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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猷雅一怔。有人给的?!谁啊?申卫然吗?
「这样啊……」
美女粉唇微笑,如春风和煦。「我进去屋里等他,你有事去忙。」
那味道,完全是女主人的口气。
听见路猷雅跟人讲话的声音,芬芳跑了出来,眼睛在两人之间穿梭,然后定在客人身上。
「雪霁小姐——」
芬芬认得这位肌肤如同白云般的小姐,也就是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说她跟申卫然的熟稔其来有自。
「有芬芳招呼我就好了。」般雪霁客气又礼貌里,隐隐带着习惯性的命令句。
「那我出去了。」一时间路猷雅心慌了起来,快步走出大门,随手拢上。一门之隔,她清楚的听见芬芳笑点很低、哇啦哇啦的讲话声。
她眨眨眼抛开心里没来由的奇怪感觉,天上晴空蔚蓝,巷口三两提着菜篮旁若无人谈着股票又跌的婆婆妈妈,一切似乎如常。
她有些怔仲,有些羞愧。
就只是她不认识的人来找申卫然,她紧张个什么劲?
就因为没见过?
也许吧,她在这里也住上一段时间了,除了阿良、芬芳还有偶尔上门的客户,她几乎没见过有单独的女人出现。
因为从来不曾,所以才多心吗?
她也未免太杯弓蛇影了。
路猷雅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要庸人自扰,她应该全心全意信任她的男人。
她的男人……呵,她刚刚弃甲的莫名信心又重拾了回来。
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看起来很蠢,可是,她就因为想到申卫然对她的温柔而傻傻的笑起来,傻傻的被熨暖了心。
跑客户去吧,她可没多少时间的。
拿着自己整理出来的客户业主资料,逐一拜访才发现业务并不是件轻松的活。
所幸事务所的信誉出乎她意外的好,等她说明情况,有的礼貌请她出去,不过吃了闭门羹的也多。
看着手腕上的表,时间不多,她得在十二点半以前赶回,眷村那对老夫妻改天再来拜访了。
「小雅,好久不见。」
似曾相识的声音,白衬衫外是笔挺西装,啵亮的手工皮鞋,一颗油头,提着笔电,上流社会精英的标准打扮。
她有些恍惚,一下没认出这男人。
「你不认得我了?我萧夏川。」男人有些不敢置信,本来下意识以为她故意装蒜,细看却不是那回事,她的目光澄澈,是真忘记他了。
「你好。」面对他没有想象中的难,没有呼吸困难,没有情绪怨怼,就像很久不见,却是知道他是隔壁邻居妈妈的儿子之类的感觉,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
「我来附近办事,有空吗,喝怀咖啡?」其实,他是尾随着她的,过期的女友本来没有回锅的价值,可是,他忘不了她,尤其拿来跟现任妻子对照下,他几乎要痛不欲生。
不会下厨的女人,不会持家,甚至骄纵得连温柔都不懂。
他想念路猷雅的温柔浅笑,想起她独厚他一人时的热汤好菜,他想要她回到他身边。
于是,他不着痕迹的打探她的消息,找她碴,逼迫她,屡次垄断她公司客户,破坏地上班公司的生意。
这招很有用,几度,她被逼得找不到工作。
但是这次他有些纳闷自己遇到什么对手。
一个建筑事务所的负责人,他居然打不倒他。
最近,他开始承受公司董事股东的压力,每个都指责他捅了马蜂窝,再继续胡搞下去,公司将一败涂地。
「不好意思,我在上班。」他好像变瘦了点,但是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萧夏川拦着她的去路,看着她泛在眉睫的美丽。以前,他为什么不觉得她漂亮呢?一段时间不见,她红艳的娇唇如水润泽,莹润清透的皮肤,朝着惊人的美丽走去。
他错过了什么吗?
