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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虹-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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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要面面俱到,尽可能的从每个角度切入,这样才能完整的了解一件事情的始末。

“我说你不会信的。”子虚乌有的事叫她怎么说明白?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怎么说,要从何说起?乱惊虹慎重的眼光让她不得不回想。

她欲言又止。

小邪的威胁还在她的脑子里回旋。

不是怕,她真要这副躯体,给她便是,难舍的是眼前温柔的男子,她要是放弃这身体,等于放弃她爱的这男人。

“我这里住了另外一个人。”她摸着胸口,词不达意。

“哦。”

这的确不好说。

“你不会笑我脑子坏了?”她的眼光澄净。

“为什么要笑你?”

乱惊虹没有一丝讪笑的表情,这鼓励了步弭愁。

“平常人会以为我胡思乱想,要不就是这儿坏了。”她指指脑子。

“我不是平常人,当初你听见我的故事也没唾弃我。”将心比心而已。

“那个人说我困住了她,让她无法自由的活动,她要我让出身体来,要不然就让我难受。”

“你答应了?”

“怎么可能,我不行。”她不能没有他,失去肉体也代表她将失去她的一生爱恋。

“好愁儿,不管怎么说身子是自己的,绝对不要轻易交出去。”

“嗯,就算小邪的态度很强硬,我也没答应她。”

“小邪……”啊!

“其责她是个可爱的女生,又有见解,连名字都不屑用我的。”要是……她有个这样的妹妹该有多好!

接着,步弭愁源源本本的把她跟小邪的对话转述了一遍。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跌进曲江池的?”这件事很重要。

“我追饭团……”这么糗的事已经传遍整个黑岩了,还需要她重复一遍啊?

“饭团基本上没有脚。”

“我知道啊。”摸着俏鼻,步弭愁还没能从尴尬丢脸的想像中回神。“不过,那种感觉真的没办法用言语说出来,是我自己控制不了我的脚才跌下去的。”

无法控制?!那……事情可大了。

“对了,这几日都没见到栀儿姊姊过来我这走动,我想她想得紧呢。”她出事,想必她那些姐妹淘要替她分担不少连带责任。

乱惊虹了解她私底下的担忧跟善良,她舍不得谁为她受罚。

其实,她不知道天青鳞可是非常明理的人,不会随便归罪的。

当时看到她昏迷脏乱,此较有宰人冲动的是他。

“她怀了身孕,大夫说前三个月不宜到处走动,她是为了这件事被大哥罚禁闭,不是因为你。”

隐瞒怀孕,本来应该天衣无缝的,要不是弭愁出了事,他们大哥也不会坚持大夫一定要替自己的爱妻把脉,这一把,让大哥又怒又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人拎回房去。

“哇,真的!”掉落水的乌云散去许多,她的心被还有七个月要出世的婴儿给占据,人也快活了起来。

“我去看她。”

“不成。”

“别这样啦,你舍不得我落地我知道,不然,你抱我!”对心爱的人撒娇,这种幸福说起来不凡又平凡……

“你先喂饱我才可以。”乱惊虹的声音沙哑低沉,眼中的情欲明白清楚。

“坏……人……”她的唇被亲爱的他占领。

第八章

金在黑岩住的地方倒也不难找,只是僻静了些。

戴着帷帽,她在种花。

一颗颗像蒜头的玩意排在卵石岸上,步弭愁发现她爱好劳动体力的工作。

“金。”她没有种过花,不过爱看花便是。

“你是我这儿第一个客人。”虽然看不见步弭愁的模样,金仍然带着以前的习惯,抬着头“看”人。

这是礼貌。

“大太阳的,上来休息一下吧,我带蜜瓜来,听说是敦煌那边的水果,很好吃喔。”

“你有什么直说了是。”甜食,她不爱吃。

她这么直接,步弭愁可尴尬了。

“我是来谢谢你,我们出游的那天添了你的麻烦。”

“你是惊虹的麻烦,不是我的。”

这么直率、毫不保留的话叫步弭愁几乎想挖个洞往里头钻。

她暗自给自己打气。

“金,来啦,站在日头中央容易中暑。”放下手中的蜜瓜,她去拉金的手。

金僵硬了下。“我不习惯人家碰我。”

又碰钉子了。

“抱歉,那我先到凉亭里把瓜切一切,你等会儿上来吃。”

步弭愁的亲切对应着她的不近人情。唉,这瓜,不吃是不行了。

凉亭里,蜜瓜已经剖开。

金一坐下,手中马上被塞进一片。

“其实你说得对,我有事情求你啦,你不要觉得我现实好不好?因为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要去问谁,这里,我就认识你一个大夫。”步弭愁双掌轻阖恳求,不因为金的眼睛不方便有所省略。

金咬了一口冰凉的蜜瓜,让瓜肉顺着喉咙滑入食道。的确芳香清凉,很中她意的夏日消暑品。

“我想请问你,鼻子不好应该用什么去调理?”

