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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遇到过很旁徨的时候,就是明知不可行,却一直深陷,那时候该怎么办?”她望着他。
邵弦垂首,揉揉眉心,心忖:她指的人必然是张容刚了。明知他不会回来,也或许早已变了心,但她仍深爱着他?
而他呢?不也一样,深深爱着她,却因为她心里已住着另一个男人,所以他无法行动,不想给她压力,更不愿影响现在这种和乐的气氛,只怕说破了,到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当然有。”他抬眸一笑,“那就坚持,不管是否继续深陷。”
“真的?我可以?!”但是晏芸想着的对象是他,不是张容刚。
“只要是对的,即使粉身碎骨也要一试,毕竟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能执着一件事也是很美的。”话虽这么说,可是他却没这么做,因为他不想破坏她的快乐,和她对张容刚仍有的期待。
闻言,她笑了出来,“是呀!你说得对,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何苦太为难自己呢?”
这时服务生正好端上餐点,看见香喷喷的牛排,晏芸便开心的大快朵颐着。
看着她的笑容,邵弦心里虽然苦闷酸涩,但他的唇角始终带着微笑,因为他不想破坏她用餐的好心情。
“肉好嫩好好吃,不过分量好多喔!帮我吃一块。”晏芸夹了块放在他盘子里,心底正计划着要如何对他敞开心胸,告诉他她对他所产生的微妙情愫。
他笑着接受了,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开心谈笑着,好一会儿后才发现两个小时很快的过去了!
吃完晚餐,他们离开餐厅,在回家的路上晏芸说着小时候的事,“以前在孤儿院,我们几个小孩经常到附近的果园偷摘果子,然后被果园的主人追着跑……”
“没想到你也有调皮的时候。”他撇嘴一笑。
“你看这里……”她拉高袖子让他看她肩上一道长长的疤痕。
他瞄了眼,眸子倏然一紧,“这是什么?怎么有这么深的疤?”
“当时果园主人追不上我们几个小鬼,就拿起铲子往我们一扔,刚好划伤我的手臂。”她揉着肩,“当时好痛好痛,不过我一想到有果子可以吃,居然开心得忘了疼痛。”
“晏芸!”邵弦的心口蓦地一震,无法形容对她的心疼。
如果张容刚那小子回来后没好好待她,他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不用为我难过,虽然这伤过了好久才愈合,不过那个果园的主人后来因为觉得愧对我,天天送水果到医院给我吃呢!”她咧开嘴,绽出愉悦的笑容。
“你还真是!”他摇摇头。
“我很贪吃吧?”她可爱地耸肩一笑,就在这时她带笑的表情却凝住了。
邵弦发现她的异样,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他们住处的大厦门外。
虽然他没见过这男人,但他认得他,记得晏芸刚出事时,在病房内经常拿着的相片里的人就是他——张容刚。
见他跑过来拦车,邵弦赶紧煞车瞪着对方。
张容刚大喊道:“下车……快下车。”
晏芸下了车,绕过车子搂住也正好跨出车外的邵弦,对张容刚说:“你到底想做什么?没看见吗?我正和我男友在一起。”
“周晏芸,原来你已移情别恋!”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跟我走,快跟我走。”
“我才不走。”晏芸求救的眼神看着邵弦。
邵弦上前一掌劈开他的手,“请问你是谁?”接着他将晏芸搂得更紧,故意装作不知道他是谁。
“我是晏芸的男朋友,你让开。”张容刚不自量力的想与邵弦相抗衡。
“现在我是她的男友。”邵弦狠狠的瞅着他,一手抓住张容刚的胳臂,只稍稍使劲,张容刚就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真的吗?你真的和他在一起?”张容刚用力抽回手,“为什么?难道才不过一年时间你都等不了?”
“一年?是呀!就只是一年,你却在我最痛苦的这一年彻底消失。”她拉住邵弦的手,“我们上去。”
邵弦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一脸愤怒的张容刚,明白他们都过于激动,但他还是护拥着她坐进车里,将车子开进地下室。
但是就此之后,邵弦不再说话了……心底直想着:他回来了!
即便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怨慰,但他相信晏芸还是爱着张容刚,而他这个挂名男友是不是也该提前退场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看着突转沉默的邵弦。
走出电梯后,他旋身对她说:“早点休息吧!”
