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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行!”季悦笑着反对道:“好难得一家人聚齐,淳风他就算躺沙发也不能走!”
季淳风站起,到门边拿过外套回头笑道:“沙发我可躺不来。那我先走了。”说完一改平常悠缓的步伐,转身就出门去了。
“淳风!”季悦起身追了出去,到院子里的车边才追上,拉住,“臭小子,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季淳风回眸一笑,“找情人。”
“死性子!”季悦气恼的拍了他一下,“爸妈不是也接受你的个性了么!你不会适当的融洽下?”
“爸让我走我就走,这不是很好么。”季淳风拉开车门,拿开臂上她的手,“进去吧,你没穿外套。”
季悦看着他上车,也没再拦。顿了顿,敲了下窗玻璃,待他放下玻璃后说道:“记得我下午说的话,收敛点。”
季淳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点火,开空调。窗玻璃升到一半时停下,看着在车外抱着手臂仍未转身的人,边想边说道:“二姐你也知道,我能全权接管企业,不是爸多看重我,主要是因为他身体不行了。现在大哥回来了,在这些方面我也并不想要任何勉强得来的东西,所以以后有很多变化是肯定的。这之中,你不要太过干涉。”
说完就等着,直到看她在沉默了一会之后点了点头,才油门一踩走了。
季淳风平常开车的时间不多,有点生疏加上又是需要仔细的夜路,所以回到城里的住处时,精神有点疲倦。扔下外套,略为洗漱了一下就直接进卧室去了。里面居然空调还有开着,虽然调得不高,但相对外面来说暖多的。
懒得开灯,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但是一翻身,手居然碰到了一个人,惊讶,“秦雨!”
“嗯……”秦禺落虽然应了,但并未清醒过来。
季淳风伸手摸了摸他头发,“你不是说回同租房那儿去了吗?”
“那儿晚上冷,不好睡……”秦禺落还是没完全清醒,说着翻身又睡了。
季淳风默了默,笑了一下。移到其刚才睡暖和的地方贴着他背,手从他腰上搭过去抱住。
冷的地方不好睡,天下公理。
第18章
一身冷汗的醒过来,然后秦禺落想了想,觉得很黑线。
定了定神,才发觉身边的状况与入睡的时候有所不同。略为想了一下,然后决定伸手去摸索一番。顺着手臂、肩头、颈部、下巴、嘴唇、鼻子、眉毛一路子摸上去,嗯,与梦里见到他的那时候感觉起来差别很大啊很大,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正感慨间,只听得其嘿的一笑,“摸什么摸?难道还会有别人?”
秦禺落:……只有你才有可能弄不清楚旁边躺的是谁!╰_╯
不过算了,这么伤感情的话还是不说了,换一个话题,“没在老宅住吗?”
季淳风伸手按开墙脚的地灯,就着柔和淡微的光线看着他道:“那儿晚上冷,不好睡。”
“哦。”秦禺落完全记不得自己在前半夜的迷糊状态下说了些什么,而且城郊的晚上冷一些也很正常,所以反应极为正常且平淡的应了一声。
这状况弄得季淳风感觉很是失落,于是啪的关灯,继续睡觉。
过了一会,秦禺落试探道:“你还醒着?”
季淳风表示还醒着的嗯了一声。
秦禺落斟酌道:“你……还记得我以前比较害怕的东西是什么没有?”
“我想一下。”这话题有趣。季淳风在暗黑中闭着眼想了想,慢慢的嘴角越挂越高,话语间的笑意萌发得那是如雨后的春芛,“我若说了,你说不定会觉得我是在抹黑你。”
“你说……”……
“你那时候有点胆小,特别是几岁的时候,怕的东西好像不少。”季淳风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一种什么虫,因为那都被我二姐当成是你的弱点来抓了。”
秦禺落沉默了一会,呻吟,“原来是真的……”
季淳风好奇了,“什么真的?”
秦禺落侧过身埋头枕间,“我刚才梦到两个小孩在小平房顶上流泪眼望流泪眼,哆嗦人对哆嗦人……还有一房顶的那什么虫……”苍天啊,这是什么事啊!
