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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执远十八岁的生日是在外面度过的,荣伟买了块小小的蛋糕,点燃一支蜡烛,唱完生日歌后,静静吹熄蜡烛,在黑暗中,安静地说:
“生日快乐,执远。”
只剩下一年了。
互相陪伴互相折磨的日子,只剩下一年了。
过了十八岁生日后的荣执远,彻底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对待周围的人礼貌又温和,漂亮的脸上永远都是温柔的笑容,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美丽的女孩,如正常的年轻人一样开始夜不归宿,并且终于不再纠缠荣伟。
除了偶尔会在半夜惊醒,跑去卫生间哭泣外,几乎可以算是完美了。
也许这孩子终于放弃了,以后,会变成个优秀的人吧。
荣伟在心里宽慰地想。
虽然很失落,但是总的来说,还是高兴的,毕竟有新的事物吸引了荣执远的注意。
不过,照这样发展下去,也许十年不到,这小子就把我忘记光了吧。
荣伟苦笑。
他现在忙着找工作。
毕竟他不晓得自己还能活多久,总得先找个什么工作糊口吧。
最近,他回李亚李小琴那都变得很频繁。
不想面对一室的冷清,而且,自己又很舍不得这些对自己温柔的人们。
人总是很自私,只是因为荣执远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高于一切,便有理由伤害这些重伤自己的人们。
却在知道自己将会造成伤害的同时,一边渴求他们给予的温暖。
一边祈求着被宽恕,一边又无力改变这样的命运。
或者说,不想改变这样的命运。
要是我死的时候,他们不会为我哭泣,就好了。
荣伟在心里做着这样不切实际的祈祷。
回到李小琴那里的时候,正好李亚也在,另外还有两位客人。
年纪大的那位荣伟认识,是李亚的同学,那个国外医疗机构的负责人,著名的脑科专家,还有个大约客人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头发有点乱乱的,戴着副墨镜,看起来有点呆。
“啊,小伟来了。”屋子内的众人仿佛等了荣伟一会了,看到荣伟开门进来,李亚率先道。
荣伟以不解地目光看着李亚。
李亚耸耸肩,比比那位年轻的客人。
“荣,荣伟?”那位客人有些激动的样子,几步上前,走到荣伟面前:“荣伟是吧!”
“呃,恩……”荣伟微微退了半步,打量这家伙。确定自己真没见过:“你……是?”
“是我呀,是我呀。”那人很大声,很兴奋地一把摘下了墨镜:“我是秋风秋啊。”
荣伟想了一下,就记起来了。
毕竟这孩子给自己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明明智商很高,成绩却非常差,每天呆头呆脑的总挨批。
“……秋风秋?”倒还挺像的,特别是这呆呆的样子。
“是啊是啊。”秋风秋开心地,“我来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我想我永远都没办法做我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荣伟看看秋风秋又看看那位医生。
记得小时候秋风秋似乎说过想做医生……
“他是我的助手。”医生好心地解释,“他很有天赋。是我们研究所公认最年轻,最有潜力的脑科天才。”
“是荣伟告诉了我学习方法。”秋风秋认真地说,“不然我根本不会对学习产生一丁点兴趣。”
“我只是顺口告诉了你而已。”荣伟笑。他当时真的只是顺口教了他几天,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会变成这样的脑科天才。
“你的顺口改变了我的命运。”秋风秋认真地说,“无论你当时是因为什么,结果就是这样。”
荣伟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来,笑:“你说的是。”无论动机是什么,结果变成了这样,那就是我的缘故。
说来说去,我才是让自己和荣执远变今天这样的罪魁祸首。
22
“哥,我今天晚上会去跟廖妮他们出去,不用等门。”荣执远一边交代着,一边夹着手机吩咐什么,手里拿着文件夹往外走。
他们的公司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所以荣执远更忙了。
“恩。”荣伟点点头。
现在是第二年的晚冬,马上十九岁的荣执远和荣伟已经像正常的兄弟般开始交谈。
各自有各自的朋友,生活。
荣伟仍然居住在荣执远那里。
偶尔俩个人会一起吃饭,交流。
目送荣执远匆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门被轻轻合上后,荣伟才叹了口气。
然后拨打廖妮的电话:“小妮,执远说今晚你们会在一起?”
