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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整天都空。”流川想不出什么时间会比较好,他怕他开口说出那个时间,好象是在定他的死期一样。
“那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在411号餐厅见面好吗?这个城市变化不太,但愿那里牛排还是那么好吃。”花形透感觉到电话线那一边流川不稳的呼吸。健司,该说你幸福亦或是不幸?那么枫呢,他又是幸福还是不幸呢?
“那里吗?”好多年了那家餐厅一直在那里,也许很多年以后还在,但是从‘他’离开以后,流川再也没有去过。
“可以吗?”
明白选这样一个充满了健司和枫回忆的地方有些残忍,但花形还是要那样做。他温和的语气带着敦促,明明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却让人家觉得不答应不对。有些像健司,这大概就是朋友的影响力吧?这样的话语听在流川的耳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好,明天见。”
“明天见,晚安。”还有一句永远也说不出口的‘爱你’默默地,又一次在花形的心里重复。
这样的心语就是第一次看到被藤真带来的流川时便在心里种下了,那个时候不能说。
现在——更不可以了。
挂下电话,流川努力让他平静,他强迫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数着羊。但跳过栅栏的却是一幅幅的过往。如同电影一样在脑子里一幕幕掠过,挥之不去。
如果没有那时响起的门铃,就不会认识他;如果他不是带着那样的微笑就不会喜欢他;如果不是微笑里有眩目的光彩就不会轻易地让他吻住;如果没有吻过,就不会爱上;如果没爱上就不会难过……
流川开始憎恨每一个细节,记忆里的天气、记忆里的颜色、记忆里的温度、记忆里开过的花。以为自己变坚强了,以为自己已经开始会遗忘了,可以为自己早就可以脱开爱恨一个人安静生活了,可是那全都是假像。
只一个花形透而已,就可以搅动全部的心绪。难道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被困扰下去吗?
我恨你,藤真健司。
***
花形透躺在酒店陌生的床上,他想象着流川放下电话后的情景。也许这么做根本就是个错误,有的伤疤是很容易被揭破而且永远不能痊愈的。
比如流川的伤疤,大家都努力地用各种借口来遮盖,只是希望藏起来,不要让他常常去碰。也许健司是对的,他那么深刻地爱着流川,想要给他幸福……
他说了不要告诉流川,让时间去掩盖一切、抚平一切。可是时间真的能有那么大的魔力吗?刚才电话那边流川不稳的语调、不稳的呼吸,花形甚至可以想象他不稳的神情。就算伤口能被埋掉,但它还在那里,像埋着的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哪天就把流川炸个粉身碎骨。
那样的事情,花形透是绝不允许发生的。他希望流川可以知道,他没有被抛弃;他不是不被需要的;他依旧是被深爱着的。可是健司说不要,他说如果枫知道这一切,他会更难过的。也许是这样的,可是……
几乎所有的时间,花形都在考虑这个问题,甚至现在他已经提前一个小时坐在了411号餐厅里订好的座位上,他还是没有拿定主意。
一夜的无眠流川依旧没有丝毫的睡意。春天已经到了,天亮得越来越早,从第一缕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到流川的床边起,流川就不停地注意着时间。他没有办法再继续呆在床上。
他希望有什么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可是家里那无处不在的小闹钟时刻在提醒着他时间在一步步逼迫。他试图劝他不要去,可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411号餐厅依旧在那个街角,阳光只能照到它的一半。
到了下午,现在正被阳光温暖着的一半会被抛进阴影里,就象流川曾经的生活。
推开那扇不变的玻璃门,流川有一种时间倒流的感觉。
那张熟悉的小餐桌还在那个角落,仍然是那两把椅子,三分之二的椅座在餐桌底下等着被拉出来,迎接它的客人。
物是人非,还用什么解释呢?连餐布的颜色都没有变。想必那七成熟的牛排上淋的黑胡椒汁还是那份特制的配方。
花形透坐在阳光充足的落地窗旁,流川一眼就看到了他,连他也没有变,可是原本等在餐厅里的人不是他啊。
“你好。”走到花形身边,流川礼貌地问候着眼前这个男人——藤真健司最好的朋友。很少和他见面,讲过的话数都数得出来,可因为是藤真最好的朋友,所以流川记忆深刻。
“你好,请坐。”花形还以同样的礼貌,他起身还礼示意流川坐下来。这个不是他记忆中的流川,可是和想象差不远。忧伤在他的灵魂深处,炼就他更美丽的外表。
和当年沉浸在幸福中的少年完全不同,这个男子用冷漠包裹着他的伤口,装饰着他的美貌,他可以让任何人陷落,只要他愿意。
但事实上,他是一个在等待救赎的人。
花形透终于清楚,健司犯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尽管那是因为他太爱流川。
“好久不见,我们先点餐吧,好吗?”
