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华羽衡情绪已渐渐平静了下来,再次接过那份遗诏细细地看,不一会儿便明白了过来:“你要乘机除掉太尉和靖安王?”
太尉和户部尚书,都不是华宇斐的心腹,反而与靖安王往来密切。靖安王虽然才刚过不惑,在辈分上却是先皇最小的姨母,当年高皇帝在长孙女和幼女中挑选了长孙女继位,即华宇斐的母亲。这位靖安王在朝中却也是一直屹立不倒的,据说是先皇曾对高皇帝发下毒誓有生之年绝不伤她性命。
她问得平静,华宇斐也无意隐瞒,只是定定一点头:“老太太把什么都算好了,连自己的死期恐怕也是算了又算的,我怎么能辜负?”
“所以贤王府只是个明面上的靶子,是你声东击西的手段?”
“是。”
华羽衡叹了口气,将遗诏放回桌上,慢慢看向她:“想必明天一早,母亲就会赶到城外安营扎寨,一面假作逼宫,一面暗中帮你稳定局势了吧?”
华宇斐没有答她的话,便当是默认了。华羽衡退后一点,眼里的神色复杂起来:“先皇,就敢这么把你的身家性命都交给母亲?”
这一次,华宇斐笑了起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母亲临去前说过,若是贤王能用这五十年来图谋,江山就是交给了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羽衡你也不见得比我差。”
“皇上,求您收回遗诏,”华羽衡深深看了她一眼,俯身跪了下去:“华羽衡用性命起誓,日后必会为您除去靖安王一党。”
华宇斐一惊,下意识地往前探了探身,要扶她起来,却被她避开了,不得不苦笑道:“我绝没有加害贤王的心思,等到明日一过,大家都会知道这次事情是巧合,贤王虽然屡屡抗旨,但只是因为心系边境防务,将功折罪就可以了。”
“我自然信你,”华羽衡对她笑了笑,却没有起来,反而是恭敬地磕下头去:“但还是恳请皇上收回遗诏,京中人心惶惶,围府的兵士又不知内情。我府中只有温云一人作主,他如今的身子,怕是经不起任何惊变……我既起誓为你除去靖安王,就会尽心尽力,绝不会食言。”
“若只是要除去,母亲早就有过机会,又何必隐忍到此时。”听她换回了“你、我”的称呼,华宇斐便知她并非怀疑自己,面色也缓下来:“她要的,是兵不血刃,既不用劳民伤财,扰了民力,也不会寒了臣心,留下后患。”
“明白了吧?母亲多年以来,等的就是这一天……她是要拖着靖安王一起走,顺带给我留一个宽待臣子的仁君名声……”
她语中已带了一点悲伤,华羽衡心里也是一震,那个多年不问政事的老人,用自己的驾崩算计了最后一个心腹之敌,对自己竟是毫不手软。多决绝的明智。
无论从什么角度,她都不得不叹服,然而想到府中幼弟,和眼神坚定的容温云,叫她怎么敢,用他们可能受伤的代价去换这个计策的顺利进行?
“好,先皇和皇上的意思我懂了,”华羽衡依旧跪着,向前膝行了一步,半是央求半是决断:“至少让我回去,他们不知真相,若是做出什么事……我不能丢下他们!”
“不行,你若是不在朝上,这一连串的事还有几分可信度?”
“皇上!!”华羽衡磕下头去,来时容温云的眼神一遍遍在眼前回闪,不安的感觉愈演愈烈,不由死死攥住了手:“皇上,二姐……求您成全……”
华宇斐不忍地张了张口,终于只是摇头。心知这一拒绝,往日三个人谈笑风生的场面,怕是永远不会再现。
“我知道你怨我……”她笑了笑,将明黄诏书捏在手中,紧紧攥住,垂眸掩去所有的情绪:“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从今夜起,朕于你先是君王,才是姐姐……来人!”
