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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她吗?听说是个内地来的律师,擅长打抚养权官司,好多本港大状都赢不了她,陪审团都朝她那方一边倒。”有人加入八卦。
“是吗?可我听说她自己也是个单亲妈妈啊。看来是心里阴影,然后变成工作狂吧。”
“是啊是啊,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带儿子来的,没看见过孩子爸爸。多可惜啊,这么可爱的孩子成长在单亲家庭。我家Bobbie虽然没她儿子长的好,好歹有个老爹把屎把尿。所以说,老天最是公平……”
“这个我最知道了!”又有个主妇挤进聊天圈子,“我带女儿来报名的时候她刚好就在前面,拿着她儿子的出生证来办手续,还好我八卦偷眼瞧了下。”
“BB是跟妈妈姓的,姓展,父亲一栏的名字被她挡着没看清楚。她宝宝叫什么来着……展什么……记不得了,反正是个听着挺女孩的名字。”
一帮妈妈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她们的丈夫忍不住轻声提醒妻子。纵使展颜再耳背,也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这样的议论她已经听的太多,实在没什么,再难听的她都听过。即使没有父亲陪伴,她的宝宝不也和其他孩子一样畅游在同个水池里吗。
最艰难的时候,别说洗澡,母子俩吃了上顿没下顿,要不是奶水足,她根本没钱给宝宝买奶粉。要不是徐子洋即及时找到了她,她当时的处境实在……她甚至已经在做思想斗争,最后一条路是去找对门的小姐,请她带自己“入行”。
这个世界没有低贱的职业,只有低贱的心灵。展颜最后这样说服自己。
和小Nimo的生命比起来,自己的躯体实在不值得一提。尽管身体的记忆只有一个男人,他给过她太多的欢愉。
但是,关了灯,谁是谁,不都一样吗……
窃窃议论的声音又嗡嗡起来,像是赶不去的苍蝇。
立于门柱阴影处的人遥望着她,那张侧脸似是被月光澄净过,透着清亮坚定。即使周遭陌生乃至敌意,她亦只是弯着眼睛,专注于池中柔白的小脸。左边的酒窝隐于黑暗,是他才能分辨的黯然。
“在想什么那么入迷?”
一双手臂环住她的腰,熟练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引来周围女人无数惊呼。
她转过头,瞳孔猛烈一缩!
“宝宝今天乖吗?抱歉飞机又晚点。”他亲昵的碰了下她柔软的发。
“呀,原来爸爸的基因也不差——”“可不是,人家爸爸看的出来也是个精英人士呢”“这个女人好福气啊,丈夫和儿子一个比一个俊……”那群交头接耳的声音里换了艳羡。
展颜微微挣扎着肩膀,满身都是无言的抗拒。她的脸已经涨红,无数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身后男人的味道与温度,让她咬紧了嘴唇屏住呼吸,从脚底窜起的火不知是怒是癫。
“别说话……”他把下巴搁在她肩膀,“宝宝在冲你笑。”
“劳驾!”
她猛一抽身顺势推开他,对工作人员说:“我还有事,要带宝宝先走。”
展颜僵着背脊,焦灼的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宝宝一脸舒坦的出来,挥舞着小手找妈妈。还没等妈妈过来抱,他突然看见了什么,水亮的黑眸盯住一处,小嘴试探性的张开,发出几个音节:
“帕……帕……帕,帕帕……帕……”
不可能!
她一下上前抱过宝宝,转身急急离开!才看过一次照片,一周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记得!
韩天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懂呆呆的看着宝宝,眼睛留恋在小脸的每一处不愿走。宝宝反身扑在展颜肩头,伸出一只小手,绷直了肉肉的手指指向越来越远的韩天齐,这下嘴里发出的声音清晰嘹亮:
“帕帕——帕——帕爸……爸……Nimo要……Nimo要爸爸!妈咪——”
独自等待
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没回过神来,一转眼的功夫两个人怎么说变就变,剧情严重脱线!儿子洗个澡出来,老子就不认得了?一家三口都泪汪汪的夺门而出。
“展颜!展颜!”
展颜抱着宝宝急急走着,她全然忘记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不停的走,脚不停歇才能让脑子没有力气运转。Nimo一直在怀里不安分,使劲向后扭着脖子进行新词练习。在停车位附近,她终叫后面的人扳回身子!
