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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们家然然的照片凭什么给你?”王景明乐呵呵地附和着,搂着外孙女。
“阿姨。”吴欣然甜甜地叫着。
“放在这里!”吴欣然指着楼梯口,“不错吧?”
任宽在王景明的注视下,不得不收下红包,许久没收过压岁钱的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看在眼里的吴欣然,哈哈笑起来,说:“想不到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这么一前仰后合,口袋里的照片就掉了出来,被眼疾手快的任宽一把抓在手里,端详起来。
王景明这时回头望着任宽,任宽也抬头看着一脸探寻的王景明,吴欣然跃起抽走相片。
“等等啊,把红包拿着啊!”王景明追道。
“这是送给阿公的?”
“这怎么好?!”吴欣然退缩道,“太贵重了,阿公!”
“你怎么好退呢?人都走了。”王景明坐在榻上思索着,“改明我也回赠份大礼。”
“也只能这样了。”吴欣然不安的点点头,抚摸着华丽的红色贵妃榻。
吴欣然跟着上楼安排贵妃榻的摆放。
“胡家对你家千金还是挺上心的。”冯月珍边喝茶边说,“说实话,我觉得胡文明挺不错,既是豪门之后,又是留过洋的知识分子,还是家里的独生子,年龄相当,脾气又好,完全符合你的标准。而且就我看来,他个人没什么野心,很听话,没什么个性,你不是怕然然找个像你女婿那样控制欲强烈的丈夫把她从你身边夺走,那么我觉得胡文明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景明抬起头,看着她:“这就是你这些年的感悟嘛吗?那你苦尽甘来了吗?”
“好舒服啊!”吴欣然往美人榻上一躺,享受的说,“好东西!”
“那是阿公的事了。”
“恐怕还是你的事情。”
“我不会嫁给任何人!”吴欣然抱着手走到窗边。
“你总是要嫁人的。”
“阿公从小就力图培养我成为一个名媛,给我请了各种各样的家教,安排了各种各样的课程,琴、棋、书、画我虽然不是十分精通,但也都有所涉猎。阿公一开始就告诉我,我是与众不同的,独一无二的,跟那些养尊处优,长大准备做少奶奶的女孩子不一样!”吴欣然铿锵有力的说。
“我没想过。”吴欣然十分诚实的说。
“现在开始想啊,”任宽走到她身边,“如果你不想落入俗套,就得主动去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来证明你自己。”
“然然”王景明坐在贵妃榻上,“很不错,你觉得的呢?”
“我是说你和文明。”
吴欣然低着头不言语。
“然然,你今年也21岁了,其它这个年龄的姑娘不是嫁人,也定了亲事。以前我不提呢,一来因为你还在美国读书,二来我也是尊敬你自己的意愿,让你自由选择,可是你到今天好像也没个什么……然然,我问你,你有意中人吗?”
“阿公!”吴欣然站起来,“不是像您想的那样!”
“王先生还没正式同意胡家的求婚就说明他还正在考虑这件事,他还在犹豫,你应该抓紧这段他犹豫的时间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你认为能实现你价值的事情来证明你自己。”任宽对吴欣然说,“你看你现在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肯定会让他老人家怀疑。”任宽走到她面前帮忙舒展开她的眉头,“笑一笑。”
“好孩子!”任宽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噢,我的天呀!”吴欣然被突如其来的门声吓了一跳。
“任宽,我刚才……”
“你该重新配一副眼镜了。”任宽淡淡的说。
“然然,你回来啦?”吴欣然一进家门就看见胡文明拘谨地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
“我自己走好啦。”吴欣然摸着自己那只染上胡文明湿气的手,不情愿地走出们。
冬去春来,吴欣然在孤儿院当起了一名老师,也像阿公一样每天上班、下班,值得庆幸的是,阿公并没有急于给她订婚,也没催促什么,反而看见她有事可做而开心。吴欣然虽然照样会接受胡文明的邀请,但是除了她爱玩的本性之外,唯一使之接受的理由就是安慰一下阿公,让他对自己曾经心许刘尽忠的事情释怀。
再见旧爱
“阿公啊!”吴欣然今天心情特别好,一进门就亲热地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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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你送什么?”王景明站起来,“我想知道的是你什么订婚?”
