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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时日不长,想念家乡无可厚非,这个小宫女好似毫无心机,看她畏畏缩缩,不知所措的样子,好像这次真的是一个意外,一个叫这个小宫女可能认为是噩梦的……很美好很值得回味的相遇。
“这儿是哪个妃嫔的殿宫?”皇太子李靖皓柔声问道。
“回,回……”
似乎始终不清楚眼前年轻少年的身份,小宫女回了半天想不到怎么称呼,小脸憋急得红晕一片。也不想想这倘大皇宫,能自称本王,又这般年纪的能有几个,小宫女不是给吓得思考不来,就是本来小脑袋就迷糊。
半晌,她才憋出一句话。
“回大人,是白妃娘娘的……诸福殿。”
【62 敌手】
院子红墙内。
“发什么呆呢,一双眼眸通红的,雪歌?”
旁边有人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手臂,声音里有点意兴阑珊的意味。
雪歌她睁着微微红的双眼,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回头见一众殿里的宫女姐姐们在院子里踢毽子荡秋千,玩得不亦乐乎。
“今天殿里的活儿都做完了,主子也说我们可以出来玩耍一下,你怎么这般放不开心,坐到这儿角落来一个人发呆。”一个年长的宫女坐过来,带怨气地说道,快要拽着雪歌一起去玩。
雪歌用袖子捂脸涩涩一笑。
要说角落,那个绻胭脂才是坐到偏僻角落,这样大的诸福殿院子,一众十几个宫女在种植芙蕖的曲池边荡秋千嬉笑玩闹,不受欢迎的绻胭脂一个人躲得远远的。
都是日子苦闷,埋着心里有说不得的心事,无奈世间有无限丹青手,却总是佳人一片伤心画不成,雪歌握着手中薄薄的几张纸,看着上面一行行字,泪水簌簌地落下。
“怎么哭了?这是你的家书?”
有很多人渐渐围过来,注意到雪歌的异样,纷纷露出同情的神情。
雪歌在上次宫中探亲日,根本没有等到她的家人,回来精神消沉了很久。雪歌很少提及自己的亲人,旁人只模糊知道雪歌幼年丧父。家中只有一个慈祥地老母亲,进宫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见着雪歌在大好日子别人玩得高兴扫大家地兴。有些心胸狭隘的宫女也许有点不愉快,但看在雪歌她本人也很可怜的份上,暂时没人计较了。
“刚刚一直没见你出来院子一起玩。怎么突然出来了就坐在角落里独自伤心落泪了呢?”有人柔声劝说道。“雪歌最乖巧。莫再胡思乱想。回想那伤心事儿了。宫中这么多地姐妹。雪歌不会孤单地。”
有家不得归。家中无亲人等候地悲痛滋味。哪里说得这样轻松。说放下就放?
很少有人知道。二十多年前。南江皇宫里地发生过一次残酷地大火。
“诸福殿……”
这个迷糊小宫女是这样说地。
皇太子念着这个殿名。像仔细咀嚼着一段躲在阳光底下暧昧不清鲜血淋漓地历史。
“诸福殿的你,想见一见家乡亲人吗?”
称不上鲁莽冲撞了他,她不过偶尔一声叹息,叹遥远的家乡亲人,不巧给路过【奇】的他听到。似上天【书】约好的。端详着眼【网】前的小宫女,皇太子慢慢忆起了在春前那一次御花园赏花——万紫千红怒放争艳。他在亭下凝眸看着那无数飞舞的花瓣,回首侧身发现了。独独有一片柔软的粉白花瓣,缓缓地,宿命般地舞落到了自己手中的冰冷酒杯,触上一霎那,柔弱得似一声浅浅哀叹,他似乎地确听到了。
原来他地好心情来源是因为这个。
拢在镶黑边的袖子里,自己地指尖一寸寸地冷下去,皇太子李靖皓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他这般问眼前的小宫女,神色淡然。当做奖赏也好,一时兴起何妨,掌控身边人地人生,从来是他的权力。
“回大人,见,见不到了,太远……”
意料中的回答。
庸人总以为距离是难以跨越的隔障,忽而又想起自己刚刚步出的那个念樨殿,皇太子勾起嘴角很晦涩的笑。
天涯咫尺,好受过阴阳相隔么?
“倘若本王赐你一次机会,见,还是不见?”
