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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怎么办?”
“程凌。”
“头疼的不该是老大吗,你担心什么?”
“也是,反正不过是老太婆一厢情愿,关我屁事。”
梅朝不怀好意地笑道,“老大这次又有罪受了。”转眼看到梅朔进了城转向另一条街,“你去哪里?回家走这边。”
“我要去买盒香粉。”
“买香粉干什么?”
“你想想那些城里的公子,哪个不用香粉的?再少也会扑上一点,老太婆鼻子那么灵,我得给小绰儿备上一盒。”
“说得好听,不就是想买来哄他。”
“随你怎么说,陪我去吧,应该能赶得及在她到家前回去的。”
第 39 章
轿子离梅家还有两条街,梅朔和梅朝踏进大门,就见到秦默带着人候在前院,“果然还是我们先到了。”
“他呢?”
“我还想问三少你呢?”秦默斜了她一眼,“人呢?不是还没起吧。”
“他昨晚醉鸡吃多了,有些昏昏沉沉地,不会真醉了,这会起不来了?”梅朔手里抓着香粉盒,往梅朝手里一塞,“我去看看。”
“不用了,他来了。不过这衣服,怎么这么别扭?”梅朝一手转着盒子,看着急匆匆跑来的林绰,“那根带子,不是绕在袖口的吗?”
“糟了,我忘了。他不会穿这些衣服。”
秦默拉着想要上前的梅朔,“你在这里候着,我带他去重穿。”
梅朔看着他被秦默带走,不解地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回过身叹气,梅朝手里抛着香粉盒,扔高,再接住,“舍不得了。”
“我好想带他回去。”
“嘿,这种话说给我听也就算了,被老太婆或是老大听到,你都完了。”
“什么被我听到?”
“老大。”两个人一起回头,梅朝手里没了分寸,盒子抛过了头,直接朝梅期身上砸去,白花花的香粉扑了她满脸。
“咳咳。”她不住咳嗽,一手捂在胸口,只觉得呼吸变得困难,梅朔见她弯着腰,上前搀住她,“老大,你还好吧?”
她越来越喘不过气来,胸口上下起伏,梅朔慌了神,以前最多就是发红疹,打喷嚏,从没见她这个样子过,何况,也没有男人碰她,“老大,你怎么了?”
梅朝伸手过来拍她身前的香粉,谁想越拍香粉洒地越开,面前空气中也都充斥着粉末状的香粉。
她脸上也迅速地发起了红疹,无力地倒在梅朔身上,梅朔打掉梅朝胡乱擦拭的手,“还不去叫大夫。”
“三少,属下这就去。”梅平和梅继两人飞快地穿过前院,在大门口翻身上马,正和梅安的轿子正面遇上,也顾不上下来请安,扬长离开。梅安掀开轿帘,“发生什么事了?”
“大少发病,已经昏厥过去了。”迎上前的侍从在马车下面垫上木凳,搀扶着她下马车。
梅朔已经半抱半抗着把梅期送回房里,前院有些乱。梅安走进来,正皱着眉不悦地看着一群慌乱的侍从,一抬眼,就见到秦默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走出来,看年纪比程凌还要小上一些,一身象牙白色的绸缎外袍,正是现下男子间最流行的大裤腿装,袖口用丝带绑起,竖领翻起,衬出一张干净的小脸,头发用一只玉簪子固定在脑后,左额上散着一些碎发,一双黑溜溜的眼珠正偷眼四处张望,有点像在找着什么人。
她眯起眼,“这是谁?”
秦默正不解怎么三个小姐都不见了,听到她开口问话,连忙躬身道,“渝州林家的三公子,暂时在家中做客。”
“渝州林家?”
