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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被皇上关起来,早就自身难保了,你也嚣张不了……”另一人的声音并不高,却像是从门外迎面直扑过来,卷着凌厉的风势,让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拳,盯着前面的何将军。
“将军!既然如此,容某就在这里等着圣旨。她死了我自会随她去九泉之下,不必你们提醒,但圣旨一刻未下,我妻就还是一品郡王,贤王爷更是德高望重,这王府绝容不得你们放肆!”
赵林持剑护卫在他身前,闻言不由也是一凛,朗声叫了一句好,胸中顿生万千豪情,她原本以为容温云不过是个因为没地位而显得好说话的王君,但今日看来,他的见识和豪气,却是不输女子的,就凭方才那几句话,她便是为这个主子死了也是值得。
“圣旨一日不下,我等誓死护卫王府。”
赵林振臂一呼,四周的侍卫也纷纷应和,气势上竟不逊于门外的几百禁卫军,那姓何的将军迟疑了一下,想到新皇与沁郡王一向关系甚好,语气上也弱下了几分,挥手让人退后了一些,隔着洞开的府门与这边两相对峙。
听雨手上被抓得生疼,却一点不敢放松地扶着他。容温云不断颤着的身体和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让他知道容温云只是在强自支撑着,恐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倒下去。
他伸手拿了帕子,想要帮他擦掉额上的细汗,却听到轻微的“格格”声,才知道容温云生怕痛呼出声,竟然咬死了牙关。心里不由得又急又忧,低声了喊了几句“王君”。
容温云似乎从模糊中被惊醒过来,艰难地对他笑了笑,放开不知不觉压在腹间的手,顺着孩子激烈的动作轻柔地安抚。
听雨知道他绝不肯进屋去休息,只好红着眼眶请身边的侍卫搬来椅子,和安宁一左一右扶着他坐进去。因为哥哥被逐而生的一点幽怨也消散地一干二净。看着他毫无血色却还笑着点头的动作,不由想起那时他得知被骗,对兄弟二人非但没有怪罪,还略带怜惜的目光。眼泪便扑簌着落了下来。
这样好的一个人,却只有郡王一个人肯全心全意对他好,已经很不公平了,他和哥哥,那时竟然还做出了那种事,怎么对得起他?
“王君……对不起、都是我和哥哥不好……”
容温云有点糊涂地看了看他,就算是坐了下来,他也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浸到了忽冷忽热的水里,恨不能立刻晕过去。对听雨的话,也是入耳许久才反应出其中的意思。
“不怪、不怪你们……嗯呃……什么、时辰了……?”
听雨一边掉眼泪一边抬头看了看,跪在他身边低声回话:“快午时了。”
容温云点了一下头,一早上的功夫过去,腹中孩子的动作已经越来越大,明确地传达着要提前出世的消息,时缓时急的疼痛扰得他的心绪也渐渐地散乱,只记得自己必须在这里,不能倒下,也不能离开。耳边模模糊糊的都是往日里华羽衡的温言笑语。
她认真郑重地说要娶他时,她温柔宠爱地说喜欢他,她怒气冲冲地指责他,甚至是欢爱时低哑深情地叫他的名字……平日里总是温言笑语,气恼时也舍不得对他口出恶言……很多声音萦绕在耳边,最后都变成她临走时那句“等我回来”……
从那日花灯会上,她在灯花炫目的拥挤街市上伸手隔开人群护着他,他便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却一直不知道那喜欢有这样多,这样重,渗透在时光里,融进了骨血中。如果那个宠爱他心疼他,包容他所有过往,许给他最好未来的人不在了,那他要怎么办?
