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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时候,打坐中的惠武兰猛地睁开了双眸,眼中出现了片刻的难以置信。
随即,整个墨家都被一股几近实质的杀气惊醒。
墨家堡的四周,黑压压出现了数千打扮怪异之人。
值守的墨家十数名弟子大喝一声:“墨家之地,不容挑衅!来者何人?”
话才说完,鲜血却已喷薄而出,十数个人头齐齐整整摆放在他们倒□子的上面。
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墨家之人,出来受死。海族大长老海存,定要为我儿拿回公道。墨家墨言兰酥酥取我儿性命,血债血偿,今日我就要你墨家上下,为我儿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墨言正式回归。因为更新慢,尽管只有三章没有墨言,但连俺自己都有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下午要去配个眼镜,每天早上踩着俺的小单车在路上,不知道是眼屎没擦干净还是眼镜没擦干净,各种朦胧。今天趁着天气好,有阳光,拿着眼镜在阳光底下照了照,丫,斑驳的纹路啊!
☆、境九十二
不消片刻,墨家大厅里便挤满了各分支的领事头脑。虽然个个一脸急色,却没有人大声喧哗,人数众多,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可见墨家教管之严。
最里层的墨家领军人物,原本应该属于墨仲御的首位如今端坐的却是惠武兰,杨彩英便站在她的身侧。两人均神色冷凝。
三大长老眉头微蹙,坐于下首默不作声。那属于元皇霸气十足的问罪声他们都听到了,不同于方才赶来的众人絮絮私语不曾习武的墨言少爷如何会得罪海族,还是海族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三大长老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苦涩。
就凭墨言的修为,他确实有资格有能力得罪海族大长老,甚至是,传说中的海皇大人。三大长老心中连连轻叹,怕是墨言遇害的事情是真的了。幸得海皇玄武与大陆元皇约定成俗,从不踏出十荒境,不然?三大长老心中一颤,墨言到底将海族得罪得多惨烈哪。
看到三大长老脸沉如水,显然对此事颇为不满。一边的墨仲然趁机愤愤出声:“墨言到底在十荒境闯下了什么祸端,竟然将墨家连累至此,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放纵他那不切实际的虚荣心,也不安生在京中呆着,非要去凑一份他凑不上的热闹。”
“哼!”墨仲然刚说完,惠武兰便冷哼出声,声音如同闷钟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震得人心一颤,“笑话,我惠武兰的曾孙儿什么祸端惹不起?堂堂京城第一世家,被人欺负到门口来了不想着怎么应对杀敌,反倒是窝里反,埋怨起自家人的不是?”
惠武兰的双眼在厅中巡过一圈,眼光所到之处,所有人均不可避免地低下头去。再次冷哼一声,惠武兰冷声道:“他说我家言儿害了他孩儿,可我家言儿如今还生死不明,”惠武兰拍案而起:“我家言儿从不曾习武,孰强孰弱,孰是孰非,难道他说黑就是黑,白便是白。墨家弟子,若还有些许骨气节操,就应该知道,自己小少主在十荒境莫名其妙失踪,如今海族竟堂而皇之问罪而来,就算不给自己小主子拿个公道,好歹也为传承百年的墨家争口气。”惠武兰瞥了墨仲然一眼,“堂堂墨家一脉的执事,竟连我这个外人都不如!”
惠武兰果真不愧是一方霸主,这一番话虽是嗔笑怒骂,却将家族门派的人心拿捏得极为稳当。一个世家如果不为自己人做主撑腰,还谈何世家血脉忠诚,一个世家如果强敌一来便树倒猢狲散,还谈何世家尊严骄傲。
原本听着墨仲然的质问同样心有不满的人,即便是墨仲然一脉,很多人埋怨的心思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身为一个世家子弟的尊严和战意。墨家弟子,从来以身为墨家人而骄傲。墨家在天元大陆,那是脚一跺元月帝国抖三抖的第一世家,如今被人欺辱到门口,还龟缩在家族里互相指责埋怨,简直可笑之极!
“对,我们还要质问他们把我们家小主子掳哪去了。”
“海族就是在十荒境称霸的份,在元月大陆,我们墨家,怕得了谁?”
“笑话,就算是小主子杀了那什么劳什子大长老的儿子,那也是杀得好杀得妙。有其父必有其子,瞧这大长老嚣张的鸟样,那儿子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货!”
