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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冰冷的地板,开始让她冷了起来。这间屋子里头,但无法让地板全部暖起来。
她想咬住唇,却还是止不住因颤抖而喀喀作晌的牙关。弱,现在的颤抖,却是因为她好冷。
在冷得颤抖的瞬间,她突然想到,或许要到第二天早上,才会有人发现,她已经冷死在这里。
黑仲明会气死的。
他会气,胆敢弄脏了他的屋于,还死在他的房里。
她这个想法,让牡丹觉得好过了许多,虽然仍然颤抖着,却几乎要露出微笑来。至少,她还能弄脏他的房子。
就在这时,有个人走了进来。
她无法动弹,却仍可以感觉得到有人开门。
然后,那个人跨步,朝她走了过来。
她想睁眼,却虚弱得连一点点缝隙也打不开。
那个人,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她,却没有大叫,也没有跑去叫人来。只是伸出了手,拨开她的发,然后测量她的脉搏,跟着轻而易举的,将她抱了起来,放回床上。
黑仲明?
她猜想着,却又有些不确定,因为黑仲明根本不是什么善心人士,更别说是要他主动照顾病人,那简直是奇迹,或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而这个人,在抱着她回床上后,甚至还倒了一杯水,就坐在床边,让她靠在他怀里,将水杯凑到她嘴边,耐着性子,慢慢的喂她喝。
清水缓缓人喉,舒缓了干渴。
不,不是他。
那个残忍的男人,没有这种耐性,不会这么温柔。
她想着。
是谁?
仆人吗?还是管家老张?
就在这个时候.一缕熟悉的烟味,飘进鼻端,她微微一僵,震慑的发现,那是黑仲明最常抽的雪茄。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莫名的,惊慌涌上心头。
那个男人,在喂她喝完那杯水之后,就放下水杯,拿了条毛巾,替她擦去身上的汗水,湿冷的毛巾,滑过她的肌肤,让她不自觉颤栗。
他从容的擦净她虚弱的身子,像是早已熟悉她的每寸曲线。
羞涩与尴尬,同时袭上心头,她却还是无法动弹,只能任他为所欲为,甚至无力开口抗议。
他在做这些动作时,一直很小心,没有弄痛她的肩伤。
这个人不可能是那个没有良心的黑仲明。但是,在这屋子里,不会有任何一个男人,有胆子抱着黑仲明的女人,替她擦身子。
就算是她自动献身,他们也绝对不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更别提是,正大光明的抱着她,躺在他的床上。
当对方脱下衣服,躺上了柔软的大床,将她抱入怀中时,她从那清爽好闻的男性气味,确认了身旁的男人,只可能是他。
黑仲明,正在照顾她。
这个事实,教她莫名心慌。
她所听到的、见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她,这个残酷的男人并没有心。对他来说,女人就像衣服,如果坏了,换一个就好。
她原本以为,即使他答应,要让她留在身边,也只是在同一个屋檐下而已。在她从未妄想,他会亲自照顾她。
那只是因为,她救了他一命的关系。
她在心里,不断这样告诉自己,却依然因为他难测的行径,感到慌乱不已。尤其是当她感觉到,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温柔的,抚过了她的脸时,她的心更为之抽紧。
他的手指,来回的轻抚着她脸侧的线条,像是在爱抚珍奇的宝物。然后,那温暖的指腹,慢慢往下移动,滑过她的颈项、她的脉动,停在她的心口上。
他摊开了手掌,以大手覆在那里。
她不知道,他正在做什么,只觉得他手掌的温度,让她害怕心慌。
为什么不移开?
她纳闷着,困惑又不安。宽厚的大手,搁在她的心口,像是正在感觉着她的心跳。
快移开啊!
她慌乱的,在心里呐喊着。
但他没有动,一直都没有。
牡丹再次因疲倦以及高热,逐渐的失去意识。
而他的手,始终在她的心上。
日夜晨昏,在她高烧不断的日子里,不断交替。
连着几日,她的身体,忽冷忽热。她分不太清楚,究竟过了多久,只知道,时间不断在流逝。
有时候她醒来,会看见黑仲明睡在她身旁,有时则是坐在床畔的大椅上,用深幽的黑眸,静静注视着她。
如果他不在,房里也会有仆人随时照料着她,她再也没有落单。
每隔一段时间,黄医师都会前来,耐心的跟她说话,一边替她换药,也做着简单的检查。
她的意识,时常都是模糊不清的,所以她格外小心谨慎,严守着内心深处的秘密,就怕在神智不清时,不小心说出了口。
黑仲明的存在,加深了她的紧张。
刚开始,她以为那天晚上的种种,都是她发高烧的时候所出现的荒诞幻觉。但是,连着几次醒来,她却仍躺在原处,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大床。
身旁,有着同一个男人。
她不能理解,黑仲明怎能如此毫无警戒的,让她睡在他的身边?