「猷雅,我很想你,给个机会我们聊聊近况。」他不打算放弃。
「对不起,我真的赶时间,更何况我不知道我们有什么旧好叙的……还是要我给尊夫人问好?」没有、没有,对这曾经爱过的男人,她再没有任何想法——
萧夏川动手去拉她,面具怎么都戴不住了。
「猷雅,老实说,我跟她处得不太好,我想你,很想很想。」
路猷雅轻轻扳开他的手。
要是以前,她肯定会为他这些话心动疯狂,但是现在不了。
她偏着头。看起来不跟他说清楚,他不会放人。
「也许我应该谢谢你,是你的无情教会了我要坚强独立,虽然起初我真的很害怕,曾经有一度我还以为失去你我会活不下去。」
他眼露惊喜,「你回心转意了吗?」
「我花了很多夜晚、白天哭泣,跟自己过不去,我差点崩溃,但是,」她眼底有星芒,「我走过来了,我现在过得很好,甚至觉得比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更开阔。」
萧夏川不得不承认,因为他看不到路猷雅眼底有任何对他的不舍还是留恋,她是真的坦荡荡走出他的生命。
她正在昂首阔步的离开他。
「猷雅,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很不习惯。」面对她,他才能拥有真实的心情,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现呢?
「我们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她已经不再被过往束缚,不再卑微的渴求不属于她的爱情。
「什么?!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想不到今天意外的收获会是他,把话谈开,让她觉得心底无限清朗,过去的阴霾终于散去。
「猷雅!」萧夏川终于失去冷静。
「谢谢你曾经陪我走过一段路。」
「路猷雅!」
「再见。」她不为所动。
以前她从来不觉得秋天有什么好,四季不明的台湾顶多只有冷跟热两种温度,可是,分隔岛上的黄色小花开得好漂亮,就连橱窗里僵硬姿势的模特儿都可爱了起来。
她终于可以抬头挺胸继续的往前走下去了。
仿佛是怕路猷雅的生活不够精彩,除了经常来蹭饭吃的申烽火,事务所里现在还多了一位娇滴滴的美女殷雪霁。
殷雪霁是标准的ABC,根据申烽火的说法,申、殷两家是世交,申卫然在纽约艺术学院进修的那段时间,就借住在殷家地皮最高贵的大厦里。
至于指腹为婚,是老人家的恶作剧,没有人知道殷雪霁的想法为何,不过申卫然是从来没当真过。
婚姻大事要是可以互相指着对方的肚子允诺,然后成其好事,那世界上如同儿戏的离婚事可能会降低不少。
可是男人女人要看对眼,偏生就不是那么简单。
殷雪霁这回来,于情于理申卫然都不能装聋作哑,于是殷小姐要看电影,要逛逢甲夜市,要吃东海鸡爪冻,要看东海夜景,申先生都必须无条件Standby。
申卫然不只—次打电话回家问申无敌,殷雪霁什么时候要回去?
申家人哥很没有手足情深的撇清,「桃花是你招来的,我把人送回去,她自己有脚不会又跑来喔。」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笨弟弟!
「去你的桃花,我跟她根本不是一挂的人。」
小开的圈圈几乎都是世交或一起念书长大、生意上、家族的关系,申殷两家既是世交又有生意上的往来,关系重叠得厉害,打小就被认为应该亲上加亲,钱上加钱。
不过当活泼天真,也不了什么叫男女之嫌的殷雪霁摸进申卫然的房间时,事情就大条了——
狮子吼的咆哮差点把屋梁上陈年的灰尘都抖了下来。
「你开什么玩笑,滚出去!」
「你凶什么凶,你的裸体我哪里没见过!」
这样的对话传出去能听吗?
准备来叫申卫然起床的路猷雅听了,默默收回按在把子上的手,转身走开。
申卫然跳下床,连忙找被单裹住裸睡的身体,一张俊脸比锅底还要黑。
今天要是来偷袭他的人换成小雅,他的反应绝对不同。
但对方是别人,他哪里肯客气,有胆多质问一句话看看!
