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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倏地停住了脚步,差点让辽略撞到他身上。他刚刚只顾着生气都没有察觉,娓娓让辽略坐得规矩,又挑了个极雅致的茶馆,似乎都是给杨苡瑶一个辽略是风度翩翩贵公子的感觉,娓娓今日的所做,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亦或者,他根本就没摸透娓娓的性格。
而娓娓现在坐在茶馆里,桌上茶馆小二买来的佛手酥连动也没动,只一个劲儿地吃不知哪儿来的酸枣仁,长长的帽带遮了她的目光,但表情依旧是淡然。
“公子?”杨苡瑶的丫鬟打断了娓娓。
“如何?”娓娓一甩帽带,仰头望着这个丫鬟,满面清纯。
丫鬟着实被这绝美的面孔惊呆了,还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家小姐想与您交谈几句,不知您可方便?”
娓娓听这丫鬟也是彬彬有礼,杨苡瑶定也是知书达理的女子,便侧过身子向杨苡瑶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
“你是位姑娘吧?”杨苡瑶敛着裙子坐下。
娓娓摸摸自己的耳洞,笑而不答。
“不知是否能……”
“刚才出手的是家兄,若小姐对我们的身份感兴趣,令尊想必能告诉您。”娓娓微微颔首,“突
然想起有事,恐无法奉陪了。”娓娓起身。
“姑娘小心。”杨苡瑶也起身。
“是您小心才是。”娓娓再次颔首。
杨苡瑶望着娓娓离去的背影,又瞥了眼丝毫未动的佛手酥。这佛手酥是来自天姿国的天福斋大厨最拿手的点心,价格不菲不说,无论何时去买都会有很多人,天福斋的掌柜最厌恶恃强凌弱,所以买的人不管是谁都得乖乖排队。刚才着男装的女子对这佳物竟如此不在意,看来此人是非富即贵。
娓娓没有回府邸,而是进了一家客栈,甩了几两银子后,便趴在最好的客房的卧榻上,接过店小二呈上的酒壶,喝了个底朝天,又随手丢在地上。她摘下帽子,帽子里居然都是酸枣仁,她一股脑倒入口中,头枕在软垫上睡去。
酸枣仁,味甘、酸,有宁神之效……
作者有话要说:
☆、君臣坐,机心落
娓娓开始整顿零丁国内政时,络绎余军也开始修养。
一场大病后,凛风更显瘦削,但似已从娓娓的打击中恢复,以唐惠斋的名义集军,但他对唐惠斋也更加客气有理。玖沥城虽破,但因唐家的统治,络绎多数民心依旧向着唐惠斋,何况还有从前天姿国富庶的领土,所以力量不容小觑。
凛风已知天姿国库是空的,也猜到娓娓早已将国库中的东西运到零丁国,聂家统治天姿国数代,以巨大的财力支持零丁国还是绰绰有余。
今日凛风抛却了凡念,入了皇宫。
这是凛风第一次进入这样华丽的皇宫,这座皇宫与玖沥城的那座不同,许是因为这是安宁城的缘故吧。依然是晚秋,万物萧条之际,但这里的萧条背后竟有丝丝暖意,似乎是由于曾有某个笑靥如花的女子跑过这条石子路,或跃下这片鸳鸯瓦,糯糯地唤道:“父皇,母后!”
