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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姐姐知道怎么帮雪歌。”宫女瞧两眼雪歌手中地东西,嗤一声,“细心照顾那个讨人厌地家伙,委屈雪歌你了。”
“为了怀大人……雪歌愿意。”
“没问题,那种人你尽管骗尽管下手,我会偷偷跟殿里的姐妹都说明白。好支持你,也别叫她们像姐姐我刚刚这般误会你。”
“谢谢姐姐!”雪歌心虚笑道。
待雪歌带着伤药和熟鸡蛋重新来到如意面前,雪歌发现,如意似乎已经好许多了。
乌檀似地长发梳理过,衣裳也换成了上榻睡觉的中衣,脸上地淤肿乍看也消退不少,如意正对着菱形地铜镜子发呆,雪歌咿呀地推开房门进来。
“雪歌……”如意望着雪歌。幽幽然哀道。
“我拿来了熟鸡蛋,你敷一下,会好受一些。”雪歌放下手中的东西,“怎么,还疼得厉害吗?”心想丽景轩的这一批乐子们下手也太狠毒了,她忿忿道,“明天雪歌就去找主子,求主子替胭脂你讨个公道去!”
“不用了。”
雪歌急欲再说什么。如意缓缓摇头。“这巴掌我受是应该的。”
没想到眼前的如意这样说,雪歌怔怔然,半晌就眼圈一红,“胭脂,你,你莫泄气,雪歌没用,看着你受苦也帮不上什么忙……”
再细细梳洗一遍完毕。拾了点药涂抹,雪歌也是第一次跑来如意的睡房。才知道空荡简陋,虽是按照贴身宫女的配额分配给如意的房间,但里面除了一张床榻,一面梳妆台,一个小柜,连多张椅子凳子都没有,烛灯放在桌台,晃晃暗暗地火光才把空间照得更显空寂凄然。也知道是殿里的宫女们合伙作弄给如意穿小鞋才有眼前这种结果,雪歌不说什么。扶着如意坐到床榻边上。从脚边的精致小食盒里拿出一小碗小米粥和冷掉的点心。
“你出去快一天没吃东西吧,脸色好差。”说到一半,雪歌哽咽。好像快哭了。“胭脂你在丽景轩发生了什么……”
如意却凄凄惨惨地笑了笑,反过来安慰雪歌了。“没有什么大事,这巴掌倒拍醒了我,你别担心。”
“那些乐子合伙欺负胭脂?”
“……嗯。”
“为什么呢?胭脂你又不求留在宫中当宫娥,不跟她们争,为什么她们要这般下毒手?”雪歌不明白。
“因为我是废物。”
说到废物两个字,如意脸色微微一变,稍后黯淡下去。
“胭脂才不是废物,懂得的东西比雪歌多得多!”雪歌绝对不同意这种说法,“她们不了解胭脂你,是她们心肠太坏!”
过会儿又对话,雪歌只管哭哭啼啼,替如意不值,劝如意找为人公正的殿主子想办法,如意却漠然缄默,只是苦涩地笑,好像所有受到伤害的人一样,如同弱花残叶让忽如其来的狂风暴雨摧残了心灵,清秀地脸上溢满了委屈,悲愤与疲惫,倘若还有更多,雪歌就看不透了。
“雪歌你先回去吧,我很好。”如意疲倦地说道。
“那,那我明天来看你。”雪歌不放心,临走回首看一眼,用袖子抹一把泪提着小食盒走。雪歌细心,把带来的烛灯留下,添上如意房里原来的那盏,房间里灯火明亮起来,能叫人心情轻松些吧。
如意又呆呆地坐了很久,背倚着床柱,身体慢慢往下滑。
“皇宫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缁色云竹纹锦囊,嗅着上面熟悉的香味,手掌握了又松,一根根手指颤颤地,挣扎半晌才终于忍住没哭,眼神恢复刚刚的阴森诡谲,像一头孤狼,认清了事实,却不肯后退。
她没有骗雪歌,今天的一巴掌,真的狠狠地打醒了她。
进宫几个月,她第一次拆开了这个锦囊。
“桑熙……”
从进宫前一夜,沉默地楼主给如意的这个锦囊中,如意慢慢摸出一张纸条。
【58 螳螂捕蝉(上)】
“我不要成为宫娥。”
什么?