“啊,是。”廖妮很开心荣伟给她打电话,声音欢快地应着:“有笔大单子,我们想吃下来。”
“注意按时吃饭。”
“是是是,我知道啦,哥哥,荣执远不喜欢口味太淡的食物,对吧。”
荣伟笑了笑:“这么一年多总是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虽然我很讨厌照顾那个荣执远,但是哥哥你的吩咐,我也只好照办了。”电话那头的女孩俏皮地回答,“我希望得到哥哥你的表扬嘛。”
“恩,小妮是好女孩。”
廖妮在那头轻笑出声:“总觉得,偷偷抢走了属于别人的这样一句称赞很有背德的快乐呢。”
荣伟笑:“你们五个也是,要好好吃饭。”他知道廖妮指的是自己曾跟荣执远有多亲密。
“恩恩,谢谢哥哥,我们会的。”廖妮的手机传来另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旁边传来廖妮的嚷嚷:“喂喂,干嘛抢我电话啦,小心我抽你。”
“我也想跟哥哥说话嘛。”刚才说话的年轻人笑吟吟地回答:“那么,哥哥,我把手机还给廖妮,偶尔也给我打电话嘛,你吩咐的事情,我也可以帮你做好的啦。”
“恩,好。”荣伟笑答。
“哥哥联系我当然是我是女孩子比较细心嘛,你没希望咯。”廖妮得意的声音传来,接着声音通过电话传了过来:“哥哥。”
“恩?”
“真的不告诉荣执远么?你拜托我们照顾他的事,你还是很在意他的吧。”
“恩,别告诉他,我可不希望他更难过。”荣伟笑着回答,“在我离开时。”
廖妮沉默了好一会,然后道:“……恩,只要是哥哥你希望的,我会为你达成。”
“谢谢。”荣伟真心地说道。
这五个孩子跟家里的关系没有丝毫改变,但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针锋相对了,跟自己的感情一如既往的还是很好。
早在自己跟荣执远闹翻之前,就有请他们帮忙照看荣执远,照顾荣执远的情绪。
说完全不管那孩子,还是不可能的,毕竟十数年的关切,已经形成了习惯,或者说,是本能。
但是自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只好请别的,能接近荣执远的人照顾他。
挂掉电话,荣伟去找秋风秋。
秋风秋在做为学术交流来这里的,大约要待一年,也就是正好是荣执远十九岁生日那段时间回去。
事实上,荣伟已经跟秋风秋说好了,到时候一起回之前居住的国家继续深造,他已经毕业,目前正在复习,以渡过那里学校的入学考试。
李亚也打算一起过去。
哪怕人再怎么不舍,时间依然是一格一格地往前行走。
转眼间,荣执远的生日过了。
十八岁,本该在十九岁生日那天死去的荣执远,安然渡过了他命中的劫难。
这是生日的第二天。
荣执远昨天在外面过了一晚,早晨匆忙回来取了东西出去了。
荣伟收拾好东西——秋风秋说等等会开车过来接他去机场。
桌子上摆了一桌很快就凉掉的菜肴。
但愿,但愿昨天过生日的那个孩子能够幸福地渡过以后的人生,但愿他能衣食无忧,但愿他能事事顺心,但愿他能得到最好的……
最后,给廖妮发了个短信:“小妮,昨天是执远的生日,记得祝他生日快乐哦,以后的日子,他就麻烦你了。”
发送后,最后回头看了眼这共同居住了三年的房子。
虽然晚了点,生日快乐,执远。
将钥匙手机放在玄关柜子上,关上门,拖着行李箱,下了楼。
上午的气温还是非常低,荣伟站在路边,只觉得浑身冰冷。
秋风秋还没到。
荣伟发着呆。
突然身边窜出一个男人,口中大喝着:“荣执远,去死吧!”同时飞快地抬手。
荣伟只觉得巨大的冲击伴随着,砰砰砰非常大的声音响起,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着。
然后身体传来剧痛。
荣伟勉强能看到胸前的衣服被染红,眉间非常痛。
视线变得非常模糊,红色的东西,遮住了眼。
“死吧,死吧,荣执远,哈哈……”男人疯狂的大笑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中断了。
“荣伟!”秋风秋的惊呼声。
以及周围人的尖叫声传来。
荣伟模糊的双眼只能看到刚才射击自己的男人的脑浆混着鲜血流了一地。
“荣伟,荣伟……”秋风秋几乎是尖叫的声音在耳边也不是很清晰。
荣伟试图挤出个微笑,但总是觉得非常疲倦,微微扯了扯嘴角,眼前一黑,终于什么都不知道了。
失去意识前唯一的念头就是:看样子,做为交换,我的生命换回了荣执远,那孩子,大概没什么问题了,这样,就好……
