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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愿意的话我就不会来找他了!我苦笑一声,说:“易笛并非贪图富贵的势利女子,只求能得一有心人,一起平淡地度过一生足矣!又如何想入那深宫之中,终日愁苦呢?”
李纵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握着我的手说:“那,如果笛儿愿意的话,我会……”
他的话就此打住,我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会怎样?他会说“我会娶你”还是“我会向商相提亲”?突然,我又害怕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了,如果不是因为爱,这样的婚姻又有什么意思呢?
李纵却是放开了我的手,恢复了一惯的温雅的样子,坐好了,说:“我会去见皇兄,让他打消对商相的疑虑的!笛儿,你就放心好了!只要你不愿意,你就不会进宫的!”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里却没有一点失落!我应该感到伤心才对啊!为何却只有轻松的感觉,我想是因为听见不用进宫的消息了才这样的吧。也不再多想,我笑着对李纵说:“那就太感谢你了,李纵!”
李纵笑道:“说什么谢呢?你帮了我这么多!对了,我今日在这纵歌园里备下我自酿的玉花酒,专门做了些清淡的小菜,想必也是合你的口味的。一会儿,我们品酒赋诗,让我见见笛儿的好文采!”
我面不改色地撒谎了:“不了,改日吧!今日表哥还在外面等着接我呢!府里有事,我得赶回去!”
李纵道:“怎么南成在外面?这个南成,也不进来!让我去骂骂他!”说罢起身就要走!
我忙说:“表哥也是因为有事路过这里,我才让他送我来的,现在他也该忙玩事了吧!我正好出去可以同他一起回府了!”
李纵说:“那,让我送你到门口吧!”
我笑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你还是去看看姐姐吧!”
李纵只好让我自己走了。
出了纵歌园,南成自然没有像我的谎言中那样神奇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这纵歌园离城里还有十多里路。并不见有来往的马车经过,看来,今日我得步行回府了!
早春的太阳暖暖地照在我身上,信步走来,一路虽无花香,但闻鸟语声声,倒也十分惬意!我忍不住哼走歌来。
身后传来马车碾路的“咕噜”声。我回头一看,一辆简洁却又不失精致的马车正向我驶来,看样子,也是进城的。我高兴地想要拦下车,请求搭上一程,却听见车内有男子的低语,车外一个仆从模样的人马上贴着车壁连连点头。显然车上是有男子,说不定还只有一个男子,我这样冒然拦车太大意了点吧!于是我又垂下了刚刚举起的手臂,转身继续向前走。
我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人家当年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都走过了,这区区十几里路能奈我何?于是我哼着歌儿继续大踏步向前走去。而奇怪的是身后的马车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总是在隔我十余步之遥,缓缓地行着。这让我恨死了那该死的马车,本姑娘在这里艰辛地步行,它却在这里慢吞吞地走,无时不刻地提醒我走路的难受,脚慢慢地发酸了。看来这一年的大小姐没有白当,身体的确给惯得娇气了。
我忍不住很阿Q地想,马车了不起啊?待本姑娘回得相府,让爹给我准备他十辆马车,天天换着坐!想着,不由得连马车上的人也恨了起来了!忍不住回地头去,瞪着那马车,轻蔑地一笑。而那车夫像是睡着了一般,马车依然不急不忙地向前走着!
第十六节 皇帝李放
我的腿酸得不行了,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天啦,看看日头,已是正午了,我得走多久才走得进城啊?进城了我一定得雇辆马车送我回相府!
突然,我看到前方有一个简易的茶棚,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闲闲地坐在一张旧桌子前,桌上除了茶具,还有一碟点心!我再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形象了,反正也没人认得我,于是提裙奔了过去!
我急切地问道:“这位老爹,你这些茶和点心都是要卖的吗?”
老人慈祥地看着我,说:“小姐,这当然是要卖的,茶一文一碗。茶油饼五文一碟。”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我又没有带钱!上次和南成一起去仙味居就是这样,现在身边可没有一个南成给我付钱啊!我欲哭无泪!
灵机一动,我从头上拔下一支珠钗放在桌子上,说:“老爹,你看我没有带钱,这个可以买一碗茶和一碟茶油饼吗?”