羽衡,我听你的话……我在等你回来……
第 40 章 新生
第四十章 新生
日渐西斜,本就躁动不安的禁卫军久等不见圣旨,又只知贤王在京郊陈兵,却弄不清楚具体战况,也更为焦躁,若不是容温云在院中坐着,身前又挡着整整齐齐的王府侍卫,只怕他们就要冲进来了。
何玉等了又等,贤王大军逼近,新皇就算是在先皇灵前继位也算不上违反组制,事急从权,想来今日早朝新皇就会登基。
而现在已经到了晌午,就算是皇帝再犹豫,也该下命令收押贤王府的一干人等以免夜长梦多,否则拖到晚上,贤王若是攻城,抽调了几千人包围几位重臣府邸的禁卫军只怕会□乏术,被打个措手不及。
为了防止府中侍卫忽然发作,尚未到入夜时分,门外的兵士已经三三两两地燃起了火把,依旧将门口堵得严实。
赵林不屑地嗤了一声,却忽然静默下来,捕捉到疾驰而来的马蹄声,眼神一闪退到容温云身侧,俯身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容温云惊疑地看着她,很快却又平静下来,将赵林的话细细想了一遍,一整日上上下下反复思量的心反倒落了下来,不管来的是救命符还是催命令,该来的总是要来。只是示意听雨扶自己起来。
早上时,他尚能勉强借力站着,现在却像是全然控制不了身体的坠势和肚子一阵阵的发紧,被腹中的孩子连续地俯冲之势弄得痛不欲生,却还不能安心躺下生产。还是赵林上前托住他的手臂,才能勉强弓起身子抱着沉坠的肚腹靠在听雨身上。
门外诸人也发现了飞驰而来的一行几人,何玉正要上前接旨,却见最前方的人毫无停下的势头,不管不顾地直冲过来。她堪堪闪身避开马蹄,就要令人阻拦,却见一纸明黄绢帛被扔下地来。
“全部滚回宫去!”
马上的骑士鞭稍几乎扬到她面上,扔开缰绳跃下来,却并没有分心看她,大步跨进门去。何玉疑惑地打开圣旨一瞧,竟然是皇帝亲书,令她不必再围困王府,只需留下百人保护沁郡王安危,听从沁郡王调遣,速速领兵返回禁卫军军营。
新皇这上下的态度变化让她一时想不透,眼睁睁看着华羽衡一路冲进去,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坠的男人,很快便大惊失色地抱着他转进内堂,不见了身影。
“羽……衡……”
走动的颠簸让怀里的男人勉强从巨大的惊喜和磨人的疼痛里剥离出神智,欣喜抓住她的衣服:“你……没事了……孩子、孩子好像要、唔……”
华羽衡迅速掠进屋中,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吩咐下人准备热水汤药,一面更搂紧了强忍痛苦的身体:“嗯,禁卫军已经撤走了,孩子没事……你忍忍,一会儿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孩子了……”
明知何玉只是听命而行,她冲进来时却几乎想要杀了她,等到抱起全身颤抖的男人,才知道他腹中的孩子已经要出生了,想到心心念念要护着的这个男人不知道生生地忍了多久的疼痛,更是抑制不住暴戾的念头。
“血……王爷、王爷!”
还未及把人放到床上,怀里的男人便难耐地挺直了身体僵硬着,几乎要翻出她怀中。一路急急跟着跑进来进来的听雨已经尖声惊呼:“王君流血了!王爷……”
“闭嘴!”华羽衡喝了他一声,有些心酸地对怀里眼眸半睁的男人柔柔一笑,小心翼翼地抱着他放在床上,一边动手褪下了他的衣物。
半清半浊的液体从已经打开一些的□涌出来,顺着修长的腿蜿蜒着,夺目的血色混杂其中,甚至染红了她的衣摆。
容温云只听到听雨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却没有力气抬起身察看,只拿哀求的目光看住了华羽衡,嘴唇无力地一张一合。
“好,好……我知道,我保证孩子会没事的,”华羽衡心疼地吻住他失色的唇,一边拿了药喂他:“来,喝了药你就有力气生下孩子了,乖……我抱着你,你也不会有事的……”
一碗催产药下去,孩子固然下来得更快,容温云却被撕裂般的疼痛折磨地喘不上气,连痛呼的间隙也没有。倒在她怀里不断挣扎。
“啊!哎呀,这位小姐,这是男人生孩子,你怎么可以在这里!”被总管匆匆带来的接生相公惊声叫到,上前就要推开她:“快出去!晦气死了!!”
