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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石中玉得意地拍拍两掌,“我就说过五十招嘛。”
“他死了?”爱染有些担心仇没报成的盂焦,会不会就这么魂归离恨天了。
“没。”他朝她摆摆手,“这年头像他这种有毅力的仇家可难找了,他要是随随便便就挂了的话,我会觉得很惋惜的。”他所结过的那么多仇家中,就属这一头最是努力不懈。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爱染在他走至她面前时,站起身直视着那张已有好一段时日没见着的脸庞。
他抬手指着还徘徊在他们顶上的爱鹰。
“靠它。”这一路上他就是由它在上头探路,他在下头跟着找,边探边找才找到她的。
爱染沉默了一会,忽地拉下他的手,先低首检视他掌心上的纹线,而后松了口气地将把的掌心靠在自己的面颊上,再抬起美丽的黑眸,一动也不动地凝睇着他。
“爱染?”
她歪着头问:“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你呢?”他坚持不肯吃亏,“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这些日子来,她一直在想着那日雨师对她所说过的话。
自由到底是什么?
所谓的自由,对她来说,是指有个可以安心回去的地方吧,而能够让她安心归来的地方,就是眼前这具总是不吝啬让她倚靠的胸膛。以往待在他怀里,她从来都不会觉得不自由,相反的,在离开了他后,她才发觉,在他胸怀外的天空,少了他后,看起来竟变得那么窄小,处处都是不自由,放眼所及的一切都是相思。
在措手不及的离别,与来得太突然的重逢后,许许多多在她心里堆藏着的话语,在此时,全都在她的心梢融化成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暖意。
“我好想你。”
石中玉呆怔在她的话里,作梦也没想到,老是什么都不肯说的她,竟会在他的面前对他说出心底的老实话。
“我好想你……”她投入他的怀中将他抱紧,久久,都不肯将他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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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间漫着浓浓的夏意,穿过林子里的清风,扬奏起一辟风与叶的清歌,透着洒落的日光,嫩绿的叶片,像是无数颗绿色的宝石挂在枝梢间闪烁。
然而爱染的心情,却不似此时在林外高照的艳阳般开朗,因为自昨日与石中玉相逢起,一路上只要她回过头去,就一定能够瞧见石中玉那脸晕陶陶的模样。
“可以请你停止那脸蠢相了吗?”都怪太久没见到他,还有自己一时的冲动,没事说什么想不想他的那些话,害得她身后的男人,打那刻起就发春发个不停。
“再说一次嘛。”笑得一脸心花怒放的石中玉,讨好地拉着她的衣袖。
她绯红着脸撇过头,“好话不说第二遍。”
“再一次就好,求求你嘛。”他不死心地又揪着她的衣袖拉来拉去,那副德行活'奇+书+网'像个情窦初开的大姑娘家。
“我警告你,别再唠叨了。”已快到忍耐底限的她,两眉不断抽
动。
他还不识相地继续拖着她撒娇,“你这颗冰块一年到头都是这样冷冰冰的,也从没听过你说些什么甜言蜜语来听听,难得你破了戒,就再多说几个字嘛,说啦说啦!”
“够了!”受够他长舌功力的爱染,忍无可忍之下,终于克制不住她那只朝他鼻尖揍去的拳头。
乐得心花朵朵开的石中玉,非但没把她的花拳绣腿看在眼里,一掌牢握住她的拳头,顺势将她一拉,揽过她的腰后,低首就给她一记万分热情的热吻。
“有人在看……”在他更加投入也更忘我前,她赧红了脸瞥看向那个被他们用粗绳绑在腰际拖在后头的孟焦。
“他都不知昏到哪一殿去了。”不知足的石中玉拐正她的小脸,一下又一下地啄吻着她的唇瓣。
“等一下……”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闯入她唇间的舌,却成功地阻拦住她接下来所有的话语,在她倒抽口气时,他将她拉贴在自己的身上,侧着脸更加深入地吻她。
充斥在胸臆里的、口鼻间的,都是这阵子来她心心念念的他,她有些昏眩,不知不觉中拉紧了他的衣襟更加靠近他,但仿佛再怎么靠近,也还是留有些空隙似的,她索性伸长两手绕至他的颈后,让他俯靠得更近也更难与她分开。
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他在出门前给她的离别吻,那感觉好像是他即将一去不回似的,她最最想念的,是当他回到她身边时,二话不说用力将她揉进怀里的吻,就算是有些霸道,也有些不看四下情况,她还是喜欢这种吻,因为在这里头,充满了浓浓想念的味道。
急速喘息中,一张餍足的男性脸庞,近距离地摆在她的面前,修长的指尖来回地划过她的眼眉后,石中玉心满意足地将她搂进怀里,耐心地等她的气息平复下来。
“这里究竟是哪?”半晌后,她以指敲着他的胸口问。
“四不管地带。”她也真会迷路,迷着迷着,竟迷到了龙蛇最是
混杂的地方。
爱染在他凄中疑惑地仰起头,“四不管?”