如今代替薇玲姑姑掌管丽景轩的另一位姑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些许问题,不然怎么听到了最不可能的话。
“我说我不要成为宫娥,最后筛选,把我排除在外。”
面前的少女敛着性子,冷冷说道,额间的金色虞美人熠熠闪烁。
“可,这又是为哪般,以你的才艺,留下来,不费多少时日就定能称为宫娥之首,岂非你喜欢委屈自己在原来的小教坊里?”平时看着丽景轩那三个超群绝伦的乐子同进同出,同心同德,听说她们背后已经有了某些大人帮助,宫娥之位都已是她们的囊中之物,再过五六年等这厉害的三个少女扶摇直上,接过管理皇宫宫娥的尚乐宫一职,她这个曾经教导过她们的丽景轩姑姑想必也能沾光不少。就是存着这种心思,所以身为姑姑的她才事事纵容,对这三人青眼相待,“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其他的两个姐妹知道吗?”
“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无须通告她们。”
“这……你的理由?”
少女不耐烦了,“理由?我原本就跟薇玲姑姑交代了一遍,谁知转眼薇玲姑姑不知所踪,丽景轩草率了事换姑姑,此番是要害我又要多费口舌说一次。”
想不到这个少女私下与平日表现有这般大的出入,口气嚣张无礼,姑姑瞠目结舌,接不上话。
“没有理由,小小宫娥我还不放眼里,此番进宫,是我身后的那位大人精心安排,待我离开皇宫后,大人自有更好的位置给我。”
原来传闻是真地!难怪这个乐子少女态度从刚刚开始就这般高傲。口气如此之大。姑姑为自己地英明决定而沾沾自喜。“既然这是你地意愿。姑姑我也不勉强你了……”姑姑忽而唉一声。拊掌苦恼说道。“但你才艺地确是百里挑一。较这批其他教坊送进宫地乐子出色很多。到时候你表现遥遥领先。我要最后不挑你。这……难以服众啊。”
“简单。到时候我称病。勉强抱病参选。随便表现一下。”
姑姑一怔。点头。“也是个办法。”
“很好。”
微微思索一下。姑姑又俯首问道:“那你地两位好姐妹……是否也是这一般安排?”
少女冷笑说道。“什么宫娥。叫她们争去便可。莫叫这些鼠目寸光地乐子们知晓我地事。你给我保密。”
“好姐妹?笑话!”
“人在华嫔那儿?”
“是的。娘娘。”
“这个华嫔为下三品官家侍妾之女,出身不够高贵,初进宫来时候常常受气,但她为人胜就胜在够心思活络。懂猜测人心,很快就见缝插针讨得皇后娘娘的欢心,曾经她多么不可一世,在后宫中也是一个横行嚣张地人,我去年身为当届秀女初初进宫,就想过大树好遮荫,当时我鲁莽争上心切,叫她看出破绽,才结下这种仇恨关系。难怪了。”暗香萦绕。富丽堂皇的华殿中,董嫔抚榻深思。精致的脸上一片平静宁和。半年宫中妃嫔生活,这位年轻的董嫔行事想法比过往周延不少。“她也算抓到了一张好牌。”
前日母亲进宫相聚,带来了父亲的口信。董嫔一想起那个贪得无厌的父亲,心中就涌上无尽绵绵地恨意。
“无依无靠的华嫔是依靠自己爬上去,而我董嫔何尝又不是。”
“娘娘莫须动气,”在一旁侍立的陈嬷嬷恭敬地为董嫔奉上宁神清茶一杯,束手谄笑道。“华嫔是东施效颦,学娘娘想用手上的那人换取回皇后娘娘的信任,但在奴婢眼中,那个什么华嫔哪里及娘娘万分之一的聪明。”
往日陈嬷嬷都是这般奉承的,今日却马屁拍在马腿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倘若华嫔只是一个空有美貌没有头脑的草包,本宫当初就不会栽倒在她手上,以致吃了这么多地苦头!”心烦意乱的董嫔大怒,喝骂说道。平日里董嫔她虽然脾气不好,但待殿里的宫女奴才是极和蔼的,特别是待陈嬷嬷,很少摆什么架子,而此时气极了,话里地“我”骤然换成了冷冰冰的“本宫”。
“娘娘请恕罪!娘娘请恕罪!”
陈嬷嬷惶恐。
“华嫔她动作倒快,把人抓在手心,怎么能瞒过皇后娘娘的法眼,那日瑞宁宫的莲羹会,皇后娘娘不又赏赐又柔声细语,不就变着法子说默许了她的行为了么?!如今这个华嫔重新得到皇后娘娘的撑腰,她就是真草包,本宫也不能大意!”
