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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对吗?”
小威拉起她的手:“既然是来了解我们的,当然不能干坐着啦!来!我带你去认识他们!”
接下来的两天,所经历的一切令人毕生难忘!
所有的人神经全紧崩到了极点,压榨着自己在过去生活中所累积的全部精力!
在干燥、酷热的沙漠中行走,逃避所有可能的追兵、岗哨,露宿在小小的绿洲之中,严防沙漠中种种横行的动物--人、蛇、蝎、蜥蜴等等,饮水和食物都必须严格控制,在任何一种情况下,这都绝不是一种享受!
所有的人轮流坐吉普车和骆驼,因为车子不够,所以他们的行动极为缓慢。
两天过去,所有的人全晒成人干,只剩脸上一双大眼看得出神采。
维德和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换个座位,少妇搭吉普车,而她骑骆驼,一方面是因为同情,而另一方面则是不愿意面对林捷那双深思的眼。
他们讨论过接下来几天的行程,林捷坚决反对让她同行,不管她是否认识西沙或任何人,而她则坚持同行的意愿。
其实她并不十分了解自己为什么非跟着去不可?到底是因为自觉必须对这件事负责任,还是因为愧疚?
她不知道,也没打算去探究其中的原因,她只知道她是非去不可!
争执的次数多了,她索性避开他,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在沙漠中话说得越少越好,保持水份才是上上之策,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林捷原来反对让她和那少妇换位子,但他只看了一眼那少妇苍白憔悴的模样和她怀中的孩子,便硬生生将反对的话咽了回去!
尽管如此,一路上他都和维德保持十分接近的距离。
骑骆驼看似浪漫,实际上却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
毒辣辣的太阳烤在头上或凄冷的风沙打在身上都不是件有趣或浪漫的事!
到第三天,终于所有的人都可以搭车或骑骆驼,速度快了许多,可是几乎所有的人,体力都已透支到了极限!
中途休息时维德半瘫在毯子上,累得睁不开眼,连着几天的极度压榨,她只觉得自己神志不清--“你会不会开车?”
她费尽气力才睁开一只眼睛,林捷一脸阴沉地坐在她的面前。“会。”她答。
“那我们打个商量,你不要再去坐那该死的骆驼,换我去坐,你来开车行吗?”
维德已累得听不出他语气中压抑的怒意,只是简单地摇摇头:“除非你想让我带着全车的人去自杀!”
“那你就别再逞强去骑那该死的畜生了!”他低吼。
她没力气和他吵,几乎已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只觉得干渴得全身都像着火似的:“水……”
林捷这才发觉她的脸色红得不正常,双颊一片晕红,而眼眶黑得惊人,嘴唇却惨白得可怕!
他伸手探探她的额头,烫得他大吃一惊:“你怎么烧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他的声音十分遥远,她的脑袋里有无数个小矮人在跳踢踏舞--林捷诅咒,连忙解下自己身上带的水,轻轻抱起她,将水壶送到她的唇边。“小心点喝。”
维德如获甘泉似地猛灌了好几大口,呛得咳个不停,他极其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你先躺一下,我去找大胖想办法给你退烧。”
她勉强打起精神,挤出个苦笑:“不用了,只是中暑,睡一下就没事了。”
“在沙漠里中暑,接下来就会脱水休克,会没事才怪!”他不理会她的抗议,拉起毯子替她盖好,临走时还替她拢了拢头发:“别担心,我一下就回来。”
他走开,维德瑟缩在毯子下,只觉得悲惨得想哭!
不久前仿佛有个夜里也是这样的。
她发着高烧,躺在冰冷的床上,棋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孤单地生病,心痛得比身体上难过还厉害!
每当她需要他时,他总是不在,也总是没空,那夜她流了一床泪水,翌日清晨自己去医院挂了急诊,吊了一天的点滴,等到夜里已痛楚得掉不出半滴泪水!
棋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两天后出现只草草地告诉她,公司临时派他出差,他忘了打电话告诉她--“维德!维德!”小森焦急地声音惊醒了她:“很难过吗?”她体贴地替她试去满颊的泪水。
她摇摇头,连这样一个小动作都难受得令人想哭!