“呜……”这个小宫女眨眨眼,缩着身子嗫嚅半天,却是低低哭泣了,发髻上的小朵桂花下一刻就会凋残的样子。“回……大人,奴婢该死,见,见不到了……”
皇太子觉得他的指尖之冷已经传到了手肘部位,而原因就是这压抑的哭声。
“上次宫中探亲日,奴婢已经被通知,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辜负……大人好意,奴婢真的该死……”一个怯弱少女在面前哭泣,就像一切宫中怨恨填膺接近疯狂的女人一样,但是这个少女极力装着坚强的脆弱神情不堪入目,甚至比刚刚那个跑出来邀怜的宫女还恶心。
很少有人愿意提起,皇宫里发生过的一次火灾,日后成为很多人心中磨灭不掉挥之不去的阴影。那天听说天上正下着倾盆大雨,乌云压顶,整个苍穹好像快塌下来,那火灾来得莫名其妙,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它在皇宫深处悄悄地肆虐,转眼终酿成大祸。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晚,一声声哀号恸哭被狂暴的雨点带到很遥远的远方。在有意无意地安排下,在之后地那些天里,所有人都沉默如同失去声带的哑巴。
当今皇后娘娘谈起此事时候,当今皇上谈及此事的时候,沉默又成为一张拙劣粗糙的面具。
这世上,原本有资格对他沉默的人就不多了,再过几年,那些曾经在面对他的问题时候沉默的人都寿终正寝,躺入枯寂的皇陵之后,他将能面对的,就会只剩下爬在脚边面目模糊的奴才们。
所以皇太子他很珍惜这种沉默,即使这让他很感憎恶。
“罢了,退下吧。”
好心情已经耗光,幸好这个小宫女没有做出更令他厌恶的事情。
原本以为是个高明的女人一场惊喜好戏,顶着稚子般纯净脸庞地猎人把猎物慢慢引诱进陷阱。从不是某一个人的专权,待会儿他要去鸾宫看望芸公主。不希望心情继续差下去。
小宫女听言微微怔,温顺地低头,一瞬间她徒然觉得眼前面容秀气如女子地少年好……可怕。
这个直觉叫她背脊窜过一阵令人颤栗的寒流。
“是的。大人……”她暂时想不明白自己做错地地方在哪里,糊涂应声连忙行宫礼退到一旁去,月白色宫绦曳地拖行。梨形领口中露出她嫩白的颈项。
走不出两步,皇太子停下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漓地回殿内,才发现突然少了一个人。
“怎么好好的人突然人间蒸发?”众人脸色都不好。“没办法,跟主子说吧。”
丢了地那个宫女,是也属于在这个诸福殿里没什么人缘的家伙,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整天想着飞上枝头一朝变凤凰,总爱耍小聪明,也不大看得起别人,特别平时爱欺负怯弱好说话地雪歌,就嘲笑雪歌出身寒微,无依无靠。现在人不见了。伤心难过的没几个,反而是雪歌听之满脸愁容。像替那人担心。“怎么丢了的不是那个什么绻胭脂呢,丢了她我们更开
有人闲闲一句。引来稀拉拉几声附和。通报到诸福殿的主子白妃那儿,年老的白妃没说什么,命令其他宫女们日后要安分守纪,否则重罚。
“你在哪儿?”
半夜提着摇摆不定的烛灯在殿里走动,雪歌迈着步子不发出声响,在前殿一个角落看到了她要找的人。
涂满棕红色漆的两人才能合抱的殿前石柱旁边,有人站在那里。
“这石柱子有什么好看的?”
对柱子后面地人这样低声说着,雪歌顿一下,不自然地笑着,真心道歉说道:“白天她们要我一起冷落你,把胭脂你一个人留在殿里,对不起……”
“这石柱有两层漆。”
“啊?”
雪歌在发出一声无意义地叫声后,自己有点糊涂。半年离宫,那一天越发接近了,明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最后怎么都逃不了一死,雪歌告诉自己不要怜悯她,她也不会希望自己来怜悯她。“你别这么晚睡,不是过几天就要参加你地筛选了吗,雪歌没什么用,帮你绣一方丝帕好不好?”