金心一动,只慢慢啃着蜜瓜,依旧无表情。

“你一定知道,告诉我好不好?”

“你要用什么交换我的法子?”瓜皮轻掷,金掏来手巾擦手。

步弭愁出现喜色,连忙掏出用帕子包起来的“家当”,金属撞击的轻巧撒了一桌。

帕子上面有金钗、玉环、碎银,另外她还努力拿下头发上的花饰。“这是我全部的财产,我知道有点少,可是我出门的时候并不是自愿,身上没带贵重的东西,我可以保证,我要回家,一定把我珠宝盒里的东西统统给你!”

她怕金不信,还举起手要发誓。

唉,这些东西她哪会放在眼里,但是……“就按照惯例,乱惊虹又欠我一次人情。”

咦,可是,来求人的明明是她,她不明白这笔帐怎么会转移到乱惊虹身上?步弭愁想来想去,想不出所以然。

她用脑用得辛苦,金已经开口,硬是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的鼻子无药可医。”

她、她、她耍人吗?

“他的病是心理因素,开什么药都没有用。”这么说她听懂了吧?

“咦,你知道我要问的人是谁?”她表现得很明白吗?

“除了黑岩的主人你还想问谁?”这么单纯的女孩的确适合沧桑的乱惊虹,天作之合,就像天青鳞跟秋栀儿。

“哎呀,被你知道了。”

金笑得极轻。

“要治他的鼻病唯有用心一味药。”

好深奥的学问唷。

唯心?

不会是要把心挖出来炖成药给他吃吧?呵呵,当然不是,这样多嗯心。

思绪转来转去,步弭愁心不在焉的撞到了人。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问你。”可以问的人自动上门,不用多劳动她的双腿了。

“你干么埋着头走路?花花呢,怎么没有陪着你?”乱惊虹见她低着头在太阳下曝晒,想训她,可看她红扑扑的脸又觉得可爱。

步弭愁把他拉到一旁坐下,一本正经得令人发噱,“唯心是什么意思?”她书读得不多,实在不懂。

“可以解释成用心或是真心的意思。”乱惊虹可不会以为她好学了起来,肯定心里有事。

“原来是这样啊,跟我想的差不多嘛。”她点点头。

“想这个做什么呢?”

步弭愁斜瞄他。“还不能说。”

“这么神秘?”

“神秘才有意思啊。”

这是什么道理?越是难懂越好玩?

乱惊虹严肃的把她的身子板正,“你的身子是比以前健康了很多,可是要比正常人还差那么一咪咪,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要以自己的身体为考量知道吗?”

暖流缓缓滑过心坎,她捧起他的脸。“我知道,我发誓!”

“小东西,谁要你发誓,我只是要你健健康康,生活快乐,无忧无虑。”

步弭愁皱鼻子,“你的要求更多!”

她的淘气逗笑了乱惊虹。

“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的待你!”

步弭愁被他突如其来的求婚吓得脑袋一片空白,眼睛眨了又眨,反应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她简直呆掉了。

“哈哈……我爹不会答应的。”从云端掉下来,她也有很实在的优点。

这些日子是远离了她爹,但是,感觉自由的同时,家反而形成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着她。

“你答应就是喽。”

“我爹……”她拚命摇头。

在家从父,她的命运捏在父亲的手上。

“既然你非要看见步亭云亲自点头,我就安排时间让你们父女俩好好见个面,把这件事解决。”乱惊虹心中有数。

“我……可不可以不要见他?”步亭云三个字像紧箍咒,箍得她难受起来。

“有我在,你不用怕他。”她脸上的惊慌再明显不过。

“我不怕,我没有……”

