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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未曾出现,却由他这个第三人全数应承了。落木并非不懂,那两个人无形中都利用了他的情肋,明明清楚却还是替他们承受着。如今听了身旁之人的话终是难以隐忍的自嘲笑道,
“交托给我,是因为即便我看着芳儿长大若因感怀旧事而伤心,他不会在乎。”
浮穗子回过头来,望着他淡淡的笑问道,
“……小沐,你怪我么。”
“闭嘴!”
听见他唤自己的本名,老人刚抒起情来的思绪顿时变得气岔不甚。随即又回身坐下,恼怒道,
“过去的事都是浮云了,还计较埋怨有何用,人都已死了,我只是气……气那两个徒弟都是如此!我忌讳什么偏偏就来什么!真是作孽!”
浮穗子无奈的摇摇头,同步回青石边坐下。落木道人说着说着又觉得伤心袭来,擦着眼泪继续发泄道,
“两个徒弟……原本以为几年前出了那档子意外,强把大的那个赶走可以制止这种事情发生,想不到即使分开了却还是都爱上了男人!一个胆大到拐走了惹事的王爷,一个更是夸张到恋上了自己的徒弟!”
浮穗子轻拍他的肩,一边犹豫要不要递过第三张帕子,一边笑着安慰道,
“你啊,于事总是不爱看好的地方。我即无后人也没徒弟,你却一收就有两个,不说是福还反道是孽。要说你是不知足呢、还是不知足呐、还是不知足啊?”
随即被一瞪眼,他赶紧干咳了一声转话题说,
“其实两个徒弟也没你说的那般不堪,你自己也清楚,矽丞为人精明,处世圆滑,即便被你赶出师门仍是时刻牵挂着你们,可见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芳儿心思细密,懂事识理,医武本事又深得你真传,比起同代各门传人毫不逊色,最重要的是两个徒弟对你都心怀孝道,除却各自的情事,哪样又见显拙亦或是忤逆你来的。”
这话落木道人听在心里暗自欣慰,嘴上却仍旧不服软,闭眼冷声道,
“哼!做我徒弟本就该有这等程度,否则算什么出息!”
浮穗子心知他个性,便就但笑不语。落木接完话才发觉自己好似上当了,气哼一声遂又怒道,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说的就是他们的情事!”随后不禁想起自己夜里突回看见的那一幕,顿时就有股想起身吐血的冲动。
“惹事那个就不提了!矽丞那小子表面温雅骨子里却是强硬得很!我自懒得管他!但芳儿!芳儿他…他……”
浮穗子望着他面色越渐变红,语气也显羞涩尴尬,正觉得愕然,忽然见他双手捂住一张老脸像个孩子耍赖似的抱怨道,
“他身为师父!竟然是在下面那个!啊啊!一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徒弟被人压在身下,我这张老脸就不知往哪搁!你叫我怎么接受啊啊啊!”
浮穗子额间瞬间飘满黑线,心里暗自感叹道:这么香艳的画面也被你撞见,真不知该说你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好呐、还是运气好啊?
“这么说,芳儿要是在上面,你心里就会平衡些呢?”
“…你!你胡说!我才不是那意思!”
眼见落木道人抓狂的暴躁样,浮穗子直笑得眼泪都快溢出来了,最后直接将最后那张手帕递给他,示意他再不将鼻涕眼泪擦干净自己定会笑到肚子痛。落木擦完见他依旧看着自己笑,便气得将帕子丢到他脚边。浮穗子侧过头,闭眼间上弯的嘴角还留着淡淡的笑意,虽已年过花甲,婉和的面容历经岁月的雕琢和洗练,仍旧带着一股独有的韵味和风采。
“那你觉得,我像是在下面之人么?”
平淡若水的问语,出口的随意感仿佛根本就事不关己。听在落木道人耳里却宛如身中雷劈!
“你…你…你你说什么?”
老人着实被吓到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记忆里那个大师兄啊!俊雅的美丽的大师兄啊!强势的沉稳的大师兄啊!!忽然眼前一阵黑,浮穗子伸手挡在他眼前,晃了下无奈的笑道,
“有那么震惊么?”