荣执远回答家的时候,只看到屋子下面围了几个警察在维持秩序,似乎是刚才有人在这里持枪射击后自杀,但在悲伤中浸泡了漫长岁月的心,让他对一切都产生不了兴趣。
径直上了楼,打开门。
屋子内一片寂静,玄关柜子上摆放着钥匙和跟自己同款的手机。
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终于回到现实了么?
幻觉离我远去了。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荣执远睁大眼,一把拿过手机。
里面的短信是廖妮的:“哥哥,他跟我没在一起哦。”
就算这个人没了,但周围的人还是记得他,这并不是幻觉,那个人,曾真正地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并且温暖了我那最脆弱的年少岁月。
“廖妮,我哥呢?他没在!”
短信发出去不到半秒,廖妮的电话就打来了:“荣执远,哥哥走了么?”
“走了?”
“他曾说过,等你过了十九岁生日就会离开这里。”
荣执远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是吗?”连廖妮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没有这样的资格么?
“喂,荣执远!”荣执远意外的反应让廖妮有些紧张,“……你,没事吧。”
“没事。”荣执远安静道。“让我静一下。”挂断了电话。
让我静一下,让我静一下……
荣执远喃喃着,梦游一样地走进屋子。
在没有人的房子内,脚步声显得非常大,而且空落。
“为什么……”低声地,梦呓一样地抱怨着,“我已经很努力了,非常努力了……”
“为什么!”无法压抑心里的绝望,大声地,凄厉地吼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将桌子柜子全部掀翻,将手边能拿动的东西全部往地上砸去,“我这么努力地不接近你了,努力成为你期望的样子,为什么还要离开我!我不明白,哥,我不明白!为什么!”
世界在一转眼之间,变成了灰色,连黑白,都已经分不出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23
纯白,纯白的世界,纯白……
有人在哭泣,安静的,以一种压抑的样子,低着头,不停的哭泣。
似乎在祈求着什么,却总是没办法听得清楚。
无法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也没办法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伟,小伟,荣伟!”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他醒过来。
有些困倦地睁开眼:“李叔叔。”
坐在床前的男人微笑着,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头:“你刚才在哭。”
“呃?”他伸手沾了沾自己的面颊,手指上沾了些许透明的液体。
“我听到声音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在哭,而且很难过的样子。”
“啊……”他呆呆地回应。
“梦到什么了?”
“……看不到脸的人,在哭。”他缩进被子中,让布料吸走脸上的泪水。
“是吗。”男人拍拍他的头:“别着急,会慢慢想起来的。”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恩。”
“再睡一下吧,天还没亮呢。”
“恩。”
人离开后,躺在床上的人,再也了无睡意。
最近,那个梦越来越频繁地出现。
却没办法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头有些隐隐作痛,让他爬起身,皱眉撑住自己的额角。
从失去记忆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
听他们说,自己是在等秋风秋接去机场的途中被精神病患者枪击后头部受创导致的失忆。虽然有恢复的可能,但是需要漫长的治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