大胖和林捷扶起她,仔细审视她的神色。
“我没什么,只是有点发烧而已。”
“有脱水的迹象。”大胖拿出水和药片:“这只能退烧,可是会流汗,对你保持水份有伤害。”他有些犹豫:“我们离最近的城镇还有一天……”
她努力集中精神,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却十分困难。只能虚弱地靠在林捷的身上,疲倦得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先退烧再说,她的热度太高了!”
大胖点点头,将水和药片送到她的唇边:“来,先吃药。”
她异常乖顺地吃了药,仍靠在林捷的身上。
恍惚中,似乎听到林捷说:“我会照顾她的,放心好了。”
照顾?
啊!他知不知道这是个很甜美的形容词?可是这也是好大好大的一个承诺!
怎么还有人会这样说话呢?
从来没人来照顾她,从她十五岁以后就没有了,她一直是一个人,一直活得那么孤单、寂寞。
棋从来不想照顾任何人,他自己都还需要人照顾呢!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别人?他总是这样说,总是认为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都是不可信赖和依靠的。
真的是这样吗?
难道她这一生就注定不能依赖任何人?
她从不吝于伸出自己的双手去扶持别人,可是为什么当她需要时,却没有任何人愿意扶持她?
“舒服一点了吗?”他轻声问道,在沙地上替她寻找一个比较安稳的位置,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枕着他的肩膀。
她睁开眼,他关切的眸子立刻落入眼中,那溢于言表的温柔和关心使她又觉得心痛!
为什么她从未在棋的脸上看到这些?
她喉间梗着苦涩的铅块,只能轻轻点点头。
林捷轻抚她的秀发,温柔得象是抚摸一只猫咪或是一个孩子:“乖乖睡一觉,我就在这里,不会走开的,放心吧!”
“为什么?”她轻轻哽咽。
“因为这是你唯一不会和我吵架的时候。”
泪水轻轻滑下她的颊,她痛恨自己的脆弱,更痛恨他是如此贴心,令人无法抗拒的温暖--棋的温暖--“我会照顾你。”他的声音温柔却十分坚定:“不管你过去遇到些什么,从这一刻开始我会照顾你。”
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她不知道,只是耳畔似乎真的听到他坚定的话语。
仿佛有魔力似的,她奇异地感到心安,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他不是安慰她,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少的真实性。
凝视她微微喘息的睡颜,那打心中升起的爱怜,真实得令他有些心惊!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他不是天天谈恋爱的男人,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便不觉地爱上她。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们是在此时此刻相遇。
他从来不是会循一般方式去追求女人的男人,他不会送鲜花、糖果;不会甜言蜜语;更不会每天接送,他所谓的爱情是为自己所爱的女人提供保护、安全、疼惜,并索取同样的东西。
若换个时间地点,江维德绝不是他会爱上的女子,她太都会、太世故,她独立强悍得不象个女人,要发掘她潜在的女性特质可能要花上他半辈子。
她保护自己的城墙更是厚得连核子弹都打不穿。
那是处在文明社会的江维德。
而处在沙漠弱肉强食世界里的江维德,在没有文明的保护下,只是一朵娇弱的玫瑰,无论有多少刺,都禁不起风沙的吹拂。
他轻易地看见了一般人见不到的她!
她脆弱却也坚强,不喊哭不喊累,却能引起他的保护欲,她敏感却不歇斯底里,不畏强权而且同情比她弱小的人--一她是个十分矛盾而女性化的女人。
他欣赏她!
她不吝于付出,尽管她一再否认,但那是隐藏不了的特质,或许有人会认为她这样的女人太深奥,难以理解。但在他看来,她却是特殊而且令人着迷的!
这便是爱情的开端。
他轻轻将她拥近些,以额轻触她的额。
还没有退烧的迹象,他有些担心。
“她很糟是不是?”
她抬起眼,小森拧了条湿毛巾蹲在他的面前,轻轻将毛巾覆在她的额上。
“没那么糟,等退烧就好。”
小森不安地坐了下来:“万一继续脱水怎么办?”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她叹口气,凝视维德:“她这阵子好惨,我从来没看过她这么狼狈憔悴,现在又生病,我真担心她……”
“他很爱那个男人是不是?”他轻声问道。
小森沉默了很久:“我想是的。维德很难谈恋爱,可是一旦谈起恋爱就是全心全意,她是那种追求完美的人,为了这一点,她吃了很多苦。”
“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人?”
