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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什么?」众人的呼吸一窒,异口同声地询问。
听他说话的口气,是表示敬辰还有危险喽!管御夏屏息以待,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
「敬辰的求生欲望似乎不大,所以情形不太乐观。」他可以理解。
「可以进去看他吗?」艾杰明企盼地问。
身为大家长,倚辕轩则是不发一语地站在她的身旁,他相信敬辰一定可以熬过来的 。
「可以。」
不到一分钟,偌大的客厅顿时只剩下倚仲君和管御夏两个人。
「你不进去看他?」
她摇了摇头,满心愧疚,「我没脸去看他,他也一定不想见到我。」
他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擦擦脸上的泪痕吧!」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你错了 ,如果他现在就醒过来的话,你一定是他最想见的人。」
她拭泪的动作一顿,「我?」怎么可能?她是杀他的凶手!说不定他会对她恨之入 骨呢!转念至此,她的心猛地揪紧,痛得她无法呼吸。
倚仲君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肩膀,「其实你不用太自责,这件事敬辰他自己也要负责 任,不完全是你的错,虽然扣扳机的人是你。」
管御夏不明白,难道他不恨她吗?她伤害了他的弟弟——敬辰。
子弹是近距离的状况下射中敬辰的,伤口周围有些焦黑,那是近距离下中弹才会出 现的情形,而以敬辰的警觉性和运动神经来说,除非他是自愿的,否则没有人可以在那 么近的距离下射伤他,倚仲君心知肚明。
虽然敬辰通常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他是个不轻易付出真爱的人,一旦 付出了,就一生一世也不会改变,而他显然爱定她了。
「那枪和银子弹一定也是他给你的。」倚仲君说得再肯定不过,彷佛他是亲眼憔见 。
「你知道?」她诧异。
倚仲君微笑,「恕我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你爱他吗?希望你能诚实的回答我的问 题。」他总要确定敬辰挨那一枪是不是值得。
管御夏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经过这一次的事件,她不会再逃避,她要诚实的面对 自己的感情。
「你知道我们是人狼?」用的虽然是问句,他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知道。」
「那你害怕吗?」
她诚实地回答他,「之前有些怕,现在不怕了。」虽然荒诞不经,却是铁一般的事 实,她亲眼看见倚敬辰变身后的原形——一只巨大灰狼。
倚仲君点头,而后话锋一转,「你真的不进去看看他?」一小时后麻醉药才会褪去 ,到时候再说服她进去探竿敬辰也还不迟。
「不!」她现在没有勇气。
这时,他才发现她身上还穿著那一件沾满血迹的睡衣,「我送你回去换件衣服吧! 」
「嗯!谢谢你。」语毕,她猛然想起尚未脱离险境的倚敬辰,「我自个儿回去就行 了,你还是留下来吧!」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放心,薛伯是我们族里首屈一指的神医,他可以应付得来 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会拿敬辰的生命来开玩笑吗?」倚仲君反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明白,」他打断她的解释,「我们走吧!」「嗯!」
在途中——「其实人狼也和人类一样,除了与生俱来的能力外,我们也是有感情、 有思考能力的。和人类和平相处一直是我们衷心的盼望,我母亲、大嫂、我的妻子、小 影和晨希她们都和你一样是人类。」
管御夏点点头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倚敬辰同她说过,每一个人狼成员都有一双 绿色的眸子。
他看了她一眼,「敬辰他是爱你的,但是,他太过于心急了,他以为他完全没有希 望,所以才会那么做。对他而言,与其眼睁睁地看你投入别人的怀抱,他宁愿死在你的 手上。」
「我不知道……」她又激动得落泪了,「他……好残忍。」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 逼她开枪射他!
在那之前,她一直是个保守的女人、奉公守法的公民,因为他,她在三更半夜和男 人共处一室;因为他,她居然拿了枪还射伤了人,他们的帐有得算了,但是,前提是他 得好起来才行。
当他陷入昏迷倒在血泊中时,她的心也彷佛被捣碎了一般。
希望一切都还不会太迟,希望不会。
踏进卧房前,管御夏还以为会看见那一把枪和沾满血迹的地毯,但是,她错了。
没有那一把枪,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房里的一切都完好得像是什么事也不曾发 生过似地,可是,倚敬辰受了重伤却是假不了。
接收到管御夏疑惑的眼神,倚仲君不待她开口便先行解释,「我大哥稍早已经派人 过来处理善后了,为了不造成你的困扰,希望你不会介意。」
「不,不会,谢谢你们。」他们一家人都是这么替别人设想周到吗?」你们为什么 不怪我?还对我这么好?」也因为如此她的愧疚更深。
倚仲君淡淡地扬起嘴角,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是敬辰所深爱的人。」他相信敬 辰也不会希望他们太过于责难她。
管御夏的眼睛又迷□了起来。
「你梳洗一下并换套衣服,我到楼下等你,嗯!」倚仲君淡淡地道。
现在只要敬辰的伤赶紧痊愈,那么一切都就完美无瑕了。
「好。」
***
他死了吗?御夏会为他伤心吗?其实在此时此刻世上的任何事对他而言都不再具有 意义了,如果他已经死了。
倚敬辰不经意地一低头,却发现他正在手术房的上空接近天花板的地方,而他的身 体正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坐在床沿的女人……不正就是他深爱着的女人——御夏。
她在这里作什么?算了,她又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干么关心呢?
倚敬辰东张西望,刻意不去看她的模样,免得又扯动心中的情绪。
如果他已经死了,为什么没有天使来接他上天堂呢?倚敬辰倏地笑了笑,也许他是 该下地狱才对,可是,他为什么连个鬼影也没瞧见?