“不关你的事,快帮他看看!”华羽衡头也没回地说完,抱紧了容温云下意识转动的头,所学过的知识一点一点浮现在脑中,低声在他耳边指导:“温云,你先不要用力,攒着力气等痛得厉害的时候再来……乖,一会儿就好了……”
“羽衡、啊……啊……羽、衡你……不可以在这……”
被绵绵密密的痛楚折磨着的男人嘶哑地呜咽着,根本喘不匀气,华羽衡心痛地无以复加,紧紧拥着他的上身:“没事,我陪你……来,吸气……呼气……慢慢来……”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不安的同时却又松了一口气,竟真的侧着脸埋进她怀里,跟着她的节奏调匀了呼吸,聚集着力气拼命推挤。
那接生相公见她根本不理会自己,想到进来时威风凛凛的守卫,也不敢再多话,只一边腹诽着一边帮容温云推压着胎儿。
“嗯呃……痛、啊啊……”
华羽衡抱紧了怀里痛得打颤的人,心里也知道容温云体力不济,从那日被下了药后更是虚耗得厉害。方才破水的时候就已经出血,接生相公这样的做法并没做错,只好狠下心压制着容温云不让他跌出怀里。
“羽衡……羽、啊啊,不要碰、不行……羽……衡……”
华羽衡埋头贴在他颈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一遍遍应着他无意识的呼唤。
容温云早已模糊了仅存的一点清明,只知拼命地用力,才刚觉得一团火热的东西像撞碎了他的身体一般滑落体外,便已经人事不知地昏沉过去。耳里拼命捕捉,除了不断的惊呼和微弱的啼哭便再无其他……
华羽衡眼看着他脱力地晕过去,却听得接生相公尖叫着“血止不住”,登时清醒过来,正抓过银针想要替他施针止血,守在门外的安宁已经跌跌撞撞地带着太医冲进来。
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惊讶,更顾不上太医为何会在没有宣召的情况下冲进来,她的医术虽然不差,却也达不到国手的水平,因此只是让开位置,瞧着太医战战兢兢地跪下来施针,深深痛恨着自己。多恨没有早些遇见他,多恨没能好好照顾他……多恨此时此刻的无能为力。
“王爷,皇上让臣带来了两颗护心丹,请让王君服一颗吧,”虽然还只是早春,那太医却忙出了一身汗,从药箱里拿出一只瓷瓶给她:“血已经止住了,只要多加调养,王君不会有事的。”
“劳烦您了。”
“老臣不敢居功,这都是皇上的恩典……”
华羽衡冷冷看了他一眼,虽没有打断他的话,却也只是沉默着等他说完,冷冷道句“送客”便不再理会。
接生相公连连擦着满头的汗,一边庆幸着幸好床上那人捡回了性命,否则这个王爷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自己,一边抱了孩子洗干净了送到华羽衡面前,讨好地笑:“哎呀,这位大人,快瞧瞧这孩子,模样还没长开就能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呢。”
华羽衡再三确认容温云只是昏睡过去,气息虽然弱,却还算平稳,才缓下心神,从他手中接过孩子。
初生的孩子不外乎是红红皱皱的,美人胚子什么的,多数是那接生相公的恭维话,她初时以为是个女孩,细看才知道竟是个儿子,才想起来既然在这里被称作“美人胚子”,想来只会是男孩。
“这男娃虽说不足月,可长得真是水灵呢,”那相公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她是想要个女儿,虽说床上躺着的那人看起来早就不年轻了,还是干咳了两声劝慰:“大人您跟夫郎这么恩爱,说不定明年就能给他添个妹妹呢……”
华羽衡小心地抱着儿子,看着他皱皱的脸,随口“嗯”了一句,便让他跟着下人去拿赏钱了。
“王爷,让奴才来吧……”
“不用,”华羽衡信口答道,方才乱得七荤八素,虽然瞥到了他的脸却没有细问,此刻才想到:“听雨?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才方还带着笑看她逗孩子,听了问话却一下子红了眼眶,眼看就要掉下泪来,抽抽搭搭地把一天的事情说了,想起来容温云的样子,和当时又怕又急的心情,更是说得断断续续。华羽衡听他说完,忙放下帐子叫华风,问华羽慎的情况。
“赵统领已经带人去接少爷了……”
“二姐、二姐……”
华风还未说完,华羽慎已经冲了进来,面上犹带着泪痕,头上钗子也散了,松松地挂在一边,扑进华羽衡怀里就“呜呜”地哭起来。
华羽衡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扭头去看榻上,见容温云依旧睡着才放下心来,摸着他的头发安慰:“别哭,没事了,娘和爹爹很快也就回来了……”
“姐夫……姐夫怎么了?”
华羽慎从她肩头看过去,只看到容温云一动不动地躺着,猛然想起容温云坚持把他送走,自己却留了下来,心里不由又是感觉又是愧疚,羞红了脸推开华羽衡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