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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冷冷地转过脸:”如果你不想和美国打仗的话,我一定会回去。“”有些人质被扣留数十年,可是那两国并没有打得死去活来。“”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样的身份,他们显然没有像我大哥那种亲人。“”你对你的身份十分自负。“雪儿撇撇唇:”不!我只是十分了解我的家人。“西沙凝视她姣美的面孔,叹了口气:”很显然你被你家的人保护得相当好,你很幸福。“”是吗?“她涩笑:”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同,对你们来说能丰衣足食安身立命便算幸福,可是对我却不尽然如此。“”文明的通病。“她有些意外地眨眨眼:”什么意思?“他指指她的头:”活得太简单,不必为生存伤透脑筋;不必为了下一顿饭痛苦烦恼,中国人说:饱暖思淫欲。“他的比喻并不十分贴切,却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你真的是个革命军人的领袖而不是哲学家什么的?“她饱含兴味地笑道。
西沙微微一笑:”别太瞧不起人,不是每个中东人都没有思想的,我们的孩子也受教育,也送他们出国留学,我是耶鲁大学法学院毕业的。“雪儿睁大眼,十分意外!”难怪你的英文说得这么好!可是……“她望望四周简陋的环境:”你们过得并不富裕,为什么?……“西沙大笑:”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并非贫穷,我们有矿产及油田怎么会贫穷?你有看到饥饿或者是生病的孩子吗?这是我们数千年来的生活方式,也许你觉得落后不文明,但这是我们的传统,并非表示我们贫穷。“”为了传统而战争?使数以万计的人流离失所!“雪儿摇摇头:”为了保持你们的传统所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可观!“”我想我低估了你。“他苦笑拉拉她的金发:”我以为你是那种空有美貌而没有智商的女人。“雪儿大笑:”这是赞美还是讽刺?我该高兴还是生气?“他摊摊手:”大概都有吧!我该后悔带你来,你显然对我的做法不表赞同。“”的确。“她点点头,随即对他眨眨眼:”不过你放心,这只表示我们的政治理念不能吻合而已,等我回去我会忠实的报导完成任务,毕竟你并不是找我来做裁决者的不是吗?“他赞赏地微笑:”我后悔的程度大大降低了。“”你不怕我对你说谎?“”如果你要说谎大可对我的政治理念表示崇拜!“他微笑地凝视她:”可是你没有,你对我的想法不表苟同既然你没有在这一点上欺骗,当然也无需欺骗我任何事了!你是我所见过最有勇气的女人。“”是吗?“雪儿故作天真地问:”我怎么不知道你如此崇拜我?“西沙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真的很怪异,你家的人是如何把你调教成这个样子的?“”我猜我大哥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把我调教成这个样子!“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小时侯十分内向,刚被接回家的时候几乎不说一句话,我母亲是我父亲的情妇,直到他和我幺哥的母亲离婚才把我们接过去,那时我幺哥恨死我,想尽办法要赶我们走,而我母亲十分凶悍,经常应为他们的恶作剧而痛打他们,我夹在他们中间,双方都不讨好,一直到我父母离婚我都还是一个人,不敢亲近任何一方。“”后来呢?“雪儿看了他一眼,既然已经说了,索性就说个痛快!”后来又有新的女人进门,我三个哥哥为了表同仇敌忾,当然是将我纳入同一阵营,他们教我种种恶作剧的方法,如何将蟑螂放入那个女人的内衣里,如何装神弄鬼吓得那女人神经衰弱--直到我父亲终于忍受不了我们,自己搬出去住。“西沙不可思议地笑了起来:”父亲被儿子驱逐出境?我可以想象你们四个孩子的恶劣品行!“她忍不住地跟着笑了起来:”我那三个哥哥在成年之后十分后悔当年教我那些事,结果现在他们正身受其害!悔不当初!“”你似乎有个苦乐参半的童年。“雪儿叹了口气仰望星辰,脸上的表情有种苦涩的甜蜜:”我们一直是这样的,所以四个人都不合群,因为一直被排斥,只有四个兄妹相依为命,长大了大哥接管了家族企业并不断扩展它,为的就是让其他三个可以自由发展,二哥当摄影记者,一年可以见到他一次就算幸运,幺哥是个国际刑警,永远在剃刀边缘跳探戈,而我,我不知道,从中学开始便在美国各所学校中流浪,一直是个麻烦,到现在仍是个麻烦。
