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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德南平静的取起眼镜挂上,翻开昨日未读完的书籍。「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卡萨微微抬起脸,双眼还是看著地面,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主人为什麽这麽说,为什麽突然这麽说?他做错了什麽?
他稍微大起胆子仰头看了一眼,发现主人没有解释的意思,已经在看书了,卡萨自己爬起来,站在主人的身侧。
主人每天都看很多书,虽然他不知道知道在看什麽,但卡萨知道每2、3天,庄子就会收到外头寄来的大箱子,箱子里有很多的书,新来的书会摆在一个红色的架子上,看完的书会被分类,一部份收到仓库里,一部份插进蓝色、绿色和金色的架子里。
宁静的朝阳温和的洒在书房的绒毛地毯上,卡萨的思绪忽然恍惚了,眼角瞄到一个图案,放空的脑袋直觉的喊出:「乌鲁纳鲁。」喊出後猛然觉得不对,卡萨又咚一声双膝落地。
「对不起主人,卡萨错了,卡萨不该多嘴。」
斐德南斜睨跪在地上的奴隶,庄奴的装扮都是一样的,下半身是裙装,用粗布料子加粗绳扎在腰间,上半身赤裸,他们的颈部和双脚戴著永远无法取下的铁环,一生相随。
那铁环不是铁做的,只是看起来像铁,它的真正名称是三奴环,三奴环是联邦奴隶的标志,用特殊仪器扫描就能立刻得知奴隶的资讯及其主人姓名,还可以实施远距离操控,增加脚上的奴环重力系数,或是收紧颈部的奴环,戴著三奴环的奴隶绝对无法脱离主人,逃奴在联邦帝国基本上不存在。
讽刺的是,因为帝国上个世纪大举扩张,奴隶数量激增,三奴环的售价甚至比一个奴隶还要昂贵,早期还有人以购买奴隶之名连带著取得三奴环再转卖,後来大家都聪明了,买卖奴隶的喊价都指的是单价,三奴环的价格以标准市价另计。
这些奴隶都是不知道的,他们的世界只有劳动,还有知道主人卖掉自己可以换钱。
「你说乌鲁纳鲁,你知道这是什麽?」斐德南漫不经心的以手指描绘书上的图腾。
卡萨摇头,想了想又点头,说:「库布妈妈告诉过我,巨岩上的金眼狼王是乌鲁纳鲁,它的牙尖锐无比可以咬断敌人的咽喉,他的爪子能撕裂所有阻挡他的敌人的血肉之躯。」
「就这样?」
卡萨点头。「乌鲁纳鲁是个传说故事。」
斐德南笑了,他阖上书,取下眼镜。「真实变成了传说,传说变成了神话,再过百年,乌鲁纳鲁恐怕湮灭在历史的洪流之中,连碎片也不会剩下了。」
这就是那些人要的吧,留下有用的部份,除去没用的部份,塑造温驯的习性,剔除危险的因子。
「把这本书放到仓库。」斐德南说道,拿过另一本开始翻开。
卡萨一头雾水,他听不太懂,但主人的意思好像是乌鲁纳鲁是真有其事?他拿起书走进仓库,把书整齐的叠在最上层,仓库的书一阵子就会有人拿去烧掉,卡萨忽然生了个心思,他左右张望看没人,悄悄扳起角落地上的一块木板,这是他前阵子发现的,这块地板的钉子锈脱了,木板下面有一小块空间,他将那本有关乌鲁纳鲁的书藏在里面,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卡萨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很厉害。
他心虚的很快回到书房。
《 待续 》
囚徒 第5章
日後每一天,卡萨都会趁主人叫他把书搬到仓库时,偷偷把乌鲁纳鲁拿出来看,因为他不知道真正的书名,所以就直接给它取名为乌鲁纳鲁,他每次偷看只是看一下子,他看不懂字,所以都直接翻往有图案的书页,瞅一眼图案,把图案记在脑海里。
乌鲁纳鲁里有很多图案,有些甚至是连环画,线条都很简单,很容易就能猜出来,是一个人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样子,线条人举行各式各样的活动,狩猎、跳舞、生火,也有太阳、星星、月亮、牛、羊,连风的形状都能画出来,卡萨觉得很有意思,每天都期待主人能叫他去仓库。
他在仓库逗留的时间不知不觉变得比较长,虽说是比较长,但也不过是3分钟5分钟的时间,斐德南却注意到了,他让卡萨去仓库的时候,命赫里跟著去,卡萨的秘密就被揭穿了。
他被两名庄奴压制在地上,还有另外一名庄奴拿著斧头站在旁边,卡萨面如死灰。
「主人,他偷了一本书。」赫里有些後悔视人不清,这下好了,主人会不会认为他都把庄奴管成了有偷窃的习惯。
斐德南看著那本早该被烧毁的阿克赛族记孤本,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这算什麽?失而复得?一息尚存?