「好话不说第二遍,殷雪霁,你的礼义廉耻念到哪去了,出去!别让我再说一次。」
「申卫然,你变了,以前的你根本不是这样,我就说台湾不好,你偏要回来,回来人变了不说,还凶我?我要回去跟姑婆说,说你欺负我!」骄蛮的声音还是好听得很,只要性别是雄性的都吃她这套。
可是她从小就驯服不了这个在长辈眼中跟她是一对的男人。
「殷雪霁,我把你当客人,也请你把客人的样子端出来,如果被我扫地出门,我可管不了你糗不糗了。」正妹满街都有,可是正归正、辣归辣,一开口就破功、一讲话就脑残的比比皆是,很不幸,这个殷雪霁就是其中一个,不管多少男人呷意她,他申卫然就是没感觉。
「申卫然,你有种!」
「我本来就有……」
「你喜欢那个小助理对吧!我每天看你们眉来眼去的,很恶欸。」
只要那个叫路猷雅的女人出现,不管何时何地,他脸部的线条会放松,嘴角会扬起,那是很微妙的差别,但是她看见了。
「你怀孕啊,几个月了?」
「嘎?」殷雪霁张着小嘴,不敢相信自己受到这种待遇。
「殷家的饭店旅馆那么多,你大可每天轮流住一间,谁叫你来住我家的?看人恩爱容易长针眼,你不知道吗?」来坏人好事的人更恶吧?!他又不是今天才认识这位大小姐,她的案底也不是今天才有的。
她一张脸爆红,当然是给气红的,甩了门结束侵略者想偷袭然后造就某种不言而喻事实的肖想。
申卫然慢吞吞的梳洗,却猛然听到凄厉的叫声。
他心一跳,一出房门就看到殷雪霁抱着赂臂从厨房走出来,脚步跌撞,花容失色。
「出了什么事?」他喊。
「路……小姐……打翻了汤水,都倒在我手上了。」
跟着她后面出来的是仓皇失措的路猷雅。
她的脸色并没有比殷雪霁好到哪去,仔细看能发现她的脸蛋根本没有颜色了。
申卫然责怪的瞪她一眼,那眼冷若冰霜,把路猷雅的心打进谷底。
「好痛好痛……好痛啊!」殷雪霁哀号,鼻涕跟眼泪齐飞。
「忍耐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抓起钥匙,他一把抱起她就往外跑,头也没有回一下。
路猷雅听见引擎很快发动,车子随即驶出家门的响声。
直到车声消失,她才颓然的靠往椅子,这时候才感觉到迟来的痛楚。
她冷汗直流,咬着唇不敢作声,殷雪霁被烫伤,可她才是严重的那个。
也不知道那个娇娇女进厨房做什么,说是要帮忙,只是出一张嘴使唤她,最后还把她辛苦熬了半天备用的高汤给洒了。
她痛得几乎要撑不住,虎口延至手腕的痛就像有把火烧着,可她还是去拿了钱包跟钥匙,等她叫到计程车,已经耗去半个小时。
「对不起运将大哥,我要去……最近的一家医院……」
「您拨的号码目前关机中,请稍候再拨~」
还是不通。
说不出的失望充满路猷雅的胸口,痛到不行的整只胳臂,即使已经上了厚厚一层药膏,也打了破伤风的针、拿了药,可是只要一想起那个过程,她仍是忍不住一阵瑟缩。
医院外面的风好冷,她止不住的颤抖,可是全身都叫汗水浸透,从来、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孤单、这么难过、这么无助。
被痛出来的汗滴进眼睛,她一只手拿药包、手机、钱包,根本没办法去抹,痛得让她脚发软,几乎快走不动。
「猷雅?」不确定的声音骤然响起。
她只要一有动作,被上了药的手臂就热辣辣的疼,她很慢很慢的转头。
「夏川?」
「你怎么在这里,人不舒服吗?」他开车经过医院大门,一眼就看到她。
「如果可以,请你替我叫计程车好吗?」忍忍忍,最后一丝意志力支持着她不能晕倒。
「你的手怎么回事?上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没有客气跟说不要的条件,她眨掉挂在眼眶的泪,整个人摇摇欲坠。
看见眼中光彩尽失的她,萧夏川一阵不舍,伸手去扶她。
路猷雅没拒绝。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送上车,自己才入座。
「没人送你来医院吗?」他心疼的问。
「我自己来的。」她声如蚊蚋。
「猷雅,如果那个人对你不好……你回来好吗?」由后视镜看到了她委靡的样子,他心里真的发痛。
她沉默又沉默。
萧夏川不忍逼她,怕自己一个极端又把人吓走,曾几何时她会知道他失去的不只是一个女人,而是一整个世界。
车子平稳又顺畅,可见萧夏川很用心的开车,务求尽量不要让路猷雅觉得不舒眼,加深她的痛苦。
二十分钟后,他把路猷雅送到了日式平房前。
屋内灯火通明,庭园的投射灯亮如白昼。
一尊人偶站岗似的杵在大门口,不停张望,一看到萧夏川的宾士车靠近,马上警觉。
停车,开门,萧夏川抱出了痛晕过去的路猷雅。
「你到哪去了?大半天见不到人——」申卫然脸拉得很长,未竟的话全部吞回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