“被人欺负到家门口简直是墨家的奇耻大辱,还望老家主下令,我们与他们不死不休,杀回十荒境,不把小主子交出来,就算十荒境是龙潭虎穴,墨家子弟也敢闯上一闯!”
一时之间,大厅里义愤填膺的声音是此起彼伏。众人的怒火和战意竟被惠武兰听似蛮不讲理的一番话给正式撩拨了起来,甚至于说到最后,变成了海族将墨言掳了去还敢来墨家叫嚣。
是非黑白,真假错对到如今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家族的尊严不容挑衅。
一个庞大世家的诞生,是无数人浇灌了心血,奉献了忠诚。
家在,人在,家亡,吾等将何处为生?
墨仲然涨红了一张老脸,悻悻然坐下。
惠武兰心中轻叹一声,朝自家女儿望去,递过一个放心的眼神。
墨仲山缓缓站起身子,丝毫不掩饰对墨仲然一番话的不满,“老宗主说得好!言儿绝不是此事的始作俑者,而是此事的受害者,甚至是牺牲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二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不是拿着剑往大哥心窝口刺么?你也知道,大哥他,”墨仲山一脸痛色,哽咽难言。
墨仲御中毒之事只有身边几人知晓。这样一说,大厅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众人这才发现家主到此时还未现身。
咚咚的声音传来,众人朝门口看去。
平日里虎步生威的墨仲御,以大关刀撑地,一步一步,走得是那样缓慢吃力。原本精神矍铄的他面容槁枯,霸气犹存,却不如以往凌厉。
“老家主,你?”询问的声音此起彼伏。
墨一悔,墨三夷虽然走在父亲后面,却不敢去搀扶他老人家,行至中间便在一侧候着。
墨仲御的脚步很慢,却断然没有丝毫的颤抖。他不允许自己在墨家子弟的面前出现丝毫的软弱和不堪重负。
行至杨彩英的身侧,大关刀重重落地,墨仲御的身子也如磐石般站定。
眼睛一扫,声音中波澜不惊:“我就在前两日,中了澜冰之毒。施毒者将澜冰涂抹在我关刀刀柄。”
“什么!”惊雷平地起,整个大厅几乎炸开了锅。
“家主!”
墨仲御一抬手,压下了所有人的声音,沉声道:“若然我的孙儿有过失,我这个当祖父的愿意代孙受过。但,”墨仲御声音一顿:“我却相信这是针对我墨家的阴谋,甚至在墨家,便有敌方的棋子。”
大厅中的呼气声越发的重,眼眶欲裂的众人屏气凝神,不敢扰乱墨仲御分毫。如果说惠武兰的话激起了他们的血性,如今墨仲御的中毒则是激起了墨家上下几乎所有人的愤怒和杀意。
墨仲御一如既往的镇定果断:“姑且认为来侵者是海族。这么多的高手同时出现在元月京城,包括皇家在内,竟然没有一方势力获知任何风声。若说没有能遮天蔽日的势力为其保驾护航,诸般掩护,谁信?”
“你的意思,这是皇室所为?”三大长老其一开口问道。
墨仲御眼一沉,“不确定。至少,我们安排的探子没有收到任何风声。如果真是皇室,那只能说,轩韬烈和云兰若,藏得太深了。”
墨仲御猛地抬头,声音抑扬顿挫:“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一仗,若胜了,我们墨家将元气大伤,若败了,墨家将不复存在。背水一战,我们没有丝毫的退路,非打不可!”墨仲御的大关刀重重提起放下:“老夫命不久矣,若能为守护墨家流尽最后一滴血,老夫心愿足矣。”墨仲御的双眼朝众人看去:“老夫相信,这世间只要有一滴墨家的血脉留下,墨家终有一日会东山再起。墨家人,纵头断血流,绝不言败!”
