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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任宽温和的说。
吴欣然受了些风寒,回到家便全身发热,头疼脑热。因此,回上海的时间也被延迟了。直到吴欣然病情好转,又在沈阳养了几天,才启程回上海。等到了上海,上海已经春暖花开了。
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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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这一点我知道,可是眼下剩一个一个多月了,未免太仓促。”王景明委婉的说。
吴欣然心中一惊,但面色如故,她压住心中的困惑与不安,问:“任宽和我们一起去的沈阳,你看见我们有什么吗?”
“没有谁,我记不得听谁说起。”胡文明敷衍着。
“道听途说?”吴欣然冷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做这种愚蠢的事了?”
“回来了,也不通知我?”冯月珍笑着走进了任宽的大门,“我刚开车打门口过,看见你院门开着,就想着你是不是回来了。”
冯月珍把画夹摊在茶几上,任宽低头看见画纸上那个明媚而美丽的少女笑得青涩而甜蜜,浅浅的酒窝里像浸满了蜜一样,眼里却盛着甜蜜的负担。任宽盯着画中的少女,平日里犀利的目光变得温柔而多情。他抬起头看了看冯月珍,坐到她对面。
冯月珍鲜红的指甲指在画上:“这是谁?”她像一个知道答案的家长,质问着任宽。
“吴欣然。”任宽十分温柔的说,他从冯月珍的手下抽出画夹,看着画上的女孩,说:“那是十年前了,那时候她才十二三岁。那个时候,我还在码头当工人。”
“那时你就认识她?”
“你从那时起就想要和她结婚?”冯月珍无奈地嘲笑着。
约定
“多么春意盎然啊!”任宽的嗓门在这个人气不足的老房子里格外引人注意。
“月珍,你来的时候我不够热情吗?”王景明开玩笑问,“再说任宽可是难得来这么一次啊。”
吴欣然扑哧地笑了,骂道:“你怎么这么讨厌?!”她扬起下巴,边往楼上走边说:“我当然不是,我拒绝了,我说过我不想当一个普通的阔太太的。”
吴欣然开心地笑着,斥责道:“你的脸皮怎么就能够那么厚呢?”
任宽抛掉假装的沮丧,得意地说:“根据我多年的观察和经验,你一般对正人君子都不怎么样,反而是厚颜无耻的人能得到你的青睐。”
当吴欣然意识到他发现了自己细微的变化时,立即害羞转过头,那种想法被人发现真是令人羞愧。于是任宽决定鼓励她进一步完成蜕变,他用手掰着她的脑袋,使她面对着自己,说:“没有什么可害羞的。”吴欣然惊讶地望着他,他接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没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圣女。”
这种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让吴欣然双颊绯红,她气恼地看着他,他怎么能就这么把什么都说出来呢?正在思索之际,任宽捧着她的脑袋,低下头用嘴唇温柔地在她的脸颊上擦了一下。吴欣然掰着他捧着自己脸的大手,直愣愣地看着他。
吴欣然想也没想,说:“喜欢。”话一出口,她方才意识到什么,推开他的手,说,“可是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可是我是文明……”
吴欣然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说:“我也不……”她矛盾地低下头,她对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喜欢呢?
吴欣然坦白地点点头。
“你怎样才敢交出你的心呢?”任宽握住她的手,自言自语道。
任宽温暖的体温让吴欣然充满凉意的真心,慢慢回暖,她既感动又困惑地望着他,问:“你是真的……我?”那个“爱”字卡在心口,不肯出来。
吴欣然想起那天在家族的射击比赛上,爷爷曾和任宽说了几句悄悄话。
“他说:‘你应该向我的长孙女求婚!’”吴欣然瞠目结舌。“连你爷爷都看出来,为什么你就一点都不明白呢?!”任宽苦笑道。
“不会是三年吧?”任宽笑眯眯的问。
吴欣然经他提醒想到自己三年后才可以结婚,放心地舒了口气,笑道:“我也没办法,这是规矩,要等三年。怎么,难道你等不起?”
任宽嘲笑着看着她,说:“我会在乎这三年?”他自言自语道,“我等了何止三年?!”