在她中枪之后,他就把她留在主卧室中,虽然照料的工作大部分都由仆人处理,但要是他在场,偶尔也会接手。从仆人脸上那藏也藏不住的惊讶表情,不难猜出在这之前,黑仲明根本就不会动手做这一类的事。
那么.他对她,算是特别待遇?
只因为,她救了他吗?
她思索了一会儿,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对,就算是她救了他,让她在他心目中得到了稍高的地位,但也不至于能让他愿意纤尊降贵,得到他的亲手照料。
她猜测不出,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想着想着,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她深吸了口气,不自觉拧起了弯弯的眉。
在白艳容手下时,她从未听说过,有哪个女人,曾有机会入住黑仲明的卧室。
白艳容只告诉她,他看上的女人,都会被安排在她原先住的那间客房里。
是不是只有特别受宠的女人,才有这个资格,一窥这间主卧室的真面目?
想到那些风姿绰约、曾住进主卧室的女人,牡丹的心口,竟莫名的闪过微微的抽紧。她伸手覆在心口,猜想那应该是伤口的关系。
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她心中满是困惑。
让人意外的是,这个男人睡着时的脸,竞也像个男孩。深刻的五官,不再有严苛的线条,以及那敛不尽的危险,他的脸庞,竟是这么好看。
黑豹没有心。
夫人的声音,悄悄响起。牡丹不安的再度闭上了眼,反复说服着自己。
这个男人,没有心。
他是残酷的、冷血的、危险的……她不断这么告诉自己。可是,当疲倦的黑暗再次蔓延开来,席卷她的意识时,她仍无法克制的想着。
如果,她的任务只是来杀他,是否,事情会变得简单许多?
如果,他其实是有心的呢?
如果……如果……她不该再想下去了,她不该对这个男人有着别的想法。但她因高烧而晕眩的脑子,却仿佛失去了控制,不断不断涌出许多的如果。
那些从未出现过的想法,在她脑海中盘旋着困扰着她,直到她倦累不已,再次深深睡去。
「嗯……」这一日,黄医师在午后时分,再次提着诊疗箱上门。
他透过金边眼镜,看着手中的温度计,然后抬起头来,对着坐在躺椅上的牡丹微笑,开口宣布。
「牡丹小姐,你的烧已经退了。」他笑得慈眉善目,像是那天晚上用钳子弄痛她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牡丹点了点头,想起那时候的疼痛,仍然心有余悸。
黄医师又继续说道:「不过,请你尽量不要拉扯到伤口。你的伤口愈合得算不错,我明天会再来替你换药。」「谢谢。」「不会。」他收拾着温度计和血压计,一边微笑着交代。「你可以开始活动活动,偶尔走动一下。当然,在室内就好,别跑到外面,若是着了凉,那可就不太好了。」短暂的几个晴天之后,窗外再度刮起寒风,天上飘下了雪,早已将外头的世界染成一片银白。
「我晓得。」她牵扯嘴角,勉强挤出微笑。
「那我先告辞了。」「慢走。」直到亲眼看着黄医师走了出去,管家老张将门关上后,牡丹才放松下来,疲倦的靠回躺椅。
这几天以来,她状况好转许多,总算不再高烧不退。但她的脸颊仍旧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她还是觉得虚弱,四肢手脚,依旧冰冷。
特别是昨天夜里又开始下雪之后,即使炉火烧得再旺,她依然常常冷得直打颤,不时会觉得整个世界像在旋转。
娇小的身子缩进毛毯之中,她靠在躺椅上,看着外头的飘雪。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
白色的雪花,将庭园里的花草树木、小桥流水,全覆上一层厚厚的霜雪。
她在心里猜想着。
这雪,该堆了有好几时高了吧?
