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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当心点!-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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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直觉,一种无比锐利的直觉。”柏宇彻点著太阳穴,扬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打从他看到她在季刊上发表设计品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只有她能设计出属于“海潮之声”的特质。除了她,他不再做第二人想。

褚澄观叹了口气。“那你活该被刁难了。”

“谢谢你的忠告。”他扬起讥诮的笑。

她回以一笑,此时敲门声传来,褚澄观脸上的笑意立即敛去,又回复平素那个认真严肃的她。“我先退下了。”她端起咖啡杯,低道。他们兄妹的关系在公司内不曾公开,托柏宇彻从母姓的福,两人的关系从不曾被人怀疑过。

柏宇彻点头,突然忆起一事,在她帮来人开门时及时说道:“褚小姐,帮我整理夏小姐的所有资料,明天下午的行程全部推掉,我要再去一趟。”※※※“鲁伯母。”一踏进小巷,柏宇彻向正在打扫自家门口的鲁太太打了声招呼。

“柏先生,你又来找小啦?”真不愧是热恋的小俩口,每天都来。鲁太太高兴地放下扫帚,双手在围裙上擦著,迎了上去。

“是啊。”他笑应道,将手中的提袋递了前。“这是一点小点心,让您和董伯母配点茶聊聊天。”

此举立刻使昨天的好感成等比级数骤增。“怎么这么客气——”这年轻人真是太难得了!鲁太太笑眯了眼,在看到手提袋上的印字时双眼瞬间放亮,惊喜呼道。“哎呀!

你怎么知道我们爱吃鼎泰丰的小笼包?董太太你快出来啊!”

闻声出门的董太太在得知一切后,也高兴得眉开眼笑。“我家那些孩子总嫌要排队麻烦不肯帮我买,害我好久好久才能解一回馋,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您俩喜欢就好了。”澄观给他的资料真是太有用了。柏宇彻淡淡一笑。

“您们慢用,我先去找小了。”朝两人微一颔首,转身往夏家走去。

手指按上门铃,可回应他的却是悄无声息。怎么?为了逃避他们,她开始使出这种阻绝任何访客的下下策吗?原来她的聪明才智也不过尔尔。柏宇彻浓眉微扬,往窗口的方向探去。

“那个……我叫你阿彻你不介意吧?”见他不得其门而入,鲁太太和董太太立刻热心地靠了过来。

“当然。”看来,他已成功地笼络了邻居伯母的心。“小的门铃坏了吗?”

“不——是——”董太太掩了嘴笑。“看样子小还没把她的怪癖告诉你,只要她门铃按不响,就表示她在工作,分不得心来应门的。”

“在工作?”柏宇彻拧眉。她不愿接海潮的CASE,却肯接别人的?“那我今天没办法见她了?”

“怎么会?来、来、来!”鲁太太热切地拉了他的手臂推门走进夏家,深绿色的小木门应声而开。“小这时候都不锁门的,你尽管进去没关系,看到你,她一高兴,定会工作得更加顺利的。”

“就是说呀!钦,鲁太太,你可别跟著人家进去,多杀风景啊!”董太太连忙将鲁太太唤住。“过来吃你的小笼包吧!”

“哎呀,瞧我多不解风情!”鲁太太立刻放开手,在柏宇彻背上推了一把。“我不当电灯泡啦,你自个儿进去找小吧!”说完,就转身和董太太高高兴兴地品尝美味去了。

有多久没遇过这纯朴热情的人了?柏宇彻感慨地一笑。而令人难以相信的,待过纽约多年的她,回到了这儿,竟放心得连门也不锁了。这儿虽然位处郊区,可也还是龙蛇杂处的台北啊!

柏宇彻放轻脚步踏上支关,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本式建筑特有的清凉气息,空气中浮著宁静,若不是方才已获告知,他会真以为屋中无人。

夏,为独生女,现年三十七岁,十八岁高中毕业后即往美国CIA纽约分校修习课程,二十五岁将所有课程研修完毕,取得鉴定士资格,同时亦在宝石及宝石学季刊上发表第一次的设计作品,之后即返回台湾。