“也就是三道与中土都不会管的地方。”穿过林间的日光愈来愈猛烈,石中玉拉着她到一旁的树下坐着乘凉。
“我们来这做什么?”她不解地问,“不是说要回家吗?”
他耸耸宽肩,“反正都出来了,就乘机四处走一走也好。”
“在你仇家遍布的情况下?在神子们都想逮到我的这种情况下?”她质疑地挑高黛眉,愈看他的表情愈觉得他似乎另有隐情。
“因为……”他搔着发向她承认,“我想顺道打听一件事。”
“那他呢?”爱染一手指向还在昏睡的盂焦,“你为什么要带着他?”要办事还拖着一个仇家到处跑?
“等他清醒了我有话要问他,他可是道上出了名的包打听。”
石中玉不但不嫌他累声,反而还很感谢他主动找上门。
“你想问他什么事?”
“我想知道,究竟谁是煽动边郡叛乱的幕后主使者。”他沉下脸,正经地一手托着下巴,“我一直都很介意,广乡侯为何至死都不肯说出叛乱的原因。”
“我绝不会告诉你半个字!”早就已经醒来,却因遭人五花大绑而动弹不得的盂焦,在偷听至此时,一脸得意地大声回绝。
“哟,你醒啦,睡得还舒服吧?”石中玉一把将他拖来脚跟前,低首朝他咧笑地亮出白牙。
他将头用力一撇,“哼!”
“你知道是谁煽动边郡叛乱的吗?”对这事也已好奇很久的爱染,躇在他的身边好言好语地问。
“你们休想从我的口中探出一丝口风。”对于他俩不同的作风,孟焦是软硬都不吃。
“这种问供的小事交给我就行了,你一边看着。”石中玉扳扳十指,笑意可掬地将爱染推回树下坐下。
她不解地看他伸出一手,自蹲踞在他肩上的黑鹰身上,用力拔下两根羽毛。受痛的黑鹰当下尖声啼叫。
“你做什么?”对自家宠物心疼不已的爱染连忙将黑鹰抢过来。
石中玉没回答她,只是一把将被捆得像颗粽子的孟焦拎正坐好,然后蹲在他的面前朝他亮出手中的羽毛。
“在我动手前,我再给你一次自白的机会。”
“你作梦!”别笑掉人家的大牙了,不过就是两根羽毛而已,他能变得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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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等着他拒绝的石中玉,当下兴匆匆地动手脱了孟焦两脚上的鞋,在孟焦赫然明白他想做什么时,他已拿起其中一根长羽,轮流搔起他的左右脚心。
他心情很好地鼓励,“说吧说吧。”
时而轻轻撩拨,时而缓慢地滑动,脚心受到剧烈刺激的孟焦,虽很想坚持自己的原则,却又敌不过脚底传来那阵阵让人生不如死的折磨。
“不……不告诉……哈哈哈哈!”
“谁是主谋?”石中玉开始用那根羽毛在他的脚心画圈圈。
“你……哈哈,你卑鄙……”完全耐不住痒,孟焦笑到两管眼泪齐流。
“再不说的话,你会更快乐喔。”这回他干脆亮出两根羽毛,没同情心地双管齐下。“哇哈哈哈——”脸部严重扭曲变形的盂焦,石破天惊的笑声,在林间里不断回响着。
聆听着盂焦既愉悦又痛苦的笑声,爱染一手掩着脸,实是不忍卒睹,同时她也努力地抿紧唇,免得她会没良心的跟着笑出来。
“我招了、我招了,我全都招了!”再也受不了这种非人的折磨,脸上涕泪齐流还笑个不停的盂焦,大声地向他投降。
“乖。”石中玉相当满意地颔首,当下收起了两根凶器。“来,告
诉我主谋是谁。”“听说……”盂焦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说是海道的人……”
“海道?”石中玉歪皱着眉,“哪一岛的人?”