“是奴婢愚钝,奴婢不才,娘娘莫气坏了身子。”
红牙碧串胡琴秦瑟,丽景轩为了乐子们准备好一切,光三十弦大瑟六相二十四品琵琶就足有百架,轩中湘帘绣幕绮疏,佳丽笛筝,锦瑟犀毗,所用云舄佳茶,簪花衣帛并皆上品,还有绣房安排的绣女给一些乐子们做衣装束,只为这些也许再无第二次机会进宫的少女们能尽全力,不留遗憾,加上皇太后六旬万寿大典的准备,半年来陆续送进宫来地锦缎丝帛,宝石美玉琳琅满目,错光耀彩,乐子们由斯沾光,所得所取极其华美雅逸,目光所及之处罗绮芬芳,十丈春红百丈娇,南江近年最盛一次宫娥筛选也不过如此尔尔了。又传后宫妃嫔,到日临场观赏,最后评为佳者甚至可与一众宫娥一起,于万寿盛典地殿前御宴中献艺。
“各国使者云集。”
“能于御宴一显才艺,足够自傲半生。”
“蓝采班的爱凤姑娘琴艺一绝,能为她这种艺者伴舞轻歌,乃一大幸事。”
所有人心里都这般想着。
气消了不少后,董嫔蹙眉吮一口茶,忽而问陈嬷嬷这一句。
“那个楼里出来地,叫绻什么的乐子。现在还活着?”
陈嬷嬷马上应道,生怕再惹怒主子。
“给皇后娘娘罚到了暴人库,听说还活得好好地,要参加乐子的最后筛选了。”也是个命硬的家伙。”
说起“绻胭脂”这个当初自己想直接活埋掉的对象,董嫔眸子中稍露一丝愧意。但很快就忘怀了。暴人库是个怎么样地地方,她经奴才们的口知道,既然那乐子连这种地方都熬得住,称一声命硬不为过。董嫔不知道的是,这一个词,几乎已经成为了化名为绻胭脂的如意的代名词。
说一个人命硬绝不是褒义。不如是哀叹道她命苦,心不够硬。
“她现在还待在暴人库?”
“回娘娘地话,那丫头似乎有点本事,给诸福殿的主子留下了“诸福殿……是白妃娘娘。”对这位跟皇后娘娘一样年纪,入宫多年的老妃子,董嫔算有点印象,好似是跟皇后娘娘一起进宫成为秀女的那一届的人,是当年的那些人儿里。果实仅存地几个之一,为人和善,不似有大智野心之人,已经很少干涉后宫中的事。董嫔猜不到这位一无所求的白妃娘娘留下这乐子是作何居心。
千思万绪过心头。董嫔用修剪过的尾指指甲在杯沿划个弧度,掸了掸,有了主意。
“罢了,陈嬷嬷,你给找一个人。”
她这样淡淡地说道。
“你刚刚上哪儿去了,止水?”
青容止水步过去,手里拿着本蓝色封面线装书籍,刚进来就顺手关上门,背后传来了桑熙那一把腻人的嗓音。
“我不需要跟你交代吧。”
她冷冷地轻睨桑熙一眼。只是这般答道。
“的确不需要。素素姐从白天开始就不见人影,你下午又不知所踪。留下我一个人对着一帮木头般的乐子们,知道不。我很闷。”桑熙夸张地叹一口气,头上蜻蜓状金步摇珊珊作响。她今日穿了桃红色素绡单衣,合领与宽袖上细密缝制了扑花的彩蝶,与松花色百褶裙上盛开地碎花遥相成趣,脚下一双菱纹绮履,头上是跳脱的双髻。桃红松花金步摇,佳人梨涡浅笑,最为娇艳。“你又去找书看了,想不明白,我俩和素素姐三人成为宫娥皆已是板钉上的事了,你这般勤奋日夜找书看,是为了什么,你一旦看书就不理睬我了,真无聊。”
桑熙这样说道:“天天看,你也不会烦的吗?”
“桑熙你还不是日夜去找别人地麻烦。”
“好玩啊!”桑熙理所当然地嚷嚷,欢快地晃着自己的双腿。“我教坊里的姐妹和嬷嬷们都是教我这般玩的。”
止水抿唇,受不了桑熙偶尔的孩子气——事实上,好像她们三人之中,是她青容止水才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吧。
“真想不明白你这种人怎么会成为出色的诗妓。”
“我们的桑熙她天赋好啊。”
刚刚站到门口的倪素素开口帮桑熙答了,掩着嘴眼角带柔柔地笑意。“素素姐!你可回来了,我们再去找那个好玩地绻胭脂玩吧,像上次一样。”桑熙扑过去,吐吐舌头揪着倪素素的衣角撒娇,一边兴奋地建议,眸子中闪现慑人地光。
像上次那样,蹂躏如意。
倪素素的回答叫桑熙好一阵子失望。
“这次恐怕不行,桑熙。”
【59 螳螂捕蝉(中)】
四四方方的丝帕,上面不知经谁的巧手,绣着一朵妖冶美丽的花,花瓣反卷如龙爪,花色娇艳,如火,如血,如荼。
“这是什么?”
桑熙好奇问道。“从哪儿来的一方丝帕?孤零零绣一朵,怪古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