“你……”韩天齐不知该欢喜,该心酸,该痛楚,该愤怒。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大的震撼,老天开的这个玩笑未免太过残忍。
纵使心中奢望这个宝宝就是Nimo,他也未曾想过这个答案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他只是紧攥着展颜的手,不,是他孩子妈妈的手!她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她还是那个展颜,她吃了那么多苦独自天涯都是因为他,因为这个重重伤她的人!
“请你放手!放手!”
“颜颜!我们都冷静一下,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至少先别吓着Nimo。”说着,他竟要将手抚上孩子的脸。展颜猛一下后退,像是护雏的母亲武装起所有凶悍。
“我们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要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早就没有再谈的必要了!”
展颜满脸的泪,她知道自己现在狼狈到极点,站在闹市街边像个疯婆子一样吵,此生都没用过这么大的力气说话,她只想把所有的爱恨情仇一次都吼完,他们再没有任何瓜葛!
可一下他把她紧紧抱住,压向自己的颈窝,重温着曾经最熟悉的感觉。Nimo夹在当中咿咿呀呀叫,拍着韩天齐的脸,口中叫着走音的爸爸。韩天齐的一只手已脱力,可仍旧抱紧了他们,孩子软软香香的贴在胸前,爸爸这两个字真切的喊在心上。这样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他脚底都酥麻。
“我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夜,就是想找回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一字一字落下来,一股酸涩梗在喉咙。
“韩天齐,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宝宝是我的,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那双蓄满海水的眸子不动,只是傻傻的重复:“我就是想找回你,一起回家。”
就让他再留恋一下下,既然老天安排了他们相遇,他不能枉费这一次重逢。走了两年,才遇到,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他们又有多少个两年可以浪费。展颜不能再听下去,她狠命踩了他一脚,在一松动间抽身而出。
“好,我们不谈……可是颜颜,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韩天齐浑身翻涌的情感最后只吐出这一句低哑的话,似是乞求。
“展颜!你能不能等等!”
“就几秒钟!你看过后再决定要不要带孩子走,无论你下什么决定,我一定会尊重你!就请你看一看这个东西!”
韩天齐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慌乱的掏西装口袋,手抖的不能自已,几乎要不受控制。但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往外翻都没能找到,他找的近乎绝望,嘴里还一直在说:
你等等!有一个东西!你一定要看看,看看,就一眼!请你看看!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怎么没了!不可能的,我每天都带身上……
对了,一定是忘在了车上,颜颜你一定要等我!你和Nimo等我!我马上拿回来,你一定要相信我!别走!很快,很快……好吗,别走。
他看到展颜下巴轻点,马上以冲刺的姿态向车里奔去,似是看见两年黑暗生命中唯一的曙光。他进到车里疯狂的翻找,觉得连呼吸都在颤抖!他一定要让她看见……
一脚油门紧急而去的声音传来——
身后不远处的车子扬长而去,徒留尘埃滚滚。
他默默垂下了手。
展颜终究不愿等他,不给他任何机会,她连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他。她是如此避之不及……他不过是想告诉她,在两年中他是如何将思念一点一滴落入心底,不能言语,不能宣泄,每天都只能听着滴答,滴答,潮湿又酸楚的声音,空落落的在胸腔回荡。
韩天齐颓然的倒在车里,鬓角冰冷的汗滴落。他想为自己点根烟,而今天脚边已散落一地皱裂的香烟,他仍点不着……点不着……