斐德南陡然生出一念,只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念头而已,他挥手让赫里和其他庄奴退下,书房里霎时只剩下他和卡萨二人。
卡萨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头低的不能再低,身体瑟瑟颤抖,偷窃的庄奴无一例外的都被斩首,他小时候看过行刑一次,喷洒出来的红红鲜血让他连做了三个月的恶梦,如今他也要被砍头了吗,为什麽那麽傻去偷藏主人的书!自己真是太笨了!卡萨懊悔不已。
忽然头顶传来了声音。
「”巴不纽克拉西里乌苏阿察,逢米力多客斯海恩赛达拉斯”,此书为狂风之子、群狼之首的言语,愿所有的族人记得他们血液里的先祖。」
卡萨一惊,连礼仪都忘记了,抬起头直楞楞的看著那个人。
主人戴起了眼镜,将乌鲁纳鲁搁在膝上,微薄的嘴唇吐出一连串优美的语调,对卡萨来说,那一刻,他宛如听到的就是天神的声音。
「阿克赛人自狂风中降临,群狼闻声而至,磝啸大地,莫不伏首,阿达比历元年,族长符拉查克率族人………」
主人的声音非常的低沉,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把巨锤重重砸在卡萨的心上,一扇未知的门向他打开了,那是曾经他该熟知的,那是曾经他该拥有的,那是曾经镌刻在他的每一滴鲜血里的───阿克赛人辉煌的历史,他们曾经从无到有建立起巨大的王国,他们曾经统领广阔无边的大地,在丰美的草原上尽情驰骋,在凛冽的高山上留下倨傲的足迹,乘风破浪、远渡重洋,连波涛汹涌的恶海都没有办法阻挡他们的脚步,他们不断发现,他们不停征服,他们发展出独一无二的文明,有自己的文字、自己的语言还有深厚的文化底蕴,阿克赛人不是天生的低贱奴隶,他们是骄傲自豪的民族!
「………阿达比历2258年,宇外异人入侵,军民奋起相抗,血战不死不休8馀年,歼敌25万7千人,九成国民家破身死,阿达比历2264年,亡国。伟大的乌鲁纳鲁,何以您不再庇佑,伟大的乌鲁纳鲁,愿我们魂回你的环抱,请您领导我们再造辉煌───最後的记述者:帝其诺亚,阿克赛族的罪人。」
最後一页,阖上。
脚边的庄奴颤栗不止颤抖不止,两颊淌满了激动的泪水。
「无当你开始明白後,你的心将再也无法安宁。」斐德南不无恶毒意味的将书丢给卡萨,然後命他出去。
卡萨眼角噙泪一直紧紧抱著那本阿克赛族记,一直紧紧抱著。
《 待续 》
囚徒 第6章
主人是对的,他再也无法平静,他回到自己的奴屋,一遍又一遍贪婪的凝视书上的文字,虽然看不懂,但他记得主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他对照记忆的顺序,将每一个歪歪曲曲的方块与之连结,然後深深印在脑海里。
那是他先祖的言语!
激情过後是巨大的失落,主人又说对了,他的心无法安宁。他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愉悦而单纯的服侍主人,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说话,怒吼著你是阿克赛人!是骄傲的狂风之子!怎麽可以对奴役你的敌人摇尾乞怜!
每当这个声音想起,卡萨就会发抖,气得浑身发抖,那时他抬起头,往往就看见主人嘴边的微笑,那好似看穿一切的微笑,让卡萨好似烈火焚身一样痛得发狂,那痛比管家处罚的火烙还要更胜百倍。
他悄悄的试著想拿些脖子上的铁环,想脱去双脚的枷锁,但他拿不下脱不去,这个有记忆起就挂在他身上的三个铁环比背上的烙印更加阴险顽固,皮肤的烙痕还会随著岁月些微模糊,铁环却连被他磨出个小缺口都不能!
