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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烨越来越心焦,张弛一直都没有再来找他,电话没有,邮件没有,什么也没有。难道,张弛真的要放弃他?
和一个女人结婚,满足父母的愿望,过一个所谓正常的人生,相妻教子,无风无浪,皆大欢喜。这样的人生真是好得不得了。其实自己也可以这样过一生的,可是,自己的心呢,就那么把它丢在角落,压上道德等诸般封条,封起来吗?
爱一个人没错,也很容易,可是凭什么要让人家为了爱你放弃家庭放弃现有一切?就象陈雅璇说的,你不要太自私。有些东西,并不是只要你拼命地要就可以得到,还是要顾及他人的。
现在的孟子烨,已没有四年前的勇气,因为爱了,就象个小男孩一样去追去要。不仅是因为吃过苦、流过泪,更因为,心爱的人也没有给自己勇气。
韩维翰仍是一天一朵红玫瑰,不倦地追求着想要的人。
对孟子烨,他从真正地认识到爱上,根本就没用多长时间,叶子一如照片上看起来那样可爱纯真,惹人怜爱。从发现自己爱上同性到接受这个事实,也没用多少时间,徘徊犹豫自我批判之类的本就不是他的作风。况且,孟子烨想要的东西——爱情、金钱、稳定、未来的保障等等,他都能给,就连父母方面他也畅通无阻,他们死了,就算没死也不成问题。他才是更适合叶子的人。
每天,韩维翰都会对孟子烨说一点放弃张弛转投自己怀抱的好处,并用鲜花、美食和精美礼物引诱着孟子烨。他早就发现孟子烨对享乐和别人的宠爱没多少抵抗力,用这个方法再好不过。
爱情本来就可以不择手段——韩维翰恋爱感悟。
“子烨,明天周六,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不想去,老板。”孟子烨闷闷答道。
“那个地方就在城西面,离市区大约有几十里地,风景很美,现在去正是最好的时候,我把它叫做紫叶谷,子烨。”
在优秀商人兼业余摄影师韩维翰身上,可以充分见识到什么是百折不回,不惧艰辛,无畏兼有情。
“你怎么知道紫叶谷?”孟子烨大惊。
“难道它真叫紫叶谷?”韩维翰也惊讶。自从真的认识孟子烨后,他就把那个山谷叫紫叶谷。现在听孟子烨的语气,莫非早在自己之前,张弛就把那山谷命名为紫叶谷了?
“你说的那个山谷我去过,张弛也叫它紫叶谷。”孟子烨噘起嘴,该死的张弛,为什么现在还不来找他。
“哦,那你现在跟我去,一定会更好玩,我带相机,给你拍几张写真。”
“不去。”
“出去玩玩,拍几张快乐的照片,让你妈你爸看着也高兴,你没发现你爸的头发有一多半都白了吗?过不了多久可能就全白了。”精明的商人韩维翰永远知道如何找切入点打动人心。
“那,就去吧。”
“太好了,明早七点我去接你。”韩维翰偷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不知不觉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终于引起了孟子烨的警觉。
“我怎么觉得你象伊甸园里的那条蛇。”他上下打量韩维翰,下了个评语。
韩维翰纵声大笑。也许,他确实是伊甸园里的那条蛇,现正从事引诱的勾当。
第二天七点,伊甸蛇韩维翰开了一辆越野吉普来到孟家楼下。孟子烨昨夜苦等张弛电话无果,便赌着气上车,一路噘嘴到紫叶谷。
此时正是深秋,谷中绿意不复,全是深深浅浅的黄和红,有些小树上挂了红红的刺梅果,还有野梨野核桃,谷底小溪更见清澈,岸边长草被日光晒得暖暖的,躺上去舒服至极。看到美景,孟子烨便渐渐地把忧愁抛到脑后,快乐起来,在溪边草中坡上树上摆了无数姿势,逼着韩维翰用拍立得相机来拍,看到照片后评头品足,又抢过相机,自己给韩维翰照,过足了照相的瘾。