有些东西是不是一旦熄灭,就再也点不着。如同他独自走在夜空下的长街,头顶的路灯跟随脚步,一盏一盏熄灭,干脆利落的啪啪作响,似是头顶神明的宣判,将他打入无尽黑暗,不留一丝迟缓。
小Nimo坐在家里的小椅子里,茫然的看着妈妈忙乱的身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妈妈过来解开他的小围兜,刚才没吃上几口晚饭就被撩在这里,Nimo很是不满,嘴里唔唔叫着,但今天怎么叫都引不起注意。
展颜总算收拾的差不多,这才过来哄Nimo。她看着宝宝喝饱奶安稳入睡,才有空回想今天的一切。他怎么会出现的如此措手不及,让她有一秒钟的灵魂出窍。在Nimo叫爸爸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简直邪恶如巫婆,两个明明有至亲血液的人,却差点擦肩而过,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Nimo,对不起,这次最大的债主逼上门了……时至今日,她仍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宝宝一天天长大,要让Nimo知道一个不堪的父亲,一个失败的母亲,一段草草收场的婚姻吗?她刚走出困境,新的问题又紧跟而至。
展颜抱着Nimo闭眼小憩一下,宝宝现在越来越沉了,没抱一会儿就累的胳膊酸痛。看看时间还有剩,干脆躺回床上休息一会儿。
今天经历那么多事已经很疲惫的她,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满脑子都是那个熟悉的味道。他圈住他们的时候,她没有力气去感受,现在回想起来,浑身发烫。
他的手,他的肩,他的热量,他不自觉滑落在她颈窝的泪,他说一起回家……
就当是春梦一场,她只沉迷这一个夜晚,她揪紧了心口对自己说。
以为尘封的感情,这样汹涌的醒来,毫不留情的出卖了她。有韩暖炉烘烤的怀抱如此真切的回来过,就在刚才……叫她今天如何还能抱着孤寂独自眠。
“阿齐!阿齐!别睡了,快来看看,我们同学堆里出娱乐圈人啦!”南瓜头挥舞着一本花花绿绿的八卦杂志冲进来,使劲拍着韩天齐,嘴里不住嚷嚷:
“记得吗,照片上这个胖子!刘彦举!臭道士刘彦举!”
“哎呀几年不见你瞧瞧他居然胖成这样,还秃顶了!据有关人士爆料——”南瓜头摇头晃脑在床尾转悠,念念有词:
“该名男子即是近日进军本埠的内地某脱星背后金主,以贩售成人用品起家,曾涉嫌刑事案件几乎锒铛入狱,后经多方打点尤其是该脱星从中发挥肉弹本色,终逃过一劫,从此全力支持她出道,现一脱成名一本万利,取得双赢……”
南瓜头中途不时发表见解:“这香港的狗仔文化啊,真是登峰造极,想到报摊上买本不惊悚的杂志都没有。”
“你是临床的不知道,当年我考药剂师的时候这家伙还和我一个考场,被当场抓住作弊那叫一个生猛!小纸条直接往嘴里吞,哪知监考老师也不是吃素的,一手撑开他的嘴全抠了出来!大学肄业,听说后来真去卖狗皮膏药了。嗳你记不记得,他可是最早掘得第一桶金的人,医药代表都要找他培训业务。”
南瓜头自顾自说的兴奋,这才发现韩天齐今晚有点不对劲,靠在床头一直不声响。他看到阿齐手里的东西,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说你别看了行不行,早知道这玩意儿我就该当场销毁,省得折磨人了!”
韩天齐出其不意的笑了笑,把东西小心收进皮夹,手放在脑袋后面望着窗外夜景。外面还有些喧闹,大学校园里许多留学生不回家过节的,就自发组织到一起天天变着花样开派对。一开窗就能闻见青春洋溢的气息。
他收拾好身心只等天亮,想起父亲的话说的很对,他一路走来太顺遂,几乎不知道什么叫苦苦追逐,人生百态中最狼狈最艰辛但又最美好的经历,他终要亲尝。
父亲,这样美妙的字眼终也轮到了他。
“对了,听说你下午去了法学院,去干什么?”南瓜头大大方方朝窗外吹口哨,“不会想找第二春吧,不过现在的女生哦,嗯,够辣。”
“南瓜头,我想复婚。”
大学招待所的房间里,有两秒钟的空气停滞。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这个骚包你倒是说清楚呀!”
南瓜头拍桌子拍的手通红,这个骚包再也不说一句话,他急的满地打转!
“好好好,就算你们俩真复婚了,各自带着愧疚生活在一起有意思吗!你就不觉得憋屈吗!”
他只微皱了眉头,说:“我不是愧疚,现在也不是补救。都是我自找的,和谁都没关系。”
南瓜头愤懑了,昏了头大声吼:“韩天齐,你欠展颜一段情,她欠你一只手。你们已经两清了!这个女人毁了你下半辈子的理想,够多了!”
“我说过这事不要再提,都是我自找的……”
如果他和展颜,只是谁欠谁,那么容易就好了。已经不分彼此的东西,要怎么还。
南瓜头吼完,看他刚才还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