步锦殿,是凛风下令不许踏入的,所以此刻他的踏入,与彼时那个女子离开时一模一样。
步锦,是踏在云锦上的意思吗?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白色,不是单调的颜色,因为墙上、栏上或镶嵌或雕刻着贝壳与海螺,新颖别致。走过窗户,会有一阵笨拙的类似于风铃的声响,那是一串小海螺制成的风铃。那些海螺有些年头了,都严重泛黄了,还有些缺损,串连的手法粗糙幼稚,不像是什么能工巧匠所制,反而像一个天真孩童玩笑般的作品。
寝殿内只有一张有白色纱帐的绣床,一张满是软点的卧榻,和一个小小的几案,上面放一只白螺酒壶,还有几只白螺酒杯。殿中央是个檀木箱,想来是时间匆忙这宫殿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凛风便走过去,连警惕都忘了,直接打开了它。
很普通,只是一些字画。
瑶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无数,花上有黄鹂。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坐玉石,欹玉枕,拂金徽。谪仙何处?无人伴我白螺杯。我为灵芝仙草,不为朱唇丹脸,长啸亦何为?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归。
两阙词的字乍看是一样,但仔细辨来还是各有不同的。上阕的字刚劲有力,隐隐含有一股杀伐之气,更有倨傲天下的魄力;而下阕的字却闲散的多,虽也遒劲,但更多了一份潇洒自如,更符合这阙词,有飘然若仙之感。
还有一幅画,由于凛风是从底部开始展的,所以在没有看到那人面貌,只凭借青丝白衣时还以为是娓娓,等到全部展开,才发现这是月影。月下,月影衣袂飘飘,再配满地的彼岸花,狭长的眼睛竟能将冥水与雪山共存,而娓娓偏又在其右眉上用朱砂绘了火焰的形状,竟像极了魔印,而月
影唇畔讥讽的笑也证明着自己是地狱的使者。
凛风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娓娓一袭白裙、青丝散落,在玖沥城的天牢里的景象,桃花飞舞,虽敌不上彼岸花热烈妖艳,但多了一份温柔娴静,沾了指上唇杀上血,纤弱身影更有一种凄美无助。所以凛风提笔绘一幅丹青绢后,上面犹如剔除仙骨的神女丝毫不亚于刚才杀气毕露的地狱使者。
辽略找到娓娓时,娓娓还在睡着。
这次娓娓睡得很熟,双眸微闭,不知梦到了什么。辽略不忍打扰,因为就连他都甚少见到娓娓睡得这样沉。娓娓翻了个身,面向外侧,想把胳膊搭在什么东西上,辽略忙推了个软垫过去,娓娓的腿也想搭在什么东西上,辽略没找到软垫,就把自己的腿垫了过去。
辽略艰难地俯下身娓娓的表情。娓娓的嘴唇嗫嚅着,竟像小孩子一样流下了一道口水,辽略下意识地用手指去擦,却被娓娓一口咬住。
咬人者终于转醒,看到辽略,故意用力咬了一口才松了牙关,随便用手背擦了擦嘴,伸了个懒腰。娓娓的衣服皱的不成样子,头发更是松散,像只不修边幅的懒猫,辽略都有些后悔吵醒了这只珍兽。
“找来了?”娓娓口齿不清地说,“给点东西吃,酸枣仁吃多了。”
辽略忙把怀里还温热的佛手酥给娓娓。
娓娓打开手绢,都有些碎了,辽略想拿回去,娓娓却抱着到了榻的另一边吃着,“真是反了你了,和我抢东西吃。”还这样打趣着。
辽略望着娓娓的吃相,笑了。
“吃饱喝足了就回去,三天了朝堂上堆积的事情只两个人可办不完。”月影推门而入。
娓娓接过辽略递来的御前龙井漱了漱口,“百姓处于水火,倡议百官捐款,借机调查每个人的家底,尤其是那个建陵王。”
几天后,这只懒猫俨然变成了正襟危坐、案牍劳形的右相。辽略把肃贪的事宜全权交予娓娓,还有两个月到年下,虽已把账簿整理出来,但接下来的对策和执行又是一番功夫,时间很是紧迫。朝堂上那些下了手的害怕,没下手的想看娓娓的笑话,连月影都等着看娓娓怎么把民心收回来,只有辽略和侯岳乐得自在,还在一起商讨这个年该怎么过。
“贪污数额少于二十万两的,且没有做什么结党营私j□j掳掠的,暂且放一马,若有下次一并处置,剩下的过几天再收拾。”娓娓把毛笔丢到一边。
这第一步,让那些听闻娓娓手段又死里逃生的官员 感恩戴德;第二步,那些贪污多的,罪行恶劣的,便判了斩刑。满朝上下,死里逃生的侥幸万分,判处死刑的死有余辜,官员虽少了些,但不耽误做事,让百姓恨之入骨的又得到了惩罚,再加上娓娓号召官员捐款,零丁百姓对这位女相也不那么排斥了。
“如何,左相大人?”娓娓把案上的一堆奏折塞进月影怀里。
“一,巨贪还没收拾;二,少了这么多官员,你得补啊。”月影又把奏折转移到了辽略怀里。
辽略将手中的佛手酥丢进口中,才抱得过来,还口齿不清地嘟囔了句什么。
“我要收拾你表叔父 ,你不会在意吧?”娓娓把辽略酿的金绵酒舀入白螺杯,浅抿几下。
“我亲自收拾了我父皇,我也没怎么在意。”辽略咽下口中的东西,漫不经心却清晰地说。
接下来,娓娓开科考试,并在官员中挑选有才能者进行提拔,又调整军队,在发放抚恤金的前提下授予有军功的人稍低的官职,上有资历深的旧官指导,下有新中科的官员帮衬着,这样容易结党营私,娓娓便请月影劝让辽略下旨,结党营私者一律剥皮楦草,安了军心、抚了民心,填补了官员缺失的空子,又不会出什么乱子。
“右相每一步棋都环环相扣,又借在下的手请旨,一是凭在下阴狠之名,二是右相也得罪了不了人,妙哉。”月影笑望着躺在榻上的人。
已进腊月,零丁国苦寒,但右相府尤其是这屋里却温暖如春,所以榻上的女子还与两年前的春日里一样,着轻柔的白裙,睡眼惺忪。
“建陵王放出话来,说要看我聂娓娓怎么肃他那个大贪,还说有什么先帝赐的宝物,真是笑话。”娓娓抱着一个软垫,不听她的言语,倒是一副娇憨态,“这事又是你漏给他的吧,想看我笑
话?”