三大长老默不作声,却相继站起,微微躬身。三大长老心中都有同一个念头,都说虎父无犬子,若是墨言还在的话,定能引领墨家走向另一个巅峰。
“我们与老家主同进退,与墨家共存亡!”齐刷刷跪倒的一大片人异口同声。
随后墨仲御连下了好几条指令,各分支的负责人均领人下去部属,而外面叫嚣的声音,似乎也安静了好一会。
当大厅里再次剩下墨家主事人的时候,墨双黎匆匆忙忙从外头进来,没有任何繁文缛节,便出声道:“京城数得上的势力当家人都被召进皇宫,至今未有一人出来。”
“坐山观虎斗么?”杨彩英冷笑一声,“海族震慑,未明真相之前不可轻举妄动,这倒真是一个好借口。”
“墨家若亡,元月受到的影响不能不考虑在内。皇室要出手,也要寻个好时机,才能有筹码将我墨家打压至不得翻身。”墨仲御沉声道。
“这一战不容乐观。如果兰泽图帮忙出手,或者还有转圜的余地。”惠武兰声音中带着鲜有的凝重。
“什么?”包括墨仲御在内,所有人脸色大变。
“两位元皇之阶,二十余位元宗武者,还是明面上的力量。好大的手笔,当真好大的手笔,天元大陆,能拿得出这样的阵容,无法想象,简直无法想象。”见多识广如惠武兰,连连感叹。
众人脸色一片惨白。躲在墨仲然后面的墨鸿更是失魂落魄。为何这与当初齐家给他的承诺完全不同?可他如何能将真相说出,毒杀墨家家主,这样的罪名,就算是他爷爷,也要死上十次不止。
墨仲御一咬牙,回头跟杨彩英说了一句:“不得已时,回丹鼎宗,你活下来,我便去得安心。”说完转身,阔步走去:“随我登上墨家堡迎战台!”
“老混蛋,你说得什么混账话!”待墨仲御的身影消失,杨彩英猛地喊出声来。
“丹鼎宗的援救怕是来不及了,老身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保你带双黎找帆儿去。”惠武兰的声音不容置疑,身子一晃,已然消失在大厅中。
从清晨到次日,与“海族”交战三次,顶尖的高手并没有出现。清晨赶来主堡交代事情墨家各地分支人员被全数屠杀。为此墨家愤怒主动出击两次,双方均有死伤。但众人心里都清楚,这仅仅是小试牛刀而已,真正顶尖高手的对决,才是双方胜负的关键。
而“海族”的围而不攻,明显是想让墨家体会到四面楚歌,孤独无援的滋味,从而渐渐拖垮墨家的信心和斗志。
第二日清晨,在海族驻扎的后方,一行四人正叽里咕噜地讨论着什么。
“血腥味,好大的血腥味,这味比屠猪场的味众多了?”一个长相猥琐的呲牙男子鼻子耸了耸,挤眉弄眼地道。
正是赶回墨家的兰软软一行。他们于今日清晨便来到墨家堡附近的山头,惊讶地发现整个墨家堡竟被围得水泄不通,气氛凝重,杀意腾腾,大有一触即发的紧迫感。
几人找了一处隐蔽之地躲了起来,由擅长土遁的海土长老潜出去打探消息。
正说话间,海土长老怒气腾腾地从地底钻了出来。
“长老,情况如何?”墨若蕙一脸急色。
海土呸了一声,恨恨道:“不妥,十分不妥,墨家的情况不容乐观。有其他势力将墨家围困,估计经过了几场饭前小菜的厮杀,墨家死伤上四百余人。真正的大战还在后头。”
“什么势力?”墨小剑惊叫出声:“怎么可能,墨家在京中为第一世家,什么势力能够将墨家逼至如斯境地?难道是皇家?”
海土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哼声道:“这势力你们也不陌生,海存那老家伙竟然和齐家勾结在一起,似乎还有第三方的诡异势力。两位元皇,二十余位跟我修为差别不大的元宗武者。奶奶的熊,别说墨家,海族应付起来都颇为吃力。”
一番话让众人瞠目结舌。
“我要马上通知老师。我们几人兵分两路,在后方刺杀扰乱,挑选地元境武者,一击必杀,杀完就跑,让他们疑心还有元宗高手介入。他们要拖垮墨家的信心,我们也可以让他们十分闹心。”一直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兰软软,眼神阴沉地说出这番话。
众人看着软软,当真有点风中凌乱的感觉。一向吊儿郎当,脑子抽风的兰软软居然能够说出这么靠谱,这么当机立断的话。难不成跟着墨言久了,不仅武功有长进,连脑子都进化了么?
软软从身上掏出一撮血红色的毛发,猛地割裂手指,三次将鲜血滴在那红色的毛发上。
就在软软将血染上那撮毛发之时,远在万里的万幻之境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