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的,当然是。”浓情正色的颔首。
“我生来就有一张令人畏惧的脸孔,每个见过我的人都会害怕,这是不容质疑的事实。”他的嗓音含着悲伤。
她怜惜又歉疚的瞅着他藏在帽兜中的脸庞,“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大少爷的为人,一般人向来都以外表来评断一切,这也是人们的无知所造成的,但是,奴婢和大少爷相处过不少日子,所以可以肯定大少爷绝不会伤害人的。”
袁不弃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咧出笑纹,“你很会安慰人。”
“这是赞美吗?”她幽默的问。
他发出一声轻笑,让气氛不再僵凝。
浓情掀唇笑得明媚动人,袁不弃从上往下俯视,一时之间也看呆了。
“其实奴婢这么说也是有根据的,若说有个老人,他生着一张看似凶恶的脸孔,每有孩子见了都会被他吓哭,左邻右舍也说他一定是个心肠狠毒的老人,可是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去了解过他,不知老人常将积蓄默默的拿去接济穷苦人家,就只因为他的外表,所有人都定了他的罪,这对他是何等的不公平,这是奴婢亲眼所见,绝不是虚构。”
袁不弃动容了。“我相信。”
“那么大少爷还想不想听另外一个例子?”她喉头像被什么东西卡住,双瞳迷蒙起来。“有个年轻人他外表生得相貌堂堂,待人谦和有礼,论人品、论才华都是相当出众,更不说是京城最大绸缎庄的少东家了,他可算是未出嫁的闺女眼中的如意郎君。
“只不过,这年轻人早已有了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她是京城首富之女,两人的感情可以说得上是情比石坚,不料,某日首富之女携婢女外出,在路上巧遇一名落魄潦倒的穷书生,首富之女心生同情之际,便赠以银两救济他,想不到她的未婚夫却以此污蔑她与穷书生之间有暧昧情事,藉机提出退婚的要求。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不说,任凭首富之女如何解释,那年轻人就是一口咬定她不贞,最后在双方长辈的协调之下,年轻人才同意纳首富之女为妾,另娶正室,三个月不到,年轻人便娶了侯爷千金为妻,首富之女在黯然神伤之余,偶然间得知真相,原来这一切都是年轻人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迎娶侯爷的千金,好得到更大的权势,可以不须十年寒窗苦读,便能谋得高官厚禄,接着再娶首富之女为妾,又能获得一笔为数可观的嫁妆,可谓一举两得。
“没有人想到,在年轻人衣冠楚楚的表相下,却有一颗阴险、算计的心,所有的人都被他骗了。”
袁不弃为那年轻人的行为深感不齿,“后来首富之女嫁他为妾了吗?”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她是第一次将自己的遭遇告诉别人,可是又不能承认故事中的女主角就是她。“大少爷,奴婢举这两个例子,只是想证明一件事,尽管你的外表让人望而生畏,可是奴婢并不害怕。”
他默默不语,像是在考虑她话中有多少真实性。
浓情失望的低敛娥眉,懊丧的叹道:“大少爷不肯相信也是正常的,是奴婢的错,不该把话说得太满,是奴婢先越了本分——”
“我没有怪你。”袁不弃抬起手想阻止她再说下去,伸到一半又警觉的停住,怕亵渎了她。“你已经说服了我,让我相信你不是害怕,所以不要再一味的责怪自己了。”
她张大惊喜交织的泪眸,“大少爷真的愿意原谅奴婢了?”
“不原谅也不行,我怕你又要举千百个例子给我听,直到我原谅你为止。”他磁性的嗓音带着笑意。
浓情眼波流转,极其妩媚,“如果真要这样大少爷才肯原谅奴婢的话,奴婢倒是很乐意。”
“还好我先投降了,否则往后耳根子就不得清静了。”他自我调侃的说。
她嗔骂,“大少爷好坏!”
袁不弃透过帽檐偷觑着她娇嗔的媚态,胸中的爱火越烧越旺,赶紧转开话题。“对了,这儿有一锅驼叔刚熬好的粥,过来吃一点吧!”他故作轻松的说。
“让奴婢来吧!”她掀开锅盖,里头还冒着热气,她俐落地先为他盛了一碗,“大少爷请用。”
他在她的眼神威吓下,不得不撩起袍摆落坐。
两人舀了粥吹凉吃,这才发现肚子真的饿坏了,因此就算只配酱瓜也一样吃得津津有味。
袁不弃出其不意的问:“你根本念过书也识字对不对?”
