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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你说……我会否是遗漏了些什么线索?”
如意一身云纹纱袍,罩件烟罗绮月素长衣,精绣绿缠枝细衣带翩然迎风,就坐在琴前呆呆地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上的玳瑁指套,口气充满不确定和不自信。
“遗漏不遗漏,你还担忧,万事都有我们的楼主大人撑着,那个老女人不也是不用嫁人了吗,如意你不如担心自己吧,”如意时不时的走神幺妹早见怪不怪,脑子好用想得多的人就有这种烦恼,幺妹自认帮不上,只要在旁用心看着人别让如意钻牛角尖去就行,如意可千万别学外柔内刚的赭师师傅那样,担心那个担心这个。“唉,你说那个皇太子是不是没事找事,我们楼主都不招惹他了,他来示威是做何用,我们楼主柳贵篁还能出楼去跑皇宫给他道上几句不成?”
“……幺妹,以后我跟着你一起修炼,”如意淡淡一笑,望着在院子前刻苦以拙劣粗糙的指法练琴的伊香,平静地说道,眼眸幽深如海。她默默轻抚透亮澄莹的每根长丝弦。皇太子所求不过一人下落,要知道,当年菊初南**宫的,除了生下的公主怡宴以外,还带着几个月的身孕。“我要向楼主请求,明年去参选花魁。”
【26 何家何求】
谁不行,倘若今日被抬上台面的不是绻玉棠,换成鱼牵机,以鱼牵机的冷漠秉性可能二话不说就将自己送走,就是以本人的话说,用最小的代价,换得千叠楼上下一致的平静,又换是“病西施”赭师流岚,赭师是盛名在外的病美人,今年已经是很少出楼每日在楼里养病,要得到这种消息,没准人没商量来嫁否,就已经气得病发香消玉殒,佳人已逝了。
嫁走绻玉棠,两厢情愿弄得好可以是为千叠楼消除一个多年隐患,也可以是引发积聚沉淀的矛盾,独独是“长袖善舞”绻玉棠,这个绝不委屈自己,并对楼主柳怡宴心怀恨意的绻贵篁,才会配合得天衣无缝,唯恐天下不乱,将事件越闹越大,或许皇太子李靖皓殿下欲警告楼主,也没用想到,顺利就将如意也一并牵涉进内。
“那个官爷都给吓得几天不敢跨过千叠楼门槛,还说什么非卿不娶。”
幺妹嘟囓几句,有点郁结地跟着如意摆弄百花园里的花草落木。如意说着要跟幺妹一起修炼,师傅赭师最为欣慰,至于要争那个明年夺花魁名额,赭师起初还含着担忧顾忌,但如意淡然说道,此事她已经跟楼主提及过,楼主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赭师一听柳怡宴也没用意见,就不再犹疑,为盼柳怡宴这个楼主照顾如意,有点万全计谋策划。
何必急着争这个花魁,待日后你接手楼主之位,你不惧得不到盛名美称……赭师悄悄问过如意。
怕只怕等不到那一日。
如意一日带着伊香出去探望伊香的爷爷,路上遇中一个小乞丐儿,小乞丐儿递给她一张叠好的纸条。
“卿有虑,留心。”
给教导识得不少字的伊香踮起脚,指着上面地头一字问这个是什么字,如意眼神越发柔和起来,耐心解释。
“卿,可以是某个人的姓名,古时卿姓出自有虞氏,为帝舜之后,世称虞卿,现今卿也是官名,更可为……或朋友之间表示亲爱的称呼。”
她默不作声抚摸着纸条右小角下淡雅地印花。重新将纸条叠好。轻手放入随身携带地锦囊里。
