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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摸儿子的头。“好棒!爸爸说的很对!但你自己要小心,别老是摔倒!”听到儿子提到他父亲,心口不由得一阵抽疼。
“好!妈咪那边有铁轨,我可不可以去那玩?”
顺着儿子指的方向望过去,在菜田的另一头,有以前台糖小火车专用的小铁轨,如今已废弃不用了。
“好呀!妈咪跟你一起去。”她牵着儿子的小手一起走向废弃的轨道。
“火车欲走走铁枝,十点五分到嘉义,阿娘生水免扬气,亲像红花会退时……”一边和孩子跳着枕木,一边随口朗吟。
崇祺听了有趣,也跟着念,只是念到火车行到台南时,他突然打住。
“妈咪!”
“嗯?”
“爸爸会坐几点的火车来外婆家?”
她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妈咪也不知道,爸爸……可能没办法来吧!!”
“为什么?”小脸上尽是不解。“爸爸跟阿姨办事要那么久吗?”父亲昨晚出门没多久,母亲就匆匆带着他回南部外婆家了,虽然外婆家很好玩,但少了爸爸就没意思了。
她低身抱住儿子,不敢让他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爸爸他……可能在家等我们呀!”也可能已经离去了……
她知道自己懦弱,没有勇气面对他的决定,所以先行一步离开,或许,下次见面时,就是要谈离婚的事了,而在那之前,她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可是好难、好难……
“如果爸爸在家,就叫他赶快过来嘛!外婆这里好漂亮喔!”现正值高蒿菜开花的时节,触目尽是一片绿叶黄花,有说不出的宜人。
她闻言闭上眼睛,不敢出声,深怕一开口,情绪就会控制不住。
以后——她该怎么跟儿子解释,他爸爸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突然间,她痛恨起自己来,为什么要退缩?她应该要勇敢争取,但……
她哀伤地想道,就因为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太过纠葛复杂,她记得他曾经多么热烈追求过月华,他们两人是如何热恋……他曾为她深情款款朗诵情话,甚至那一晚……他想结合的对象也是月华……
所以.她无言的将选择权让出来,退缩地、怯懦地带着儿子逃开。
“妈咪,妳怎么哭哭?”发现母亲在流眼泪,崇祺有点不知所措。
她伸手抹去泪水,可眼泪却像泛滥似的,怎么也抹不干。
“爸爸!”崇祺突然大喊。
咦?她抬起头,飞快地转身,站在菜田另一端的高大身影不就是他?!再度涌上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使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儿子挣出她的怀抱,快步冲了过去!然后,跳进男人展开的大怀抱中。她双腿发软地蹲了下来,没有勇气跑向他。
隔着黄花,她泪眼蒙眬地看见他把儿子拋向天空又抱住地玩耍着,然后让孩子坐在他的肩膀上,一步步地朝她走来,如果这是最后幸福的画面,她要牢牢记在脑海中。
吴尊走近,放下崇祺,让他继续在铁轨上玩着。
看到她,他真不晓得该冲过去把她掐死还是紧紧抱住,当他回到家,见到只有一片黑暗迎接他时,他差点疯掉!
她怎么能这样对他?!
她决意放弃他了吗?
她真的想把他“让”给月华吗?
可当他读着那张留有泪珠痕迹的字条时,他除了生气之外,更觉得心疼——
台中突然变得好冷,所以我带儿子南下找太阳。
找太阳?把他一个人丢在台中……真是狠心呀!
但——他想他知道她逃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乎了,所以才不敢面对他……
他一把拉起她,抱着儿子,不发一语地往前走。
她跌跌撞撞地被他拉着走。“你——要干么?”
他没回答她,维持这样的状态直到回到陈家,他将孩子交给陈母。“妈,孩子就麻烦您照顾了。”
然后他又拉着嘉桦往外走去,直接上了车,开走。
陈嘉桦揉着被他抓得近乎瘀青的手腕,生气地瞪着他。“你到底怎么了?要做什么?为什么不说清楚?”
