸口的疼痛远远及不上心里无尽的苦楚和折磨。弘历仰头喝下,眼神却再也不放在富察兰身上,只是若有若无的瞥了下嘴角,自顾自的倒酒,喝酒,反而复之。

转眼,伴随着富察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一壶酒已然下肚,弘历回首盯着富察兰面无表情道“要是病了,就找个太医瞧瞧。”转而示意一边的雁儿换了壶酒,又独自斟酌了起来。丝毫不顾及一旁面色苍白的富察兰。富察兰也不强求,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如此,她还有什么可以解释推脱的?捂着胸,她又用手绢掩口,轻咳了几声。瞧见手绢上隐隐约约的血迹。她没有丝毫的惊讶,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也不长了。与其说是受风寒所致,不如说是她内心郁结所致。旁边的雁儿见了,神色顿时慌乱了起来“呀,皇后娘娘你咳血了,奴婢帮你去宣太医。” 富察兰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弘历闻声,起身抓起富察兰手中的帕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冷然吩咐道“雁儿,马上去把太医全给朕宣来。”说着打横抱起了富察兰,把她轻放在床上。眼里的冰冷瞬间被担心所淹没了。富察兰心头一震,陪着挤出笑容“皇上,臣妾没事,只是最近没睡好而已。”

“没睡好会咳血?”弘历温柔地帮她撩上了被子,不一会,太医尽数赶到。开始为富察兰诊治。弘历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是曾经如此契合的爱侣,虽然他已经移情他人,可毕竟她是自己一直宠爱的皇后,看到血迹的时候,内心恐慌和震撼一下子把对她的怨恨忘得一干二净了。他有些焦急得站在窗口,听着那群太医三五结群得讨论着些什么。

“皇上,我们移处说话吧。”资历最高的丁太医带头,一帮人胆战心惊得低头候在弘历前头,“好吧。”

阁外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是风寒导致长久以来落下的病根发作,这一发不可收拾了。如果熬的过这个秋天,那就一切安好,如果熬不过……”

弘历心头一紧,他明白丁太医话内的意思。吩咐了几句就喝退了他们,弘历转身回到了床边。“臣妾日子不长了吧。”此时的富察兰细弱如丝,虚弱得完全没有以往巧笑倩兮的俏丽模样了。抚摩着她的额头上的胎发,“胡说,太医说只要你按时服药,好好休养,病就自然好了。”

“皇上怕是在安慰臣妾,臣妾的身体臣妾自己知道。这身子,时日无多了。”叹了口气,她自己也早已料到会是如此了。

“你怀疑朕的话?朕还没审问你呢,朕忙于政事才几天没来看你,你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了?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呢?”

“臣妾……臣妾。” 富察兰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助得深深凝视着弘历,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她要趁自己还活着的这段时间,深深得把他印在心里,就算过了奈何桥也不要忘了他,下辈子,她还想与他相遇,相知,相守。

“兰儿,朕在这儿你也不好休息,朕明天再来看你。”

富察兰一把抓住弘历要离去的手,“别走,陪着我,好吗?”她慢慢闭上了眼睛,脸上洋溢着不受负累的笑容,只是嘴角的血迹鲜红得刺眼。

弘历缓缓得坐在床沿,无神得望着床上的倩影,心里一阵凄然,你们一个一个都要离朕而去吗?

 第十一回

热河行宫

酷暑过去,仲秋,风凉如水。富察兰的病情却依然丝毫不见有所好转,反而越发严重了起来。弘历担心之余,更坚定了班师回朝的念头。宫里的珍贵药材以及番邦进贡的珍奇供品也许对她的病会有帮助。

顾念着富察兰病重的身子,队伍的行程不得不又拖了些时日。看着富察兰日渐消瘦的脸庞,弘历攒眉侧坐。和绅的死,兰儿的病,在这么短短的一月间,竟然发生了如此多让他无可奈何的事情。他是九五至尊,可以号令天下,可那又怎样?他留不住自己爱的人,守不了自己至亲的人。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一下都袭上了他的心头。弘历默默得闭上了眼睛,这些天下来,他也累了。

霎地,龙辇外传来了小张子的声音“皇上,皇后娘娘醒了, 您看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有些惊喜的弘历猛然睁开了眼睛,“停轿!”