“…你说什么了,刚风太大……”
“……”
浮穗子收回手,这次却是清晰明确的说了一遍。
“我说,我也有在下面的时候。”
落木道人僵住,浮穗子也不看他,而是站起身遥望向远处。
“就在…阿随走的那日。”
“真心喜欢,这个问题本就不重要,自然也不会介意。同样看来,芳儿自愿为对方付出都不觉委屈了,你做师父的又何苦来多替他们计较于此。”
落木道人有些愣神,以往每次提起苏随,浮穗子都会能避就避,仿如一块特殊的伤疤,治愈不能也触碰不得。故到后来他都很是自觉的不予再提了。想不到近四十年了,听见他嘴里再度吐出那人的名字,竟是在这般情景之下。
“都好几十年了,瞧瞧你我,还似当年的俊雅公子与贵族少爷么?”
落木道人不甘心的瞪他一眼道,
“似个鬼!两个糟老头子!”
“呵呵……对啊,芳儿他们隔我们两辈,论道理,我们都已算当爷爷的人呢。既是年轻人的事,你就由着他们罢,各人路有不同,谁能断言他此后会如他祖父那样哀伤一世。你我虽属过来人,同样不能的。”
落木道人不语,于理他从来就说不过这个人。浮穗子笑叹了一声,随即便转身往回走了。他见势下意识就问,
“走哪去?”
“回去啊!陪你发泄了许久也该消气了罢!难道真要让那俩孩子一直跪下去?”
浮穗子头也不回的答,双手交背却是放慢了脚步等他。落木道人看着那淡黄色的背影,不知怎的眼前一花,惶然之下轻声唤道,
“……未生…”
前面那人霎时顿住脚步,少顷淡淡的笑道,
“多少年前的名字了,别再叫啦。”
付未生,苏随…
穗浮尘世,情惜苒冉,忘不能,再不生。
在眼见自己师父被浮穗子牵拽着拉进门槛时,苏芳和慕矽丞都相视一愣,同有些不知所措。
慕矽丞扶起身旁那人,两人同唤了声‘师父’,落木道人瞪了他们一眼,双臂环抱在胸前,站着气哼一声也不说话。浮穗子忙冲慕矽丞递眼色,后者会意,赶紧拖来两张椅子安抚老人坐下。落木道人被缠得心烦,坐下挥开他,还有些泛怒的眼神却是看着站在对面那人。
苏芳泪痕未干,对于师父虽然折回心内始终还是有口气在的事实却是明白的。眼见慕矽丞站在了老人身侧,他复又跪下了下来。还未开口就被另一双温软的手扶住。抬眼一看,是那张和蔼的笑脸。
浮穗子扶起他,以口型悄声安慰道:别跪了,你师父是嘴硬心软。苏芳会意,思及前段时日的事,心内感激不已。带着哽咽的声音诚声道,
“多谢前辈两次解围……”
浮穗子连忙摇手说不必,此时忽闻某老人刻意的打断道,
“咳!咳!!恩哼!”
落木道人回来时,一眼瞧见苏芳的红肿的眼眶就心疼不已,现在听他一开口却是先跟别人道谢,心生醋意之下也不顾丢脸与否,涨红着脸气呼呼的就做出这等反映。一时,除苏芳外,另二人都强忍住偷笑之意也不予吱声。
“师父…”
“哼!为师可没说就这么算了!”
苏芳闻言面露难色,原本带着希冀眼神也霎时黯然下来。慕矽丞顶着笑脸轻拽了拽老人的衣袖哄道,
“师父,你就别气了,让他们顺其自然罢。”
老人一脚踹过去,见他笑着却故作疼痛的样子,火气上涌就冲他先发作道,
“就你个爱贫嘴的!滚边去!否则休想为师等人出面帮劝你那姑姑!”
慕矽丞心中一暖,便识趣的不再接话。落木道人看向苏芳,道,
“芳儿,你也过来!”
苏芳依言走近老人面前,见师父又适时的咳了两声,他与慕矽丞对望一眼,默契般的同时跪了下来。老人见此,心酸于气恼交拼之下,终还是服了这个软。
“……想为师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你们犯气,简直就是自找!既是管不了,日后我也不管了!你们爱怎样怎样去!”
“师父!”
“师父…”
两人不约而同的握住老人的手,心内满是愧疚。
“只一条!你们之中,日后若然有谁自食情苦恶果,休要让为师知晓!到那时最好一掌拍死自己了事!省的传出去说是我徒弟!”
老人说完,抽回一只手就着二人脑门狠力的各戳了下。
“你也是!还有你也是!看什么看?!”
浮穗子在旁早已是笑弯了眼,忍不住冲愣了神的二人提醒道,
“快谢谢你们师父呀!”
“谢师父!”