一直疯到天黑,两个人才上车往回返。
车行中途,韩维翰忽然一手伸过去大胆地握住孟子烨的手,孟子烨一惊,便想挣开。韩维翰笑道:“子烨别动,让我摸摸好不好,要不然,出了车祸我可不管。
“无赖。”孟子烨有些脸红,手却停留在韩维翰手中没有抽出来。
张弛挺了几天,也不见孟子烨来找自己,恼恨之余,又是不舍。也罢,这回就由自己去找色叶子吧,再不去找,恐怕韩维翰就要得手了。色叶对糖果攻势没什么抵抗力。
鼓足勇气到了孟家,靳淑兰却兜头泼了他一盆冷水。
“今天他跟着韩经理出去玩了,你以后不要来找子烨了,韩维翰比你适合子烨。”
“干妈,你以前不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吗?”张弛顿时五内俱焚,今日才知何谓四面楚歌。
“张弛,你是好孩子,可你父母不同意,我就不会让子烨和你在一起了,我和他爸怎么能让自己儿子受他们的气,你骂干妈也好,觉得我多事也好,总之我现在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张弛此时只能无言,默默退出孟家,回到车里,看着车中挂着的同心结发怔。
出国一月,回来后竟已天翻地覆。让人无比失望的父母,招峰引蝶的色叶,而自己,则是无能,没有能力对抗父母,没有果断及时地抢回爱人,没有能力处理这种状况,只会守着所谓的面子和自尊等着孟子烨来给自己救赎和安慰。这是怎样的无能和愚蠢,自己算什么精英,跟那个老奸巨滑的韩维翰比,简直就是个小学生。
韩维翰载着孟子烨回家,一下车就看到张弛倚着车门站着,似在等人。
孟子烨盯着张弛,眼眶酸疼,喉咙发干,说不出一句话。
“子烨,我想和你谈谈。”张弛看见孟子烨,眼睛一亮。
孟子烨咧开嘴憨笑,推推韩维翰,示意他走人。
“子烨,明天见。”韩维翰不住提醒自己风度的重要性。临上车时他又盯了张弛一眼,怪了,几天不见,他怎么觉得这小子好象沉稳不少。
第十五章
“先去吃饭吧,子烨。”
张弛乘人不注意,伸手摸了下孟子烨消瘦的脸,心里好生内疚,原来丰润的脸颊凹陷得比看上去厉害多了。
孟子烨连连点头,他正好饿了,而且,张弛肯定会带他到高级酒店去。
张弛果然将他带到了蓝梦一间包房。孟子烨毫不客气地点了一桌好菜。第一道菜刚上来,就摆弄起筷子,眼巴巴地看张弛。
“快吃吧,别烫着。”张弛给他夹了一筷子,心酸得想哭。色叶子以前从不知客气为何物,什么时候起,他们竟然生疏到这个地步。
孟子烨得到请客人的首肯,立即狼吞虎咽几大口,稍稍安慰了肚子后,发现张弛并没有动筷,忙也给他夹菜:“你怎么不吃啊?”
“我已经吃过了,下午时就到你家等你回来,晚上吃了点东西继续等。”
孟子烨低下头,拨拉着自己碟子里的菜:“为什么等我?”
“我们该好好谈谈了。”菜陆续地上来,张弛一样样给他夹到小碟子里,一如他们热恋时那样体贴。孟子烨红了眼圈,拼命眨眼。这种小动作以前在他们之间是很平常的,但仅过了一个多月,再看到却感动不已。只要是张弛,他的一点温柔都会让自己激动心跳,而来自他人的总会觉得麻烦、不知所措。自己还是这样地爱他,那,他呢?
“别哭啊,叶子。”张弛慌得放下筷子,直接用手给他擦泪,孟子烨这才惊觉,自己又哭了。
“你还爱我吗?张弛。”孟子烨抓住张弛的手,泪眼婆娑地看他,又一次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只要张弛仍说爱他,要他离开也行,不再见面也行。现在的孟子烨,已别无所求,以前他要的太奢侈了,比如说永远,比如说始终甜美如一的爱情。然而,彼此都是平凡人,都有着极难挣脱的牵绊和掣肘,哪能那么容易就做到这些呢?