“不知道……”两颊已经笑僵无法恢复的孟焦,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迫对仇家继续摆着张笑脸。
“是吗?”一根黑羽随即又摆至孟焦的眼前。
“不要搔了!”他求救地大喊,“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哪一岛的人,我只知他是个年轻的男人!”
石中玉撇撇嘴,“年轻的男人满街都是。”这种答案也未免太过笼统了,这家伙是在唬弄他吗?
“呜呜……我说的都是真的……”笑到体力不支的他,笑着笑着已经演变成呜咽的哭泣。
“石头,别折腾他了。”看不下去的爱染,在石中玉打算再接再厉时,一把按住他的肩头制止他“残暴”的行为。
“好吧。”石中玉勉强点头同意,弯身解开他身上的粗绳。“这回就这么算了,你走吧,我会很愉快地期待着下回你来找我报仇。”
笑到浑身无力、四肢发软的孟焦,在一获得自由后,也顾不得先前他是想找石中玉报什么仇,歪歪倒倒地站起身后,头也不敢回地赶紧离开这个让他再次记上一笔新仇的仇家。
“你要去海道查出真相吗?”爱染拍拍一迳站在原地沉思的石中玉。
“海道不是我的地盘。”他拢紧了双眉,“这是紫荆王东域的事,我可不能捞过界。”
“那……”
他揽过她的腰,“咱们回家吧。”
第六章
曾有人对她说过,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反而看不出它的价值,求之不得的,才是珍贵。
现下的她,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她只是和石中玉一般想要回家而已,只是她从没想过,回家竟会是件求之不得的事,因为口头上说说是很简单,但能不能简单的回家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们是谁?”爱染指着远处问。
“天宫的人。”石中玉一手掩着脸。
“又是来找我们报仇的?”除了这个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八成是。”他已经很认命。
她两手环着胸,火气开始往上冒,“他们是怎么找上我们的?”
“很可能是……”他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尖,“前些天某个脚太痒的人报的讯。”那位孟氏仁兄,本业除了是道上的包打听外,同时也兼贩售情报。
“都是你!”爱染头一个就把罪怪到他头上,“他不过是想找你报仇而已,你没事折腾他做什么?”
他很冤枉地叫屈,“我的姑娘,那事你也有份,别急着撇得那么清行不行?”
“我只是没有阻止你而已呀!”她揪紧他的衣领,还说得振振有词。
石中玉无力地垂下肩,“这就已经算是共犯了好吗?”相信那个专长就是记恨的孟焦,所恨的绝对不只他一人。
此刻,身处于四不管地带的某对男女,四脚才一踏出丛林,就急急地回头往林子里钻,原因无他,只为了林外一只只飞翔在天际的天宫月翅飞鸟,以及远处已靠月翅飞鸟找到他们的大批天宫人马。
“现下怎么办?”跟他一块躲在大树后头的爱染,愈看来者们庞大的阵仗愈觉得大事不妙。
“老规矩,待会你闪远一点就行。”做人很看得开的石中玉,边
说边撩起衣袖,早把被人围堵的小事当成家常便饭。
“我是相信你有本事以一敌百,但绝对不是在对方同胞家破人亡急着找人报伏的状况下!”才不做这种冒险事的爱染,劈头吼了他一阵后,一把扯过他掉头就跑。
被拉着跑的石中玉很无辜地翻着白眼。
“为什么我要替那个嚣张的臭小子背这种黑锅?”实际上他刚紫荆王根本就不对盘好吗?干嘛他的同僚们闯的祸,统统要由他来承担?
“等你能活着回去,你再去砍紫荆王几刀吧!”忙着逃命的爱染,拉着他在树丛中慌忙地找路。
无奈地被拖着跑的石中玉,边跑边让肩上的黑鹰飞上天,好让它去对付那些死追着他们不放的天宫月翅鸟,突然间,在这座原本静谧的林子里,除了他俩的脚步声外,多了——道隆隆震耳的声响,愈听愈觉得不对劲的他,在明白那阵愈来愈大的声响是什么时,连忙拉住即将冲出林外的爱染。
紧急遭石中玉拉住的爱染,此时脸上呆愣的表情,就与她后头的石中玉一模一样。—块呆站在林间最尽处的一颗大石上的他俩,先是瞧了瞧对面山崖上那道自高处一泻千里,水势犹如万引奔腾的宏伟瀑布,再低首看着下方遭弥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