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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学姐,下午有什么安排?我们可以在家里看电影,那套家庭影院设备非常好,效果一流呢!
“这个……”姒儿刚想回答,陶萜的声音却平平地插了进来:“不行,下午你得跟我一起出去。”
两人扭头看见了陶萜,姒儿惊讶地指了指自己,说:“下午……我?”
陶萜脸上的神色淡漠,说:“不,是欣然。下午商会有个家庭派对,需要携眷出席。”
陶欣然一下子握紧了姒儿的手,姒儿柔声说:“不错的安排啊,欣然就去吧。”
“那学姐你……”
“我可以留在家里看看书,今天的阳光真好,我想到碧湖边去坐坐,观赏一下风景,感受一下自然。”姒儿笑着看了看陶萜,“不介意我这样的安排吧?”
陶萜回望了她一眼,走了开去,吩咐女佣说:“下午给姒小姐在湖边阴凉处安排一把椅子,她需要什么都给她安排好……可以通知厨师开饭了,我去换件衣服。”说完上楼去了。
陶欣然握紧姒儿的手,说:“学姐,我很害怕……”
“你在怕什么?”
“下午,下午的聚会……哥哥竟然叫我和他一起参加,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我很不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你太担心了,家庭派对啊,你哥哥肯带你去,那是好事啊!放轻松,不会有什么事的。”她儿安慰她,“你不是想和陶萜改善关系吗?这是个好机会,乖乖地听他的话去做就可以了,一个派对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我,我怕……我怕自己笨手笨脚的,又弄砸什么,丢人现眼……那样哥哥又会生气,不高兴……不如学姐帮我求求哥哥,让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有你在我会好很多……”
姒儿摇头说:“那怎么行?欣然,你很聪明,不可能搞砸什么事情的,记得当年读书时,你的成绩就一向很好。你就是欠缺自信,这可不行,跟我来!”说着拉她上楼。
陶欣然惊呼道:“学姐你要干什么?”
“跟我来就行了!我要好好给你挑件出席派对的礼服!”
“来!到镜子面前看看自己!”姒儿将陶欣然推到了试衣镜面前。镜子里的女孩一身雪白的纺纱长裙,长发垂腰,五官娇美,气质纯雅的不沾丝毫人间烟火。
陶欣然凝视着镜子里的人,目光仍是不安。
姒儿在一边说:“你看,你是多么漂亮!走到哪都会让人惊艳!无论你做什么别人都不会觉得你粗鄙,所以你为什么那么没自信呢?看看镜子里的人,她高贵美丽得像个小公主,她怎么可能做错事情、搞砸事情呢?不可能的!所以,下午的派对你根本什么都不必怕,平时怎么样,下午就也怎么样,一定没问题的!”
陶欣然摸了摸身上的裙子,眼神开始迷茫:“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姒儿坚定地告诉她,“你该对自己的美貌深具信心,同样,对自己的智慧也不要怀疑!真的,在我心里你是个一流的女孩子!”
陶欣然笑了起来,转身搂住了姒儿的脖子,叫道:“哦,学姐,谢谢你!你知道吗?你的话总能给我安定的力量!”
“OK,那我们现在下楼,去吃饭!给你哥哥看看你的新衣服,让他眼前一亮,好不好?”
陶欣然一听,脸上又露出了犹豫之色,姒儿一皱眉头,一把拉过她,往楼下走去。
“学姐……学姐……”陶欣然惊慌地叫着,姒儿却不理会,硬是拖着她到了大厅。餐厅里已经就坐的陶萜闻声抬起头来,姒儿对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将陶欣然按在位置上坐好。
陶欣然一接触到陶萜的目光就脸色发白,立刻垂下头去。
陶萜把目光移向姒儿,挑了挑眉毛,姒儿瞪了回去。
……你在干什么?
……夸她!快夸她!
……什么?
……她现在是不是很漂亮?
两人的目光交织着,流动着无声的语言。
陶萜收回了视线,过了一会,轻声地说道:“嗯,这样的打扮不错。”
一直垂着头忐忑不安的陶欣然听到这句话后猛地抬起了头,目光中全是惊讶之色。
陶萜又说道:“下午就穿这套衣服吧。”
陶欣然咬了咬唇,面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她转头向姒儿看去,姒儿冲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了鼓励的微笑,好像在说:看,我没骗你吧!连陶萜都夸你漂亮了!