秋风愈凛。趁着人们不注意时候悄然就将花果酿成。七八月动土落肥。楼里地人用豆饼水与菜籽饼水发酵后地材料等肥料。浇灌土壤。月前才摘一次心来分枝地秋海棠长势惊人。好似一夜之间长开了。花姿潇洒。花开似锦。密密麻麻地粉黄红白。好似抹过一层粉脂地喜人。香气袭人扑面来。楼里地丫鬟围着树下看指手画脚吱吱咋咋。都盼着今年莫有海棠果吃。海棠果果皮色泽鲜红夺目。果肉黄白色。果香馥郁。鲜食酸甜香脆。往年园子里零星结地红白果子不多。但看今年开花这声势。不同凡响。值得期待。
幺妹拍掉伊香欲摘花地小手。装着生气地样子。教训说道:“别摘。这花有毒。”
翠绿叶子簇拥。漏出点点花影。诱人去采摘。
秋海棠块茎可入药。但花朵枝叶少碰。会引起皮肤发红瘙痒。幺妹闲着也是闲着。一边笑一边带着伊香去赏菊。流连于百花园中。话说最近卿鸿都没有到千叠楼来看望幺妹。口水不说。幺妹怕也是心底微羞恼。叫嚣着要书呆子好看。
一盏茶。一炉香一只丝缎软垫。手中一把棠花团扇。绻玉棠倚栏望花。转变了性子不出门不赴宴。绻贵篁天天就这样慵懒地待在楼里。眼看云动风荡碧成朱。
说最近有位公子跟赭师相交成琴友,绻玉棠去见过一次金禾兮,挑剔的目光将人打量得仔细入微,当时赭师流岚正跟金禾兮对坐轻谈,气氛轻松融洽。
金禾兮双目失明看不到任何人的容颜,当然就瞧不清各位楼里佳人倾国之姿,他全凭脾性喜好与赭师交友,对着这位气质超然纯清如玉的公子,绻玉棠看着观察,是断然挑出任何一丝一毫差错毛病。
虽然他有个聒噪的儿子。
楼里新制一批秋衣,摆设室具也换不少,用料由轻盈细薄置替为厚重一些地,清新明丽的浅系粉色不再受欢迎,类若橘红,鸦青,蓝靛和乌檀等等沉色重彩焕发光亮得到人们地喜爱,轻罗纱裙以外也要披上织锦镶毛斗篷,如意眼看将冬,让楼里的人尽量多留心,皮毛攒够厚,不要贪图华丽过多地装饰绣花,往年有乐人子和玉倌被冻伤手脚熬了半个冬的事情发生,如意当明白如何都劝不住,她们想吸引旁人目光就要用尽手段,如意管事以来只好守着用
关,就是让她们少买一支发钗簪花,少用一盒胭脂
“如意你又绣什么,手套?斗篷?帽子?”
竹架上有个半成品,如意房里点燃香炉,幺妹打开门进来就吹着一股猛风,这入秋以来是越来越冷,如意还叹声自语过很担忧今年南江国农民田地里地收成,往过去那次饥荒旱灾,即使后来两年里努力也平复不了这个留下来的伤害,严冬年年至,不知又要冻坏多少庄稼苗子。
对于如意的绣工楼里的人一致保持沉默,三缄其口,被问到就一律摇头如捣蒜,对外就统一昧着良心赞说我们如意姑娘如何如何了得,就不让外面的人们看清千叠楼这个未来楼主某个巨大缺陷,白璧微瑕,但瑕不掩瑜嘛……
“幺妹,卿鸿多久没来过了?”
她拈着针线,分心问一句,烛光之下,她脸颊肌肤荧荧,如珠如雪。
“他高兴来不来,哼。”幺妹哼哼唧唧,口上这样倔气说,撅起嘴,眼神游离,略迟疑,才小声地低语,好像受委屈一样:“……两个月?”
如意怀里的纸条儿越来越多,里面写了某些人的近况,如意只恨纸条的主人为何不来亲自看她。
现在楼里的谁人都听说了如意要代表千叠楼明年争花魁,这个信息对楼里丫鬟嬷嬷来说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她们终于等到楼主首肯,要放如意出师。
“如意你过了这个冬,明年真是出师登台了?”幺妹不确定还来问,说到底最在意的还是一件事。“那我们几个之中不就我最没出息,最迟出师成为真正官妓了?”从小最希冀成为最高官妓,跟着贵篁学艺四人之中就幺妹目标最为明确,甚至是单纯,这么些年趟过去眼睁睁瞧着身边姐妹们个个有出息,就幺妹自己还是童妓,如意明年也要出事还去夺花魁了,幺妹羡慕妒之,双眼都快要放绿光。
“赭师师傅说你功夫学不到家,幺妹,你急着什么,好好照顾赭师师傅才最好。”如意都被幺妹这样问过好几遍了,便说道,“你难道厌烦了?”
