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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妻番外篇-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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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有个不敢说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他也能有这种妹妹可以疼可以爱,可惜,他一出生就不知爹娘,更别谈兄弟姐妹了。

他有点出神地望着那家人,摊老板叫着:

「好了,两个馒头!」

他又瞄了眼他那个小师姐,说道:

「再多加一个肉包。」

他抱着热腾腾的馒头包子,才走近饭铺,就看见饭铺老板出来骂人。

他眉头一皱,脚步未停,这时,他那个小师姐站起来了。

「冬故不知坐在此处,会打坏大叔生意,请大叔原谅。」她抱拳,然后退到不远处的大树等他。

真是不讨喜……他内心有点失望。一般的妹子,此刻早已跟他哭着求救,哪像她……

他越过目瞪口呆的饭铺老板,来到大树下,将一个大馒头递给她。

两人并坐在树下,她显然饿坏了,一张小嘴拚命咬着这个馒头。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只小小小鸟努力叨着过大的食物。

他又偷瞄着身侧的她。她的个头小小,进入城镇前,他让她换上破旧的衣物,像个小乞丐一样。

她看起来真的好小……如果力气别这么大,害羞一点,他就能幻想他多一个妹妹了。

一个大馒头消失在她的小嘴巴里,她抹了抹嘴,意犹未尽的。

「还饿?」他问。

她想了下,点点头。「师姐肚子还不饱。」

「出门在外,别师姐师姐的叫,惹人注意。」他塞给她一个肉包。

小眼睛一亮,立即接过这个香喷喷的包子。「凤春给我吃过。」

「就吃这么一次。臭老头给的钱只够买馒头。」

她抬头看向他。「怀宁没有吗?」

「没有。」

她闻言,小心翼翼地剥成两半,一半递给他。

「怀宁,咱们一人一半,走到晚上才不饿。」

他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接过半个包子。

「怀宁,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家?」她问。

「半个月吧。」他一直偷瞄身侧的小师姐,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说道:「出门在外,我们最好以兄妹相称,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叫你妹妹。」

包子咬到一半,她张大眼睛,看着他。

黑色的皮肤有点窘,他撇开脸,闷不吭声地吃着肉包。

「怀宁,我兄长只有一个,他叫阮卧秋,我叫阮冬故,你不姓阮,我叫你哥哥,名不正言不顺。」童音软软,咬字依旧不清。

他闻言,有点受伤,遂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反正她也不是他心目中的妹子,这辈子,他想,除非找到他亲生爹娘,不然他是不可能会有兄弟姐妹的。

半个月后

他终于不辱使命,将她平安带到永昌城。

两人风尘仆仆,浑身发臭,路人以为他俩是小乞丐,纷纷走避。

他暗自冷笑,牵着她的小手进城。

一进城,就见一名美貌的女孩惊喜地上前,叫道:

「小姐,你总算平安抵达了!」

「凤春!凤春!」阮冬故开心地摊开小手臂。

凤春完全不嫌她一身臭臭,将她抱进怀里。她眼眶微红,松口气道:

「小姐,这半个月来我食不下咽,就怕你走私了、被人骗了。」

「冬故很好,冬故没有走失。冬故不认得家里的路,全仗怀宁帮忙。」阮冬故忙着跳下地,热中地介绍怀宁。

凤春感激地看着他,微笑:

「你就是小姐的小师弟吗?多亏你了。」

他懒得跟人做表面功夫,没有回答。

阮冬故笑眯眯地说:

「怀宁,这是我的凤春,就是那个给冬故吃过肉包的凤春。她是我一辈子的凤春。」

「小姐爱吃肉包,凤春马上差人去第一包子铺买。」凤春看他俩一身破旧,想来这一路上她的小姐吃了不少苦,她怜惜道:「不管小姐爱吃什么,凤春都能变出来,来,凤春抱你回府,好不?」

「我用走的,用走的就好了。」在怀宁面前,一定要有师姐的样子。她对怀宁道:「怀宁,一块吃,凤春的菜,都好吃。」

「小姐,你不是爱叫兄台,怎么这回不叫怀宁兄了?」凤春笑道。

「怀宁是师弟,不能称兄。」她认真道:「凤春,怀宁在家里的这段日子,你也叫他怀宁,师父说,怀宁的名字是新取的,要喊三年他才能落地生根,变成真的怀宁,你别喊其它的。」