季淳风笑出了声,“哈哈,那是因为二姐欺负我时你总是去找我哥通风报信,惹到她了,所以她捉来吓你的。”说着转身抱过他,满是柔情蜜意的调笑道:“后来我哥大学走了,在二姐的淫威之下,有几年我们那叫一个同甘苦、共患难啊!”
秦禺落继续黑线,“那你有没有说过你季淳风写的雨字,那就是斜的?”
“这个……不清楚了,不过八成有说过吧!”季淳风重新按开灯,半坐起来靠在床头上看着他笑道:“说是都记得,是一种有点夸张的说法,毕竟这么多年了。但明显一些的事,都还是有印象的,要不要我给你讲?”
“……”秦禺落想了一会,摇头,“还是我慢慢想吧,你讲了我就不知道哪些是你说的,哪些是我真想起的。”
季淳风想了想,点头,“也是。”
昨晚吃的接风宴不清淡,觉得口渴,于是季淳风起身去接了杯水。回到卧室,手肘拨开一点窗帘斜身靠住,从尺余的拨开处看出去,时间离天明也不远了。回头看了看见坐在床上正支着头出神的人,没有去打扰他。
重新想起,没什么不好吧!
那时候的快乐现在想来依旧是快乐,那时候的忧伤现在去看却未必就是忧伤,这也许就是人为什么对童年总是很向往的原因。
秦禺落与季淳风之间的关系,存在得有点特别。
面子上季淳风仍是老板,他也还是司机。里子上却是每晚基本都是一床上睡的。
往远的看,他们是儿交。往近的看,他们是情人。
秦同学明知是坑还要跳,季同学挖坑埋了自己年幼时感情最好的一个小朋友。
这一大串的关系与心理,若要去细理的话可能谁都晕,所以在平常时,就谁都没去管它了,就依着眼下的状况,得过且过。
面临年终,诸事颇忙。
季升云虽然回来了,也在公司里上班,但似乎是还处于了解阶段,所以一切都如往年一样按部就班的在进行,并没有什么变化。
由于人员往来繁杂,所以秦禺落偶尔也会做点分外之事,比如接送一下从外地前来总公司的人。
在某天,秦禺落送走某位分公司的管理人员之后,在看到两个看来是刚下飞机而走进大厅的人时,禁不住抚额长叹:这人生啊……
他已经在与季淳风外出吃饭时遇到过N位季某的旧情人了,有些他认识,有些他还不认识。知趣的招呼一下就走了,不知趣的还有要求加个座位共餐的。
虽然季淳风不会让场面难堪,但这种情况多了,那真是人神共愤!
因为这件事,他忍不住去找费铮学习掌勺这门技术。中午免不了的话,也至少早晚不要去外面吃饭!
而今天,他又遇到一个,而且貌似还是比较强大的一个。
虽然过去已经差不多快一年了,但他对季淳风曾经那个反常举动还是记得的。
虽然说为美人纡尊降贵之心可以理解,但经过近两年的逐渐了解与近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觉得季淳风还不算是那种美人手一招,脚底下就开始飘的人。所以眼前这个人,对季淳风来说,总是有点那什么不同的地方。
究竟有什么不同,他不了解,但想了解。
想了想后走了过去,招呼住旁边那位相对来说熟悉一些的人,“林兄,还能认得吗?”
林澜停住脚步,看着他微微想了一下,“你姓秦?”
“对。”秦禺落看了看他旁边同步停下的黎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林澜将行李放下,空出手来与他握了握,笑道:“出去旅游了一圈,回来过春节。”
“哦。”秦禺落表示了然的应了一声,缓了一下再说道:“你们有没有让车来接?没有的话,我正好回城,可以一道。”
“错了班次,没有车……”林澜停了停,转过话头问道:“你一个人?”