幺妹闷闷地答不是。
“我就想说,烟柳阁那个如师也整天在外面拉着个人就宣布,来年自己也要争个花魁跟千叠楼一比高下什么的,态度好是目中无人,架势就跟她一定能夺得花魁的一样,哼哼……”
“哦,如师姑娘也有意参与,”如意只是颔首,表示理解,捋了捋额前挡住视线的发丝,继续埋头于针线刺绣。“那是人家的事。”
幺妹翻白眼了,便走到如意房间的梳妆台前打开妆奁,挑拣出一把做工精细的银白梳,上来就帮如意弄好整理一头垂落地毯之上的乌发。如意刚刚沐浴出来,三千烦恼青丝随意搭在细肩上,幺妹帮忙起来,她终于不需频繁地伸手去捋了。摸一下发中的梳,如意笑道:“前天才做好的,还想送给你。”
“这种梳像你和明月那种小家碧玉清雅高贵才衬得了,我?”幺妹往如意的妆奁里面再看,拿出一支镶嵌红玉点翠孔雀绿翎的凤钗,“我啊,大约就这水准。”
“那支我做给绻贵篁的。”如意一看就乐了。
幺妹挑高了如远山的眉黛儿,怪笑咧嘴。“那太好,它现在是我的了。”说着拿到手上立马就不放了。
…………
…………
“你总说我绣得四不像,你来示范一下。”如意抓着幺妹要她来教,幺妹没好气地坐下,袖子往上撩就夺过针线。“伊香,你也来学一下。”将小个子伊香也唤来,围着绣架坐,暖炉被摆放在附近,触手可及的地方。
如意含笑看个半晌,间或轻声聊几句,又看日近正午,就出去看看,披件长长曳地的软毛紫绡织锦披风,顺手关上房门,不让冷风吹进去,手指拢在袖子里。
好像早候在外头的老嬷嬷弓着身子,愁苦不已的样子。“如意,这下要瞒不住了。”
嬷嬷递给如意一张特制描金的帖子。
如意接过去打开看两眼,“怎么会这么快,这冬半年风水日子都不好,不是说不宜婚嫁吗?”
那老嬷嬷拊掌摇头。“这个老奴也不清楚啊,现在外头都在说着这件喜事,老奴实在没办法了,苦苦捂着掩着两个月,看不住的话哪天要那些臭丫鬟贫嘴说漏了,可如何是好啊。”
【27 秋日怅惘】
子拿在手上似有千钧重量,如意收下帖子,回房去的正睁大眸子往房门这儿瞧。(
嘘嘘小声点,小女孩侧头做这个手势,指指一旁趴在绣架上熟睡归去的幺妹。
幺妹绣出一幅青绣,就是挑一方雪白纱绢在四周以绿青色线丝勾勒绣子两三株,白青搭配和谐文静,如意翻动这方才绣好的手帕,在角落处寻到模模糊糊以黑丝幼线缝出来了一半的二字轮廓,如意一看就知道,是卿鸿二字。
软毛紫绡织锦披风接下来轻轻披到了幺妹的背上,不欲吵醒她,如意带着伊香出去。”伊香找明月姐姐去,她答应今天教你看谱的。
“送伊香走过长廊拐弯到明月居处,天黑以前伊香都会待在那儿,如意赤脚踏在桃木地板上,地板咯吱吱地响,她忘记穿袜,现今脚下一片刺骨冰冷,小巧的脚趾给风一吹,冻得泛红如枝头樱桃,于曳地裙摆绸缎之间若隐若现。
“楼主,如意有事相求。”
如意通过丫鬟禀报,走到楼主面前。
楼主房里十年如一日,紫檀木贵妃榻铺软垫,月牙色床帏,桌案上放着文房四宝,插屏却是换过,原本那个白玉刻诗文的插屏给挪走,换上蝶栖石绣画屏,淡烟流光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小火炉袖珍玲珑,墨汁凝固,酒杯盛满,沈香火暖茱烟,酒觥绾带新承。
人生有喜事,大小登科,薄薄一纸红贴具名喜柬说不尽道不清的欢喜,以及对未来的美好盼望,做为父母的替自己孩子寻得一门好亲事就恨不得敲锣打鼓昭告天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约定两个家族联姻结合,喜柬却不是给教坊中人官妓女子的,卿家家主也就是卿鸿的父亲跟辛集苑地主管掌柜相交,交情不浅,当然送了一份邀请帖子到辛集苑去,请辛集苑的主人去喝一杯喜酒贺一贺。
辗转几经变动,这喜帖邀请函却竟然到了如意手上。
“楼主既然让如意见得这喜柬。自然是希望如意觉得去做些什么。”她开门见山说道。
甚至有时候如意有种冲动。想直接面对面问道。问楼主一句。
当年跟着菊初南学艺地。是否不应该仅仅只是今日所见地四位而已。
连皇太子李靖皓殿下都在寻找地人。不知是男是女。楼主凭何会将之下落告知于她这个外人呢。如意也想得透彻。
“时隔两年皇太子殿下才再次对千叠楼出手。这令人不得不去猜度。”如意离宫那年南江地重要敌国北辰国内里乱成一锅粥。明明这两年就是南江打击这个宿敌对手地大好时机。借由皇太后那次六旬万寿昭示国力恫吓到各个邻国。南江也笼络到不少人心。趁着北辰国这头残忍地雄狮猛虎病弱时刻下手起码会有不少把握能彻底除去其永无后患。但南江国沉默无作为。这年从皇宫里传出来地动静一年比一年少。从那些到楼里去寻欢作乐地官员们口中也打探不到有用地信息。这叫进过宫半年对宫中人物多少有所了解地如意萌生一个可怕地念头。
“南江国地乐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