吴欣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见任宽高大的身影站在夕阳的余晖中,就像好莱坞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
“我都不想回家了。”
“为什么不去找晴云呢?她可是一直很喜欢你。”任宽说。
“晴云还是个小妹妹呢!”
“她一直很崇拜我哦!”吴欣然得意的说,“就像我小时候崇拜文月姐姐一样。”
“唉,也只能这样了。”吴欣然站起来,“我去她家先避避。唉,要是虹姐姐还没出嫁就好了,她家的床最舒服了。”
“坏了。”吴欣然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任宽“哦”了一声解开一粒衬衣领口的扣子,喝了一大杯水,自言自语说:“今天天气很热哈,你喝水么?”
“谁说的?”任宽漫不经心的问。
“无意中听到的。”
“什么事?”任宽严肃的问。
“那得看是什么事?”任宽丝毫不让步。
吴欣然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不得不让步道:“去看看一个朋友。”
吴欣然为难地退了两步。
任宽突然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行!”他斩钉截铁的说。
“然然,去看烟花去!”晴云兴奋地抓着她的手跑到门口。
吴欣然无聊地坐在钢琴前,滴滴答答敲着几个音符,却连不成一个完整的曲子。
“然然,”王景明一进门就说,“收拾收拾,今天有客人要来。”
“你见了面就知道了,王姐,去泡一壶上好的茶。”王景明匆匆脱了他并不喜欢的西服,换上了宽松的青布大褂。吴欣然则好奇地端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等西洋钟敲了七下的时候,吴欣然听到任宽的汽车声音。
“哦,坐,坐。”吴欣然机械地指指沙发,任宽扶着刘尽忠坐下,自己和吴欣然同时坐下的时候望了她一眼,她此刻手足无措的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
这顿晚饭吃的极为压抑,只有王景明时不时问刘尽忠两个问题,什么时候回东北老家啦,老家现在怎么样之类的话。
“家里给我定了门亲事,不能再拖了。”刘尽忠说起回家后的打算时说。
“刘队长,我等会还有事,您看是我先把您送回去,还是待会您……”
“没事吧?”王景明站起来关切的问。
“没事没事,重心不稳。”刘尽忠站起来,自嘲地笑着,“真是个废人了。”吴欣然把他摔在地上的拐棍递给他。“谢谢。”
吴欣然抬头望着他的脸,那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就像被长期磨损的硬币上的头像,模糊不清,分不清棱角。
订婚
“知道了。”
“老爷子来啦?”王景明一来,胡万舟和太太就热情地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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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您老这话说的?!怎么会,”胡太太十分满意的说,“然然可是帮我出了不少好点子呢?”
“好孩子、好孩子!”郑太太不知道是具体夸谁,倒是牵着吴欣然的手亲密地拉着她左看右看的。
“国涛,这就是任宽。”吴欣然继续介绍着。
梁国涛立刻把手伸出来,和任宽用力地握了握,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吴欣然好奇地看着二人,正纳闷着,晴云跑过来,对她低声说:“然然,去看看吧,文月姐姐不肯换婚纱。”
这场低调的婚礼在胡文月勉强中还是举行了,然而,婚后一个月,这对新婚夫妇就不顾父母反对,离开上海回了延安。在吴欣然23岁的生日的时候,她和胡文明订婚了,订婚仪式在吴欣然看来有点仓促,她几乎是刚得知这件事,,然后就被宣布为胡家的准儿媳了,尤其是任宽没能从重庆赶回来看见她穿那一件粉红色的礼服,实在令人遗憾!可是第二天,她身穿那件礼服的订婚照片就登上了报纸,整个上海滩一夜之间都知道了这件事。
“王景明,你不要因为想要摆脱我就给我随便许个人家,谁都不是谁的。”冯月珍动怒了。
初吻
“女士们,你们逛完了没?”刘锡对逛街这项女人擅长的户外运动有点力不从心了,“妈还让我们早点回去吃饭呢!”他对妻子说。朋友们就此分别,各奔各家。
“重庆那边的谈判要谈多久啊!中国人实在太喜欢开会了,尤其喜欢开长会。”吴欣然无趣地仰面躺在床上,枕着双手。
“唉!”吴欣然一下坐起来,“真无聊!”衬衣在她的胸前形成了一个深深的褶皱。
胡文明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该讲什么。
吴欣然惊异地抬头看着他,突如其来的一吻是她所没有经历过的,她的脑海中也没有应急措施。
任宽
任宽笑着看着她,说:“从香港回来。”
“行,行!”王景明干脆的说,“你放心,任义就住在我这里。你今晚也住我这吧?管家呢,去收拾两个屋子。”
“她晚上来吗?”王景明关心的问。
等二人走开,任宽轻声问:“您和冯姐之间吵架了?”
