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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宁出尘凝视着那足以让全天下的男人都神魂颠倒的脸,垂下眼帘,喃喃道。转身欲走,却不想喜袍被一只纤纤玉手捉住,回头,却见舞琤正满脸委屈的看着自己,大眼睛里泪光点点,好不怜人。
“夫君。”她朱唇轻启,声音如叮咚泉水,娇羞清脆。轻轻起身,丰腴的身子靠向宁出尘,一只手从桌上轻拎起酒壶,姿态优雅而撩人,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端着,另一杯不由分说的放到宁出尘的手里。
“今晚……”她吃吃一笑,眼波流转,温柔多情,低头含了口酒,踮起脚尖凑到宁出尘唇边,红唇微启,香舌轻动,将那口酒一点一滴的哺到宁出尘嘴边,一只纤手抚上宁出尘的胸膛,灵活的解开那大红喜袍的精致盘扣。
唇上香软的触感让宁出尘有些恍惚,朦胧间似是有人亦曾这样轻轻的吻过他,那人身上有淡淡的清香,笑容清浅,眼神清澈,不是这般的脂粉气……
“如果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就休了你,另外寻个人……”
他猛地一惊,脑中那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他心慌的几欲站立不稳,急急的推开缠在身上的美丽女子,闪身朝门外掠去。
门外的冷风忽的灌进那香室内,桌上的红烛颤抖着摇着身子,挣扎着,还是倏地灭了。
冷月推门而入,将那地上照的一片苍白。
那美艳女子一动不动的立在铺着鸳鸯被的床前,看着门外那人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的修长身影,眼睛晶亮,无声冷笑,将那清酒一饮而尽,朝着地上一摔,咣的一声,残骸碎了一地。
翩翩起身,将那喜房的门关了,脱了身上的喜服,亦随手扔到一旁的椅子上,径自扯着被子躺了。
精致的脸上,犹残留着方才那一丝冷笑,给这个雪后初晴的冬夜,又添了几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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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出尘立在雪地里,抬头望着灰蓝色的夜空上那一轮清月,轻轻巧巧的躲在那梅树梢后,朦朦胧胧的光辉,温柔而恬静。
眉头紧皱,手不自觉的攥紧,心里空落落的,似是缺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无论怎样,都填不满。
他到底丢了什么?日思夜想,却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午夜梦回,却是那身影渐渐的离他远去,醒来,心痛的厉害。
手下意识的抚上挂在腰间的月白色香袋,那是他醒来之时便端端正正的放在他枕下的,让他的心,煞时便痛了起来。
那些个破碎而模糊的记忆,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便开始折磨着他。
没有,都不是,不是那些个自称是他的家人的其中的谁,也不是那些个下属中的任何一个。他是谁?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却记得那人脸上温柔的笑容,比这月光更干净的眼神,身上如这雪后初晴的夜晚一般清冷的气质,甚至,那模模糊糊的肌肤相亲的火热狂乱。
他每天每天游荡在这府里,将他周围的人全都找了个遍,将这个府里的每个角落都翻了个遍,心中的缺口却越来越大,汩汩的流着血,狠狠地痛着,分分秒秒,日复一日,那寻之不得的焦躁让他气急败坏,几欲发狂。
他直觉的知道那自称他父亲的人所说的关于他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还少了什么?那是他宁愿放弃生命也不愿舍弃的存在?为何所有人都说那只是他的幻觉?