“当然爱,一直都爱。”张弛俯过身去,吻去他脸上的泪,在记忆里,除了在床上,他好象没对叶子说过爱你这样的话,孟子烨也顶多是用玩笑的口吻说过几句我爱死你之类的,不过,现在已是爱情的生死存亡关头了,再不说爱你,以后怕是没机会说了。
孟子烨顿时两眼亮晶晶:“是真的吗?”浓密的睫毛上又沾了泪珠,不过这回是欢喜的眼泪。
“当然是真的,子烨,我今天就是要和你说爱你,还有以后我们怎么办。”张弛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条手帕,将孟子烨的脸抹干净:“别再哭了,听话。”
孟子烨觑着那条手帕,张弛什么时候也带起手绢来了。
“这是跟你那位韩老板学的,确实有必要,可以随时预备着你的眼泪龙头开闸放水或吃柿子一脸浆糊时擦擦。”气氛轻松了,张弛便开起了玩笑。那个韩维翰,确实有许多他要学习的地方。学了之后,想要孟子烨死也不离开他易如反掌。
“我才不是象你说的那样子。”孟子烨扯过手绢:“没收。”
见孟子烨终于露出了笑意,张弛由衷地欣喜。以前孟子烨的笑很多,经常大笑、憨笑、傻笑、嘻嘻笑,嘻皮笑脸,见惯了他的笑,看到他不笑还真是不习惯,再见到他真正的忧伤噘嘴,更是难受。以前曾经有过决心,要让子烨脸上永远有开心地笑容,事实上他根本就没做到,韩维翰的话也不无道理。那么,从今以后,只要不惹他哭,就更有资格爱他了吧。
“子烨,我想了好久,只想到一个比较有效的办法,我们私奔吧。”
“私奔!”孟子烨嘴里的鲜贝几乎掉出来。
“对,我的办法可能和真正的私奔有点出入,不过,除了这个词还真想不出别的来形容。”张弛又给孟子烨夹了块鱼:“老头老太打定主意要拆散我俩,这个城市是他们的地盘,继续呆在这,就好象孙猴子,总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所以,我想把公司卖了,然后一起到北京或是深圳,找份工作不是难事,就算没有工作,我的钱也够用很多年,干妈他们如果愿意,就和我们一起住,反正他们住那里都无所谓,我父母呢就只能先躲着,等他们的想法转过来再说了”
“那,公司是你好不容易创立的,卖了不可惜吗?丢下你妈他们也不大好吧。”孟子烨心中狂喜,但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为了掩饰,仍是假惺惺问了一句,不过还是忍不住蹭过去靠着张弛坐着,扁着嘴拼命不让自己咧嘴笑。
张弛见状倒是忍不住笑:“要笑你就笑,憋坏了我可不管。公司没什么可惜的,到哪儿我都能办一个新公司。我妈他们本来就觉得我可有可无,离开这,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眼不见为净,也就不会管那么多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吹的。”孟子烨终于可以笑得开怀,两眼眯成一条缝,里面漾起无限憧憬,就要和弛弛一起奔向自由了,这就叫守得云开见明啊。
张弛大笑:“这就看你了,你要是喜欢一个安分点的、只守着你的男人,我就只找份轻闲工作,在家守着你。”
孟子烨立即叫道“那你就只守着我好了,不要再开公司。”他巴不得张弛做个朝九晚五的普通上班族,天天在家陪自己,就算钱挣得少点也没关系。
“好,好。”张弛笑得合不拢嘴,双臂搂紧了孟子烨贴在他耳边道:“子烨,我们早点回家吧。”
张弛载着孟子烨飞驰回了紫叶居。
一进门,两个人就迫不及待地滚到了床上。都说小别胜新婚,此言不虚。孟子烨双手撕扯着张弛的衣服,饥渴的样子活象一头小母狼,张弛比孟子烨更急,几乎什么也没做就挺进了他体内。一直折腾到天快亮了,才拥抱着睡去。
星期一上班,孟子烨递上了辞呈,很抱歉地告诉韩维翰,他和张弛已言归与好,对韩老板,他非常抱歉也非常感激,如果有来生,他愿意做牛做马报答。
韩维翰听了,难掩痛苦之色。过了一会方苦笑道:“子烨,你真狠,许我来生时也只说做牛做马。”
“那就许你做老婆,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