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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突来的问话怔住的玉琳,霎时讷讷无言,抬首一望,便望进了他那双似会看透人心的清澈双眼,在那双眼里,她仿佛见着了朗朗无垠的清澈晴空,广阔无际,徐风微荡,让人不知不觉地安下心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赶在受他影响前,她忙不迭地瞥开水眸。
准确刺中她心坎的问话,再次飘进她的耳底,“你渴望能早日脱离兽身,好能跟另一只圣兽圣祺一样是不?”
“谁、谁想跟他一样?”结结实实被他吓到的玉琳,悚然大惊得有些结巴。
“其实,你很单纯,本性也不坏,就是脾气倔了点。”晴空转过她的脸蛋,像个大哥哥似地开导她。“若是有话,就把它说出来给该听的人听,一直把它窝藏在肚子里,他怎会知道?”
玉琳难以置信地怔望向他,方才与他剑拔弩张的对立气势,霎时全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你的这颗心,那些天上的仙神没看出来,是因他们不愿去看、不愿去发觉。”替她感到心疼的晴空,惋惜地对她微微摇首,“而你想让他们看见的动机是很好,但,你用错法子了。”就算她靠舍利得到了人身双如何?那些在她心坎上盘根错结的爱恨,始终没有离开过,而那些天上的仙神,自然也不会明白她为何要那么做。
无法成言的玉琳,在他关爱的眼神下,意绪不禁水乱,那些扰扰攘攘的过往,那些她从不轻易启口告诉他人的心伤,又开始在她的心湖里狠狠翻搅。
“听我一句话。”晴空拉来她的小手,叮咛地拍了拍,“往后别再撒谎了,撒谎,会使你失去很多东西的。”来到人间后,她人人都骗,就算圣祺来到她的面前,她仍是没把想说的说出来,犹是一径地做出与她内心不符的事来。
眼眸显得空洞的她,苦涩地在嘴边低喃,“可是不撒谎,我就不能继续欺骗我自己了……”
她也不想撒谎的,真的,她不想的,只是若不这样,她就不知该如何保护她自个儿了。她不愿意对她的心承认,承认她……
就在她掉进思潮里,遭七情六欲牵扯得无法脱身走不开时,定定凝视着她的晴空,莞尔地冒出笑声。
“笑什么?”像是急着想要掩盖什么似的玉琳,不自在地瞪着他嘴边止不住的笑意。
“我要走了。”也不给她一个答案的晴空,站起身理了理衣衫。
“你不放我出去?”心神速速回归本位的玉琳,一个头两个大地望着他又打算扔下她的模样。
他朝她眨了眨眼,“在你开窍前,不放。”
“等等,你别走……”她努力地自石栏中伸出双臂想拉住他。“要走也先把话说清楚呀,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开窍?”
不理会她的呼唤,大步离开的晴空,在走下山顶前突地停下脚步,先是朝山脚下勾了勾手指,而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为免你又四处乱跑,这回,我替你带了个牢头来看着你。”也好,自动找上门来,省得他还要去找。
“谁?”满脑子坏预感的玉琳,不抱期望地问。
晴空朝旁一指,“他。”
靠着灵敏的嗅觉,原本在山下徘徊找人,但经晴空一指点后立即登上山顶的圣祺,在两脚一踏上山顶后,先是弯身朝晴空施礼致谢,接着快步走向被关的玉琳。
“臭和尚,你陷害我——”在命中克星朝她走来时,吓得速速后退缩躲的玉琳指着晴空离去的背影大叫。
一道阴影遮去了玉琳的天空,同时也成功地让她止住了叫声。
“叫那么大声,不饿吗?”太过熟知她习性的圣祺,两手环着胸站在牢栏前淡淡冷问。
她摸摸肚皮,“饿死了。”
圣祺一开口又是洋洋洒洒的道理,“只要你随我回神界潜心修法,你就不需在人间挨饿受罪。”
她翻了翻白眼,“少又跟我念经……”那个可恶的和尚,把她关回这里不说,竟还替她找了个牢头虐待她。
对她这副几千年来都没变的德行,已经习以为常的圣祺,慢条斯理地在她面前蹲下,先是抬起她的小脸审视了一番,再将两眼游移至她的身上,在发现她毫发无损后,总算是放心地吁了口气。
他开始有心情找她算帐。
“为何被关在这?”虽不知那名和尚为何会将她关在此地,但他大约也可猜出,八成是她闯了祸才会被罚关在这里。
“不知道。”她扁着小嘴摇摇头,纳闷地瞧着他不动的模样,“你不放我出去?”怪了,向来视解救她为己任的他,这回就这么净站着不出手?