李丽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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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宽,你怎么来了?”吴欣然从楼上走下来。
“奶奶!”吴欣然飞进贵妇的怀里,王妈妈才豁然认出这对老年夫妇是吴欣然的奶奶李丽莎和她的男朋友陈国伟,忙道:“亲家夫人,快请坐!”边说,边支人去泡茶。
“然然,你外公呢?”陈国伟抿了一口茶问。
吴欣然的眼中掠过一丝悲伤。
吃早饭的时候,任宽好奇地打量着吴欣然高贵而美丽的奶奶以及风度翩翩的陈国伟,听着他们说话。
“你的未婚夫呢?”李丽莎微笑着问,“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
“非常乐意。”任宽向美丽的夫人献殷勤道。
“不可以吗?”任宽笑着反问道。
“当然不可以!”李丽莎搂着孙女说,“既然你没有什么事,就请陪我们一起逛街吧,我很久没来上海了,有许多东西要买。”
“那当然!”吴欣然自豪的说。
“是个值得敬佩的夫人。陈先生是她的丈夫吗?”
“你就是然然的未婚夫胡文明吧?”李丽莎和他热情地来了个拥抱,随后打量着胡文明说,“孩子,你有点缺乏锻炼啊!”陈国伟看看胡文明,又看看任宽,显然二者相比起来,高大、黝黑的任宽更加挺拔、阳刚。
“没有,我也刚刚才来。”胡文明站起来对她毕恭毕敬的说。
李丽莎抬眼看了任宽一眼,笑道:“我要是吃不到正宗的中国菜可拿你试问。”
“姑爷!”李丽莎叫住他,“你能喝酒吗?”
“那我们就喝点干红吧。”陈国伟对身后的服务生说。
“不是般不般配的问题,你看不出来吗,他们两个互相喜欢。”李丽莎坐到陈国伟的身边,“可是王景明却把然然许给了胡家。”
“可是他和然然比起来,太单薄了。”李丽莎不满的说,“王景明总是喜欢对自己孩子的婚事过分关心。”
“依照吴家人的倔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就没有改变的余地了。”陈国伟笑着说。
“然然被他教的太温顺了,”李丽莎说,“失去了他爷爷家的率性和白俄人身上的血性!”
李丽莎
“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任宽善解人意说,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李丽莎陶醉在烟雾中,缓缓说:“清忠是我第一个孩子,也是我最爱的孩子。”李丽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儿子的军装照递给任宽看。
“像她妈妈多一些,可是我认为性格更像她爸爸。”
“你不是纯种的汉族人吧?”
“您看你有什么喜欢的,拿些走吧。”吴欣然说。
李丽莎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盒子,打开,竟是一套木质俄罗斯套娃。她饶有兴致地一个一个打开,将娃娃按大小顺序摆放在桌子上。吴欣然困惑地望着她。
迷情
胡万舟在家设宴招待李丽莎和陈国伟,饭局上胡万舟夫妇极尽对两家婚事的夸耀之词。“我是看着他们两个孩子长大的,他们能走到一起既是我们两家所向,也是两个孩子的缘分。”
“王爷爷。”挽着丈夫的晴云腆着肚子向王景明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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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什么时候生啊?”王景明疼爱地看着和吴欣然一起长大的晴云。
“还要过三个月。”晴云的丈夫自豪的说。
“是呵。”王景明微笑着,对晴云说,“累不累,先去那边坐一会?”
“去追他吧。”王景明鼓励道。
“任宽是个不错的男人。”王景明重复道。
“可是我老了。”冯月珍低下头。
另一个得出任宽爱吴欣然这个结论的人是李丽莎,作为过来人,她对这种感情再熟悉不过了。她快乐地望着舞池里这对般配的人,像看见一副美好画卷。然而,她无奈地望了她的然然一眼,她快乐的眼睛里像蒙了一层幔纱,什么都看不清。“真是个迟钝的孩子,和她不知好歹的爷爷一个样!”李丽莎叹道。
胡文明深情地望着他对面的吴欣然,内心油然升起一股自豪之情——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邻家妹妹现在充满女性魅力的站在自己的对面。她略微紧身的湖蓝色旗袍从她的背后拉了一个大大的弧线,从腰部的凹陷开始又往下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半圆。她一直转身冲自己嫣然一笑,和小时候的笑容一样甜,但是成年的胡文明的目光此刻却停留在她的胸前,他已经不能忽略吴欣然作为一个女人存在的一切特质了,他举起手中酒杯大口喝了一口酒。想到三年后他才能正式拥有她,他郁闷地又喝了一大口酒。借着酒劲,他径直朝正和朋友们聊天的吴欣然走过去。
任宽挣开冯月珍的手,跟上去。冯月珍也也随着他的步伐紧紧跟上前。
“发生了什么?”王景明拉住身边的仆人问。
吴欣然站在院子大口呼着气,要把身上的酒气让春风吹去。胡文明这种行为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她愤怒地想。他从来不敢对自己如此冒犯,今天居然……突然觉得委屈——当时怎么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呢?她一抬头看见任宽,觉得既气愤又哀伤,嚎道:“你为什么不制止他?!”