他依旧不发一语,只是专注地看着前面开车。
看到他紧绷着下颚,她也只能吞下满腹的疑问。沉默慢慢笼罩整个车内,她有些无法承受这样的凝室,便伸手打开收音机,随意转了个电台。
不管什幺都好,只要有声音就可以!
她望着窗外,不敢再看着他。
他跟月华昨晚怎么样了?是否旧情复燃了?是不是决定要去完成离婚手续了呢?
他……打算拿她跟儿子怎么办?如果真离婚了,会如当初所协议的,孩子归她所有,而他……会不会反悔呢?
现在是要回台中吗?
无数个假设和看法拚命在打转,但就是没那份勇气问出口。
就在迷茫的当口,广播主持人说的一段话引起她的注意。
“所谓的鸳鸯地,就是夫妻一方有人死去的时候,如果将死者埋在那边,三年后,另一半也会跟着而去……基本上,风水师会尽量建议别使用鸳鸯地做坟地,除非……夫妻真的情深,无法忍受另一半离去,只有自己独活下来的……”
夫妻情深……她突然很悲哀地发现,如果他真的先她一步而离去,只怕她也不能独活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对他的感情会深到如此地步呢?她怎么会那样不小心呢?
她背对着他,望着窗外的脸流下了泪水,但她很快就拭去。
不哭!不哭!绝对不哭!
她不是早就想通了吗?不是早就预期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吗?
所以——要坚强,一定要坚强——她在心中如催眠般反复地默念着。
当路边指示通往垦丁的路标进入她的眼帘时,她突地回过神,他带她来垦丁?
她诧异地转头看他,而他依旧板着一张脸开车。
“你……”开口说了一个字后,便说不下去,望着前方,默默揣测他带她来垦丁的用意。
当她以为他会带她到五年前出事的小木屋时,他却带她来到一间新盖好的饭店,在柜台checkin后,便牵着她的手直直走进电梯。
“小木屋已经拆了。”他总算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她鼓起勇气问道。
“因为我想要跟妳做真正的夫妻!”
他说得轻松自在,她则听得呆若木鸡。
他牵着她走进宽敞舒适的房间,尽管外面可以清楚看到蓝天碧海的美景,但她无暇欣赏。
真正的夫妻!
她有些晕眩地望着他,而他则一瞬也不瞬地凝着她,这几个月来在他们之间窜动的电流,急速升高,即使房内开着空调,他们仍感到燥热。
她不平稳地吸了一口气,那已足够打破存在他们之间的迷雾。
他缓步走向她,像害怕她逃走般地紧紧箍住她的双肩,她不觉晃了晃,全身感官变得敏锐起来,他的呼吸、体温、气味深深勾动了她。
他眸中的情感和光热几乎让她招架不住,他靠她更近了……是他将她拉近,还是她走近他的?
她不知道……她心慌意乱地闭上眼睛,面对这陌生的状况,她不知该如何反应“看着我!”他低哑的声音阻绝了她的逃避。“不准妳再躲!不准妳再逃!”
她睁开眼,无助地看着他,她想解释其实她没逃,但……只怕这话会说得心虚。
“妳知道昨天回到空无一人的房子时,我差点疯掉吗?”
他脸上露出的痛苦.令她忍不住心痛地抚上他的脸颊。“对不起,我只是——”
“别说!什么都别说,现在——我只想要这个!”他低下头,用唇封住她的。
顿时,强烈的情感风暴席卷了他们两人。
他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倒在床上,动作迅速地脱去两人的衣服,让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阻隔的紧紧靠着。
他喘息着,低头对她说:“知道我等这一刻多久了吗?”
用手指描绘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唇,然后将脸颊贴住她的。
“妳怎么可以逃?怎么可以?”他一边说话,一边滑下,在她的胸口反复摩娑。“不要躲我!不可以再躲我!”他声音中的痛楚教人心碎。
她的回答是拉起他的头,捧住他的脸深深亲吻着,她不再疑惑,也不再欺骗自己了,她要他就像他要她一般的强烈。
她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主动吻着他的脸、他的胸……
每个动作、每个亲吻都是在告诉他——她爱他、她爱他……她不问未来,只求现在,拥有此刻更胜于拥有一生一世!!