忽然之间,有人推开了门,她再度紧张起来,警觉的回过头,就看见黑仲明大步走了进来。
西装革履的他,看起来还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
走进主卧房后,黑仲明脱下了外套,随手扔在一旁床上,一边解开领带,一边挑眉开口。
「老张说,黄医师来不定期?」「嗯。」「他怎么说?」「我烧退了。」黑仲明点点头,对她简易的答案,似乎没有太大的异趣深究,仿佛他刚刚随口问的,只是天气状况。
他一路走到浴室门前,推开了门走进去,继续脱下衫,露出强壮的背肌,跟着脱下张裤。
他没有关门。
牡丹愣了一下,亲眼看着,他脱下了身上最后一条内裤,裸裸精壮的身躯,再也没有任何挡。
即使是房内有人,他仍然一副轻松,把衣服全部脱个精光。
那黝黑男性身躯,教牡丹吃了一惊,连忙把视线转开。过了一会儿,她就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温暖的水气,从浴室里蔓延,逐渐散入主卧室。
牡丹坐在躺椅上,本来想离开,走回床上,却又觉得,在这个时候离开,像是对他示弱,于是倔强的她就硬是僵坐在躯椅上,一动也不动。
水流哗啦啦的,没有停止。
她已经知道,黑明仲会在这个时候,回到主卧室来,只是换个衣服,冲个快速的澡,很快就会离开。
他是个像豹子般精力充的男人,每日要处理的公事及应酬,都堆得像山一样高,但是他从未露出半点的疲倦,像是生来就不知道,那两个安代表着什么意思。
每次,当黑仲明回房时,牡丹总会不自觉的紧张,强撑起精神面对他,担心他会突然骚扰她,或是一开心她?
她先法决定,自己比较担心他会做什么,不管是骚扰或是开心,无论他做了哪一个,都让她先法应付。
幸好,这些日子以来,黑仲明再次忙碌起来,没什么机会留在房里。他总是在她睡着时才回来,在她醒来前就走了,中途就算回来,也是来去匆匆。
牡丹僵躺在椅子上,但这个姿势实在不舒服。
半晌之后,她终于放弃,选择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
这个姿势,恰巧就让她的视线,清楚的瞧见,浴室里的所有景况。
黑仲明正背对着她,站在大莲蓬头下淋浴。
他抹遍香皂,然后再让热水把身上的泡沫冲洗掉,顺便也快速的洗了头。
他的身体强壮结实,从背肌、臀部到大腿,完全没有多余的赘肉。平常隐藏在西装下的身体,黝黑强壮得不像是他这种身分地位该有的样子。
而且,他的身体,伤痕累累。
他的大腿上,有着枪伤的痕迹。宽阔的背上,还有两处撕裂的刀伤。
黑仲明,有很多的敌人。
她比谁都还清楚这件事。但是,荡什么当她在明亮的灯光下,清楚的看见他身上狰狞的旧伤时,仍会觉得吃惊?
在她的注视下,黑仲明关掉水龙头,抓起条干毛巾,边擦边走了出来。
深深浅浅的伤疤,布满他黝黑强壮的身躯,有些很大,有些很小,有的呈不规则状态,有的就是利落的一条直线,数量极多。
他的姿态轻松自在,根本就不在乎她就坐在一旁。他推开更衣室,拨着满室的衣服,然后挑了一休闲的白色运动服,一边擦干头发,走回房里。
就在他把运动服随意丢在床上时,那双黑眸对上了她的视线。那一瞬间,黑仲明拿着毛巾,正在擦着头发的大手,停顿了短短一秒。
然后,他挑起了眉。
被逮个正着的牡丹,来不及转开视线,只强自镇定,继续看着黑仲明。
他勾起了嘴角,继续擦着黑发,但动作明现慢了下来,身上还未擦干的水珠,因为他的动作,顺着那身强健的肌肉落下。
室内的温度,一不定期在那瞬间,突然上生了几度。
她无助的看着他把毛巾过他的胸膛,他的手臂,然后是小腹,和大腿,还有他逐渐挺立起来的雄伟男性。
他的动作,并不挑逗。
他只是在擦身体。
可是,一股燥热,依然拥上心口,牡丹握紧了毛毯,窘迫的想移开视线,却不知怎么的,就是无法做到,只能像被下了咒术一般,看着他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