无助的愤怒与痛苦同时煎熬著他,这时他才知道,失去了库布妈妈和娜娜他还能缅怀,他还能慢慢平复心情,他还可以学著淡忘与接受,但阿克赛人失去的尊严与骄傲却没有办法从他脑海里抹去半分!
他看著在田里劳动的族人,在牧场里劳动的族人,在磨坊、酿酒坊、面包坊、屠宰场、大屋里里外外还有花园里劳动的族人,他们的辉煌呢?他们为何像牛马一样?每日辛勤工作,种出了小麦、玉米、马铃薯各式各样的食物,但永远只能吃刚好能饱的份量,还是最粗制滥造的部份。他们畜养的最鲜美的鸡鸭鱼牛羊,永远不会出现在他们的餐桌上,若有也是来自”主人”的恩赐。
主人…
卡萨瞪著轮椅上的人。这就是”主人”吗!?
牙根紧咬,卡萨向前一步,粗厚的双手圈住了那纤细的脖子。
斐德南轻笑,低头依旧看著他的书。「怎麽样,若让你再选一次,你会选择明白,还是无知?我说了,无知其实也是种幸福。」
无知也是幸福。卡萨不是第一次听见这话,双目赫然一瞪,恶狠狠的问道:「你杀了库布妈妈和娜娜!?你根本没有派医生去救他们!?」
斐德南不咸不淡,似乎根本不把对方放在心上。「你跟医生一起过去的。」
那时他确实是跟医生一起过去,虽然他没有进去,但他亲眼看到医生进入病舍,而且罹患红肤病的人通常活不过48小时,库布妈妈和娜娜有撑到第3天,代表医生确实有救治,但…卡萨瞪著斐德南。「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隐瞒了什麽没说!」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还不如自问,你到底知道什麽吧。」斐德南伸手搭住掐在脖子上的大掌,手腕一翻,卡萨只觉得一阵剧痛,整个人已经天旋地转重重摔在地上!两根手指竟然活生生被扳断了!
卡萨不敢置信对方竟有这样的力量!?明明只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
「不甘心,所以想杀我。一个既没有忠诚又没有自知之明的愚蠢奴隶,还留著做什麽。」镜片後的褐眸显得格外冰寒。
《 待续 》
囚徒 第7章
「我不是奴隶!」卡萨愤恨的反驳,恨不得扑上去咬死眼前的人,他们原本才是这块大地的主人!
斐德南勾起嘲讽的微笑。「谁在乎呢。」谁在乎一个奴隶说什麽,谁在乎一个奴隶做什麽,谁在乎一个奴隶急切大喊他不是奴隶,奴隶只是奴隶而已,是物品而不是人,真实的世界比一名天真的奴隶所想像的还要残酷。
「主人,您没事吧!?」赫里急忙赶来,看见疑似谋杀未遂这一幕脸色发黑,他早该处理掉这名庄奴的,他偷窃时就该杀掉!「属下立刻将他带走。」
斐德南当然知道带走是什麽意思,天真奴隶的小命马上就要没了,对此斐德南毫不觉得可惜,只是这个奴隶的反叛情绪是他故意激发出来的,他有些好奇这股愤怒可以带他走得多远,又能让他多快陷入绝望多快放弃?
「不,把他关起来。」
赫里有些意外,这名庄奴三番两次的冒犯主人,主人竟然能容忍!?心里的想法是一回事,赫里可不敢违逆主人的命令,当下就将卡萨关进小黑屋。
卡萨无法理解主人的想法,他认为自己马上就要被斩首了,但却没有,事实上第一天还有医生来治疗他骨折的手指。卡萨很乱,各种情绪在他胸膛冲撞,来来回回的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卡萨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直到一天他被领了出来,带到主人面前,主人身旁站著两名衣著笔挺的陌生人,他一进来,这两人就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上将,就是他?」其中一名陌生人问。
「对。」
主人…主人…还是这麽的美丽…为什麽他是主人…
陌生人之一朝卡萨走来,他右手提著一个小机器,忽然以拳面触碰卡萨的颈圈,大约2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