也许是错觉,肯定是的,流川有点恍惚。是因为昨晚没睡觉吧?他觉得听到藤真健司在讲话。他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让花形有些不放心。
“你还好吧?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
看得出来,流川在掩饰自己,花形很心痛,却不能有所表示。他知道他没有能力安抚流川。
“想吃什么呢?我还是想尝尝他们的黑椒牛排,你呢?”
“都好。”流川根本没有心思吃饭,他希望连讲话也不要。他怕开口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两份黑椒牛排,还是七成熟吗?”后面那句花形是对流川说的,对方只是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等着煎牛排的时候,两个人都在沉默。似乎受着炙烤的不是牛排,而是他们。要让流川开口说什么,对他而言是残忍的,所以花形透并不打算让流川来打破沉默。
“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这样的开场白有点不伦不类,他究竟想要说什么?流川的心变得非常不安。
“我知道,健司他这样离开很不对。”花形停了下来,想看流川的反应。
果然,还是提到他了。如果不是因为他,花形还是什么理由来找我呢?但一定不是为了说一句他不对吧?
两年多时间,就可以把一个一向将喜怒挂在脸上的人变得这么不形于外吗?花形没有看到他想要的表情。
“可是他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谁在逼他吗?不可能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谁又能逼他呢?
“他不想伤害你。”
不想伤害都可以伤成这样,如果想的话会怎样呢?
“健司从来没有像爱你这样爱过任何人。”
那么谁都比自己更幸运。
“他不能过没有你的日子。”
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
“他随时都在害怕有那么一天,你再也不在他身边。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你知道他的自信,他有能力吸引身边的每一个人。他相信你对他的感情,但恐惧感却来得莫明其妙,也许是因为太爱……所以才患得患失。他想时时刻刻都拥有你,他甚至忌妒你给彩的微笑。”
流川抬眼看了花形一眼,他不知道,他从来都不知道。
牛排被送上来,两个人心不在焉地切着,完全不似以往的用餐习惯。
“他想要独占你的世界,不要任何人分享。他也知道这样不好,他努力不在你面前表露出来,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在离开你之前他用药已经半年了。”
流川已经不能再有心思去切牛排,他看着花形,听着他的每一个字。他不知道,从来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不会就这样放健司走的。健司,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我愿意整个世界都是你的,也不要我的世界里没有你。
“他怕有一天自己会伤害你。虽然离开你他不能承受,但是亲手伤害你他更不能承受。”
健司,你这个笨蛋!你必须立即回来向我道歉!我要十份还冒着热气的意大利薄饼,我要你亲自送到我的家,一打开门就可以看到。
我要十份哈根达斯的冰淇淋,也要你亲自去买,不可以化掉。
箱根的温泉,你要陪我泡个够;我要去海边骑自行车,你必须在旁边跑步。
星星出来的时候,我要你带着你的微笑用你温柔的声音说一千遍对不起。
你要保证不再从我生命里消失。
你要保证每天为我准备早餐。
而每次的晚餐你必须吃下我为你煮的、你最讨厌的胡萝卜——
然后,我会原谅你。
此刻在流川的脑海里,除了藤真,没有一点多余的地方可以装下其它人或事了。
眼看着流川的神情在变化,花形知道,那个少年时候的流川在一点点复活,但是这样更让他心痛。
“所以他离开了你,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
“健司他在哪里?”已经无心再听花形讲下去,流川冲口而出。
“他,我是元旦那天才知道的,你生日那天,一大早。”
流川不明白花形在讲什么,他嫌对方啰嗦,但又不好意思再次打断花形的话。
“他在三十一日半夜里给我发了E…mail,他说他已经到极限了,他撑不下去了。我以为他那么坚强自信的人可以挺过去,可是他却选择了这种方式……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很安祥,走得很平静……”
走得很平静?走得很平静!花形说健司走得很平静,他走去哪里了?“前段时间公司很多事,所以现在我才带他回来。”
带他回来?他回来了吗?不对,不是这样的。流川觉得视线一点点地消失,耳朵里一点点地没有了声响,世界一点点地崩塌,身体一点点死去。他努力抓住餐桌,直到拳头发白,他想让身体停止颤抖,但是办不到。
意识在这时却更清晰了——健司死了。
他的脸色陡然地惨白吓了花形一跳。
“流川,你还好吧?”
