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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鲜红的血从她腕上汩汩冒出来,她好像不知道痛一样,扔掉匕首从怀里摸出一方白巾子来。把流血的手腕伸向巾子,巾上马上印上了几朵红梅。她凄苦地一笑说:“皇上,明早上陪嫁的宫女会来检查臣妾今夜是否与皇上圆房,臣妾只能出此下策了。肯求皇上能移驾毓秀宫,为臣妾把这事给掩过去!”看她一个柔弱的女子,为了母亲竟然面不改色地用刀割破自己的手腕,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前世的妈妈!我因为妈妈而死去,她因为母亲而跪在这里做了这一切,我和她多么相似啊!
我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叫红意来给她包扎好,又吩咐人去叫太医。李放也有些动容,但并不说话。我知道,这事又只有我开口了。趁着等太医来的时候,我和李放走进了内室。
“逸之,要不你今夜就过去帮她做做样子!”我试探着说,“反正也只有这一夜。如果让和亲使臣知道渊源如此对他们的公主,也不好说吧?”
李放苦笑道:“辰儿,你就是心软,听不得别人的好话。见不得凄惨之事。不过,她倒是没有说谎。我之前让暗人查过了。她的母亲的确不受宠,她也的确在景源受尽欺负。只是辰儿,你真的想让我去吗?你不介意?”
我笑道:“如果你真的和她圆房,我当然介意了!但是人家并不想和你圆房好不好?看来我们的皇帝也不是人见人爱嘛!”
取笑一番后,太医已为容妃上药包好了伤口。李放临走前在我耳边说:“辰儿,我明日一早便回来,把你今夜欠我的补上!”
听着他的话,我半是害羞半是开心。这一夜竟然没有想象中好样漫长,因为我知道,我的男人不会做出有负于我的事!
天亮后,李放并没有来,我想他是早朝去了吧,也没在意。只是容妃也没来,害我早早地起来准备着等她来给我请安。新妃入宫第二天早上是要给皇后请安的,难道堂堂景源的公主竟不懂这个规矩?
直到半上午也不见人来。李放过了下朝的时间也没来,容妃更是不见人影。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忙叫红意去毓秀宫打听一下。
没想到红意带回来的消息让我石化当场!李放并没有去早朝!他和容妃还在毓秀宫中,并未起身!
第七十二节 朕不想见你
我怒火中烧!李放竟轻易地违背了他的诺言!我直想马上去毓秀宫找他,当面质问他!但是理智告诉我这样做不行!我的行为不仅仅关系着我的身份,更是关系着李放的声誉。我挫败地在辰星宫里走来走去,看得红意和禾蕊焦急不已,却不知如何劝慰于我!
渐渐地,我冷静了下了。我应该相信李放的。养马三年知马性,夫妻这么久,他的心性我还是了解的。一定又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就像我们新婚之夜一样。我迫切地想见到李放,问问他出了什么事。可是快到中午了,也不见李放过来。我唯一能做的便是遣了辰星宫的小太监去毓秀宫候着,李放一起身便来通知我。
正午时分,我还是没有等到李放的消息。暑热难耐,辰星宫前院的彩叶桃打起了卷儿,几只怕热的蝉在树上懒洋洋地叫着。我徘徊在宫门口,心事重重。红意跟在我身后,不时地给我扇风,用冰过的帕擦脸。
一个小宫女急急地走进来了,刚要跪下,我一把拉住了她:“是不是皇上有消息了?”
小宫女许是从没见过我这样的急迫,说起话来吞吞吐吐地:“皇,皇后娘娘……商国丈求见……”
爹?他来做什么?自我嫁入皇中,从宸妃到皇后,爹从来没有进宫见过我,只有几位姨娘早些时日带着易安易学来过。这时候他来见我必有急事!我忙道:“快传!”
爹看见我就跪下了,又是这害人的君臣之礼。我待他请安过后便要扶他起来,不想他却不肯:“娘娘,老臣是有事求娘娘来了!”(奇*书*网。整*理*提*供)
我大惊!出什么事了?非得让爹跪地不起,还用上了“求”字?
“皇上今日并未早朝,想必娘娘已是知道了!今日早上,百官在殿上候了皇上一个时辰,才有汪公公来传旨,说是皇上口谕:今日不早朝!这是皇上自登基以来从来未有过的事!皇上以前因年节,喜庆不朝,皆是早有圣旨,独独今日却让百官空等一个时辰!”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娘娘,皇上昨日刚纳了容妃,今日便有如此荒谬的行径,老臣是担心那容妃是景源派入皇宫的奸细。用美色迷惑皇上,乱我渊源朝纲!”