不,那个人是存在的,在他心里,和骨血融为一体,一旦失去,便万劫不复。他是如此的坚信着,所以,如此的痛苦着。
他麻木的应付着眼前的一切,红色的喜袍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心皱称一团,他不知道那种自责与背叛之感从何而来。却仍只是麻木的应付着,占据整个思想的,唯有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他用尽所有的心神,回想那个人的一切,等待着那凌乱而破碎的记忆,拼成一个完整的人。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那人似是叹息一般的低语在他脑中飞快的转着,似是要飞向那辽远的夜空,也离他而去。
宁出尘垂下头,指甲深深的陷进手心里,一滴滴血无声的滴落在雪地上,似是落梅,苍白的月色下,灼伤了眼睛。
“你……是谁……”低声呢喃着,那压抑的切肤之痛,锥心刺骨。
一缕薄云随风浮游,无声的从那清月旁飘过,朝着那暗淡的天际,遥遥的去了。
那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知为何的不安与惶恐,逐渐在这冰冷的月光下一丝一丝蔓延到骨血里,痛入心髓。
不管你是谁,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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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柔软,似是细绸,轻轻的拂过雕花的窗棂,温柔的缠上那榻上斜卧之人,撩起他散在肩头的长发,有春日暖融融的温度。
冰雪无声消融,枯树已然逢春,百花亟待绽放,草木悠悠返青。
为何,他还是不在?
宁出尘凝视着窗外枝头的那一朵白色的梨花,手习惯性的抚上腰间的香袋,细细的丝绸,微凉的触感,似是一直透到心里。
记忆碎碎而集,全是零散的画面,每忆起关于那人的一点点记忆,便会高兴的发狂,仔细回想着拼凑着那人的模样。那凑到他唇角烙下轻吻时候弯成新月的清澈眼睛,微蹙着眉孩子气的嘟着的柔软红唇,尖尖小小的下巴,临风飞舞着的黑色长发,总是微凉的纤细的手指,带着少年青涩的单薄的身子……心里有个名字呼之欲出,却总是停在心尖儿上,卡在嗓子眼儿,张张嘴,满口苦涩。
忽上忽下的心绪,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巨大落差,快把他逼疯了。
宁出尘将那香袋放在手里把玩着,很普通常见的香袋,有些凌乱的针脚,细细密密的,看的心一点点的满起来,似是不那么空了。凑到鼻尖细闻,有淡淡的药香渗入心脾。
他盯着那香袋,轻轻的在掌心揉捏着,闭着眼睛,似是沉思。片刻,忽的又猛地睁开眼,手微微的发抖,极轻柔的将那香袋封着的针脚用指尖挑来,将里面的药倒在了床边的小桌上。
干枯灰色的草药间,那一角白色让宁出尘的心忽的凝住了。
他身子僵了僵,修长的手指从药草中捻出那张折的精细的纸,屏了呼吸,轻轻的扯开了。
凝视着那纸上清秀的笔迹,他忽的将袖子遮了眼,身子剧烈的抖着,纸从他指尖滑落,荡悠悠的飘落到地上,被那春风裹挟着,朝天边飞去了。
记忆排山倒海的涌来,似是要将他淹没了。嘴唇微张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似是要跳出来般,巨大的狂喜和悲哀,让他险些失控。
他忽的起身,急急的朝那门外掠去,脚步有些凌乱,头发散了,眼前有些模糊,心似是被填满了,却又似是更空了。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重华。”
重华,重华,我的重华……
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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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晟帝国玄天帝天和八年春四月,驸马宁出尘离开玉晟山庄,另立重华山庄,并建立拂影阁,在各地建分阁,专司——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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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穷碧落,
下尽黄泉,
却是,
至,死,容,颜,不,相,忘!
番外七 【我和你的那些年】(三)
我爱你。
在你面前,我卑微的像上帝脚下的一只蝼蚁,惶恐的更胜那在审判台上等待生死结果的囚犯,祈求着你的爱情。
可是,你只是对我无声微笑,像一切都未发生时一般。残忍的温柔,温柔的残忍。
我却像是个瘾君子,食髓知味,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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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3月11日 星期四 晴转多云
我从来未像如今这般厌恶自己。
因为我从来未像如今这般如此疯狂的渴望着一个人。
我想他想得快要疯了。
今天他不过是在递文件给我的时候,手无意的触碰到了我的指尖,那被他碰到的地方就火烧火燎的,甚至连灵魂都颤抖了。
光是被他含笑的眼睛看着,我就浑身发烫。
越是在他身边,看着他,触碰他,和他交谈,便越是爱他。越是爱他,对他的渴望便分分秒秒的疯狂滋长着,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想把他压倒,撕开他的衣服,吻遍他全身,狠狠地进入他,不顾一切的占有他……
可是我爱他,爱到一想到他心口便痛的滴血。什么时候,我竟然已经这样爱他?