“皇上……“已经昏睡了两天的富察兰声音里虽然还透着虚弱,可脸色竟然浮出了些许润红。神态也不再是病奄奄的了。弘历不禁喜上眉梢,“兰儿你感觉如何?朕叫太医来给你看看可好?”

富察兰摇了摇头,久违的淡笑道“皇上,臣妾很好。”……歇了片刻,又道“不必宣太医了,皇上陪臣妾说说话可好?”

弘历倏然一笑,轻轻得扶起富察兰,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胸前。富察兰双手包裹住弘历的大手,轻声得笑出声来。“皇上,你还记得长春宫里的梅花吗?你一次听到臣妾说喜欢,竟然连夜叫人种了这整片的梅林。”

“朕当然记得,那时你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还以为你怪朕改了你的园子呢。”想起以往的欢声笑语,弘历心底温暖不已,搂紧她,心里的疼痛渐渐舒缓了下来。

富察兰回过身来咳了一声,瞧见弘历担忧得望着自己,她安抚似得握紧弘历的手,紧紧的包裹在自己白皙的掌心当中。“臣妾当时是感动极了,才会在皇上面前如此失态的。”看着微微有些懊恼的富察兰,弘历不觉失笑。不语,只是静静得看着她的侧颜。忽见富察兰嘴边的笑容略略沉凝,

“怎么了?”

“臣妾不知今年还看不看得到那暗香疏影的梅花。”。”似是察觉到了他心底一闪而过的心伤,富察兰转而立即卸去了黯淡的神色,抓紧他的手,扬脸笑道“皇上,回去以后为臣妾画幅梅花傲雪图,好吗?”

弘历心里明白,她是怕自己担心,才故意强装笑颜得与自己说笑。按压住心底一涌而起的难过,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弘历柔声答应。

满足的笑荡漾在富察兰不知何时渐渐苍白的脸上,背后的弘历并没有察觉。

“皇上,和绅和大人的事儿你还……还怪臣妾吗?”这件事一直是她心头最最想知道的事,现在如果再不问,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吧,就算他不原谅自己,自己也想亲耳听他说出来。

未愈合的伤疤猛然被揭开,弘历心里一痛,。但是他思量了片刻,“朕不怪你。”

“那臣妾就安心了,皇上,臣妾好些累了。”

声音虚无飘渺得就像一略而过的清风,渐渐消散在空中。

“那好,朕陪着你。”拥紧了怀里的人儿,弘历也轻轻得闭上了眼睛。

梦中,和绅依旧陪驾于前,两人把酒当歌,品茗对弈,商讨国事。他不再倔强,不再冷然,而是有着如同孩童般和煦的笑容。

梦中,富察兰仍然娴静婉约地坐在榻畔,垂眉敛目得做着精巧的女红,偶尔抬眼对着自己微微一笑,身上沁人心脾的若有若无地刺激着他的鼻息。

……

不知过了多久,弘历感觉有人轻轻推着自己的手臂,他皱起眉头,慵懒地睁开眼睛,看到掀开帏帐的小张子畏畏得立在辇外,细声提醒“皇上,别馆到了。”

弘历踌躇了片刻,还是决定不吵醒她,自己抱她进去。轻轻扶正富察兰虚软的身子,弘历顿时心悸。为什么她的身体是这样的冰冷?手慢慢得叹向她的鼻下,没有气息。他用力摇晃着富察兰的身子,眼眶渐渐湿润了。手垂了下来,弘历落寞的一字一缓的喃喃“兰儿,兰儿……”

小张子噤声了片刻,似乎在等待弘历的指示,看见弘历垂下手的动作,他嘶哑得大声喊道“皇后娘娘,凤驾宾天了……!”

秋风萧瑟,落叶卷起丝丝心伤,缠绕着秋意,悠悠旋转至低空。而后,慢慢落下……

京城

戌时,身着白绸孝服的弘历亲自护送着富察兰的灵柩渐渐出现在东华门。连续几天日夜兼程赶路的弘历已然面容憔悴,“兰儿,朕把你带回来了。”

