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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问为何不辞而别,她也不主动倾诉过往,两个女人像母猩猩一样伸长了胳膊猛拍彼此,传达着最真的情义。谢小圆曾经解读过什么叫做好朋友,她坐在展颜对面一本正经的说:好朋友,就是无论多久没见面,在相遇的第一时间都可以肆无忌惮到对方包包里找零食的人。
“师兄!小南瓜!你们怎么都来了!”展颜泪盈于睫,高兴的直嚷嚷。可那两个男人反应平平,甚至冷淡。
南瓜头背对她坐在地上,头也不回的把手里的袋子向后一丢,说:“阿齐的换洗衣服。”拍拍手站起来就要走,展颜不禁跟上前问:“不上来坐吗,韩天齐带宝宝出去玩了,很快就回来的。”
南瓜头站定,拧起嘴鼻子里喘着粗气,他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还一口一个韩天齐叫的自然。他一手叉腰转过身来,摆出难得的狠样说:
“展颜,你别跟我装糊涂,我是不赞成阿齐回来找你的。刚一住院就知道你失踪了,他复健都没做完就要出来,我跟着他满世界走不是不知道他想干吗!可做兄弟的没办法,我只求别再碰上你这个女魔头!”
他看展颜傻呆的表情,更加怒上心头:“明明是你,还有这个号称很伟大的精英律师——”他手指向徐子洋,眼里全是怒火,“毁了他的左手,你知不知道韩天齐是医院里是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左手刀,这是一个外科医生最骄傲的地方!可你看看他拿着三毫米的手术刀手抖成什么样!什么样!”
南瓜头手扒着头皮,脑子里是手术刀落地叮铃当啷乱响的声音,天齐踉跄的脚步走出手术室,默默脱下橡皮手套,摘下口罩……他想回头看一眼,终究提不起勇气,不得不退出带来无数成就与荣光的舞台。
韩天齐的时代就此仓促落幕,连旁人都感到难以置信。可南瓜头知道,阿齐可能真的一辈子也无法拿起手术刀了,一个外科医生需要的不仅是健全灵活的手,还要有足够专注平和的内心。因而他尊重天齐的选择,这不是一个医生恢复身手的试验场,不能拿病人的生命开丝毫玩笑。
“这个傻子……傻子……”南瓜头垂了头,深深为天齐不值。
谢小圆伸手托住展颜,她不知道展颜会不会在下一秒倒下,只觉得此刻这具僵直的身子摇摇欲坠。
他眼睛扫过展颜,徐子洋,还有谢小圆,喃喃道:“你们以为这个世界只有你们在受苦吗……就你们的爱伟大,就你们的爱值得尊重,就你们的爱骄傲的可以把人踩在脚底下!阿齐怎么做都没有用!”
“展颜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韩天齐,不折不扣的傻瓜!你没有看过他的手吗,所有干净的好看的只能回忆的都在残废的左手,用右手来抽烟写狗屁不通的论文,用右手来提醒自己韩天齐真他妈是个人渣!”
“可他这么爱左手有什么用!没用啊!那是只废手!”
南瓜头脱了鞋子在地上鬼哭狼嚎,像个没上妆的小丑,可字字血泪却震撼了在场的每个人。他要控诉,趁着这群人都在,他要把话一次说个痛快!这些事快要把那个骚包憋的内伤了,不能说不能宣泄还要忏悔,他觉得阿齐用两年的时间只写就了两个字——悲剧!
远远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说说笑笑慢慢走来。Nimo现在单手牵着爸爸,一步一步摇摇晃晃走着,不时费力抬头看高高在上的帕帕,觉得帕帕实在是天神一样的人物。小皮球在两条腿间出神入化,Nimo几次笑的在草地上打滚,抓着帕帕的裤脚要求再表演一遍,再表演一遍!
父子俩都满头大汗,Nimo被韩天齐随手一捋头发,变成贝克汉姆头,还冒着热气腾腾的蒸汽。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太他妈憋屈了!”
老远就听见南瓜头连拍带摔的叫嚷,像个村口的老娘儿们,十足滑稽模样,Nimo都看呆了。
“阿齐!阿齐!你可算来了!走走,咱们回去!好姑娘多了去了,不稀罕这一个!”
“唔……”小Nimo看见这个人骨碌爬起来靠近,嘴张成了O型,有点害怕的躲到帕帕身后。
南瓜头抓了抓脑袋,顿时混乱了。他俯下身想把宝宝看个究竟,小Nimo警惕的抓紧帕帕的裤子转圈。好在韩天齐一把扳正南瓜头,同时也把Nimo抱起来,献宝一样在他面前亮相:
“南瓜头,我儿子,南瓜头,我儿子,喂喂,南瓜头,这是我儿子。”
这个句型练习没完没了,南瓜头又差点红了眼圈:“这是小点儿啊,小点儿……”他也有些激动了,他可是第一个把Nimo从打印机里接出来的人!