“将沁郡王带到偏殿休息,不许她离开房间一步。”
黑甲带刀的侍卫闻声进来,齐齐立在一旁。华羽衡跪伏在地上,并没有试图反抗,凭她不入流的几手功夫,根本不会是禁卫的对手,更不用奢望能逃出宫去。
一夜无眠。当丧钟和哀角齐齐停止的时候,已经是旭日初升。往日热闹的街市上几乎很少有人,偶尔几匹飞马过去,扬起尘来,上头也多数是朝廷用来传递消息的信使。
早起的人便会发觉,京中各个要员的府邸,都已被护卫起来。而庄重阔大的贤王府周围,更是站满了威风凛凛的禁卫军,最前排的甚至是人人身背箭羽。将偌大的贤王府围得铁桶一般,滴水不漏。
王府中灯火通明,首先发现王府被层层包围的守卫跪在容温云跟前回报。
“一个多时辰前,就到了……从服饰看,是皇城的禁卫军……”他一边说着,一边每天偷眼看向立在一旁的侍卫统领,见她眉头越皱越紧,不由带上了一丝害怕:“王君,我们该怎么办?”
她问的是“王君”,看的却是一旁佩剑带甲的女子,容温云并没有多说,只点头表示知道了,一手撑住腰站起来:“他们可有说什么?”
“回王君,为首的将领什么都不曾说,属下只听见他吩咐严守王府,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
“好,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关上府门,各自守在原处,”容温云沉声下令,也顾不上理会侍卫统领不赞同的神色。
站在他身边的是听到动静从自己院中过来的华羽慎,见他沉默下来,不由得更是害怕,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姐夫,他们要杀了我们吗?”
容温云一愣,想起他再怎么懂事,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不免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不会的,只是围困而已,想来是先皇驾崩,怕京中有人生事。”
华羽慎往他身边靠了靠,碰到他圆隆的腹部,不由得嘤嘤地哭了起来:“娘和爹爹都不在,二姐又进宫去了……姐夫……”
因为被他抱着,容温云似是有些难受地挺了挺腰,一手在腹上轻揉,耐心地俯身帮他擦去了眼泪:“不会有事的……等宫里发了丧,你二姐、唔,很快就会回来的。”
“王君,厨房那边送来一个奴才,是偷偷摸摸混在送来的菜篓里的……”
容温云皱了皱眉,轻轻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华羽慎,让安宁带他到里屋去洗脸,一边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带进来。”
“王君……”
被强压着跪在地上的,却不是什么陌生的人,容温云疑惑地看向他,一时竟有些惊喜:“听雨?怎么是你?”
少年一边磕头一边甩开了侍卫的控制,忙忙地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奴才有话要对王君说……”
容温云看了一眼身边,出去华风和安宁,也就是方才的两个侍卫,和侍卫统领赵林,应该都是华羽衡信得过的人。便点头示意他说。
“王爷,昨日我和哥哥想要回乡,还没出京城却在街上看到了贤王君身边的凌霄,听到路上有人说贤王要攻打京城,已经快到了。凌霄看到了我们,哥哥引开他让我逃了回来,让我混进来禀告王爷早做准备,皇上肯定不会放过郡王爷和王君的……”听雨迅速地说着,一段话说完才顾得上爬起来,一边道:“王婶送菜的车还在厨房,她待我和哥哥像亲生孩子,一定不会去告发的,王君您快走吧。”
第 39 章 危局
第三十九章 危局
华风上前了半步,似是有些动容,容温云却还是坐在椅中不动:“听雨,多谢你来报信,趁着还没人发现,快回去吧。”
“郡王和王君是我们兄弟的恩人,”听雨摇头,重又跪了下来:“王君若是不走,听雨也愿意留下来。”
容温云示意华风扶他起来,还要再说却被赵林拦住了:“王君,只要消息一传到皇上那里,外面那些人恐怕立刻就会冲进来,这位小哥说得对,您和少爷都应该赶紧离开。”
容温云沉默了片刻,一手拉过从内室出来的华羽慎,一边对听雨点头,将华羽慎推到赵林身边:“好,麻烦赵统领你把慎儿送出去。听雨,也只好委屈你留下来了。”
听雨对华羽慎并没有什么好感,照他的意思,当然是想救容温云逃走,只是见容温云毫不动摇,也只好一咬牙点了头,爬起来站在他身后。
华羽慎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便被推开了,比起嫁进来不过一年多的容温云,赵林当然更希望他能逃出去活下来,因此二话不说将他带走了。再回来的时候便对容温云多了几分毕恭毕敬,想来是感激他将生机留给了小主人。对他点了点头,带着人出去探看形势了。