小森望着他,很认真的:“你是真的很关心她?是真的喜欢维德对不对?”
他没有犹豫:“我想是的。”
“你真的会好好照顾她?”
林捷忍不住轻笑:“你的口气象是她妈?”
“我和她相依为命很多年。”
他点点头,收敛玩笑的神情:“你可以相信我。”
小森凝视他,久久浮起一抹苦笑:“他是个永远不给承诺的男人。”
“很聪明!或者该说狡猾?”
“我宁可称之为残忍。”小森仰望沙漠的星空:“现在有许多人再也不许承诺,因为那并不尽然能全数做到,说了只是束缚自己,可是当对方苦苦爱着你,而你却什么也不给,只知道一味的索求,那是一件十分十分残忍的事!我知道有些人将这视为一种手段,永远不让对方得到保证及安全感,以便让对方永不停止的付出--她摇了摇头:”我不明白那样的想法,那对自己所爱的人是和很不公平而且冷酷的!“”或许那男人只是不想说自己做不到的承诺。“”维德要的只是爱情,并不是全世界,既然不能许下爱情的承诺,必是没有爱,那又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这是很深奥的人性问题,他无法给她答案。
小森苦笑:”必是爱得不够深,必是对彼此的爱没有信心,维德谈的是‘恋爱’而对那男人来说却不过是一段‘恋曲’。“”既然你看得如此透澈,为什么你帮她?“她仍是一迳苦笑:”我现在告诉你,江维德是致命毒药你会听我的吗?“这下轮到他苦笑了!
林捷遥遥头:”不!不会。“如果你真的曾躺在沙漠的星空下,仰望银河,那么你今生便算真正看过星星。
沙漠的夜很冷,十分宁静,独自一人躺在沙地上观望宇宙,有种天地之间只有一个人的孤独感,将思绪融入星空中,那是绝无仅有的享受!
她从来没想过沙漠的夜会如此的美,在饱受震撼之余,被感动得几乎无法言语!
只能呆望着那一片浩瀚无垠的星海,久久不能动弹!
西沙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条毯子站在她的面前:”你这样会生病。“他说着,替她盖上毯子。
雪儿没有说话,只是半坐起来,靠在帐棚上。
他变魔术似地变出一杯咖啡交给她:”客房服务。“雪儿欢呼一声:”太棒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闻不到咖啡香了!“他笑着坐了下来:”你的一辈子可真短!“她啜了口咖啡,满足得不想和他计较:”谢谢!“”今天过得还好吗?我没什么时间陪你,小威说你还不太适应。“”如果我把你一个人丢在纽约,你也不会适应的。“雪儿耸耸肩:”更何况我十分自觉自己的身份,我现在是‘人质’,可不是观光客。“”有那么糟吗?我一直希望你不要有那种感觉。“她再耸耸肩,表示各人的感觉不同。
在这一天之中,她认识可许多人,他们全对她感到十分好奇,不时拉拉她的头发,摸摸她的脸和衣服。
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感到好奇,可是她却有种被当成展览物的感觉。
有些后悔当初修语言学的时候没有学阿拉伯文,小威和西沙的英文说得十分流利,当地也有些人会说一点点英文,可是她对他们的语言却全然无知,只能靠小威翻译,那种感觉仿佛误入异星球似的。”我的手下告诉我,他们很喜欢你。“”你信不信我把芭比娃娃送到这里来他们会更喜欢?“她涩涩地说道。
西沙轻笑:”当然信,可是他们会很快把她弄坏,洋娃娃没有生命,不会长久。“”我也不会。“”你不喜欢这里?“雪儿讶异地望着他,不明白他怎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似乎和我喜不喜欢没有什么关系,我不是自愿来的,走时当然也没有选择。“”你就那么确定你一定会回去?“他意味深长地问。
雪儿冷冷地转过脸:”如果你不想和美国打仗的话,我一定会回去。“”有些人质被扣留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