这是表示什么?他命不该绝吗?可是,他不想再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不想看她 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虽然下定决心不再让她的一切影响到自己,但是,管御夏无声的哭泣依旧引起他的 关切。
因为她无声的哭泣,倚敬辰的心也隐隐作痛,他想替她拭去脸上班驳的泪痕,可是 ,他的手却碰不到她。
是呵!他现在只是一缕魂魄,当然触碰不到她,倚敬辰自嘲地挑起一抹笑。
她也看不见他。其实他一点都不怪她,真的不怪她,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不要哭,御夏,你别哭了。」他在她的面前心疼地大声说。
可是,管御夏什么也听不见,从头至尾都只是直直地盯着床上的人,泪不停地自她 的眼眶里涌出,没有停止的意思。
他的心几乎要碎了。
「敬辰,你要醒过来,你不可以让我成为凶手,你不可以死。」管御夏红肿善双眼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轻易地死去。」
是啊!他不能让她成为杀人凶手,光是为了这个原因,他就应该继续活下去,即使 他得痛苦地看着她爱上别人。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他的心里有股强烈的渴望,他要活下去,不能让御夏成为凶手。
就在倚敬辰转念之际,有股巨大的力量自后头推了他一把,他就这样落入一个漩涡 之中,不再有任何知觉了……***
当倚敬辰再度恢复意识时,胸膛上传来一股教他几乎承受不住的痛楚,而且觉得浑 身无力。
管御夏依旧在他的身边,脸上依旧布满泪痕,而且憔悴多了。
他咬紧牙关忍受伤口处撕裂般的疼痛,抬起手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拭去她脸上 的泪。
管御夏一惊,紧紧握住他的手下放,「你……你……」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太好 了,他终于醒了。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
老天,胸口上的伤还真不是普通的痛,他从不知道银子弹造成的伤会这么痛,简直 让人痛不欲生,他得使尽全身的力量才能不呻吟出声。
「我……我是……太高兴了嘛!」吸了吸鼻子,她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我不 该开枪打伤你……」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逼你那么做的。」他不敢再移动一分一毫,深怕再扯动伤口 ,那种剧痛让他简直想死了算了。「你不用对我感到愧疚……」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声 音便戛然而止。
管御夏忿忿不平地甩掉他的手,「你太过分了,居然想让我成为杀人凶手,这笔帐 我们该怎么算?」
唔!痛死人了啦!倚敬辰皱着眉头,她是想谋杀他不成?怎么上一刻她还满怀愧疚 的道歉,下一刻却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转?
他有点无法接受地微微一愕,「算……帐?」
「对。」她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算什么帐?」他一头雾水。
「你害我差点成为杀人凶手,还让我为你流了那么多的眼泪,你该怎么补偿我?」
愈听倚敬辰眼中的疑惑愈深,她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你想要我怎么补偿?」 他的感觉全被弄混了,只能顺着她的意思问。
倚敬辰隐隐觉得她好象有些些不一样了,像是眼中的光彩、脸上的表情,可是,他 又说不出具体的改变来……啊!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此刻的管御夏就像是破茧而出 的蝴蝶,更形美丽和耀眼。
他无法不喜欢她,但是,他却不要她为了赎罪而勉强自己和他在一起,那不是他要 的。
他的胸口更痛了,不是因为伤口,而是他的心在痛,就连呼吸也倍觉艰辛。
「我家还没找到佣人,等你伤好了就来上班吧!」管御夏面无表情地说。
佣人?上班?不会吧!又要他去当佣人了……倚敬辰苦着脸望着她,随即恍然大悟 ,难道这是表示……他还有希望!
他可没忘记当初他被赶走是因为吻了她。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他会明白她的暗示吧!
「愿意,愿意……」倚敬辰迭声地回答,这一次他会提早买一堆正光金丝膏贴布备 用。
「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他满心欢喜,瞥见桌子上有一束渐渐枯萎的白玫瑰,那是他托江先 生带去送给她的,原来她还留着它,没有扔掉。
「我不想再撞见你的众多女朋友了,可以吗?」管御夏决定给彼此一个机会。
这表示他现在是留校察看了?
倚敬辰转了转碧绿色的眼珠子,心中一动,故意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哎……」
管御夏一听见他的呻吟,立即神色紧张地俯上前去察看,「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吗?」
她是关心他的,倚敬辰在心中窃喜。
「要不要我去找薛伯来?」
「不……用……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他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听起来似乎 很没有元气。「你能……不能靠近一点?」他的声音更小了。
「说吧!」她靠近了一些。
「可以再靠近一点吗?」他的声音细小如蚊蚋。「我的伤口痛得我连大声说话都做 不到。」
管御夏深信不疑地依言而做。
倚敬辰狡猾地笑了笑,在她的耳际轻轻地说:「我可以轻轻地抱着你吗?我保证我 不会逾矩的。」即使他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没敢抬起头来,更不敢看向倚敬辰的绿眸,只能垂着头任由红霞缓缓地爬上她白 皙细致的脸,然后极轻极轻地点了下头。
她的动作轻得彷佛是幻觉,但是,倚敬辰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
他知道她是拘谨、内敛的,所以,他也更明白她此举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倚敬辰轻轻地抬起右手环上管御夏纤细的肩膀,不在乎自伤口处传来锥心刺骨般的 疼痛,能够这么拥着她是他梦想了多久的事,即使伤口再痛,他都可以甘之如饴。
那刻骨的痛楚在此刻感觉起来,似乎也带有一丝丝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