脑海中浮现今早澄观为他准备的资料,柏宇彻走入客厅,无人。

十九岁母亲因车祸去世,二十六岁时,父亲因心脏病骤逝,在台并无其他亲戚,现独居于夏父所留下的房子。

厨房,无人,依然是不曾沾染油烟的干净模样。

外形美艳,个性直率,对长辈极为尊敬。

从半掩的另一扇门里,他终于发现了她的踪影。她坐在桌前画著设计图,专心工作的她,并未发现身后多了一道观察的视线。从地上的纸团数,可以得知她的进度并不顺利。

看到你,她一高兴,定会工作得更加顺利的。是吗?他可不这么认为。想起鲁太太对他说的话,柏宇彻扬起自嘲的笑。

腿弯处传来的碰撞感让他回头,只见“那斯达克”咬著包干狗粮,用黑漆漆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看著他。少了主人的呼喝命令,它只是只人畜无伤的长毛布娃娃。

“你的主人忘了你吗?”柏宇彻微笑,弯腰接过那包狗粮。

“那斯达克”立刻高兴地咬著他的裤管,半拖半拉地将他带到了它的碗边。

又一条名牌长裤报销。柏宇彻暗自叹了口气,虽有怨言,还是很认份地将狗粮倒进它的碗里,因为,“那斯达克”眼中所闪耀的饥渴光芒让他直觉若再不顺著它的意,他极有可能会步上小关的后尘。

瞥见另一个空空如也的碗,他挽起袖子,送佛送上西地替它接了水放在旁边,手还没缩回来,“那斯达克”湿濡的鼻子已凑上他的掌心,一边磨蹭一边发出呜呜的撒娇低呜。

想不到这一趟收获颇丰,虽说正主儿还没见到,但奠定了街坊伯母的好感,更意外地赢得了这只大狗的心。柏宇彻挑眉低笑,轻抚著“那斯达克”的颈项处,它庞大的身躯更是整个靠了过来。

看来,第三回合他已领先一大步。

第三章

将她从设计图中唤回现实的,是阵阵食物的香味。

夏揉揉酸涩的眼,清楚听到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看看窗外昏暗的天色,她才惊觉自己竟滴水未进地过了一天。

她还有力气走到巷口王伯伯的面店觅食吗?她低低叹了口气。已快虚脱的体力能支持她走到玄关就很不错了。

真是,鲁妈妈和董妈妈的厨艺愈来愈好了,香味传到了人家家里,还香得像摆在餐桌上似的。夏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抚著肚皮,有气无力地站起,像抹幽魂缓缓地往房门踱去。

隔壁幸福的董家兄弟有董妈妈为他们打理一桌子的美味,而她,就只有没用的“那斯达克”陪伴……“那斯达克”?!“糟了!”夏双眼倏地睁得老大,惊喊一声,急忙冲出房门。

她早上忘了帮它装水和准备狗粮,它会渴死的!

“那斯达……”寻至饭厅,顿时让饭桌上那丰盛的菜肴给堵哑了。

这……是啥状况啊?

许久未曾亮过的饭桌上小灯散发著柔和的晕黄光线,桌上摆著一碟糖醋鱼片,一碟卤牛腱薄片,一碟鱼香茄子,一碟蚝油芥兰,还有一小盅的冬瓜蛤蜊汤,正散发著热气,衬上摆在桌边的碗筷,像极了小时候等著父亲返家开动的模样。

刹那间,夏只觉心头一阵热,鼻头一酸,顿时红了眼眶。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家中就再也没出现过这样景象了。不,正确说来,该是从她出国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母亲在她远离家乡时逝去,连最后一面也不给她,就这么永远地离她而去,而父亲也在她回国不久后去世,留下这偌大的房子,留下她独自一人。

她从此不愿下厨,不是因为懒,而是怕满桌的菜肴会让她清楚意识到自己是孤独一人,会使她一直不愿正视的寂寞再无所遁形,会使过往的温馨画面与眼前的空荡情景重叠,更加勾勒出她的孑然一身。

夏吸了吸鼻子,用力抹去盈眶的泪水。是她赶设计图赶疯了,所以眼前出现了心灵深处所渴望的幻影?

“我正想去叫你呢。”温醇的男音证实了眼前的真实性。

夏闻声回头,只见昨天来的男子端著一盆用保鲜膜覆住的米饭,正朝她走来,而“那斯达克”跟在他后头,开心地摇著尾巴,见著了她,愉悦地汪了声。

这……到底怎么回事?夏睁大了眼,看著他自若地替两人盛好饭,坐上像是他已坐过几千几百回的座位,然后笑著朝她招呼道:“趁热吃吧!你应该整天都没吃东西,不是吗?”

他凭什么这样大摇大摆地在她家来去自如?她沉下脸,双手交叉胸前,不善地盯著他。“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鱼、芥兰和白饭是鲁伯母的,牛肉、茄子和汤是董伯母的。”他举起筷子,挑了挑眉。“你再不过来,我要先吃喽!”