“她好烦。”吴欣然小声嘀咕道。
任宽立刻对冯月珍道:“不用你管。”吴欣然眼中流露一丝得意,越过任宽宽厚的肩膀,把这丝得意传递给这个她一直不欢迎的女人。看到吴欣然小脸蛋上那丝快意,冯月珍不禁咬牙切齿起来,她狠狠地盯着吴欣然,然后,漂亮地转身离去。
吴欣然见她走了,满意地看着任宽,踮起脚,悄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个字:“他没吻到我。”任宽深邃的黑眼睛里闪耀出满满的光芒。
马场
任宽被李丽莎约出去骑马。任宽很好奇这个老太太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感兴趣。他靠在马肚子上,望着李丽莎潇洒地跨上马背,一身红色的骑装显得十分耀眼。她那灰色的眼睛在衣服的衬托下变成了接近吴欣然眼睛的棕色,任宽几乎能够看到她年轻时是个多么迷人的女人。
任宽呵呵地笑了,道:“我可承受不起。陈先生呢?”
任宽理解地看着她,儿子的事给了她太大的伤害。
任宽看着她,等待她说出答案。
“你知道然然为什么要和那个胡文明结婚吗?”见任宽迟疑了一下,她又急切地问,“王景明做的决定吗?”
“要是都看出来,你还能那么光明正大地和王家交往?”李丽莎笑问,“还有谁看出来了?”
“她会知道的。”李丽莎淡淡地笑道。
“你那么有把握?”任宽差异地望着李丽莎。
意外
冯月珍看了他们一眼,快乐的气氛迅速减温,唯独任宽肆无忌惮地朝冯月珍冷冷的脸传递着笑意。冯月珍冷笑道:“别是哪位千金又为你伤了心吧?”
“冯姐,您……”一个男人殷勤地上前拦住她,陪笑道,“这玩得好好的,怎么要走啊?”
“有控制力的。”这个任宽知道。
“我没有那么善良!”冯月珍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人都是自私的。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时候,大多数人选择的是自己最爱的。”
任宽焦急地希望她能把话一口气说完。
“任宽!”愤怒的冯月珍去抢方向盘,高高的鞋跟踩在任宽踩着油门的脚上。车子随着她波动的情绪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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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月珍晕眩地瘫在任宽的怀里,像她这样强势的女人就是需要这样强势的臂弯。任宽让她靠着自己,一手绕过她的脖子按住她的伤口,一手把握方向盘,送她回家。
受伤
“阿公,大清早忙着去哪里?”吴欣然困惑的问。
冯月珍裹着睡衣坐在任宽旁边,不安地等待着,门一响,她就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王先生!然然?”刚刚醒来的任宽惊地从沙发站起来。
吴欣然抬头看着任宽,又看了看冯月珍裹得紧紧的睡袍,突然低下头,不肯再抬起来。
王景明摇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冯月珍说:“上次我带给你的万金膏呢?拿过来!”
“终其一生,我究竟想要什么呢?”冯月珍坐在沙发上,悲伤道,“不过是想要我喜欢的人能好好对我。”
“没有人对你不好。”任宽走出冯月珍家的大门时说。
跌落到尘埃里
“亲家不必急,我来打电话叫人。”王景明笑呵呵的说。
“王先生。”任宽急吼吼地赶进王景明家的大门,“然然的手怎么样了?”
“咦?”李丽莎困惑地看了任宽一眼,问,“你怎么也知道?不是然然今早才在家烫的吗?”
“然然,你的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