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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玉棠春花开】
教行嬷嬷的样子跟往常不一样。
预感到今天的训练可能有异,童妓们感觉有点无措。
就在嬷嬷身后的高楼上某处,不知何时轻轻地挂上了三色纱帘,于帘后有三个模糊的美丽身影,如水中月镜中花,看上去是这样地神秘,动人。
嬷嬷说道:“今天除了楼主,楼里的三位贵篁前辈来观看你们的训练情况,你们给我提十二分精神。”她说着冷哼一声,“要哪位贵篁认为你们中哪个不适合当官妓,我就把人撵走。”
“天啊。”
童妓们彻底慌了,一个个惊恐紧张不安,表情精彩绝伦。
再看在那高高的楼上,三位素未谋面的贵篁们的确出色,只是轻轻地一坐,便是三种绝色风情,分开一一看就已经让人目眩迷离,这梅兰竹三种美态一起呈现就直逼得人似酒过微醺,鼻尖似有留香。
这就是千叠楼里的贵篁,最出色最美丽的官妓?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即使是花容月貌,也分等次,空得形而无灵,也不过是庸脂俗粉一般。我要你们一颦一笑,皆是国色。”
教行嬷嬷又在逼人笑了。最优美的笑是自然的笑;最诚挚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最幸福的笑是甜蜜的笑;最高兴的笑是眉开眼笑;最巧妙的笑是会意而笑;最愉快的笑是又说又笑;最害羞的笑是低头含笑;最调皮的笑是笑了又笑……
童妓们的笑比昨天好多了,多少带着点羞涩,像待摘取的青涩果子,有种诱人的感觉。
嬷嬷却还觉得不够好。板起一张黑脸。
训练越来越严酷下去。
有人看着。陡然发话了。
“嬷嬷。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严厉啊。”帘后一位贵篁突然说话了。那声音三分无心三分媚。听在耳朵里淡淡地撩拨。浅浅地**。声音软软自酥心。听了就觉得这声音像一只柔软无骨地手伸在心里挖圈儿。苏苏麻麻地。让人听得浑身无力。
那绣着娇艳月季玫红纱帘后。略显模糊轮廓地美人儿正慵懒地掩嘴轻笑。笑声醉人。那春山般地云鬓边上。一双金步摇乱颤。珊珊作响。与笑声混合在一起。又是一种别样勾魂地风情。
嬷嬷听言皱一下眉头。似乎对发言地贵篁有点不满。
“绻妹妹,你打扰到嬷嬷的训话了。”同时,坐最远的那一位也开口了,她的声音一响起,几乎所有人猜到了她就是谁人。声似娇莺初啭,音化微风振箫,此美人一句话,语气甚清且冷,让人有种像听泉水低喃的美妙错觉。正是贵篁鱼牵机,也的确只有她这样美丽的声音,才配得上“玉啼”之名。
如意突然一个激灵。
鱼贵篁的意思,是先前说话的是“长袖善舞”的绻贵篁绻玉棠?
好像为了验证如意的猜想,帘后的美人儿低头一笑,竟纤纤玉手一探,缓缓掀开了面前的纱帘。只觉得香风一阵,一个艳冶柔媚的绝色伊人就袅袅娜娜地站在了眼前。
楼下的童妓们一个个都呆住了。
“鱼姐难道紧张这些小丫头们?你是什么话,我还能把人怎样么。”眼前的这位绻玉棠云鬓高绾,一身红衣。
这位佳人的回眸轻笑,必定能颠倒众生。
绻玉棠她秀目一转,仔细看了下面有点无措的童妓们,忽然粲然一笑,娇声道:“丫头们,你们之中,谁是那个叫如意的?”
她可以很满意地看到楼下女孩们颜色一变,迅速把眼神指向她们中间的一个人。
被所有人盯着的如意很紧张,她连忙鞠个躬。“贵篁大人,我,我是如意。”
绻贵篁用很挑剔的眼光把如意从上看到下,“听闻我们的柳妹妹近来看上了个徒弟,难得我今日抽空来看看,怎么是这样平庸的孩子?”
如意的心给刺了一下。
绻贵篁她绝对是故意的,四周看如意的眼神更加变得奇怪起来,如意咬着下唇把头低下去。
为什么这个绻贵篁会这样对她?