夏正想开口,就让外头的喊声给打散了思绪,她看看玄关,再看看已开始动作的他,低咒一声,转身往门外走去。谁啊?

“阿彻——”看清来人,连喊了好几声的董太太笑了。“小,是你啊!工作完成了吗?”

“嗯。”夏敷衍地应了声,她的注意力停留在跨出门时听到的名字,眉头拧得死紧。

阿彻?他啥时跟伯母混得那么熟了?

“来、来、来,这里有盘水梨,刚忘了让阿彻端过去……”此时董家传来呼唤声,董太太回头应了声,然后笑道。“真是,那些孩子吃饭就要我这老妈子伺候,真该让他们多学学阿彻的体贴。好啦,你也赶紧进去吃饭吧!”她将手中的水果盘塞到夏手中,挥了挥手,快步地朝自个儿家门走去。

夏端著水果盘站在原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答她的只有满脑的昏沉,夏用力地晃了晃头。去!她傻站著不代表蚊子可以乘机叮她呀!她拂了拂蚊子逐渐环绕的脚边,转身走进屋里。

踏进饭厅,眼前所见的一人一狗情景让她顿了脚步,他坐在餐桌前看著报纸,“那斯达克”窝在他脚边啃著一只骨头,柔和的光线暖暖地洒落他们身上。

原本堵在胸口的满腔郁闷,蓦地被一股异样感取代。不过是多了个人而已,为什qi書網…奇书么那情景会让她感觉像个家?这里甚至不是他的家,她甚至不认识他!

“哪位伯母送水果来?”听到脚步声,柏宇彻抬头,替她拉开椅子。

这次夏没再有什么反弹举动,她将手中的水果放到冰箱里,慢慢踱到他替她拉开的椅子前坐下,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饭,才闷闷地回了一句:“董妈妈。”

“嗯?”没料到她突然开口,柏宇彻看向她。

她清了清喉咙,再说了一次:“我说水果是董妈妈端来的。”

“哦。”柏宇彻一笑,看出她的恍神,没再多说,开始默默地吃起饭来。

家常的味道……鱼香茄子一入口,眼睛立刻不争气地红了起来。真的太久太久了,太久太久了……她好想妈,她好想爸,如果她不去美国,在那几年她多尽点孝心,多伴在他们身边,他们是不是会过得更加快乐一些?夏停下了动作,头低低垂著,动也不动,只有滴落桌面的水气透露了她现在的激动心情。

看著她的发漩,柏宇彻心头有股闷闷的感觉,却说不出来是何滋味。或许是听惯、见惯强势的她,有点难以相信这样简单的情景竟会轻易击碎她的自持。

独特的她,就连哭泣也像极了她的人,直率独立。一抹笑意不自觉地爬上他的唇角,还带著一丝欣赏,他放下手中的碗筷,往后闲适地靠著椅背,双手交叠胸前,仰首随意地环视天花板。

去!这气氛超尴尬的,她干啥在这男人面前哭啊?!夏虽然一直拚命地要忍住眼泪,但双眼却像失了控制似的,成串的泪珠不住地往下掉。突然手背上湿湿的,睁开眼,原来是“那斯达克”体贴地用鼻尖触著她,这举动让她破涕为笑。

“小笨呆。”她低低笑骂了声,揉揉它的颈项,抹去满脸的泪,重又坐正,端起了碗筷。

“喝汤,这汤很鲜。”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柏宇彻自然地替她舀了碗汤。

夏看著他,他这泰然自若的态度让她讶异又觉有点好笑。“该说你淡然呢,还是该说你狡猾圆融呢?”从昨天开始,他的一举一动都跳脱她的预料。不过短短两天,他已打入她的生活圈子,和其他人变得熟稔,还骗来了这丰盛的一餐,她从小到大,可也还没得过这特殊待遇啊!都怪他,要不是他骗来的这些家常菜让她想起了过去的日子,她也不会没用地在他面前落泪。

“狡猾吧。”柏宇彻勾起一抹笑意,选中她心坎里所认定的答案。

去!这样直承无讳的无谓态度真教人感受不到嘲讽的乐趣。夏闷哼一声,开始吃起东西,工作了一天,她真饿惨了。

“你怎有时间净往我这儿跑?海潮的大老板?”吃了一口饭,她提出疑问。

“‘海潮之声’代表海潮的形象,其重要性,我想你应该明白。”他应道,挟了片牛腱放到“那斯达克”的碗里。

夏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既然重要,就别把它交到我手上。”

“对自己那么没信心?”他笑睇了她一眼。

“你说怎么就怎么喽!”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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