“谢师父!”
两个徒弟一左一右的跪着,将头俯在老人腿上感激的言道。落木道人两手抬起又放下,折腾了好一会还是抚在了他们头上。撇着嘴闷了半天,只不住的叹气。至此,终算是阴云褪去,雨过天晴了。
少顷,浮穗子见慕矽丞的侍卫似是已候在门外多时,便冲他点头示意。那人会意之下便大着胆子打断道,
“侯爷,凤少侠昏过去了。”
苦尽迎甘临,画卷绘芳华
周围很静,环境很暗,亦很模糊。略显冰冷的床上,一个十几岁半大不小的男孩微侧着头躺着,卷缩的身体迷糊中隐隐有些发抖。脸上及周身的痛楚让他即使处在睡梦中,神色依旧带着遮掩不住的难过。试想明白具体为何,记忆里部分细节的片段却似遗落了一般难以深触。
闭合的眼角处残挂着的泪痕揭露了他的委屈。迷迷糊糊中,感觉脸上的伤处被一阵冰润的软滑抚过,迅速的减轻了不少痛感,令他大为舒缓。他凝紧的眉宇逐渐松开,依稀觉得这种情景很熟,还肯定自己当时应是睡着了……可此刻竟然再次经历到。他强逼自己不能睡,在那舒服的感觉还未离开自己面颊之时睁开了眼!
坐在床边之人霎时吓得愣住了动作。他看着那人,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少年,暗淡的环境中衬得一身白色衣衫尤为醒目,回望着自己那双漂亮的眸子带着冷傲的光彩。少年一手拿着药瓶,还未收回的另一只手指尖还带着那软滑的药膏……猛然间,他领悟的事实与许多零碎的画面同时汹涌进脑海,扯得他心头闷痛不已。抓紧那少年的手,他额间也因激动急得溢出了汗痕,
“师父……你别走!”
未加思索,一开口竟是恳求的语意。
“别走!别离开我!”
他用尽全力拉过那少年,以相比显小的双臂紧紧抱住他喊道,
“师父…是我错,你打我罚我都是应该,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不惹你生气……只要你别离开!我们一直在一起!一直……”
他边说边将头用力的蹭向少年胸口,蓦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他退开些距离,瞪大了眼看着少年颈项间空无一物,吓得微声问道,
“师父!你…的链坠……!?”
抬眼再一看,少年赫然已消失不见!自黑暗的另一端有人抛出一个包袱到他身边,同时也将那个刻着‘凤’字的坠子丢给他,随即便听一人厉声叱骂道,
“你走!此处是断然留你不能了!从今往后都不许回来见他!”
“不!我不走!”
他焦急的起身下床,又重重跪下。那个声音他不惧,但于另一个人有多威严沉重他却是明白的。
“好……莫说是我残忍!现在再给你条路选,你就此离开,与他断却一切联系!待十六年后方可再回来,若到那时你二人还是痴心不悔,我便不予阻止!”
十六年……十六年…………
他甚至想也未多想便脱口而出,坚定道,
“我不应!莫说十六年!就是十六天我也不要与师父分开!”
“既是如此,那便就此了断一切吧!”
那个声音留下最后这决绝的一句便没再回应。那抹白色的身影却再度现身,此时已非少年样貌,而是已过弱冠,在他记忆里最为刻骨的那副成年模样。
“师父!”
这一刻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袭来,让他觉得害怕,让他焦急错乱。仿佛预料中的,他的唤声没能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无力前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那个人神色悲伤,那个人目露不舍,但他最后还是转过了身,就那么消失了。
“不要啊!”
嘶哑的吼声吓得坐在床头之人一阵错愕,替他擦汗的手也顿在了空中。凤笑阳醒来,看见眼前之人竟然真的不是苏芳,而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当即也不管与对方熟于不熟,逮过那人的衣领就先喉问道,
“他在哪!他去哪了?!”
此刻负责照顾他的只是名随行侍卫。那人眼见凤笑阳一醒来情绪就如此失控,思及他是病人当下也不便强出手拦下他的动作,只得好言劝慰道,
“少侠昏迷了两日才醒,还是先躺着的好。话说,你问的谁?”
“我不躺!告诉我他在哪!我师父苏芳,他在哪?!”
凤笑阳急得不自觉加大了喊话的音量,声带猛烈的扯动牵引起了咽喉的燥痒感,一时克制不能猛的捂嘴就咳嗽起来。那侍卫见此止不住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