“没错,正是林家的三公子。闺名唤作林绰。”
林绰照秦默教的,乖乖地半低下头,清清楚楚地出声道,“见过老主子。”那声音,大概昨晚因为那一碗醉鸡有了几分醉意,睡了一晚上,在一贯的软糯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低哑。就见他一手捏着衣角,在梅安看不到的地方,正在别扭地绞着衣料。
在梅安的理解下,这只是普通大家公子的疏离,点下头没多作理会,“去看看期儿怎么了?”
“大少出什么事了?”秦默仰起头,惊讶道。
“说是发病了。”她示意身后的程凌跟上,对林绰道,“你也一起来吧。”
秦默走在最后,暗自抹了把汗,这第一印象,算是过关了吧。
***
梅期正躺在床上,脸上脖子里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红疹。
“肯定是那盒香粉有问题,该死的,我去把那个男人揪过来,看看他在里面下了什么东西。”梅朝靠在床沿,因为没有小侍,梅朔自己拧了块湿巾给她擦着脸上的香粉。
“她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子了,只是这次比较严重,都喘不过气来了。”
门被人推开,浩浩荡荡地进来了好些个人,梅朔见林绰好好地跟在后面,松了口气,“奶奶,您怎么也来了?”
“期儿怎么了?”
“等大夫来了才知道。”
“我一直都说,家里怎么能不备着个专门的大夫。”梅安走到床前,梅朔退到她身后和秦默使着眼色,怎么样了?
暂时没问题。
“她是花粉过敏吗?”一道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一大片的安静。梅安回过头,眼神犀利,连那程凌也不敢再看梅期,就怕被她发现,“你说什么?”
林绰没发现她的眼神变化,看着梅期继续道,“花粉过敏,就会长红疹子,呼吸不畅。我以前见过,那个时候…”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然响起来。
“老三你又怎么了,你也喘不过气?”
“没事没事,我就是突然觉得这里挺闷的。”
“你继续说,如果真是,该怎么做?”她不再理梅朔,看着林绰,问道。
“让蜜蜂在她的穴道上蛰,还要吃蜂蜜。”
“开什么玩笑,蜂毒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用。”梅安皱着眉不悦地斥道。林绰身子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朝着梅朔身后躲去,好在梅安回过了头看着梅期,没发现他的动作。
门外传来几道脚步声,梅平推开了房门,“大夫来了。”
***
“大夫,我孙女怎么样了?”
“大少的体制很特殊,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对某些东西过敏引起的。”
“是花粉?”
“很有可能,她之前接触了什么?”
“香粉。”
“那就对了,确实是花粉过敏。”
梅安回头看了林绰一眼,“那么可以用蜂毒医治吗?”
“蜂毒?蜂毒确实可以根治这种过敏,但是危险性也很高,因为大少她可能同时也对蜂毒过敏。”
“那应该怎么办?”
“刚刚引起大少过敏的是什么花粉?用替那种花传粉的蜜蜂的话,应该成功的可能性会比较高。”
“那是什么花粉?”
“你看我干什么?”梅朔挑起眉,“我就闻闻味道,怎么知道是什么花粉?”
“梅平。”
“属下在。”
“去把调这香粉的人带回来。老三,跟她一起去。”
“是。”梅朔朝林绰微微歪了歪脑袋,他跟在她身后一起出去。“梅平,我去就可以了,你在这里守着老大吧。”
“三少。”
“放心了,我又不是缺胳膊断腿,带个人回来还没什么问题。”
“小绰儿。”出了梅家的大门,梅朔突然抱着他的腰,把他一把提上马背,“啊。”他被吓得发出一声惊呼。
“吓到了?你也吓到我了。没事干突然说什么花粉过敏,要说你也单独和我说啊,幸亏我拦住了,不然你还想要说什么?”