“小东西,小傻瓜。”乱惊虹楼紧她,心里有些懊悔太早告诉她这些话。

但是,有很多事情逃避比面对还要痛苦,那种苦会侵蚀人的心,就像他母亲带给他的阴影一样。

教训刻骨铭心,他不想要他心爱的人也承受这样的折磨。

厨房是步弭愁陌生的地方。

吃饭没有味道是痛苦的事,煮菜,她不行,不过她也不会愚蠢到从头去学掏米、煮饭、煮菜这类工作,对于不擅长的东西,人要学着藏拙。

她从端菜盘学起。

谁知菜盘超乎她想像的重。

一汤三菜两碗饭,从厨房到王屋,是一段不算短的距离。

寻常人家为了防范火灾,总是把厨房盖得偏远,或是在屋子的最旁边,这一来,安全是构得上了,却苦了端菜送饭的小厮。

也许她应该建议一下厨房的位置要有所改变,免得捧断手。

乱惊虹讶异饭是由步弭愁送来的。

“厨房的人呢?”

他看着她端来的菜,去火的冬瓜汤用干贝、金华火腿熬成,几样新鲜蔬果菜肴,简单隆重。

“是我自告奋勇帮你送饭。”呼,手好酸、好酸。

看她甩手的样子他感到又好笑又好气。“明明做不来,要是半路汤洒了,人受伤了,不更麻烦?”

“人家想跟你一起用膳嘛。”她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乱惊虹不得不坐下。

“这是芒果虾仁,有点酸,有点甜,很开胃的。”勾欠过的芒果、虾仁进了碟子,堆到他跟前。

乱惊虹可有可无的夹着吃掉。

步弭愁一脸企盼。

“感觉到了吗?”

他摇头。

不要紧。青椒拌炒凤梨片。

“我不是孕妇,拒吃凤梨!”

“凤梨可以刺激你的口水,帮助分泌,要吃。”她是餐桌上的女暴君。

他听话的照吃,可是……还是没感觉,只好再摇摇头。

第三样利器,朝天椒炒豆豉。

这下不喷火都不行了。

可乱惊虹吃了后还是安之若素,轻轻松松吞了两碗白饭。

“这些剩菜都是你的了。”他还好心的留下菜汤。

步弭愁像踩到火药般拚命摇头。她才不要,这些菜哪是人吃的?又咸又辣又酸,她不要啊……

吃,失败了吗?当然没有,一天三餐,外加消夜点心,她不相信用尽重口味的菜,没办法把他的味觉引出来。

慢着!

“是谁教你这些的?”

“我问来的啊,大家还很乐意教导我呢。”

“嘎!”

第二天,乱惊虹一踏进房间,扑面而来的花差点让他以为走错房间。

花瓶、酒桶、瓮,只要是有口的容器都装满了花。

看起来整个黑岩的花木全部遭了她的毒手。

步弭愁迎过来,指着某一撮色彩缤纷的花丛说:“这是月桂、玉兰、牡丹、芍药……”

还有桃、荷、芙蓉、蔷薇、石榴、金针……连金针花也摘下来,噢!

乱惊虹浑身不自在,他又不是女人,这么多花摆在他房间,天呐!

好吧,这一回又是哪个天才教的?

“园丁。”步弭愁无限失望。

花不行,第三天,她又有新花样。

一字排开的酒瓮,多到让人以为是酿酒的酒坊。

江苏无锡的惠泉酒、丹阳的封缸酒、江南黄酒、黄山下的猴桃儿酒、胭脂一样颜色的葡萄酒、金陵大曲、桂花酿酒,还有烧刀子、合欢酒……几乎集天下所有的酒之大全。

“弭愁!”乱惊虹终于吼出来。

肇祸者拿着杯子准备烫酒。“你想先从哪一坛酒喝起?”

哪一坛?他又不是酒鬼!

想不出来,她怎么能收买那么多人心。

“不然,先喝黄酒好了,我听说黄酒高营养,不呛口,是以优质糯米酿造,不容易伤肝。”

她又现学现卖了。

“我的鼻子不好让你困扰了吗?”她每天忙得像小蜜蜂,追根究底为的是他没有嗅觉的鼻子吧!

“没有。”

“要不然你只差没有拿臭抹布给我闻了。”他双手一摊,这些又算什么?

“我怎么没想到!”她击掌。

“步弭愁,你敢!”

“呵呵,我说笑的。”

“最好是这样。”

“我只是希望当我在享受好吃的食物时,你也可以一起感觉酸甜苦辣的滋味,还可以闻到花香,感觉属于人间的味道。”她主动拉他的手,其实就算他的鼻子一辈子都这样她也不在乎。

乱惊虹把她拥入怀中。

不管是不是会掉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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