我听得冷汗淋淋:“那眼下如何是好?”
爹激动地说:“老臣与左相王大人刚刚去过毓秀宫求见皇上了,皇上不见!老臣肯请皇后娘娘能去毓秀宫请出皇上!”
看来,只有我去了!而百官心中的疑虑也是我想知道的。于是我顶着暑热赶向毓秀宫。
毓秀宫还保持着昨日的喜庆,宫门上大红的绢花还未摘去。一对鎏金的红灯笼让本已酷热的天气升温不少。一排花石榴火热地开放着,妖艳异常。我直接走向内室,所过之处,宫女太监纷纷跪下见礼。我并不理会他们,来到寝房门口时,让一个宫女给拦住了:“皇后娘娘,皇上和容妃娘娘尚未起身!皇后娘娘你不能进去!”
禾蕊走上前“啪”地给了那宫女一耳光,怒斥道:“大胆奴才!见了皇后娘娘也不下跪!”那宫女怨毒地看了禾蕊一眼,心有不甘地跪下了。我想这大概就是容妃口中说的陪嫁宫女吧!一个小宫女也如此放肆,是该杀杀她的威风了!我冷冷地说:“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马上有侍卫进来拖走了那个宫女。那宫女这才变了脸色,大叫道:“容妃娘娘救救命啊!容妃娘娘救救命啊!”
放着我堂堂皇后不求,却去求容妃,看来这主仆二人都没有把我这个皇后当一回事!我抬手示意侍卫停下,口中却故意大声说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奴才!难不成本宫冤枉了你?拖下去!杖毙!”
那宫女吓得小脸惨白,杀猪般的嚎叫起来!这时正主如我所料,掀帘出来了。
朱艾芜,景源国的谌容公主,渊源国的容妃娘娘。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只这一眼,我便知道我遇到了比曹绾,比南嫣更为强劲的对手。
看来那个无礼的宫女没有撒谎,李放和朱艾芜真的还没有起身。朱艾芜只着一件粉红的抹胸纱裙,饱满的双峰在薄纱下若隐若现,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红紫的吻痕!她在我面前转了一圈,故意让我看清她的背部。背部如前面一样,唇痕,齿印,无不彰显着李放与她一夜纵情!我一阵头晕,几欲倒下,红意紧紧地扶住了我。
我强撑着逼视着她的眼睛,她妖娆地一笑,容颜还是昨夜的容颜,只是神情变了。看向我的眼中竟有一丝不屑。不屑,我没有看错,的确是不屑!我怒极了,冲着那张洋洋得意的脸扬手就是一巴掌!她不以为意地摸摸脸说:“姐姐这是怎么了?一来就发这么大的火儿!小心气坏了身子,可没人心疼啊!”
我怒斥道:“皇上呢?本宫要见皇上!”
朱艾芜挑起那双魅惑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一番:“姐姐莫不是还想着与皇上一夜温存?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皇上现在只认得芜儿了,不再需要你这个皇后了!姐姐还是回辰星宫做你的皇后吧!不过,如果我愿意,怕是姐姐也做不了几天皇后了!”
我怒不可歇,又给了她一巴掌,骂道:“好个没规矩的东西!见了本宫如此放肆!本宫今日就来教教你如何在**中处事!”禾蕊不等我吩咐便对着朱艾芜的腿弯狠狠地踢了一脚,朱艾芜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这就受不了啊?我冷冷地叫道:“来人,给我掌嘴!容妃公然藐视本宫,掌嘴二十!”
片刻,两个执事的嬷嬷进来了,一个把朱艾芜紧紧按住,一个左右开弓打了起来。朱艾芜惨叫连连,却并不求情。既不求我,也不求李放!我心中疑虑更重,外面这样吵闹也不见李放出来,莫不是他出事了?
正想着,李放懒洋洋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外面出了何事?吵得朕不能安心睡觉了!”
他还活着!他还在睡觉!我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道:“皇上,臣妾有要事身你禀报!”
“皇后啊?”李放的声音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你回去吧!朕今日累了,改日再到辰星宫看你!”
他,他居然公开回绝了我!我心里委屈万分,只想拂袖而去,但一想到爹的嘱托,只好忍了:“皇上,臣妾是受左相和国丈大人之托来求皇上的,望皇上以国事为重,移驾与百官议事!”