怀宁瞄阮冬故一眼,没有说话。

凤春微笑:「好啊。」

「怀宁。」阮冬故对他伸出小手,说:「凤春要带我们回家了。」

怀宁不发一语,牵起她的小手。他知道她力气大,从不主动去拉人,一路上都是他牵着她回来的。

凤春看着这两个小孩相处的模式,知道她这个小姐很看重这新来的师弟,遂对着怀宁伸手:

「既然怀宁是小姐的师弟,那就是一家人了,一块回家吧。」

怀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迟疑的动作显露他的心情。当他主动让凤春牵住脏脏的小手时,冬故摇头晃脑,忽然道:

「凤春,冬故在路上曾看过一家子,爹带儿子,儿子带妹妹走在路上,那现在算不算是凤春娘带小孩出门?」

凤春好气又好笑地白她一记眼。

「小姐,妳的娘是夫人,不是我。」

「哦,原来娘亲只能有一个,冬故明白了。那大哥呢?大哥能有几个?」

「你的大哥只有少爷,没别的人了。」

「哦……冬故也明白了。」她看看怀宁,再看看两人牵着的小手,没有再多问什么。

自始至终,怀宁真的觉得很可笑。

左侧是他小个头的师姐,右边是她的凤春,三人走在一块,简直是可笑的母子三人……

他又偷瞄那个满面脏脏的小师姐。他心目中的妹妹,绝对不像她,他想要更柔弱点、怕吃苦,不要力气大、只能仰仗她兄长保护的小妹……

阮冬故一点也不符合他心目中的妹妹形象。

本来在安宁的黑暗里,等着牛头马面来召人,但红艳艳的大火突然袭卷他的全身,蓦地,阳世间所有吵杂的声音窜进他的世界里。

火烧似的疼痛,让他的魂魄如重物落地,他猛然一震,立时张开双眼。

眼前不是黄泉路,也不是森罗殿,更没有牛头马面——

「火化了吗……」低微的人声,在附近交谈着。

「下午已经火化了。京军将领看阮侍郎是内阁首辅的人,特准凤一郎独自火化他的尸身……」哽咽泣声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凄凉。

「凤公子不该拒绝我们去送他的……阮侍郎就这样走了,他一定能一路好走,燕门关的百姓得救,他的义兄怀宁也活下来了,这全是他在九泉下的保佑……」

怀宁目眦尽裂,狂乱地挣扎,但全身无力,只能恨恨地瞪着他们。

他的挣扎引起军医的注意,连忙奔过来,大喜过望道:

「怀宁爷儿,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见怀宁用杀人似的眼神瞪着他,他有点犹豫:「您是想问阮侍郎……他……他……」

怀宁双瞳眯缩,咬牙切齿,不肯调离视线!

门外有人低喊:

「军医,凤公子来探怀宁爷了。」

一头白发先入怀宁的眼瞳,接着,是凤一郎委靡不振的模样,仿佛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一场。

「凤公子,怀宁爷儿醒了!」

凤一郎闻言,略带惊喜地上前,一见怀宁果然醒了,终于松口气。

「怀宁,你活下来了!」激动中依旧忧心忡忡。

怀宁锁住他的蓝眸。

「凤公子,怀宁爷在问阮侍郎的下落呢!」军医轻声暗示,病人重伤在身,不宜损及心神。

凤一郎点头,与怀宁的视线交缠,直截了当地问:

「怀宁,你要我说实话或谎话?」

怀宁动了动嘴,喉口发不出声音来。

「那就是要实话了?」凤一郎深深地注视着他,柔声道:「你做得很好,我们的梦,还没有碎。」

他连眼皮也不眨地;直勾勾地瞪着凤一郎,而凤一郎则坦然地接受他严厉的审视。

许久后,怀宁终于放松地合上眼,任由黑暗再度包围他。

在意识似散非散间,他听见军医低声跟凤一郎说:

「凤公子,你做得很好,骗阮侍郎未死。」

「是啊,我骗了他,等他下次转醒,我实在不该如何面对他。」

「阮侍郎的骨灰……」

「多谢军医关心,等怀宁康复后,我们会回京择地下葬。」

接着,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当他再度清醒时,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有个人坐在床边,他知道。

这个人似在沉思,没有发现他早已转醒。

「凤一郎。」他开了口,声音粗哑难辨。

凤一郎回神,压低声音道;

「怀宁,你又躺了半个月了。」

他没有说话,注视着比半个月前更憔悴的义兄。

凤一郎定定看着他,轻声道:

「前前后后,你躺了不少日子,今晚我本来留到三更就走,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轻浅的呼吸不同调,怀宁立即明白四周还有其他人。

凤一郎像早已习惯他的沉默寡言,特地解释:

「我也不瞒你,之前为了不损及你的心神,骗你东潜未死,其实……我这些时日就在忙他火化的事,他死得其所,不会有所遗憾,但我已心灰意冷,你要跟我离开此地吗?我们找一处地方隐居,就你跟我,以及东潜骨灰,再无外人。」

「……好。」

凤一郎微不可见地点头,嘴里继续道:

「你已登录军册之中,须回京后才能离开,但京军将领是东方首辅的人马,他不会为难我们,我已留下书信,他会明白我们急于离开伤心地的心情。」

「你扶我一把。」

「辛苦你了,怀宁。」凤一郎小心使力,扶着他下床,一步一步极力放轻地走出门外。

外头已有牛车在等着。凤一郎扶他上了车,苦笑道:

「路上颠簸,你忍着点。」

「嗯。」

凤一郎驾着牛马,尽量挑平稳的道路走。夜路迢迢,当他们穿过林子,彻底离开那块伤心地后,他才喝停牛车。

凤一郎转身面对他,嘴角勉强勾笑:

「辛苦你了,怀宁。」

「她……」

「还活着。方才屋内有人,他们心好装睡,让我们顺利离开。」

「伤势有多严重?」

「……她一直没有醒过来。」

怀宁合上眼,半晌,他才哑声道:

「牛头马面听她一番大道理,听也会听怕,哪愿意留下她?」

凤一郎附和着:

「是啊,你说得对。现在她没醒来,只是暂时的休息。她太累了,不好好睡上一觉,怎会应付下半生的事呢?」凤一郎极力轻快地说:「怀宁,咱们算是有默契了,之前我还真怕你误解我的意思呢。」他回头驾着牛车。

怀宁没有回话,只是闭目养神。那不是默契,是因为他看见凤一郎眼里还带着微弱的希望。

这份希望来自冬故活着,他可以肯定。

她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老天爷的眼睛没有瞎,愿意把冬故还给他们。

能够让他……让他继续当她的义兄,让他能够继续成为怀宁,与阮冬故、凤一郎,共同往前走。

「别回头。」他哑声道。

「嗯。」凤一郎轻应一声。

夜风拂面,颊面凉凉的湿湿的,但他就是不肯张开眼睛,摸个清楚。

「雨真大。」他道。

「……是啊,好大的雨呢。」凤一郎轻声配合着。

自阮冬故清醒之后,伤口愈合速度惊人的缓慢,她看似有精神,但小脸灰白、唇无血色,整个人缩水一圈,变成名副其实的小老太婆。

白天有住在附近的大婶来帮忙照顾她,入夜后凤一郎暗自下了重药,让她尽量能一觉到天亮,以免痛得生不如死。

这一天,大婶有急事不能来,由凤一郎接替照顾她的起居,帮忙换衣当然是不可能,只能为她梳梳头发,陪她说说轻松的事。

怀宁本来坐在床缘,但见凤一郎梳发的动作顿下。他心知有异,遂起身绕到她的身后。

一头带点枯黄的长发里竟有两根银丝。

她才二十五岁,已有白发。

「一郎哥?」她极力维持精神。

「……没事。」凤一郎当作没事,正要忽略那两根银发时,怀宁闷不吭声,用力一扯。

「好痛!」她脱口叫道。

「怀宁!」

「白发。」他摊到她的面前。

阮冬故楞了下,不是很介意地轻笑:

「我的吗?」

「怀宁,拔一根白发再生五根,你这不是让冬故早日白发吗?」凤一郎不悦道,替她扎了松软的辫子。

「我故意的。」他坐回床缘。

阮冬故默默看他一眼,笑叹着:

「怀宁,你老爱整我,现在我只准喝稀粥,你却故意当着我的面吃白饭,让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不介意生白发,反正都是头发。

他没搭理她。

「等你身子再好点,就能吃了。」凤一郎在她身后道。「冬故,今天想不想出去走走?」

她想了下,点头。「我好久没出门,可是,一郎哥,要麻烦你扶我了。」

凤一郎笑道:

「你伤口没好,扶你也容易扯动伤口。我抱你出去吧,吹吹风,也许更精神些。」他为她披上披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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