“以前隔壁的小虎也得过这个花粉过敏,马大婶就是这么医好他的,在芦花荡里找来的那种很大个的蜜蜂。”
她翻身上了马背,在他脑袋上不痛不痒地敲了一下,这些话出来,那之前装的就真的都是白搭了。
“不过,我突然发现原来你打扮一下,不说太多话的话倒是还真有点那个味道。难怪连老太婆都被瞒过去了。”
“什么味道?”他提高了袖子闻了闻自己身上,没有味道啊。
她轻笑着摇头,策马很快地穿过了几条街,她是不是应该抽个时间去查一查那半个玉镯子,普通的人家怎么会敢在玉镯上雕凤凰。
***
“你最近是怎么了?你奶奶回来你居然也不去,还有这手上的伤,都是哪里来的?”
“爹,你别管我了。”梅端月抽回自己的手。
“我不管你,我不管你谁来管你,整天就知道量着尺子搭楼,你想气死我是不是?”程璃伸出手指戳着她的脑袋,就听咔哒一声,“哎呀,我的指甲断了。”
“爹,早叫你别留这么长的指甲了,这下好了。”
“你个不孝女,还不换了干净衣服,和我一起去看你奶奶。”
“奶奶她身子骨硬朗,没病没痛的有什么好看的,我回横枝轩去了。”
“梅端月,你,你就是想气死我是不是?”玉拢苑外面,几个小侍打扫着院子,对这声音见怪不怪,过几天就要来上一段,早就习以为常了。
梅端月出了梅家,大门口的轿子还停着,她骑马回到横枝轩,刚下马就被里面的工人扯住,惊慌失措地嚷嚷道,“四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你慢点说。”
“木料,库房里的木料,连栖凤木都出事了,全被虫蛀了。”
她翻身下马,怒道,“你们都是怎么看着的?”
“四小姐,怎么,怎么办?”
“另外三处作坊怎么样了?”
“癯仙那边好像也蛀了,暗香和琼葩还没有消息。”
“带我去看看。”
“是,是。”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目标是,回家种田~~~
第 40 章
“三少,三少。”才到半路,梅朔就被人拦了下来,“四小姐让我回梅家找你,正好遇上你了。”
“怎么了?”
“你快去横枝轩看看,所有的木料都被蛀了。”
“蛀了?”梅朔拧起了眉。“知道了,我就去。”
“那那个香粉的…”林绰仰起脑袋回头看她。
“等等。”
“三少,还有事?”
“你到醉雪勾栏旁边的一家香粉铺子去,找那个调香粉的男人,我不管你用说的也好,绑的也好,带他回梅家。”
“回梅家?”
“嗯,到了你就说调香粉的带来了,自然有人招呼你。”
“好,我这就去。”
她自己调转马头,没走大街,直接穿胡同,停在横枝轩的大门口。她跃下马,张开双手,林绰在马背上愣愣地看着她。
“下来。”
“要怎么下?”
“那只脚跨过来,跳下来,我接着。”
他慢慢在马背上想把一条腿转过来,身子不住后仰,腿还没过来,身子倒是先摔了下去,梅朔一把接住他,他小小声地抱怨道,“屁股颠得好痛。”
“我揉揉。”她当真伸手朝下,吓得林绰转身逃开,这可是在大街上。
“那晚上回去替你揉。”她微微俯下身子,贴在他耳边轻声道,他偏过了脑袋不理她,耳后根泛着淡淡的粉色。
“三姐。”梅端月从大门口冲出来,“你可算来了。”
“怎么了?”
“你去看看,我从没见过木料被蛀成这个样子。”
***
梅朔蹲下身,伸手拈了一小抹被蛀空的碎木屑在指尖慢慢磨蹭,木料上都是白色的粉末状碎屑,还有些粘连在一起,她伸手在看似完整的木料上一按,薄薄的全塌陷下去,里面早已经被蛀空。
梅端月站在她身后,“我查过了,其实真正被蛀得很厉害的都是栖凤木,其他都只是在和栖凤木相连的边缘被蛀掉了一些。”
林绰蹲在她身边,两手搭在自己膝盖上,看看木料,又看看她,“是大水蚁吗?”
“看样子像,不过最近天气干燥,不该会有这么多的。何况,每年都会有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