陶欣然的眼睛晶晶亮,垂下头偷偷地笑了。
姒儿也微笑起来,她的目光看向陶萜,眼神里全是感谢。陶萜却避开了她的目光,板起了脸,不再有任何表示。
静谧,是此刻最好的语言呵……
第五章
春天的黄昏,阳光很是旭暖,碧湖里波光潋滟,微风吹来,轻拂在身上,像阳光一般温柔。
她儿坐在湖边的躺椅上,放下了手里的书,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
真是难得的悠闲时光啊!在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里时,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都忙碌得要命,哪有这样的清闲时刻?
陶萜带着陶欣然出席那个什么商会派对去了,也许经过这次派对,会使这对兄妹的关系有所改善,那就再好不过了!
姒儿顺手从草地上拣了块小石子朝湖面抛了过去,石子“扑通”一声就沉到了湖中。
“失败!”姒儿撇了撇嘴,再待去拣石子时,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手指纤长,肤色白皙,手心里放着一片薄而平的小石子。顺着手向上看去时,就见到了骆宇倾,夕阳下,他的眼睛乌黑纯净得几乎令人停止呼吸。
姒儿有些讶然,却仍是笑了一笑,刚想伸手去接过那石子时,骆宇倾却忽然收回手去,轻轻一挥,石子横飞出去,“扑、扑、扑……”在水面上连跳九下才沉没。
“好棒!”姒儿拍手,问道,“你的伤口好了吗?可以随意走动了?”
骆宇倾在她身边的地上盘膝坐下,淡淡地说:“房间里很闷。”他的眼睛注视着前方的湖面,显得说不出的落寞。
姒儿凝视着他,对眼前的这位天才设计师有着浓浓的好奇。“你为什么会中枪?又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对不起,也许我太好奇了,不过我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一些有关于你的采访报道,媒体对你的评价是说你不怎么喜欢说话,性格有点内向,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搞创作……你给我的感觉应该是那种远离世俗的、孤高清傲得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不应该和枪杀这么血腥恐怖的事情扯上关系才是。”
骆宇倾闻言轻笑了一下,目光却仍是淡漠:“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真正超凡脱俗的人。也许我的人真的是隔离群体而自命清高的存在的,但是我的设计不,它们能为某些人带来巨大的利益,任何东西只要与金钱扯上关系,就再也不会免俗。”
“你的意思是你这次的受伤事件是因为你的设计引起的?”她儿睁大了眼睛。
骆宇倾又抛了一片石子出去,石子在湖面上跳动着,像是颗跳动的心,然后坠入了水中。
看他的神情没打算再回答这个问题,姒儿心里暗叹了口气,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时,就听骆宇倾忽然说道:“你怎么会来到这的?”
“哦?”姒儿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来得很巧,恰好就救了我一命。”
原来他指得是那件事。姒儿笑了一笑,说:“缘分吧……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来这参加一个会议,而以前的学妹正好住在这个城市中,所以邀请我住到她家来,就这样,来的第一个晚上就碰到了你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说来真是好戏剧化的,感觉就像是看场真人版的电影。”
骆宇倾向后仰面躺了下去,目光看向天空,神色飘渺,令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亦或是什么都没在想,只是发呆。
姒儿见他不说话,便也不再开口,重新打开手边的那本书看了起来。
这个黄昏是宁静却又温暖的,柔柔的风轻扬着,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和谐恬静的气氛。
不知道过了多久,姒儿听到骆宇倾说:“你看这天上的云彩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他沉默了那么久,忽然间说了那么句话,姒儿反而感觉有点意外,她也抬起头看向天空,不禁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白云苍狗,瞬息人生……只是这些云彩组合成的形状倒是千姿百态,妙不可言啊!你看那边,那一大片的红霞像不像一只展翅飞翔的火鸟?你再看这边,这像不像一只猫和一只兔子在互相招手?还有那个……那个……”说到这时,姒儿忽然愣住了。那天边的一团白云,组合起来的图案竟是像极了前夜梦境里的那个怪兽!