圣祺微微勾扬起唇角,“放了你,好让人再跑一回吗?”说起来,他还得感谢那个来路不明的和尚呢,省得他得再四处找她一回。
玉琳受不了地捂着额,“简直就是同一挂的……”他们俩干脆去结拜算了。
在那些惹得他恼火的烟云都消散了后,思虑终于静下来的圣祺,这才想到他还有个问题没问她。
“你怎么会有了人身?”
现在才想起来要问她?后知后觉。
“不告诉你。”玉琳偏过芳颊,不理会这个把她照顾得万般周到,却在某方面少了一根筋的同传伴。
他一手抚着下颔,试着推论。
“你偷食了佛物佛心舍利?”放眼众界,能让她投机取巧快速修炼完成,而进一步得到人身的,也只有佛界的佛心舍利了。
“那又怎么样?”在遇上他后就等着挨骂的玉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应着。
“为何那么做?”虽说日夜相处了几千年,担始终搞不懂她心思的圣祺,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管不着。”口风甚牢的她,再次将晴空的叮咛抛诸脑后,说着说着脸蛋又是往旁一撇。
圣祺以两指勾回她的下颔,“说。”
在他的黑眸直勾勾的凝视下,浑身不自在的玉琳,紧憋着一口气在胸坎里,硬是不开口出声,而比她更有耐性的圣祺,并没有阻止她来场耐性之战,因为几千年来的经验告诉他,最后会败下阵来的,一定不是他。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就捺不住的玉琳,在他的瞠视下,终于不情不愿地启口。
“我想要有人身。”说就说吧,或许如晴空所言,把话说出来说不定会对她有些帮助。
他一脸的不解,“你要人身做什么?”
要人身做什么?玉琳错愕地瞧着他脸上的那份懵懂无知,没想到对于她的事,他不是后知后觉,而是彻底的不知不觉。
“你还是不懂对不对?”像是失望到极点后,而不得不露出的自嘲,清楚明白地映在玉琳的脸上。“或者我该说,你永远也不会懂对不对?”
他该懂些什么?
被她天外飞来的问话给问得一头雾水的圣祺,不禁要怀疑她下凡后,是否被那些凡人给事业坏了,不但说的话没头没脑的,且动不动就对他犯上脾气,而现下她脸上这副失望得难以言喻的模样,更是他未曾见过的,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事这她这么失望?
才想开口好好问问她的圣祺,不意间,两眼瞥见在她右手的小指间,系上了一条他不曾在她身上见过的红绳。
“手上寻条红绳是哪来的?”他顿时风头一转,好奇地落在她的手上。
低首看着指上的红绳一会后,玉琳再看向不像她一样有红绳系在指间的他,一小簇希望的火光,嘶的一声,悄悄在她的心湖里熄灭。
“你不会懂的。”心灰意冷的她轻摇螓首。
“我又不懂?”自认在神界,该修的全都修过、该习也全学了个圆满的圣祺,觉得这对他似乎是有些污辱。
“对,你这只呆头鹅永远都不会懂。”她索性躲至石牢最里头去,拒绝再与他多说上一句。
“你说我呆?”她到底有没有说错?
她瞥向他,“不说你,难不成这里还有别人吗?”
答案是有的。
远远蹲在另外一座山头上,将他们俩一举一动全都看进眼里的申屠令,得意地在嘴边晾出复仇的笑意。
“哼哼,总算被我找到了吧。”他的两目直定在玉琳身上,“敢偷我的舍利?”足足花了两年的工夫才找到打劫者,这下子,她就算插了翅也别想再飞。
当一阵旋绕过山谷间的风儿徐拂过树梢时,申屠令自袖中取出两颗色泽漆黑的珠子,在空中抛了抛,而后一把将它们接住。
※※※冥顽不灵,这颗顽石就是不受教!