老人正要说话,却见一锭黄澄澄的金子“砰”地一声放在了桌上,一个嗓门尖细的男人说道:“老头,来一碟这个!”说完,指了指碟子里的茶油饼。我抬头一看,来人身着青衣,一脸的傲慢,正是刚才那马车外的仆从。看他目中无人的神色,声音又是不男不女的,让我顿时心生厌恶。
老人为难地看着他说:“对不起,客官,小老儿这小摊上只剩这一碟茶油饼了!这位姑娘已经先买下了!”
那人脸色一沉,大声喝道:“她不是还没给钱吗?大胆,你这老头竟敢……”
一旁的马车上一个温润却不失威严的男声打断了他的话:“汪贵,回来,休得无礼!”听那声音,竟有几分耳熟。
那个被唤作汪贵的人马上换上了一副顺从的狗腿样,低着头走向马车,车里的男子低语几句,那汪贵又回来了。这回语气温和多了,说:“姑娘,这茶油饼只得一碟了,想必姑娘一人也吃不了这些,不如分一半给我家主子,钱我家主子出,就当我家主子请姑娘吃了。”
看他这个样子,我一时也没有了胃口,强压住心中的不悦,道:“罢了,本姑娘要么独享,要么不要,从不愿和别人分享,又特别是一个陌生人!这碟茶油饼你买去给你家主子吧!”
车里传来一声轻笑:“姑娘何不上前一叙?说不定不是陌生人也未可知?”
小样儿,架子还蛮大的嘛,让我上前去,他为何不下车来?我撇撇嘴说:“我干嘛要上前?为何不是你下车来?本姑娘现在可是长途跋涉,腿脚无力了!还劳烦公子下车来一叙!”我就不信这光天化日的,他能奈我何。一时竟不知顺着他的思路走了,让他下来,还真不知与他有何话可叙。
车上的人哈哈大笑,只见车帘掀起,一个身着浅蓝色衣服的男子下车来。我一看,不由得大惊,此人正是我昨日请春在小秀岭见到过的李放!当今的天子!
我一时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这下可完了,这家伙一不高兴起来,商府将永无宁日啊!
汪贵在一旁尖声地斥道:“大胆!见了……”
李放一挥手,将他的话活生生地塞回了他的肚子里。我这才反应过来,理论上,我是应该跪下吧?于是我屈膝欲跪,李放却一把扶住了我,说:“商小姐,好久不见!今日真是巧啊!”
我本能地向后一退,避开他的搀扶,心里却想,这个虚伪的家伙,明明昨日才见过,还好久不见!心知他是不想让一旁的老人看出他的身份,我福了福身子道:“李公子,幸会了!”
李放说:“商小姐这不是要回相府吧,想来也走了不少的路了,怎不见家里的马车跟着?这也是正午了,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商小姐与我一起吃顿便饭?”
原来这家伙早就认出了我,而且我敢保证,他是一直故意跟在我身后的,看我走了那么多路!心里不由得烦怒万分,却不好发作!我拿出大家闺秀的风范,低着头说:“一切听公子安排!”
李放笑了,看着他俊逸的笑颜,我不由得有一瞬间的失神。
想着他刚才的种种,我又起了点想报复的小心思,忙道:“李公子请我吃饭,当然不能是便饭这么简单了。易笛想吃更好的,不知李公子可答应?”
李放玩味地看着我说:“只要商小姐想得到的,我一定办到!不如商小姐先随我上车再详谈?”
说了这么久,就这句话才是最有用的。我现在可是累得不行了,管他皇帝不皇帝的,有车坐就行!
于是我随他上了马车。汪贵也屁颠屁颠地端着那碟茶油饼跟了上来。只见马车里置有一个小几,几上摆着各色的糕点,小炭炉上还温着茶!我这下彻底火了!这家伙,明明有这么多好吃的,却偏偏和我抢那份茶油饼!我大声吼道:“李放,你是故意的!”
吼完过后,我才发现自己做了件多么危险的事。不由得捂住了嘴巴,但是那句话绝对是捂不住了,因为李放吃惊地看向了我!
李放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说:“不错,我就是故意的!”