骆宇倾察觉到她的停顿,便问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它像一只怪兽,有着人类的面孔,却长着山羊的角和老虎的利齿,眼睛很大,大口獠牙,额头上还有一对立耳或大犄角,身子两侧还有一对锋利的爪子,人面而羊身……”
“你说的是饕餮。”
姒儿一惊:“你说什么?陶萜?关陶萜什么事?”
骆宇倾摇了摇头,纠正说:“不是陶萜,是饕餮……中国古代的一种珍兽。《山海经·北山经》里曾说:钩吾之山……的兽焉,其状羊身而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抱,是食人。敦璞注言:为物贪琳,食人未尽,还害其身……《左传》所谓饕餮是也。这种怪兽好吃且好美食,追求天下美食、食尽天下美食,已再无可食之物,因而食人,可谓走火入魔。”
“啊!”姒儿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骆宇倾有些奇怪地问道:“你笑什么?我说的很好笑吗?”
“不是不是,不关你的事,而是……你不觉得饕餮和陶萜发音很像吗?而且你说的什么好吃且好美食,不禁让我想起陶萜好像也是个美食家啊……他不会是饕餮转世吧?哈哈……”姒儿越说越觉得好笑,几乎笑得直不起腰来。
骆宇倾不禁也轻笑起来,点头说道:“很有道理……不过这样说他的,你不是第一个,其实很多人背地里就是那么叫他的……饕餮陶萜,果然很像,真难为陶爷爷当初是怎么给孙子起名的……”
姒几眨了眨眼睛说:“哦,陶萜的名字是他外祖父起的?”
“嗯,据说是。他的外祖父是经营古董生意起家的,想必对中国的神话传说也懂很多,因为古董上是经常会雕刻或描绘着这些古代的神兽的。”
“令人惊讶的巧合……”姒儿笑着总结,忽听身后传来叫声:“学姐……”
她扭身看去,就看见陶欣然远远地站在花园里,脸色惨白,神情似乎很激动。
姒儿站起来走过去,问道:“怎么了?欣然?”
谁知陶欣然见她走近反而退后了几步,眼中噙满了泪水,紧咬着唇一声不发。
“到底出什么事了?派对里出问题了?”姒儿柔声问道。
陶欣然看了她几眼,又看了依旧躺在湖边草坪上的骆宇倾一眼,转身就跑。看到那样哀怨的眼神,姒儿忽然明白了,连忙跟着跑过去,在追到大厅楼梯时终于追上了陶欣然,握住她的手臂一把拉了回来,厉声说:“听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陶欣然只是咬着唇哭,什么都没有说。
“我们只是在聊天!你这醋吃得没有一点道理!”姒儿紧抓住她的双臂,语气坚毅。
陶欣然垂下头去,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哽咽道:“学姐……其实不是因为那个……不是的!不是的!”
“那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下午……下午的派对……”
姒儿皱起了眉:“下午的派对怎么了?不要哭,把事情讲清楚!”
陶欣然抬起头,终于喊了出来:“我哥哥要我嫁人!”
门外,骆宇倾正走了进来,听见这句话后就停住了。陶欣然的凄婉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脸色更见苍白。
一时间,大厅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
“我要和你谈谈!”姒儿推开玻璃门,径自走到陶萜面前说道。
陶萜正在为箭兰花浇水,对她的话听而不闻。
姒儿见他没有反应,更是生气,一把抢过了陶萜手里的水壶。
陶萜看了她一眼,拿起一旁的毛巾擦干了手,抱胸走到窗前,缓缓地说道:“如果是欣然的婚事,我想我没什么可跟你谈的。”
“什么叫没有什么可谈的?你逼自己的妹妹去嫁一个她不爱的人,你算是她的哥哥吗?”
“她是我的妹妹?”陶萜语气冰冷,唇间还挂着一丝嘲笑。
“她不是你的妹妹?”姒儿盯着他,反问道。
陶萜别过脸并不回话,但那冰冷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虽然她和你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是你们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这点是事实!”姒儿厉声道,“别再自欺欺人了!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蔓延到无辜的人身上!欣然是你妹妹!亲妹妹!你怎么忍心就这样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一生的幸福?”陶萜拧起了眉,冷笑,“你知道我给她挑的对象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