“为什么这样形容自己?”西沙温柔地请抚她的头发:“他们一定不觉得你是麻烦,至少我不觉得。”
“那是因为你没有忍受过我。”她涩涩一笑:“除了杀人放火之外,我大概没有什么事没做过,我那三个哥哥忍受我,因为他们别无选择,他们爱我,而我利用他们的爱到处胡作非为。”
雪儿轻轻叹息:“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性格会这样不稳定,似乎没有任何事,任何地方能留得住我,林捷说我比他还像个吉普赛人,因为我是被我自己所放逐。”
“你把你自己形容得很糟糕。”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这么糟糕。”
他微笑和她并肩坐在一起仰望繁星:“我一直接受族人的教导,因为我的家族在这里一直居于领导者地位,他们从小便训练我当领导者,学习王者所该学的一切。即使到了国外仍有随身的侍从跟我一起念书,地位划分得十分清楚,我想和他们教朋友,我一直十分寂寞。”
雪儿不发一语地聆听着。
“随时预防被人暗杀,防犯身边的人背叛,我就是这样被教导着长大的,早国外,我也交了一些朋友,他们对我的身份感到好奇,觉得浪漫,毕竟现在已没有几个王子了,所以我怀疑他们的真诚,着很悲惨,可是我一直知道,这将是我毕生的命运。”
“真的没有机会改变?”
西沙沉默,眼中流露着苦涩:“如何改变,我肩负着一族,不管成功失败,除非我死了或者被推翻,否则那便是不可能的事。”
“总会有人等着接掌王位的不是吗?世界没有你也一样,你的族人没有你也一样运转,你的族人没有你也一样要生活下去。”雪儿真诚地开口:“除非你无法放弃。”
他苦笑:“下一任的王位继承人是小威,他才多大?在我族里当然有人等着我死接收王权,可是着是我的使命!我渴望自由,可是我没有任何的权利,有些人一生下来命运边注定了无法更改,我就是那种人。”
雪儿无法再说什么。
那的确是无法更改的,西沙是那种不会背弃自己命运的人,他将责任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她无法理解,在她的一生中,她从未肩负过任何责任,她唯一要做的事便是让自己快乐。
她唯一要负责的自己。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里坐了两个人,一个人的苦恼是必须肩负太多人,而另一个的苦恼却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让她负责!”
他们对命运的荒谬感到好笑。
而命运呢?
它也正暗自窃笑着,对自己的安排赶到满意,因为它正让这样的两个人相恋,让荒谬更加荒谬!
第六章
当她再度睁开眼已半躺在吉普车上,车子的震动和不舒服的姿势使她醒过来,感到虚弱又恶心!
林捷的眼眶下有深深的黑影,看起来十分疲倦憔悴。
她撑起自己坐好:“我睡了多久了。”
他转过头来,微微邹起眉头:“还不到六个钟头。再睡一下吧!你的热度还没全退。”
她摇摇头,喉咙像是塞了砂纸似的难受:“不要了,我已经觉得好多了。”
林捷将水及药片交给她:“你没吃什么东西,我替你留了食物在后座,先吃一点再吃药。”一直是张没有表情的脸。
维德点点头,感觉十分奇怪。
她真的才睡了六个钟头吗?为什么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陌生的距离比第一次见面还要遥远。
在她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她有种冲动想问他有什么部队,可是一接触他那漠然的神色,又硬生生将问题吞回肚子里。
或许他几个钟头前的官话只是出自同情,或是她热昏了头产声的幻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原本就美丽而虚幻。
维德不发一语地从后坐找出食物,草草地吃了几口,便再也塞不下去。喉间的苦涩究竟是出自与病毒还是情绪,她也搞不清楚。
“就吃这样?”
“吃不下。”
林捷望了她一眼:“那想有抵抗力,我看是不可能的。”
维德不由得有些忿怒!