见他没有发怒的意思,我白痴地问:“刚才我吼你的话你听见了啊?”说完,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样弱智的问题居然也让我问出了!
李放哈哈大笑:“你说我听见没有?”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胡乱地抓起桌子上的糕点往嘴里塞,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那个,我饿了,这个可以吃吗?”说了之后,又发现自己白痴了一回,明明都吃了,还问人家能不能吃?遇到这李放我总是出错,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他是皇帝?
李放宽容地笑笑,递给我一杯茶,说:“别咽着,说说看,你想我请你吃什么?不会就是这些糕点这么简单吧?”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皇帝也并不可怕嘛,我玩心顿起,说:“我要吃你亲手做的饭?你能做到吗?”
李放一怔,随后又释然道:“这有何难?”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可是皇帝啊,不要说不会做饭,就算是会也不会为我做吧?于是说道:“此话当真?”
李放笑道:“君无戏言!”说完,他唤来汪贵,低低地耳语几句。汪贵点头走开了。
一路上,我只顾自己吃着糕点,平时不喜吃甜食的我今日却吃得津津有味,看来真的是饿坏了,饥不择食了!
李放只是含笑看我吃,偶尔会拿起刚刚买来的茶油饼吃两口。看他那怡然自得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正在吃人间美味呢!我忍不住,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真的说不上好吃,只能说能够免强入口。
看着李放那一脸享受的样子,我问道:“好吃吗?”
李放倒也老实,说:“不好吃!”
“不好吃你还吃?”
李放笑道:“不好吃,却也好吃!”
“啊?!”我张大了嘴!这是什么理论啊?
李放看着我说:“笛儿,这算不算你请我吃的呢?刚才我要分你一半的,你却全都让给了我!我吃这茶油饼,也觉得好吃起来!”
晕了,这明明是他自己花钱买的,却成了我请他吃的了!还有,他居然叫我“笛儿”,我不记得何时与他如此熟悉了!我不由得坐得离他远了几分,看来当皇帝的都有点怪异!
李放看着我疏离的动作,只笑不语。
第十七节 放纵谨慎
不多时,马车停了,李放示意我下车。我下得车来一看,我们已来到了一条河边。眼下正是早春时节,河里的冰还未化净,正午的阳光照在河面的浮冰上,满河金光闪闪,煞是好看。我不由得轻声赞道:“真美!”
李放笑道:“笛儿之前莫不是没有到过这汶水?”
看来一声“笛儿”叫出口,他就打算一直这样叫下去了。我也懒得理会他了。只是这汶水,听着好熟悉的,莫不是……?我脱口而出:“可是断嵋之下的汶水?”
李放的眼睛眯了起来,发出一丝危险的光,沉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断嵋的?”
完了!我吓出一身冷汗!李纵曾给我说过,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我去过断嵋,不仅是我的性命难保,整个商家都会有灭门之灾!想来这断嵋一定是藏着皇家的机密了!而眼前这个男人正是渊源的皇帝!真是伴君如伴虎啊!我的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小心翼翼地说:“去年我随姨娘去明光寺给我娘亲祈福,听寺里的老师太提到过。我欲详问,她却不说了。莫不是你也知道这断嵋,说与我听听可好?”我睁大眼睛望着李放,尽可能地显出一副天真与无知的样子。
李放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道:“都是些无趣之事,笛儿还是忘了的好!”
看来警报消除了!我不着痕迹地叉开话题道:“你打算请我吃什么啊?我可是饿坏了!”
李放戏谑地看着我说:“刚才你可是把我车的上的糕点吃完了的,才这一会儿又饿了?我可是没见过哪家的小姐如此地能吃的!”
我让他说得脸都红了,说道:“无论如何,皇上都是答应了请我吃饭的,现在想反悔了不成?皇上可是金口玉言啊!”
李放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笛儿,私下里我不希望你叫我皇上,你叫我的表字‘逸之’可好?”
我看出他眼里的异样,避开他的视线,脱口而出:“我和你又不熟……”说完就后悔了,这家伙可是皇帝呢!得罪了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李放却不并计较,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真的不熟吗?七岁那年,我随大皇兄去商府,那时你还在襁褓之中。我抱着你,你还吃过我的手指呢!”
说完,像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