他忍受不住,呻吟从他喉头窜出,从灵魂深处涌上的激烈情感,令他急欲发泄,反身覆住她,不用询问,她已心甘情愿地紧紧偎向他。
她毫不保留的敞开自己,想带给他快乐,欢迎他的进入,与他没有空隙的合而为一,不只肉体,还有灵魂……
完全的燃烧——直到那炫耀夺目的火花迸开……
夕阳余晖撒在海面上,形成了黄金海。
房内紧紧相偎的身影,坐着一起看这美丽的景色。
热情燃烧了一整个下午,不用任何言语,只用身体诉说平常不易说出口的爱意,时间在此失去了意义……
他在她光裸的肩上轻轻印下一吻。“妳南下找太阳……找到了吗?”
她没有回答,枕着他的臂膀,内心充满幸福,却仍不免挂虑,即使此刻多美好,但该面对现实时还是要面对。
望着夕阳的余晖。“月华呢?”
他静了一会儿,才幽幽叹气道:“她走了。”
她猛地抬起头,差点就撞到他的下巴。“她……?”
他苦笑。“她没放弃,但我先溜了,很没用,是吧?”
她静默不语,月华没有放弃,这意味着……她还会再回来抢他?
他轻抚她的手臂,然后与她十指交缠。“妳曾问我一个问题——妳要我在钻石和石头之中选一个,记得吗?”
她点点头。“我记得。”
“妳把石头描述得太模糊了。”
“怎么说?”她的心微微轻颤。
“妳忘了说,我为了寻找那颗石头,曾经上山下海,走遍溪床河谷后,才发现它其实就在我的身边,唯有那颗石头,会在我做错时臭骂我一顿,像良心一样……也因为那颗石头,我才得以度过许多难关,更因为拥有那一颗石头,让我觉得拥有了一切……它虽然不起眼,但在我的心中,它已经比钻石更可贵,价更高!”
她不发一语地咬紧下唇,泪水已然滑落脸颊。
他伸出手指头勾起她的下巴,轻柔地抚去她的泪水,然后吻住她的唇,用舌头轻舔她咬过的齿印。之后再抬起头,表情异常严肃地望进她的眼。“我不想离开妳跟孩子,即使妳把我推开,我还是会一再的跑回来……”说到这,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有时候我真希望妳对我能有像当初对崇祺的一半,誓死保留我,免得让我老觉得自己可有可无,窝囊极了。”
她伸手环住他,脸贴着他的。“你真的不走?”
“不走!”
“即使有一天你发现我是块老得难以咬得动的牛肉干?”她闷闷地说道。
他差点失笑。“那我会直接把那块牛肉干丢到肉汤炖煮,直到它变软了为止。”一边说一边调整她的姿势,让她的柔软抵着他的坚硬。
“那我会留你——至死方休。”她缩紧手臂,以坚定的语气说道,她不再执着于对月华的歉疚了,她只想自私地捍卫自己所爱。
“一言为定!”他亦紧紧地环住她。说到死,让他想起了一件事。“如果妳比我先死,我会将妳埋在鸳鸯地中。”他柔柔地说道。
她两眼睁大,没想到他记得广播中说的话。
眼中再度蓄满泪水。“你不后悔?”
“不会,妳呢?”
她深深凝望他。“如果你比我早一步先离开人世,只要确定儿子已经可以独立自主后,我便会随你而去。”
他忍不住呻吟一声。“又来了!妳会逼我跟儿子决斗!”
“不!我没……”还来不及说完,他已温柔探入她的身体,令她倒抽一口冷气。
“从现在开始,我要努力跟儿子竞争,以求夺取妳心中第一名的宝座!”他开始温柔律动、诱惑着。
强烈的幸福感从她的心底泛流开来,蔓延至全身,她合着泪光,捧着他的脸,轻喘地说道:“你跟儿子都是我心头上的第一……我爱你!”
他闷哼一声,高潮同时淹没了两人,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天堂的滋味是如何了。
伏趴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