“我不会拖累任何人!也不会强迫你照顾我,你不必担心!”
“任何事你都要往最坏的地方想吗?你就非要扭曲我说的每一句话才行是不是?”他低声咆哮。
“我没那个意思。”
他咬牙瞪视着前方,抑制自己的怒气。
这个多疑而且不只感激的女人!
难道她不知道他们就快分开了吗?
最多一天,甚至半天,他就要和他们分道扬镳去找雪儿,这一去生死未卜,说不定他们再也见不到面,而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难道她不知道他是多么担心她的安危,多么担心他们将来是否还能见面吗?
“我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如果是因为我生病而耽误了大家的时间,那我也只能说我很抱歉!我并不是故意挑这个时间生病的。”维德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不让他听出他的态度对她造成的伤害。
他气得想停下车子用力摇撼她,摇出她一点感情和人性!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咬牙切齿地迸出这样一句话!
她被他骂得莫名其妙,深深为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感到被伤害!
他怎能在几个钟头之前还对她温柔怜惜,而在几个钟头有摇身一变,变得如此冷酷而且莫名其妙!
“到底是你不可理喻还是我?是我睡得太久触犯了你还是怎样的?就算我犯了罪你至少要告诉我是基于那一条法律!”
林捷猛然踩下刹车,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用力拥进怀里,烙下深刻而带着怒气的吻!
双方都被那强度所震撼!
原来是忏罚及索求,然后却是激情与绝望--维德使尽全力推开他,连自己都还没准备好,便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那清脆的声响使两人都愣在当场,他的脸上清晰地浮起五指印,维德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不发一语地发动车子,直追前面的队伍,脸色一片铁青,和那红艳艳的指痕形成清晰的对比!
维德感到一丝心虚:“我很抱歉。”她的声音低若蚊蚋。
林捷冷冷地望着前方:“你不必抱歉,是我不该强吻你,我罪有应得。”
然后她便不知道要如何再说下去,他那冷漠得像座冰山的表情是她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的。
她知道自己是做得过分了些,可是毕竟他未经她的同意而--她忍不住抚了抚唇瓣,无法否认自己是因为被那般激情所惊吓,才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
仿佛背叛了什么似的心虚--她和棋才分开多久?
“你不必感到愧疚。”他竟像有读心术似地看透她心中的想法:“你没有诱惑我,我一向是这么野蛮的。”
维德疲惫地叹了口气:“林捷,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现在不想和你打仗。”
他没有开口,一迳保持缄默。脸上的表情却缓和了许多。
“我为我的冲动向你道歉,我是不该动手打你,可是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她的口气恢复平时的冷静,像是教训小学生似的。
“下一次?”他终于开口:“如果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就一定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可惜我没有办法向你担保着一点。”
“什么意思?”
他斜睨她邹起的眉头:“你问的是那一点?是关于我无法担保我们一定还能见面,还是”‘下一次’?“她在心里松了口气,他还有开玩笑的心情那就表示她那一巴掌没有造成永久的伤害。
男人的自尊很多时候是碰都不能碰的!”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她努力保持严肃的口吻。
他叹了口气:”还是这么开不起玩笑。“”林捷!“他笑了笑,有些苦涩地开口:”很快我们就要分开了,再过两天你就安全了,到了边界之后大胖会替你安排,至少那里会有领事馆,那么可以放心返台。“维德一愣。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三天都已经过去了,拒大胖的说法,他们已经进入叛军管辖范围,要找雪儿就要从着附近开始。”我说过要和你一起去的。“”我也说过不可能。“”我也说过不可能。“她瞪视着他顽固的下巴:”你试试看有没有办法阻止我!“夕阳投射她坚持的表情,美得惊人!
他一下看痴了,竟忘了和她争执。
她的双颊仍因发烧饿热显得有些红,而她的唇则因方才的一吻而透着鲜嫩的红色--那双坚定的星眸--”林捷!“林捷甩了甩头,甩掉那满腔的深情及遐思:”没有商量。“他虚弱地开口。
维德怪异地瞪着他,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