“他在哪里?”
“国家公墓,流川……”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流川怕自己在花形面前失控,如果他能走得动,他会发疯一般地逃离,可是他没有力气。
“流川……”花形想说点什么,可是那不是他能做到的,“你保重。”
花形觉得他像是逃兵,逃开了流川,但是他能做什么呢?
如果说他有些埋怨藤真的逃离,可是这种时候,他真的体会到了那样的无力感。
走到门口,买了单,付了小费,叫来服务生叮嘱了两句,花形推开了餐厅的大门,走出那个过去。他觉得他像是完成了生命中一个使命般轻松。流川是坚强的,总有一天他会明白。
花形想这一回他的判断是对的,不管健司在遗书里说过什么,花形认为自己是做对了。即使这样的离开,让他有些不舍的伤感。
但那不属于他,他还有需要他守护、也是他可以守护的人。
第十四章
仙道对着安检口最后一次挥手,送走了他的朋友,他返身向大门走去。
在往来的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了他的视线。
“花形?好久不见,你好吗?”仙道很高兴见到多年不见的朋友。
“仙道,你好。我很好,你呢?”花形好象也很高兴。
两个人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毕竟是共事过好几年的同事,那时也算是朋友了。这么多年没联络过,能偶遇总是让人欢喜的事。
“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是吧。”
“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走就没了消息,我们都以为你再也不回国了。怎么舍得回来的?竟然招呼也不打一个。”
“只是为了一些私事,不能呆很长的时间,所以没来打扰你们了。”
“这样啊。下次来一定要聚一聚。嗯,记得回去替我问候藤真,他也是一去就杳无音信了。”仙道一直很想知道藤真的情况,但他不愿意像个阴谋者一样背着流川去了解。流川不让他知道的事他就一直绝口不提。
“藤真,他……”
够了,已经够了。仙道不想再知道更多的前因后果,只需要知道,藤真,他已经死了。那么枫,枫他该怎么办呢?
“对不起,花形,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一路顺风。”仙道顾不得这样终止说话有多不礼貌,那已经不重要了。
花形很奇怪仙道的变化,他认识的仙道是个彬彬有礼、从容不迫绅士一般的人。能让仙道这样的人失常,那一定是发生了不一般的事。可是花形没发现有什么迹象表明奇异的事发生。除了自己的话,但是为什么呢?这不在他该考虑的范围之内。
“好的,再见。”
仙道一边冲出出境大厅奔向他的车,一边掏出他的手机想要给流川打电话。可是拨到一半他停下了。
不行,不能就这样打电话。通了线我该说什么?怎么说才不会让枫承受不了?他一边想着,一边迅速地启动、倒车、转弯,驶上高速公路。
动作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思考而缓慢。枫现在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我怎么才能知道他是否知道这件事?知道了我该说什么?不知道又该说什么?
仙道开着车在高速路上飞驰,他要理清他的思路,最后他决定,不管怎么样,先找到流川再说。
“您拨打的电话无应答……”在搜索不果之后,仙道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
不管拨流川的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