“你……你这么早就要睡了吗?”她并不想这么快与他分开。
“我还有一些研究报告要看。”他偏头望着她,笑问:“还有事吗?”
“没。”她摇摇头。
“对了,挂名男女朋友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吧!”打开门,邵弦背对着她说出这句话,说完后他紧紧闭上眼,好掩去眼底泛出的浓热。
“为什么?”晏芸心急地问。
“当初不是说好了,等他回来就结束吗?我想这正是个好时机,而且我接下来会很忙,恐怕无法扮演好情人的角色。”
“我并不要你——”她并不需要他做什么呀!她只要能经常看看他就足够了。
“听话,如果喜欢他,就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难过,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深吸口气,他转身拍拍她的肩,给她一个同样温暖的笑容,而后便步进房里。
晏芸完全愣住了,直见他的大门关上后,她无力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扉,“难道他一点都看不出我喜欢上他了吗?”
结束了……就连挂名的情侣关系都结束了吗?他怎么可以说的这么容易、干脆?
捂着唇,她匆匆开启大门冲进房里,忍不住趴在沙发上难过的痛哭失声。
第六章
“你的眼睛因为长期疲劳的关系,有点干眼症的症状。”
邵弦一边写着病历,一边为患者检查眼睛,就见那位女病患一副花痴笑脸望着他,“那我该怎么办?”
“经常休息喽!”他简单回答。
“如果不能休息呢?”像她现在就得忙着看帅哥。
“若不能休息就要想办法滋润眼睛,像是偶尔低温蒸眼,如果不方便也可以拿热毛巾敷在眼上,让湿气透进去。”邵弦深知遇到这种病患,他就必须一板一眼的应对,以免给她任何遐想的空间。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但你晚上有空吗?”她仍痴痴的看着他,“天……好帅喔!”
“晚上我必须看诊。”
“后天晚上呢?”
“Miss吴,请这位小姐到领药室领药。”邵弦不耐地对护士说。
护士对这种事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一把拉住那位女病患的手,温柔中挟带气势地说:“走,我带你去拿药。”
眼看她被带走,邵弦才轻吐口气,随即站起,准备到医院楼下的餐厅解决晚餐。
才走出诊问,他竟然看见张容刚朝他走了来,“邵医生,我请你吃顿饭,咱们边吃边聊怎么样?”
“我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得继续看诊,没法去太远的地方,就楼下餐厅,随便你要不要。”说着,他又继续举步朝前走。
“那就去楼下餐厅。”张容刚快步跟上。
到了那里,他才知道不过是简单的自助餐厅,随意挑几样菜,便坐在邵弦对面,“那天晚上没有仔细看你,没想到你长得挺帅的。”
“谢谢,我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说帅。”邵弦面无表情地扒了一口饭,“想说什么就快说吧!”
“把晏芸还给我。”那他就直说了。
“对不起,可能没办法。”
“为什么?难道你真要巴着她不放!”张容刚的语气激动起来。
“不是我要不要巴着她,而是她肯不肯让我巴,她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要我还给你不是很可笑吗?”说到这里,邵弦向来的好脾气也消失了,口气跟着冲了起来。
张容刚愣了下,“你说什么?”
“你好好待她吧!”他只能给他这一句忠告。
“多谢你退出,你该知道我很有心与她重修旧好,但是她不领情呀!”张容刚抓抓头发,“我也明白过去一年来对她不闻不问的,对她很不公平,但我后悔了嘛!”
“既然后悔,就把你的诚意表现出来。”
“真的可以吗?”张容刚疑惑地看着他,“可问题就出在你。”
“什么?”
“我昨天去逼问她的手帕交,她们受不了我的追问,终于招了。”张容刚靠上前,“你趁我不在时与她玩起挂名男女朋友的游戏,这算什么?”