王景明进一步解释说:“月珍一个人也不容易,你是她的朋友,也是我的忘年之交,是个可信赖之人,我希望你呢,可以多多照顾照顾她,毕竟,我上了年纪,力不从心啊!”
“王先生哪的话?我自然会照顾冯姐,那么多年的朋友嘛,只是大多数时候还得仰仗她照顾。”
“唉!”王景明无奈的说,“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时那么多说媒的,怎么就……”
“王先生,有时候交情实在是误事,您家和胡家的关系实在太好了。”任宽面无表情的说。
“阿公,好看吗?”吴欣然像只小鸟一般飞进客厅,头上顶着一定绕着绿色丝巾的草帽,任义跟在她后面,目光随着她转动着,从她令人喜欢的活泼中获得了乐趣。
“好看,好看!”王景明自豪地望着自己漂亮的外孙女,眼底悄悄流露出一丝担忧。
任义赶忙放下手中的吴欣然。
“哦,是。”任义点点头,冯月珍目无表情地看着他把书放回原处。
“哦,你们有事要谈吗,那我先出去转转了。”任义拘谨地把手插在口袋里,走出书房。
“唉,这兄弟两个真是……”王景明笑着摇摇头坐在皮椅上,“性格上是真不像。”
“我看挺像的。”冯月珍淡淡一笑,坐在王景明的对面。
显然吴欣然不喜欢冯月珍,每次她一来就会和王景明私下谈很久,占用吴欣然在王景明面前撒娇的时间。因此吃完饭,她就回了房间往美人榻上一躺,随意抽起一本杂志看起来。
任义这才小心翼翼地迈进这间闺房。第一次进这样一个女孩子住的房间任义既好奇又拘谨,屋里的陈设复古而优雅,又不失富贵。且不说那张欧式的大床,就是眼前这张红色缎面的贵妃榻也是……在任义看来华丽地有点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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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啊。”吴欣然坐起来,客气的对任义说。看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便说:“坐哪都行,凳子、床、榻上都行。”
吴欣然见他离开,觉得恶作剧成功,就跟着他去他房间,不拘小节地坐在他的床上,笑着问:“你怎么啦?你跟任宽可一点不像!他那么厚颜无耻,你居然那么害羞?!”
任义被她这种玩笑的嘲弄弄得实在是不知所措,只得说:“不要拿我和他比。”
吴欣然歪着头俏皮地望着他,一脸坏笑。
“不是他怎么想的,以前我们住的时候它们就是这样。”任义说。
“虽然?什么叫‘母亲虽然是维族人’,是维族人不好吗?”吴欣然敏感的问。
“什么意思?”吴欣然好奇的问。
“你们本来就不是纯种汉族人啊!”吴欣然笑起来,“再说我觉得他挺好啊!”
任义问:“他参加过北伐你知道吗?”
“外婆死了以后,任宽和爸爸的矛盾一发不能收拾,为能管住他,爸爸给他说了个媳妇……”
任义实在难以忍受,冷笑道:“看不出你这个大小姐,在许多观念上和任宽居然是一样的。”
“那他对你挺好啊!”
任义红了脸说:“我嫂子一直和我妈睡一间房。”
“我妈死后,任宽好说歹说地劝我嫂子离开他,估计还给她一笔钱,反正自我那年去了香港后,再没见过她。她嫁进我家的时候,是十八岁,我四四年去的香港,她也该有三十五岁了,一个女人的青春就这样毁在了任宽手里。”
“任宽怎么了?他不喜欢她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