朱艾芜一听这话,马上哭叫道:“皇上,皇上!你来救救芜儿啊!皇后姐姐要打死芜儿了!”
“皇后,你走吧!朕今日不想见到你!”李放似乎发怒了,“朕命你马上放了容妃!”
我的心彻底凉透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滴水未沾,加上怒急交加,我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七十三节 元浠病危
等我醒来,已是黄昏时分。
室内闷热得反常,怕是要下雨了。我的身边放着两个冰枕,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去年在相府,李放赐给爹的冰块。现在才回味过来,那哪是因为爹赈灾有功啊!朝中有功的大臣多了去了,如果一一赏赐,只怕皇宫中再多的藏冰也不够的。分明是李放心疼我,怕我热着,才找了这么个由头赏下来的。昔日的爱有多温馨,此时的痛就有多伤人。我怀着一丝希望问红意:“皇上可有来过?”
红意为难地说:“娘娘晕倒后,皇上并没有出来。奴婢和禾蕊把娘娘扶上凤辇的。倒是茹太医来过了,说娘娘怒急攻心,宜多休养!”
他竟然没有露面!如果说我们的新婚之夜,他是着了南嫣的道,那么这次,他是心甘情愿的了!这叫我如何相信?他就是我认识中的李放吗?他就是那个对我温存有加的丈夫吗?那忍心对我如此薄情吗?事实摆在我眼前,再多的希望都让他凉薄的话给扼杀了!
我呆呆地坐在榻上,红意端来冰镇的莲子粥,我一点胃口也没有,浅尝了两口就放下了。
奶娘抱着啼哭不止的元浠过来了。我抱过元浠,他顿时止住了哭声,小手拉着我胸口的衣襟不放。也许他也感觉到了今天辰星宫里的异常吧!看着小元浠对我的依恋,我心酸不已。无论如何,我还有元浠,我不能倒下!我不敢想像把元浠交给南嫣或是朱艾芜会是什么样子。
我命禾蕊拿来清淡的小米粥,和着泪水一勺一勺地吃了下去。
元浠今夜十分奇怪,明明睡熟了,我一放下他,他马上就大哭起来。非要我抱着才肯入睡。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许是感觉到了他父亲不在的原因吧!要知道这几个月,哪一天他不是和李放一起睡的呢?我只好忍着酷热抱着元浠和衣躺在床上。
子夜时分,电闪雷鸣,下起来倾盆大雨。“轰隆隆—”一声沉闷的雷声像是在屋顶上爆发一样,我吓了一跳。怀里的元浠惊得“哇哇”大哭,我用手捂着元浠的耳朵,轻轻地拍着他,哼着不成调的歌儿哄着他。可是他一直大哭不止!值夜的宫女闻声进来,见状,说:“娘娘,大皇子怕是受了雷声的惊吓,雷打过了,他就不怕了!”
我却发现元浠的身子渐渐发起烫来,再一摸额头,竟然滚烫如火。我大叫道:“快去请茹太医!大皇子发烧了!”宫女领命而去。
红意禾蕊今夜不该值夜的,也给叫了起来。我一面吩咐她们用冰帕给元浠敷额头降温,一面在屋里踱来踱去。可是元浠仍是大哭着,小脸儿通红,烧并不见有了隆下去的迹像。
终于等到派出去的宫女回来了,请来的却是田太医,说是茹太医今夜不当值,早回家去了。自从曹绾过世后,南嫣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对元浠的报复,对于其他太医,我真不敢相信。我摒退田太医,命人拿我的令牌立即出宫去请茹太医!
元浠哭得嗓子哑了,浑身滚烫,小手却紧紧地拉着我的衣襟不放。我的心仿佛让利刃狠狠地割着,恨不得能把他身上的痛苦转移到我身上来!
漫长的等待中,茹太医终于来了。他一进门等不及行礼就把住了元浠的脉门!
“娘娘,大皇子病势凶险……”茹太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停了很久再次开口了:“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是其他的太医,我几乎要命人拖出去斩了!但是茹太医的医术是我清楚的,只怕元浠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不觉中我的泪水已滴到了元浠通红的脸上。抱着一丝侥幸我哽咽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不给他开药如何知道治不好呢?”
茹太医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娘娘,大皇子高热一时难退,如果是大人,求生念头重些,兴许就挺过去了。大皇子毕竟才半岁大,怕是……罢了,老臣马上就去开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