他定住吃饭的动作,“听好,我们要怎么做是我们的事,你管不着。”
“可现在我回来了,你们还是挂名情侣不是很可笑吗?”张容刚觉得邵弦那张过于帅气的脸还真碍眼,“就算你说什么都不是,但这件事还是让我心里起了疙瘩。”
“我们已经结束这场游戏了。”邵弦眯起眸,“如果你说完了,可以赶紧离开吗?”就怕再说他会忍不住给他一拳。
“原来你们当真只是玩玩而已,可是……不行呀!我这几天打电话给她,她还是不肯接受我。我千思百想之后,或许关键在于你。”张容刚一双利眼直勾勾盯视着他。
“我不懂。”
“你大概没跟她说清楚,让她误以为自己对不起你,你该知道晏芸是个很重感情与道义的女孩。”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重重将筷子往桌上一搁,顿时惊得餐厅内所有人都往他看了过去。
“你是聪明人,我想你知道。”张容刚站了起来,压低身对他说,“要结束就请你断得干脆点,别让她陷于自责的懊悔中,左右为难。”
说完之后,张容刚连饭也不吃就快步走出餐厅。
邵弦痛恨的紧握双拳,双眼微眯地看着张容刚离开的身影,耳边萦绕着他离去前的那句话——不要让她陷于自责的懊悔中,左右为难。
那天在西餐厅她对他说的话不就隐约听出她的无奈?而他爱她,又如何忍心见她这样?
放了她,就放了她吧!
深吸口气,他继续吃饭,但每一口都味如嚼蜡、难以下咽呀!
※※※
晏芸白天先打电话到邵弦看诊的医院问清楚他的班表,得知他今晚没班,于是连忙又打电话向刘家俊请了一天假,在放学后绕到超市买了一些菜,想弄一顿简单又温馨的晚餐与他一起共享。
从皮包里拿出一串钥匙,其中有一把是邵弦住处的,他会交一副在她手上是基于安全考量,万一她遇到什么急事可以直接来找他;而她自始至终都没使用过它,不过今天她倒想给他个惊喜!
走进他屋里,她先到厨房洗米煮饭、简单炒了几个菜,以前只要不用看诊,他都很准时回来,看看时间他应该快到家了。
在餐桌上点了她精心准备的彩色蜡烛,虽然这么做满突兀的,但她相信如果邵弦见了一定可以明白她的心意。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怎么还没回来呢?
她走到窗边看了看,忍不住又打了他的手机,但居然是转进语音信箱!这是怎么回事?
晏芸坐回沙发上,静静的等着,眼看墙上时钟的分针一格格走着,恍神间她竟然听见敲下十点的钟声。
十点了!他还没回来,也联系不到人,他到底在哪儿?
晏芸失望的站起身正打算将桌上的碗盘收拾干净,却在这时候听见大门被开启的声音!
“是邵弦回来了?”她开心地奔出餐厅,可眼前的一幕竟让她傻了眼!
邵弦和一个女人从外头吻到屋里,女人的衣衫不整,可见在电梯里他们已迫不及待的亲热起来。
而他好像现在才发现屋里有人,回头一见是晏芸,立刻笑着扬起眉问:“怎么是你?有事吗?”
“没……”晏芸心底直发酸,她不知道他是这种人,为什么现在知道了,那块压在心上的石头会这么沉重?
“咦?那是什么?”他眯眼看着餐桌上的饭菜,和那几支彩色蜡烛。
“那……那是我……”晏芸看了看站在一旁搔首弄姿的女人,硬是忍住满腹想要对他说的话,“我对你的感激之情,谢谢你这些日子来帮助我、照顾我。”
“哦!”他肆笑,“好朋友何必计较这么多?”
好朋友?!她对他而言只是好朋友吗?晏芸揪着心想,不错了,至少还是朋友。
“我……我回去了,桌上的东西就请自便。”她捂着嘴,难过地冲出大门。
“你……”他想喊住她,却只能握住拳头,收回到嘴的话。
“这位先生,钱呢?”艳美的女人朝他弹弹手指。
他拿出皮夹抽出一叠钞票递给她后,女人就自动离开了。
邵弦颓丧的坐在沙发上,知道她会过来是与舅舅通电话时得知她请假了一晚;下班时因为一些公事延误了会儿,回到这里竟发现窗口有人影晃动,所以他猜想是她在他这里。
既然来了,何不就让他们断得彻底些?让她不再对他心怀歉疚,与自己深爱的男人一块儿走吧!
走到餐桌前坐下,他拿起筷子吃着她为他精心制作的晚餐,“我已经吃了,你也可以释然了,张容刚答应我会好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