他一下子弱了气场,没敢回头看展颜,突然觉得人家两口子的事,还有孩子了,自己真是多事啊。刚才激情澎湃的一场戏,真是浪费情绪!
韩天齐捡起地上的衣袋,说:“哥儿们谢谢啊,下次Nimo的见面礼可以打五折。”他笑着拍了拍南瓜头的肩膀,Nimo也模仿着巨星帕帕戳了戳那个地方。韩天齐轻捏宝宝的鼻子,觉得那表情实在像足展颜,怎能叫人不疼爱。
他寻找Nimo妈,终于在谢小圆健硕的身后看到了一个细细抽泣的人。韩天齐顿时了悟。场面尴尬到极点,徐子洋像冰雕一样站着,眼角余光却没有放过这父子俩的每一个动作。谢小圆轻拍展颜的背,在小声安慰什么,同时也好奇的看着宝宝,又偶尔从韩天齐脸上瞟过一记杀人眼神。
韩天齐敛了表情,把Nimo放到地上,一把捞起Nimo妈。展颜软软靠在他的肩膀,无限酸楚,不去看那双面对她总是柔情满满的眸子。
“傻瓜。”
他只是低声说了两个字,搓了搓她的胳膊搂紧她。
“不好意思,”韩天齐转过身对另外三人说,“真是很谢谢今天大家都来,不过不凑巧,家里也没收拾好。改天我先约,都是朋友太久没见了,有什么话到时再说,好吗?”
他说的诚恳,话音刚落徐子洋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南瓜头紧步跟上,谢小圆咬着嘴唇说不出什么讥讽的话,此刻展颜红着鼻头和眼圈在韩天齐怀里,宝宝仰头看着妈妈,扑到她的小腿亲昵撒娇。
谢小圆有再多问题也全咽回去,亲了亲Nimo的小脸蛋,和展颜对视一眼,彼此会意。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颜颜才是真正的红尘人了,被爱被家被孩子牢牢绑住,辛苦也幸福。
这毕竟不是庭审,非要说个来龙去脉是非黑白才判终局。但有时感情又像审判,因为非此,即彼,毫不含糊暧昧。
回味,原味
南瓜头一路跟着徐子洋和谢小圆,甚至跟着他们进了一间写字楼。徐子洋有些颓然的走在小圆身后,南瓜头刚捋了捋袖子要冲上去。谢小圆突然一个转头,走到徐子洋身边挽起他的手。这一举动,让徐子洋也惊了一下,随即要抽离胳膊。小圆不动,只是胳膊相依紧靠着他,以手挽手的姿态走进办公室。
这是他们临时租来的场地,七零八落散着各种杂志报纸,便利贴上密密记着日程。墙上有妖娆的海报,上面的庄锦玫冷冷看向镜头,竟有一种凄艳的美。她半转身,露出大片裸背和一方圆润酥胸。几缕头发垂在颈间,有种要用手拨去的冲动。
徐子洋皱起眉,看着小圆。她暗了脸,不知自己竟做了这个女人的帮凶。她一手扯落海报,狠狠踩在脚底下!
这个女人和狗男人都该一起下地狱!
她在去展颜家的路上听了徐子洋大致的叙述,一直压抑着自己。她不能想象颜颜亲见那种场景,她只道庄锦玫不是善类,但也不至恶到如此。她真是看错了她!谢小圆毕竟还是幼稚!
她简直要当胸大锤,懊恼的将时间推回去重来,她一定不会帮庄锦玫打那场官司!手边还有一份报道,上面庄锦玫巧笑嫣然的说:“以前有人对我说,做女人一定要够努力,才能被爱慕……”
女人间的友谊比男人要复杂的多。亦敌亦友又惺惺相惜,会为一点感同身受的事而动容,也会为了一条五十块的裙子闹翻。可一路走来,这样易碎的关系却最持久。她和庄锦玫一年多来多少次吵架翻脸不惜出口伤人,两人还是绑在一起。
原因很简单,她们都不是得天独厚的女主角,骨子里有天生的盟友因子。她们都为了某一天放光放彩而努力。
“大白天的,跺什么脚。”
有个女人懒懒的从隔壁房间过来,她正好睡被一阵动静吵醒。庄锦玫拉着身上的睡衣,光着小腿大喇喇的在他们面前一坐,架起一条腿,拿起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了根。
“呦,都是熟人啊。南医师,徐律师,真是稀客。”
她从嘴里徐徐吐出烟丝,侧拧着腰,像极盘丝洞里的千年老妖。日日端着不败的鲜嫩身体,却装着冰封沉寂的心灵。谁人皆读不懂她,唯有自己与不衰的容颜相守,死不了,活不了,倒反放开了胸怀。
南瓜头紧紧盯住她,这个云里雾里的女人在医院时就古怪,到头来还真是个祸害。庄锦玫看他眼神停留的地方,自然的一手拨开衣领,半个晃动的白嫩胸脯露了出来。
“很惊讶吗,还是得谢谢医学昌明呀。”
她像是和老同事说着今天哪床要插尿管一样自然。庄锦玫松松垮垮懒在椅子里,拖鞋夹在脚上滴溜溜转悠。
“庄锦玫,你做你的脱星吧,我猪八戒摔钉耙——不伺候了!”