“咳——”她被含在嘴里的食物呛到。
“你的谈吐不俗,谁都听得出来你曾经受过极好的教养。”他又说。
浓情偷觑了他一眼,“大少爷在生奴婢的气吗?”
“你当我这么爱生气吗?”他的口气中听不出半点愠意。
她再帮他盛了一碗粥,不愿因为一个善意的小谎言破坏了两人好不容易才改善的关系。
“奴婢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她允诺。
袁不弃接过她递来的碗,不再说话,这让浓情心里七上八下的。
虽然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可是她感觉到他仍处处谨慎,将自己的心保护得更紧密,这样脆弱的关系随时都可能因为一点风吹草动而破裂。
她凝睇着对座的人,心痛的忖道。
阆凤轩内。
“表姨妈,您身子好点了吗?”林婉筑每日来同表夫人请安已经成了畏途,但身为晚辈又不得不来。
袁夫人今天气色不错,不用奴婢撬扶也能下床走路了。
“嗯!好多了,你表姨丈从京城托人送回来的药还挺管用的,我才吃了几帖,就觉得精神好很多。”她啜着刚冲泡好的茶,语出关心的问:“倒是你,脸上都有淡淡的黑眼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晚上才没睡好?”
林婉筑心头一惊,“没有,我怎么会有什么心事呢?”“没骗我?”袁夫人端详着她容貌端丽、才德兼备的远房外甥女,见她倔强的点下头,才微微一笑,“没有就好,我跟你去世的娘算得上是闺中好友,你是她唯一的掌上明珠,对于你的终身大事,我这表姨妈更不能疏忽了。”
“表姨妈,我还不想嫁人。”她还放不下那个负心汉。
袁夫人当她是害羞,“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女大当嫁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不嫁人道理?还是,你心里已经有人了?”
她脸上掠过一抹惊惶,“表姨妈,婉筑很少踏出袁家堡一步,哪来的意中人呢?人家只是舍不得离开您。”
“这倒也是,表姨妈又何尝舍得把你嫁到太远的地方,可是为了你后半辈子的幸福着想,总得找个跟我们门当户对的人家才行,这样才不至于委屈你。”袁夫人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疼爱,自然希望她能嫁个好婆家。
林婉筑一脸的失落,似乎没有人会将她和袁咏光连想在一块。
“那么婉筑就全凭表姨妈作主。”她心底暗自恼恨袁咏光的无情,难道他真要眼睁睁的见她嫁给别的男人吗?
聊了好一会儿,袁夫人露出倦意,林婉筑这才起身告退,愁绪万千的走出阆凤轩,恰巧和等在外头的袁咏光碰着。
“婉筑。”他忧郁的俊容让她得到些报复后的快意。
林婉筑对他的呼唤不理不睬,高傲的越过他身旁。
“婉筑,你听我说几句话好吗?”袁咏光不只一次到朝霞院找她,可是全被她的婢女挡下来,苦无解释的机会,只好趁这时候半路拦劫。
她眼光幽幽的睇睨他,“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吗?”
“当然有。”他冲口道。
“好,有什么?”
袁林光支吾了半天,一时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没想到他平日口才极佳,也有语塞的时候。
“我……的意思是说……说……”
林婉筑眼中闪动着期待的火花,又怕希望落空的问:“是不是你已经愿意去跟奶奶和你爹娘说明我们的事了?”
他大声的说:“婉筑,你不知道我多想大声的告诉袁家堡所有的人。”
“可是你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她讽刺的说。
“婉筑,我不想害你。”他还是重复那句老话。
她气恼的娇喝:“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因为你不想有个像你大哥那样的儿子,往后出去怕会遭人指指点点,所以才不想成亲。”
袁咏光脸色变得很难看,“婉筑,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像是那种人吗?”
“那么是你对我的信心不够,不相信我是真心的?或者,这不过是你的推托之词,你想娶的人根本不是我?”她哽咽的问。
“当然不是,婉筑,你想到哪里去了?”他一脸冤枉的喊。
林婉筑频频追问:“那么是什么?”