“怎么低头了?不高兴?淘气了?来,抬起来笑一个给姐姐我看,你可是身负着我们千叠楼楼主期望的孩子,怎么也得有点出息。”
如意脸色已经接近于惨白。
“贵篁姐姐,如意她,她今日身子不舒服,不如就……”幺妹急急跑出来,她眉间皆是惊恐担心,却强忍着装出谄笑对绻玉棠说道————但她没能说完,绻玉棠一声冷哼,似笑非笑地轻瞥她一眼,眼神尖锐毒辣。“卑贱的丫头,你怎么跑出来说话了?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是惊人的气势,幺妹给吓得浑身一抖。
教训完幺妹,绻玉棠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那头上的金步摇跟着她优美步伐,摇光闪烁,显得金玉辉映。“教行嬷嬷啊,这样可不行。这些孩子如此放肆,出去可坏了楼里的安宁。”
嬷嬷说道:“那绻贵篁的意思是?”
“要么全赶出楼,省得闹心,要么……把那孩子交给我。”绻玉棠眼底异芒闪烁,看之如灼灼火焰,几乎让人不敢直视。“我来帮我们可爱的楼主妹妹,教这孩子些规矩。”
这女人跟楼主不和!如意明显从她的话中听出刺骨的恨意。很疯狂,这绻贵篁很疯狂。如意眼眶已湿,却倔强地不肯掉泪。
教行嬷嬷露出为难的神色,一时没有回答。
场面僵持住了。
“哐啷!”
打破僵局是这样的一声。所有听着声音从楼上传下来,是一只白玉茶杯砸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如此清脆。那一直没发作的剩下的那位贵篁,没中古有有动作了。
记错的话,那一位应该就是幺妹心中的最完美师傅,“病西施”褚师流岚!
月白色暗刻兰花的纱帘后,那褚师美人的面目如水中仙,梦里雾,若隐若现。楼下的人们似乎隐隐看到帘后美人娇容上有淚光點點,听到了那嬌喘微微。
“你们太胡闹……!”
没想到病美人褚师流岚身子弱,性子却甚刚。她轻扶栏,于帘后十分决然地离开了。弱风轻拂,人们只来得及看见一角雪白的裙裾在视线中一闪而过,卷起几点楚楚动人的气韵。
褚师流岚一走,鱼牵机鱼贵篁也缓缓地站了起来。
“哎呀,连鱼姐姐也生气了?”旁边的绻玉棠笑说道。
鱼牵机没回答,这位同样的贵篁的绝色美人缓步走出了帘子,浅绿轻纱系脸上,只露出一双冰冷淡然的眼眸。她仪静体闲地一站,就是一种跟绻玉棠不相伯仲的美态。
绻玉棠蹙眉,与鱼牵机对视片刻,败了下来。
“……好,妹妹今日就不玩了。”绻玉棠轻笑,放柔了声线。
听到绻玉棠的保证,鱼牵机点点头,转身走。
两位同样是贵篁的美人先后离开,最后留下一位贵篁“长袖善舞”绻玉棠,这位绻贵篁轻轻地步下楼来,带起一阵香风,在众人错愕的神情下走到了如意身边。
俯身到了如意耳边,绻玉棠低低地笑,用她独特的慵懒声线细语。
“丫头,先放过你。但你小心别落我手上。”刻薄尖酸地吐字,每一个字都饱含血腥味。
“我不会给你时间成长起来,那些会破土的种子,就在要在未发芽之前通通铲除掉才好,在这个千叠楼里,柳怡宴喜欢的,我绻玉棠都——讨——厌呢……”
【13 水缸】
一位贵篁说不喜欢你,那又有什么办法?
此后,没有像别人想象中的那样给吓得一蹶不振,如意只是比往常更努力,更刻苦地去学习。幺妹可能也受了刺激,咬牙跟着如意开始自虐般地训练。
有好几次,那个给赐名为明月的女孩子都在楼上,静静地看着童妓们训练。
听闻的是明月这女孩胆大得很,压根不接受嬷嬷的教导,嬷嬷就是打她饿她,她也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嬷嬷就只好天天逼她出来观看训练。
瞧明月依旧漠视一切的态度,嬷嬷也暂时没有办法。
明月这女孩实际上有着显赫的家庭背景,但家里不只是何缘由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最后被抄了全家,落得家破人亡的惨淡下场。按律令“男眷悉数充军,女眷悉入娼门”,她给送来了千叠楼。但世事总是无常,她有朝一日能否得以平反这种事,还很难断言,千叠楼总不好太得罪这一位千金小姐,所以嬷嬷一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驯服她————这就是区别了,出身高贵的,即使是进了这娼门,也能迅速赐下名来,受到别等的待遇,而那些被迫进来的穷苦家的孩子,就要为一个名字挣破了头。
“那群童妓们看那个明月越来越不顺眼了,她们可能会做出些事情来。”
幺妹坐在如意的小腰背上,熟练地帮她拉开双腿的筋。
“如意,你千万不要插手。”
伸长双手,手牢牢抓着自己的脚板,如意把额头贴小腿上。“她们……会做什么?”