因为深爱,所以不敢轻易触碰,害怕连这样的朋友关系也不能维持,害怕他对我露出冰冷而陌生的神情,害怕……
怎么办,重华,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样面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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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0月19日 星期二 晴
我一定是疯了。
在花园凉亭里看到雫汶和重华在喝茶聊天,雫汶将一只手搭在重华的肩膀上,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些什么,重华侧着头,含笑听着。
心立刻狠狠地痛起来,痛的呼吸都困难了。我用尽浑身力气强压着心头的暴怒,才没有拿枪对准雫汶。
即使知道和我们一起长大的雫汶对重华只是兄妹之情,我还是讨厌她碰重华。
不,我讨厌任何人,所有人,碰重华。
我想将他锁在身边,只有我能碰他,只有我能看到他,让他那清澈的眼睛里只有我的影子,让他只对着我微笑,让他只属于我……
我走上前去,随便胡乱找了个借口,将雫汶支开了。
重华微笑着看着我,给我倒了杯茶,递给我,说,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坐在他身边,他的白衬衫在阳光下盈着温润晶莹的朦胧光芒,纤细白皙的身子在白衬衫下隐约可见。
我觉得嗓子干渴的厉害,阳光燥热。
心在抖着,狂躁不安,似是要发狂的野兽,嘶吼着,要逃出牢笼。
我怎么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怎么了,所有的人都发觉到我看你时候的眼神热切的像是要冒出火来,所有的人都明白我对你的感情绝不仅仅是朋友,上下属,伙伴。所有的人!
聪慧如你,又怎么可能不知!
为什么要装着不知道?
不,你只是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这爱有尽头,它会是在哪?什么时候?
在你面前,我卑微的像上帝脚下的一只蝼蚁,惶恐的更胜那在审判台上等待生死结果的囚犯,祈求着你的爱情。
可是,你只是对我无声微笑,像一切都未发生时一般。残忍的温柔,温柔的残忍。
我却像是个瘾君子,食髓知味,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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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4月1日 星期六 多云
今天国叔带来了一个男孩,说是爷爷送给我的。他叫锦绣。
他直勾勾的大胆的盯着我,漂亮的脸上满是引诱。我有些出神的看着他。
不,是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像重华的眼睛,都是细细长长的,向上微挑着,盖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似是刷在心上,痒痒的。
但,也只是很像,远不如重华来的干净明澈。
即使这样,我还是没能抵抗得住他。不,不是他,是没能抵抗得住重华。
我把他压在身下,凶狠的在他体内冲刺着,一遍一遍的亲吻着他的眼睛。他的双腿缠着我的腰,婉转呻吟,低泣着求饶。
不,不够,还不够……那心里仍旧是空荡荡的,怎么也填不满。我的焦灼,我的渴望,似是一个无底洞,不见天日的黑暗里,只有两个字。只有一个人。
重华。
怎么办?重华,我放在心尖上爱着的重华,我觉得自己背叛了你,玷污了你,可是,我是如此害怕我那快要脱缰而出的疯狂的渴望,会将你我一并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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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8月18日 星期五 晴转小雨
今天锦绣来公司找我。
重华立在我桌前一条一条认真的向我汇报公司的经营状况,我看着他的红唇一张一合,定是十分柔软,带着些清香……
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锦绣忽的对重华笑了笑,说,可不可以给我杯咖啡。
重华微微愣了愣,然后温柔的笑了笑,合上文件夹,朝我点了点头,转身去冲咖啡。
我冷冷的看着锦绣嘴角那一丝得意洋洋的笑容,无声冷笑。
待重华将咖啡送到他跟前,他却故意打翻了,滚烫的咖啡全倒在了重华的裤子上。
我看到重华抖了抖,然后露出一个温柔又无奈的笑容,轻声安慰着看似很慌乱的锦绣,将地上收拾干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