秦禺落笑,点头,“一个人。”说着再看向黎沐,“如果可以,非常高兴能送你们回去。”
黎沐注视了他一下,随之点头,“那就多谢了。”
林澜对季淳风心存忌讳,但对他这位季淳风的司机却是有气性相投之感。所以一路上气氛很好,相谈甚欢。
到了两人的住处,林澜拎着行李先进屋一步,黎沐对他又道了一次谢。秦禺落见他要走,连忙拿过笔与便笺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他,“这是我的电话,有些事我想向你请问一下,如果你愿意。”
黎沐伸手接过便笺,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目送他进屋后,秦禺落回公司了。
对于这个举措的好与不好,或是最终黎沐约不约他,他为了不加速衰老,尽量着不去作任何猜测。
凭心而为,然后,好像也只有随它去了。
第19章
对于秦禺落这人,黎沐只在年初的聚会中偶尔见过几面,算是小有印象。不过当时的感觉是此人与林澜一样,缺筋少脑。但机场一见,却又是另一番感觉。
不过换念之,这就像林澜在摆场面时也会有倜傥的一面那样不足为奇。
但是……黎沐翻看了一下那张便笺,这个东西就有点奇怪了。
走到约定的地点,黎沐看见他已经在座,而服务员刚刚把其点的饮料送过去,看来也是刚到。
相见—招呼—坐定—点饮料,一切预备程序走完之后,黎沐看他似乎有点进退两难的不好开口,只好说道:“既然我来了,秦先生有话尽管直说。”
秦禺落抬手按了按眉骨,“我突然觉得,按我的想法,那今天这话题不论怎么开都是很失礼。”
纯私人问题,脾气大点的说不定会拂袖而去外加讽刺两句。虽然这位黎沐看起来很君子,但这不能说明整出今天这个见面的他秦某人不具有痴傻性。
黎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想了想,说道:“那我来问吧。你想谈的是不是与季淳风相关?”
见他点头,黎沐放下杯子,往椅背上靠了靠,看着他道:“我与他只有过一种关系,而他是什么生活状态,想来你也应该是知道的。你莫非要一个个的去了解?”
秦禺落摇头,“你是不一样的。”
黎沐沉默,过了一会缓道:“我会联系你,原因是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与秦先生你没有交情,之间有关联又大概会造成你想与我谈谈的原因,就只有可能会是他。于是我很奇怪,我与他开始相处是八年前,分手也已经六年了,然后至今可以说是除偶遇之外就毫无联系,所以按情理来说,无论什么事也应该扯不上我了才对。”
“嗯……”秦禺落想了想,说道:“其实,若要我很简捷明了的说明白具体要问什么,我觉得也没有词句可以表达得周全。所以我就说说我的想法与动机,你看可以吗?”
黎沐点头。“当然可以。”
“以前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可能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块和氏璧。我就问他那季淳风的和氏璧在哪里,他说这个人就算有,也是在埋在三千英尺的地下。”秦禺落顿了顿,继续道:“我与季淳风从小就认识,中间断了联系很多年,然后又阴差阳错的在一起了。我是希望能尽量顺当长久一些,但以他这么多年的作风来看,我似乎又不能太过于这么去想。他的身外之物我并不稀罕,而感情的良好延续需要交替,长久的单行,终究是会偏离的。所以他的那块宝,我想找一找。而在重逢的两年里,我就看见因为你,好像闪现了那么两下。所以在前两天巧遇,才会生出想了解一下的想法。”
听他说完,黎沐垂目想了一会后看看他,“也就是说,我那两年是一个有闪光点的失败前例,所以你这是打算先了解,再改造,然后重启动?”
秦禺落:“……”
看看他的神情,黎沐突然笑起,“你不用觉得尴尬,人能随时、随地、随事都能优雅得起来,那只是局外人的想像罢了。秦先生为人坦诚,我也不好意思只说场面话。”黎沐垂目想了想,说道:“其实人最不能审视的就是自己,更别说自己对他人的影响了,所以究竟为什么他看我要不一样…………如果真是的话…………应该由他来说才最准确。”轻微的顿了一下,笑道:“虽然我无法给你的明确的答案,但是你既然有心,那我可以谈些别的。”
相约是在午后,相别是在黄昏。
告别后,秦禺落上车并没有即刻走。
看着开车先一步离开的人,他在来之前就已经能确定这个人有多不一样了。
这两日因为那个递便笺的举措,想起了要去了解一下此人的生平,因为其在本城也算是一个人物,所以信息得来并不太难。而在其人生简历之中,八年前的一个业余马术大赛冠军的头衔分外的醒目。再一查大赛地点,R城。
他当时就觉得,他大概知道了某种让季某人会抓狂的东西。
黎沐说他季某人对感情这个东西看得不怎么重,所以越看重他的人渐渐的就会越受不了他。这种彼此间感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