“什么都做。妒忌中的女人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其实如意,这样也好,她们把目标放那个明月身上,就不会再注意到你,你也安全。总要有一个孩子出来成为出气筒的,谁让这个明月这样锋芒毕露,让她来当好了。”幺妹拍拍如意的背,“说好,你到时候看到了什么都别强出头。那个绻贵篁不怀好意,你是什么处境,哪儿来的闲情再管别人的事,而且你早就给孤立了,难道还要跟着一起倒霉给她们欺负?我不许你去当好人。”
幺妹这话很严肃。她只关心自己在意地人。现在在这楼里面。她只当如意一人是好姐妹。所以才处处替如意着想。只要能保护这个心软地姐姐。牺牲他人她是在所不惜。
“两位妹妹在聊什么。介意姐姐也来分享一下吗?”一声扬起。带笑走过来地。是一起成为童妓地胭脂。
“你过来干嘛?”幺妹马上拉下脸。
“幺妹你太见外了。好歹我们也是一起进来地。我觉得。我们三个需要好好沟通一下。”
“没这需要。”幺妹接话说道。“我跟如意没兴趣跟心肠歹毒地家伙一起。”
胭脂忽而扬起下巴。“我心肠歹毒?看来你们对我地误解地确很深。幺妹你错了。这楼里想让枝玉倌快滚蛋地人多了。只是她们不像我。天天要遭枝玉倌折磨。所以她们可以袖手旁观而已。我害人不过是自救。楼里哪个不是拍手称大快人心地。你问心一句。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你害如意就不行,我管你死活。”幺妹大喊,冷眼看她。如意苦着脸拉了拉幺妹的衣袖,幺妹没理。再恶狠狠地瞟胭脂一眼,一不做二不休幺妹更逼近一字一顿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那边那堆童妓们可不欢迎你这个半路插脚进来的家伙,你又想接近如意做什么?明面是想找个伴,暗地里怕是要为自己寻个投名状吧?!那群童妓们给你什么要求了?我告诉你,你要再想害如意,我绝对不放过你!”
胭脂于是怒极了。
“好正义凛然的丫头!”她看一眼幺妹,又看一眼在幺妹身后的如意,眼神越发怨恨。“我还以为……原来你们跟楼里的人一样自私自利。好,我胭脂熬得过枝玉倌的折磨,就熬得过一切!总有一日,你们会为今日之言而后悔。”
她愤怒地拂袖而去。
幺妹看着她走远,回头深沉地对如意说道:“如意,你小心那个家伙。”
“小心她什么?”
嬷嬷的那边喊集合,站好队了,如意再一次小声地问道。回首间她突然发现,在她们这班童妓面前摆着好几十个陶制大水缸,水缸里蓄满了水,缸顶有个盖子,盖子上面还有铁链和锁头。
带盖子的大水缸?什么东西?
“她说的一套,心里又是另一套,那脸上的表情,假的!”幺妹指指自己的脸,总算回答了。
照例,童妓们被分成不同批地进行不同的训练。跟一堆十岁以下的童妓们一起站一边,如意幺妹踮脚靠墙,头上顶着厚厚的书籍,继续练那折磨人的站姿。
而胭脂她站了出去————只有十几个比较年长的童妓,让嬷嬷带到那诡谲的水缸边,其中就包括胭脂。
一看那水缸,胭脂的脸色就发白。
“今日你们先练气。每个人把衣裳弄好,进入水缸。”
听到嬷嬷的命令,这群被选出来的童妓们面面相觑,还是一个个听话地爬进了跟她们个头一样高的大水缸里,一进去就有人给刺骨的水冻着。她们直哆嗦,好不容易踮着脚尖,手扶着水缸沿边才把头露出水面。一个个大水缸,女孩们仰着脑袋努力呼吸,小脚在下面划动,一边冷得发抖。
嬷嬷执着藤鞭在水缸边走来走去地看,童妓们都不敢动,带惊疑不安地眼神小心地看她。
突然好几个穿着像教行嬷嬷一样的老妇人走出来,分别站到两三个水缸边上。这些老妇人是楼里的其他嬷嬷,来协助教行嬷嬷教导童妓。
“你们待会儿深吸一口气,然后潜下去,我会要求其他嬷嬷把水缸的盖子锁上。”
教行嬷嬷突然宣布这样的训练内容,水里的童妓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