东华门门前,四品以下官员、公主、王妃、大臣官员的命妇以及内务府佐领、内管领下妇女,众人全部缟服跪迎。皇子们与皇后姻亲的痛哭声不绝于耳,弘历号令队伍继续西行,直至长春宫。弘历扬头望了望顶上的牌匾,这个他万分熟悉的地方,熟悉得仿佛现在走进去,就可以看见锦榻专心刺绣的富察兰,弘历眼底溢满了悲恸。如若和绅的战死是在他心上划上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那么富察兰的病逝就是在那个没有愈合的伤口上狠狠的洒上了一把盐,同样地令他痛彻心扉。但是他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静静地看视皇子们在灵前祭酒三爵,看视着灵柩,灵位被安放在长春宫的正殿,这个屋子的里充满了他和她以前的回忆。回想过往,往事如云烟,身着嫁衣的她,巧笑倩兮的她,默默陪伴自己的她,神情凝注着自己的她,细心关怀的她,痛失爱子的她,而因为和绅的迁怒和冷淡竟然成了她留给自己最后的记忆。想起那个依靠在门框上眼神哀求得和他说话的富察兰,弘历不由得内疚万分。这一夜,他一直默默伫立在长春宫的灵柩旁,光晕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弘历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和神伤,道不明,说不清,只希望她的芳魂能够理解。

翌日黎明时分,望着徐徐上升的旭日,想起多年前。在为去世的惠贤皇贵妃高佳氏拟定谥号时,她就曾经笑着对自己提过,日后可否以孝贤为谥?过往的种种顿时全都浮现在他眼前。遂下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皇后同朕东巡,诸礼已毕,忽在承德微感寒疾,将息数天,已觉渐愈,诚恐久驻劳众,重廑圣母之念,劝朕回銮;朕亦以肤疴已痊,途次亦可将息,因命车驾还京。今至德州,忽遭变故。言念大行皇后乃皇考恩命作配朕躬,二十二年以来,诚敬皇考,孝奉圣母,事朕尽礼。待下极仁,此亦宫中府中所尽知者。今在车行,值此事故,永失内佐,痛何忍言!昔古帝王尚有因巡方而殂落在外者,况皇后随朕事圣母膝下,仙逝于此,亦所愉快。一应典礼,至京举行。朕辍朝九日,仍循以日易月之制,服缟二十七日;妃嫔、皇子、公主服白布孝服,皇子截发辫,皇子福晋剪发;亲王以下,凡有顶戴的满汉文武大臣一律百日后才准剃头;停止嫁娶作乐二十七天;京中所有军民,男去冠缨,女去耳饰。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其实历史上乾隆和富察皇后的感觉非常的好。

插播

乾隆《述悲赋》译文

'原文'易何以首乾坤?诗何以首关睢?惟人伦之伊始,固天俪之与齐。念懿后之作配,廿二年而于斯。痛一旦之永诀,隔阴阳而莫知。

昔皇考之命偶,用抡德于名门。俾逑予而尸藻,定嘉礼于渭滨。在青宫而养德,即治锥淑身。纵糟糠之未历,实同甘而共辛。乃其正位坤宁,克赞乾清。奉慈闱之温酰为九卿之仪型。克俭于家,爰始缫品而育茧;克勤于邦,亦知较雨而课晴。嗟予命之不辰兮,痛元嫡之连弃。致黯然以内伤兮,遂邈尔而长逝。抚诸子一如出兮,岂彼此之分视?值乖舛之迭遘兮,谁不增夫怨怼?况顾予之伤悼兮,更恍?而切意。尚强欢以相慰兮,每禁情而制泪。制泪兮,泪滴襟,强欢兮,欢匪心。 聿当春而启辔,随予驾以东临。抱轻疾兮念众劳,促归程兮变故遭,登画舫兮陈翟偷,由潞河兮还内朝。 去内朝兮时未几,致邂逅兮怨无已。 切自尤兮不可追,论生平兮定于此。影与形兮离去一,居忽忽兮如有失。对嫔嫱兮想芳型,顾和敬兮怜弱质。

望湘浦兮何先徂?求北海兮乏神术。循丧仪兮徒怆然,例殿禽兮谥孝贤。思遗徽之莫尽兮,讵两字之能宣?包四德而首出兮,谓庶几其可传。惊时序之代谢兮,届十旬而迅如。睹新昌而增恸兮,陈旧物而忆初。 亦有时而暂弭兮,旋触绪而欷觑。 信人生之如梦兮,了万世之皆虚。 呜呼!悲莫悲兮生别离,失内位兮孰予随? 入椒房兮阗寂,披凤幄兮空垂。春风秋月兮尽于此,夏日冬夜兮知复何时?

'译文'

为什么易经一开始就讲乾坤?为什么诗经第一篇就咏关睢?因为夫妻是一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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