“唉!事实上,另外一个原因出在我娘身上。”袁咏光终于露了口风。
她花容惨淡,颤声的问:“你娘——她不喜欢我?”
“不,我娘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其实她还巴不得你能嫁给我呢!可是你也知道的,我娘本来只是个乡下村姑,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却不知怎么被奶奶看上,要爹娶了她当二房,这二十多年来,她一直相当敬重大娘,只要是大娘说的话,我娘绝不会违背。”
“表姨妈她说了什么吗?”她急问。
“大娘曾对我娘说过,可怜你失去双亲,一个人无依无靠,所以她希望你将来嫁的对象是京城里的富贵人家,后半辈子能受尽夫婿的眷宠,一辈子无忧无虑,所以我娘就把这番话当作太后的懿旨,不许我阻断你的姻缘。”
林婉筑惊诧不已,“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
“我也跟我娘不知吵过了多少遍,但她生性鲁直,说不答应就是不答应,还叮嘱我,要是我敢乱来,她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他无奈的说。
“那么你就要看着我嫁给别人?”她埋怨的问。袁咏光紧握拳头,表示心中的无可奈何。
“我当然不愿意了,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能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是不是只要你娘同意,你就愿意跟表姨妈提我们两人的婚事?”她倒有一计也许可行。
“那是当然,袁家不能无后,除了大哥,我是唯一的男丁,到最后我还是非成亲不可,只是委屈你了。”
林婉筑含情脉脉的偎向他,“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委屈我都愿意承受。”
“婉筑——”他将她拥到树丛后,低头封住她醉人的红唇。
第五章
露莲双脸远山眉。淡淡梳妆薄薄衣,天仙模样好容仪。
她伫立在窗前,身上是一袭浅色的襦裙,外头则是件翠绿色的窄袖背子,不需要昂贵的服饰衣着点缀,就能衬出她的雪肤玉貌,光用眼睛看,袁不弃就能感觉到体内蠢动的欲望,他一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将它们强压下来。
“大少爷,成天闷在屋里对身体不好,想不想到外头走走?”她下一个目标就是引他出门。
今日晴空万里,正是出游的好天气。袁不弃睇着她期盼的眼光,话已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
“只要不离开袁家堡的范围,倒也无妨。”他终是不忍扫她的兴。
“没问题,奴婢特地准备了一篮的食物,今天我们就来个郊外野餐,倒也不失情趣。”
她指着手边的竹篮,一脸黠笑。“哦!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他莞尔一笑。
浓情微噘着红唇,“大少爷刚刚已经同意了,可不能出尔反尔,食言而肥喔!”
“就算我反对,你也有办法缠到让我同意为止,不是吗?”
她笑得如春花盛开,“答对了,大少爷真聪明。”
袁不弃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而浓情就站在他面前不到三尺的地方,可以感觉得到他在内心挣扎不已。
尽管被人瞧见的机会非常渺小,他依旧对外界有着深沉的恐惧。
浓情像作了重大的决定似的,朝他迈前了两步,注意到袁不弃的身体明显的一僵,可是这次他没有退后或逃离。
“浓情?”她想做什么?
她缓缓的举高柔腕,揭去他遮住脸孔的帽兜,看见袁不弃畏缩逃避的眼神,不过身躯仍然直立不动。
“奴婢已经看过你的脸,所以我们相处时已经不需要它了。”浓情心中没有惧怕,只有心痛,宛如几百支针在刺。
袁不弃下颚缩紧,“我不想吓到你。”
“你没有。”两人第一次近距离的面对面,浓情在他眼中看到的是极度的渴盼和丰富的情感,于是,她一滴清泪无声的滑下玉颊。
他以近乎敬畏的态度拭去了它,“为什么掉眼泪?”
浓情一脸迷惘的低吟着,“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好难过、好难过,难过到心都疼了。”
“不要——不要为我难过。”袁不弃无措的捧起她细致的脸蛋,沙嘎的喃道:“我只要你快乐,所以,不要为我掉任何一滴眼泪。”
她眸底一片怔然,容颜蓦地嫣红了。
袁不弃像触电似的火速将手收回,尴尬的侧过身,“对不起。”该死!他居然忘形了。
“没……关系。”浓情羞涩的说。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像要从胸腔中蹦跳出来似的,即使在面对自己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