“新的那一层漆不超过三十年。”
雪歌浑身僵住,又看着那冷冰冰地大石柱,笑得勉强。“是吗?胭脂你懂得本来就多,雪歌就没能看出来……”
“殿宫被毁坏过,现在的殿是在原址上按原貌重新修建的,保留一些原物,这大石柱就是。”淡漠得好像陈述事实的话语,一阵令人感到寒意的死寂后,少女从石柱后绕出来,,眸色澄清如水,洁白的额头,金色虞美人印记下的表情很冷,烛影下她平静的容颜有如同寒玉的光泽。“……我说的太无聊了,雪歌你听听就算,别放心上。”她见来人是雪歌,渐渐褪去脸上的寒霜,慢慢放柔了声线,“我马上就去睡了,雪歌你也早点歇息,今天你们玩了一天了。”
自那天从丽景轩回来,雪歌说不出绻胭脂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只知道自己越来越不敢直视胭脂的一双黑玉般的眸子了。
“早点休息好,不知你听说了没,今天莫名其妙殿里丢了一个宫女姐姐,主子也在生气,胭脂你一个人……雪歌有点担心。”雪歌说道。
“我知道。”
胭脂变得古怪了,雪歌心里想着,三个字,雪歌却半点听不出这知道,是知道白天莫名少了一个人的事情,还是知道雪歌的那份关心。
“我们回房都歇息吧,雪歌你说得对,我没什么时间浪费了。”
从第二天开始,好像要延续这丢失人的怪异状况,白妃娘娘的诸福殿陆续又发生一些失窃事件。
很多不起眼的小玩意失去踪影,再也寻不见,殿里的宫女们慢慢懂得惊慌。
【63 点卯】
当灿然曦阳突破云雾,夜露霏微溟蒙,呕哑门窗应景悄悄打开,清辉照耀下,如同闺中少女不予人知的美丽。
同样的一日,若是在那繁花开遍的京都教坊千叠楼里,可能已经能听到轻微的笑声从这楼传到那厢房,不变的喧嚣绮丽,勤劳的丫鬟为主子小姐打水梳妆,摇醒宿醉丑态百露的官人们,一边收拾狂欢宴会之后的一片狼藉。
慵懒伸腰,倚门娇懒打呵欠,赤脚踏在桃木地板上,从脚底窜上头顶来的冰凉,人精神为之一振。金钗斜戴,彩带绮罗堆零乱,谁抛掷红绡无数,在低声喃道佳人再进一杯,楼里雕栏画槛,绮窗丝障珠帘罩十里,主称既醉,客恍然笑曰未。
乐人子与玉倌相倚出门,送马车轿子,有人约黄昏后月下再摆佳肴对酌,邀宴请歌。二八年华,秉性活泼的少女们跟随自己的师傅开始一日的学艺,莺莺燕燕笑作一堆。又促膝谈起谁家败家公子哥儿,官臣贡生趣闻丑事,有少女目光耀然扬言不过几年,学艺成精,她们出师登场时将何等风光迤逦。寒楼高处,几位绝世美人倚栏,偶尔清谈几句,一颦一笑皆成画,身后丫鬟成排,恭谨奉上新衣锦缎,和楼外仰慕者相送之奇珍异宝,众人观之惊叹,以金帛孔雀翎为扇,丝纱串珠为帘,每每令楼中光彩大作。
倘若这一日,是在千叠楼里,可能可以看到一个模样俏丽,眉如新月的少女捧着琵琶哒哒跑上楼,大力敲开某人的房门。吼着叫人起床,开门才愕然发现已经日上三竿,房中人比她更早起身,随师傅修炼去了,于是这个粗鲁的少女气得跺几下脚,又匆匆下楼……
如果这一日。真的身在这生活了五年多地楼里,她会依旧一身邋遢装扮,不梳头不上妆,掖着袖子步出门,迎接面冷心热的师傅又一次的考验。到了晚上,她就拉着气鼓鼓的幺妹,和神色淡漠的明月一起对月聊天,百花园里荣枯转换,她们会笑得好似全世界都握在手中。
吃最好的,穿最好地,然后要那些男子用最昂贵的代价,卖得我的才艺!
抱着琵琶。鼓着腮帮子,幺妹脸上浮起一阵浅浅的红晕,曾经这般大声宣告。
可评之为肤浅。
不止一次见证幺妹的好言壮志,一袭素服地明月端坐园前。淡淡地批驳说道。
而她,三人中最愚笨平庸的如意,会看着两位好姐妹,悄悄把由于修炼而叠满伤口的手指放到身后。
微冷地清风贴着脸庞地肌肤吹过。有黏黏湿意。连隔夜地花香都带着哀怨。今日。其实很适合坐在楼里地地板上。听着幺妹拨弄琴弦地声音。抑或是看着明月在楼上清吟。甚至。她可以带上无所谓地微笑。穿过曲折复牵连地走廊。跑去看学舞五年地胭脂练舞。
可惜。这儿什么都没有。
这儿。是什么都没有地皇宫。
她如意。三生有幸……
往事如梦似云烟。三宫六院中。最适合用这一句地。是寂寥斋宫。
今日丽景轩开始乐子筛选地第一日。众位十一至十八岁地少女弃了平日随意地宫装。穿着广储司绣房特意为乐子裁制地衣裳。花缎褶裙。轻薄上襦。腰间各系茜色或碧蓝色腰带。长长地带子用料纤薄轻盈。拖曳至地上。摆动间灵动不失妩媚。好似丝帕遮面地少女含羞带怯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