谢小圆愤愤不平,一句吼几乎要把口水喷出来。
“着什么急上什么火啊,明天长痘痘可别找我给你掐。”
谢小圆一拍桌子,甩身就要走人。庄锦玫看她雄赳赳离去的背影,还是慢悠悠说了句:“觉得被利用了吗?”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屑利用你这种智商。”
她啧着嘴,意料之中谢小圆涨红了脸转过身来。她们隔着一张铺满照片杂志的长桌,赤了眼睛遥遥向往,另两头男人各自深沉不语。
“说真的,肥婆,我真是挺谢谢你的,”她无所谓的把烟灰弹落在地,“如果真要说到利用,我们也是彼此利用吧。当时,你一个小律师需要名气,而我,需要钱。各取所需而已,你清高什么。”
“做了这种龌龊事你还有脸说!”
“我当初就该把你丢到阴沟里让你臭死算了!”
谢小圆胳膊撑在桌上,喊的眼泪都快掉出来。她不该同情这个狐狸精的,就该让这个怪物自生自灭从头烂到脚!
“呵,”庄锦玫轻笑,微抬起眼,才发现她的眼皮上还有未卸的浓重眼线,是一夜宿醉的痕迹。
“龌龊事……龌龊事……”反反复复口中说着三个字,笑的凄楚。
“我倒是想做……呵,呵呵……”
猛的有人推门进来,口里大喊:“亲爱的!场地搞定了!”进来个秃头凸肚的男人,满脸油光挥舞着手中的票子。
他一边走过来一边朝庄锦玫兴奋的说:“午夜场影院,租借四个小时,够我们开首映会了。瞧瞧,我给周刊都打电话了,票子发了大半!”
“就会邀功。”庄锦玫笑,却把他拉低接了个吻。他顺势搂住她,在雪白的脖颈上亲个不停。
徐子洋站起来浑浑噩噩朝外走,身后两个人滑腻的缠在一起让他胸闷。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谢小圆到这里来,只觉得从遇见韩天齐的一刻起,天堂就向他关上了门。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依旧。他在八卦阵里团团转,找不到出口。
“等等——”庄锦玫叫住他,媚笑着说,“徐大律师,你自是看不起这样的小电影的,但人在异乡,总该捧个场吧。”她走过来把入场券折起放入他的西装口袋。
“总算,我们也算相识一场,同命一场。”
“嗳嗳还送这个——”胖头男人凑过来,将一小包绿色药丸滑入同个口袋。却不期然啪的一声被庄锦玫打落!
他缩了缩头说:“那不是……还有剩么,随便送人不收钱都不行啊……”
徐子洋越发烦躁,喉结重重一沉,厉风一样离开。谢小圆看他从面前擦身而过,是她怎么也突破不了的防御。巴巴的跑到香港,难道真只是要做庄锦玫的顾问律师吗。
她咬了咬嘴唇,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她出现在他失落的时刻,如果徐子洋的黯然离场都没有她的几乎,那么……小圆酸涩了眼。
她看着骄傲的头颅还高昂着而去,这是个永远不会垮下背的男人。让她远远守着,不舍得放。
再骄傲的人都有晦暗的卑微,再卑微的人也有不懈的骄傲。这样近乎偏执的信念,有时都弄不清楚是爱上一个人,还是爱上爱情本身。
庄锦玫看着一双人影远去,慢慢吐出两个字,傻子。
而办公室里倒是开起了认亲大会,南瓜头扯着胖男人的胳膊大叫:“臭道士!太邪门了!你还真转行做娱乐业了啊!”
“呵呵,那不是钱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么。娱乐业那是暴利啊,兄弟,改天安排你也在镜头前露个脸,再编段和某女星八卦——那啥,要王菲还是舒淇,随便你挑!包管写的跟真的一样,想不出红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