剩下的两个侍卫也守在了门外,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容温云这才有时间顺着肚腹隆起的弧度慢慢揉着,安抚着腹中的孩子。
“王君,你、你有了孩子……”
情急时什么都来不及顾及,听雨直到此刻才看清他的身形,不由得更是懊恼:“你为什么不走,我好不容易才……”
“听雨,就算没有慎儿,我也不会走的,”容温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上涌起一股热流:“谢谢你的情意,但我答应了羽衡,会等她回来。”
“可是王爷她进了宫……”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容温云伸手按在椅子扶手上,深深地抓紧了:“何况,她说过相信贤王爷。”
就算贤王是真的反了,他也不想逃。他那时候说的,并不是什么漂亮话,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是真的不怕。他的妻主,那个把他如珠如宝一般疼爱着的人,都还在这里,他有什么好逃的,又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可怜了腹中的孩子,原本,他还奢望着能看着孩子长大……
“王君,她们要闯进来……”
赵林的声音打破了房里的安静,容温云猛然抬起脸来,掩住了方才的一点痛苦之色,撑着腰站起来要往外去。
“王君,不如让属下将侍卫聚集起来,一起冲出府去,只要能冲到城外,就能与贤王爷的军队会和,”赵林按着剑跪了下去,她原本就是贤王的部将,也曾跟着贤王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府中既然还有主子,哪里肯束手就擒地让别人冲进来。
“不行!”
容温云厉声喝了一句,止住了她的怒气,才劝道:“贤王若是心生反意,怎么会对家中完全不做安排?再说现在皇上也只是派人围困王府,并没有下旨捉拿,我们怎么能自己坐实了叛逆的罪名?”
他并没有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大义,但入情入理的话却比那些迂腐的道理更有说服力,赵林一时也沉默下来。
“我去看看,没有圣旨,他们凭什么闯贤王府?”
前院虽然还没有动起手来,却是十分剑拔弩张的气氛了,身穿灰蓝色衣服的王府侍卫各个拔刀出鞘,警惕地挡在门口。而外头的兵士则是骂声不断,不时有兵器砍在门上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用半个时辰,这道门就会被劈烂,到时候府里的侍卫按捺不住,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样。
容温云皱了皱眉,对华风说了一句什么,便听见华风聚着内力的声音响起来:“外面主事者何在?沁王君有话要问你。”
府中的侍卫纷纷看过来,半是护卫地守到他身前,容温云心里一暖,一手抓紧手中的玉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华羽衡不在,这些拼死护卫王府的人,便是他的责任。
门外似乎也静了一下,随即更加喧哗起来,不断有人骂着“贼子”、“卖国贼”、“奸王”之类的泄愤。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士兵喊话:“禁卫营副统领何将军在此。”
腹中的孩子不耐地闹了起来,似乎是不满他站了这许久,容温云一边吩咐开门,一边抓住了听雨的手臂。
听雨站得离他很近,立刻机灵地扶住了他,容温云对他笑了笑,看向全身铠甲走进来的矫健身影:“何将军,敢问您奉了什么旨意兵围王府?”
那位中年将领看了他一眼,眼里露出一点不屑,冷声道:“本将奉的是先皇遗诏!”
“既然是先皇遗诏,我等不敢不从,”容温云心里一惊,腹中也随着一阵发紧,声音却仍是未变:“但遗诏中可有让将军攻进王府,收押我们一干人等?”
他语调虽然不急,却很是郑重,那将军瞧了一眼,也就如实答了:“不曾。”
“若是皇上有旨意,容某二话不说让你绑了也无碍。”容温云稍稍安下心来,抓紧了听雨扶着他的手,冷下了语气:“但将军一无圣旨,二无军令,却任由下属在我府中胡作非为而不加管束,难道不是失职吗?”
那女子略微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稍一停顿,身后兵士见统领受挫,不由破口大骂起来。
“一个见不得人的王君还耍什么威风?不过是仗着那个傻子郡王宠你罢了!”
“她已经被皇上关起来,早就自身难保了,你也嚣张不了……”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