花了七天七夜对玉琳训示说道的圣祺,在第八日清晨来临时,终于放弃再对那只横竖道理都说不通的同类沟通。
这七日来,他说一句,她堵两句,说她不该扮成神棍在人间招摇撞骗,可她却义正词严地告诉他,她对凡人们所弘的法,可都是这几千年来她从天帝那边听来的神谕,她只是原封不动地转布给凡人,一个字也没窜改,说起来,天帝还应该感谢她来人间帮忙弘扬神法呢。
至于她大大咧咧地享受凡人们的烟火供奉,并在马府白吃白住,风风光光地当什么仙姑,这她也有话要说。
其实打从一开头,她就对那些凡人表明了,她不要求金银财宝,更不要华楼美房,她只求能有个三顿温饱填肚子就成了,是那些凡人爱戴她过头,自个儿愿意在她头上洒银子的,她可没有鼓动过他们半分。
从头到尾,她,完全没有反省她所犯下的神规神戒,当然,她也不认为偷食佛物、擅闯人间有什么不对。
说来说去,她就是一点悔过之心也没有。
“出来。”已经被她气得五脏六腑都走了位的圣祺,在伸手拔下石牢上头的银簪后,对蹲坐在里头的同伴勾勾手指头。
“做什么?”光看他脸色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的玉琳,怯怯地边往里头缩边小心睨着他的模样。
圣祺面色铁青地挽起衣袖,“拎你回神界。”说也说不通、辩也辩不过,既然她爱自作自受,那就让她回去自个儿去面对现实。
“我不回去!”在他弯身进入石牢内想把她拖出来时,玉琳边推边打着他的脸膛大叫。
“由不得你。”一手环住她腰际的圣祺,没费多大力气即将她拖出她的避难所。
“圣祺,你不能——”挂在他手臂上挣扎的玉琳,在他将她带至山崖边时,忽地止住动作,楞楞地瞧着山脚下,“那是什么?”
也发现异状的圣祺,眯细了一双黑眸,两眼直视着山脚下那群围堵住一名老妇在行抢的山贼。
“不帮她吗?”正义感立刻发作的玉琳,一手指着下头对山贼们无抵抗能力的老妇。
圣祺低首看了她一眼,而后捉紧她的腰肢飞快地带她跃下山,在两脚一抵地后,随即放开她,踩着迷踪般的仙步迅速赶至老妇身旁,将她一手拉过带回去给玉琳保管,再转过身打发那群看呆了眼的山贼。
“老婆婆,你没事吧?”心性单纯天真的玉琳,在圣祺忙碌之余,好不担心地扶抱着遭山贼打伤的老妇。
“我……”看似孱弱的老妇勉强在她怀中起身,担心地指向正与山贼缠斗的圣祺,“他……”
“你就甭管他了,他不会有事的。”玉琳朝她挥挥手,关怀备至地将她扶至一旁坐下。“来,我帮你看看,伤到哪了?”
“还好吧?”不过片刻,已经赶跑一票山贼的圣祺,没什么表情地站在她俩面前低问。
“没什么大碍。”已帮老妇检查过一回的玉琳放心地吁了口气。
“感谢公子大恩大德……”对他义行感激不已的老妇,说着说着就朝他跪下并奉上三叩首。
“没什么,举手之劳。”不想拖泥带水的圣祺,只是冷淡地朝她应了应,接着弯身一把拉起玉琳,“走了。”
“慢着……”在玉琳即将被他拖走前,跪在地上的老妇忙不迭地站起身。
圣祺回头瞥她一眼,“有事?”
赶忙跑回被抢之处捡回竹篮的老妇,气喘吁吁地回到他俩面前,自篮里取出两颗白馥馥的包子。
“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还望公子与姑娘能收下……”
“不用了。”不习惯与人间之人打交道的圣祺,听了转身就要走。
“可是……”失望明显地写在老妇脸上。
看不过去的玉琳拉了拉他的衣袖,“别这么不给人面子嘛。”
圣祺撇了撇嘴角,只好把老妇手中的东西接过来,好奇地端详着手中看似面团做的玩意。
“这是什么?”
“包子啊,你没见过?”来人间比他更久的玉琳,见多识广地向他介绍。
圣祺挑挑眉,“吃的?”他又不需吃凡人的东西。
“若是不够的话,这儿还有……”相当热情的老妇,在他们犹在打量着手中的包子时,又从竹篮中取出几颗推到他们面前。
“够了、够了。”圣祺不耐烦地将她的好意全都推回去。
老妇期盼地将两眼张得大大的,“那……”
“怎样?”圣祺开始与她大眼瞪小眼。
看了圣祺的反应后,玉琳叹了口气,压低音量小声地在他耳边说着:“她的意思好像是……不吃给她看,她是不会放弃感谢你的。”
烦不胜烦的圣祺,只好顺应民意,两三口就将手中的包子给吞进腹里。“这下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