月影笑而不答。
“你小子真是坏得掉渣。”娓娓用辽略的话嗔了月影,就不再理他,翻身睡了过去。
月影在暖炉里加了几块炭,又在屋里放了盆水,才离开。
第二日,娓娓只身赴建陵王府,劝说辽晋捐款并接受调查,没人知道娓娓为什么只待了一柱香的时间就离开了,而辽晋又大放厥词,说连皇帝都得让他三分,一个外来的贱货怎治得了他堂堂一
个亲王。
第三日早朝,娓娓着凤火蝶衣,淡淡地告诉百官,辽晋昨夜暴毙于王府,其家产全部收入国库,而百官未有一人知晓。
“让他辽晋三分的,是先帝,今朝坐在龙椅上的,是朕辽略,朕的左相和右相,有待朕做杀伐决断之权。”
辽略的话刚说完,便有人来报建陵王暴毙于王府,朝堂上下一片议论声。
娓娓依然面无表情,只与面色如常的月影一齐跪下,仿佛没有听到辽晋死讯似的谢恩。
天下皆知,零丁国右相聂娓娓刺杀了建陵王辽晋,而弑父夺位的辽略对其做法赞赏有加,不禁让人怀疑是否是辽略指使的娓娓,众人对这倨傲的君王又多了一份深不可测的印象。
减兵、升官、肃贪,不仅让活着的人有个好年,娓娓还允诺开春将发给贫民农田和种子,零丁国的民心被这新上位的女相收了个遍。
作者有话要说:
☆、君臣坐,机心落
年夜,辽略在怒涛殿摆了一大桌古董羹,不仅有娓娓和月影,还叫来了侯岳和侯馨,这样热闹的景象,娓娓自然把菱歌也带来了。
两只铜锅里的汤沸腾起来煞是好看,一个麻辣的,一个海鲜的,着实是照顾到了所有人的口味,最开心的无疑是菱歌和侯馨了,两人早早抢光了别人的饭菜去放烟火了,剩下的四个人则隔着浓浓的雾气觥筹交错、笑语盈喧。
第一个倒下去的是月影,还一会儿才是侯岳。
夜深了,菱歌和侯馨被送到偏殿睡了,月影和侯岳也被娓娓和辽略毫无顾忌地挪到了龙床上。
“终于,余下咱们俩对决了。”娓娓将锅中的菌菇捞出来自己吃着,看辽略从衣柜里把酒坛拎出来,“藏得还真严实。”
“这种好酒哪能轻易示人,饭桌上那几坛是我提前拎出来的,省得总是被月影笑话。”辽略又从铜镜后面摸出两只舀酒的玉勺。
“我就说你这样不修边幅的人要这么大的铜镜做什么。”娓娓接过辽略抛来的酒坛和玉勺,翻身坐到食案边,“来这儿,万一你醉了再摔了。”
“大小陪你偷酒喝,谁先醉还不一定呢。”辽略虽然已经微醉了,但还是率先打开酒坛,用玉勺直接将酒送入口中,“与你对饮,不是想与你分胜负,而是想喝醉了,胆大了,告诉你那些酒醒时你知道的,我却不敢说的。”
“不管你有没有醉,我都会揍你的。”娓娓仰着头,将勺中金色玉露倾入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