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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普西转过身来,面对着格雷迪说:“我实际上也弄不清楚。整整一周时间,我白天黑夜都在琢磨其人。琢磨其人是怎么想,怎么干的。我有许多想法。他是精明强干而有周密计划的。他干事精密,敏捷,无懈可击……但是有一个重大的例外。”邓普西伸出食指。
“他总是在显眼的地方留下清晰的指纹让我们看到,这不符合他的习惯。如果偶尔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可以认为这是疏忽,是失误。但是他这样做了4次。
布里格斯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阿斯匹林,倒了杯水,吞下了3片,然后说:“人们为什么要互相干这种无谓的可怕的事情呢?真是不可思议。我的脑袋散了架,再也组装不起来了,精神很疲惫,头疼得厉害。”布里格斯擦了擦眼睛。
“我也是。”格雷迪说。
“我也是这样。”邓普西接上去说。
布里格斯便把阿斯匹林分给T大家。
在海峡,14条“大西洋号”游艇正逼近终点线,最前面的8条离终点只差不到12码了。由于邓普西和布里格斯缺席,这将成为数年来参赛选手实力最接近的一场比赛。
4号,一条纯绿色的船,越过了终点线,以不足1英尺的优势获胜。其他船上传来了热烈的喝彩声。
约翰·费劳格以前从未赢得过比赛。从5年前参加惧乐部以来,他的航海技术一直屈居邓普西、布里格斯和尼科尔斯之后。约翰是一名航海迷,但没有夺冠的实力。他很招人喜欢,也很受尊重。他肯卖劲,每次比赛都参加。他从不抱怨,也从未对发展费尔波特游艇俱乐部作出过重大贡献。肯卖劲和他那讨人喜欢的性格已经得到了报偿,他成了现任游艇俱乐部会长。
其他到达终点的人围绕着弗劳格聚集在码头上。突然,他们当中的4个人抓住了弗劳格,抬起他来回旋转,然后迅猛地把他投进水里。这是奖赏第一名获胜者的传统的俱乐部洗礼。这帮人兴高彩烈地叫喊着:“弗劳格是胜利者!让我们为这只蛙(译注:英文弗劳格Frog的谐音即”蛙“之意)三呼:蛙!蛙1蛙……”另一些人立即响应,欢呼声更强了。
玛丽·弗劳格脸色惨白,她使劲咬着舌头,试图隐藏起自己的感情,但实在太难了。她能够感觉到嘴里咸乎乎的血味。约翰在大学时曾是游泳冠军,他的朋友们自然就把他叫作“蛙”。她恨那个呢称,实在看不起它。她把它同那些小小的青色丑类联系在一起。
她花了很长肘间使人们忘掉这个聪姓,而现在又重新开始了。他为什么一定要赢呢?
简妮·胡佛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当她准备去洗淋浴时,听到了“岩石”的死讯。她马上关上热腾腾的水,把肥皂放回盘里,然后回到卧室去寻求安慰。她赤身裸体坐在床沿上,点燃一支香烟,想使自己镇静下来。
罗科死了,他的造币活动暴露了。无线电广播中说,警察已查获卡迪拉克代理处地下室里的印刷机。她本来应该对罗科隐藏印刷机的地点感兴趣,但她甚至连想都不愿想。警察显然是昨天晚上查获印刷机的,他们到这肘候还没来逮捕她,说明他们不知道她。她拿不准罗科那里是不是藏有什么材料或地址。他曾一遍又一遍地告诫她们,决不要用笔写下任何事情。假如警察在罗科那里发现了她的地址,那他们这会儿也该到这儿来了。
罗科不在了,谁还知道她有牵连呢?老白,但他决不会说的。再说,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还有益伊拉,她俩都处在同样的窘境。如果盖伊拉被抓住,她就会讲出来。
但益伊拉会逃走……很快地飞走……也许现亦已经溜了。作为一名女乘务员,她有翅膀,有极好的掩护。但是如果简妮要逃,看上去就值得怀疑。不,最坏的情况也许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不坐观动静呢?
她在烟灰缸里掐灭了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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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万美元!她有200张千元钞票,这完全属于她了!罗科是他自己的老板,光秆司令,他没有任何亲戚。除了老白以外,没有任何人接近他。老白是唯一的威胁,但他会长期呆在监狱里,永远不会说。他是旧式的忠臣,会按照罗科告诉他的去做。他不会和她联系,即使他被释放,也没有任何危险。这是伪造的钱,老白不认为是真钱。
再说,老白喜欢她。她了解男人。不,老白不会找她麻烦的,钱是属于她的。她决定暂时把手提箱放在原来的地方,谁也不可能从那里找到它。
简妮重新有了活力,她轻松地从床上跳起来,拿走肥皂,打开淋浴钻了进去。一阵阵温热的水浪劈打下来,她心里在想,如果我的世界崩溃,我还有身居高位的朋友呢。
大清早,利特尔·路易就在贝加斯听到了这个消息,是埃迪从扬克斯打电话告诉他的。他知道路易同托尼·罗科作过某种安排,现在埃迪能猜到是什么样的安排了。但他不打算猜出细节,最好是不知道。
埃迪装腔作势地说:“真抱歉,搅醒了你。不过我想你也许愿意知道罗科的消息。”
“谢谢你,埃迪。以后我会给你帮忙的。”
利特尔以其5英尺8英寸之躯负载265磅肥肉,但从不为他的体重担忧。干他这一行,假如能够活足够长的时间,然后死于肥胖症,他会感到幸运。何况,路易觉得他并没有超重,只是身材太矮了。路易喜欢吃喝,高兴时以吃喝作乐,悲伤时以吃喝自蔚。他刚刚从餐桌旁站起来,就会进厨房再拿些东西吃。但路易是强健的,他肥胖的身躯是用肌肉堆成的。你可以用戴着指节铜套的拳头倾尽全力猛击他的腹部‘路易连眼都不会眨一下,这是10多年服用含铁补药的结果。
不幸的是,路易的头部肌肉几乎象腹部一样发达。而没有一个人认为他精明。路易还没有成为贝加斯的体面人物时,一直是“甘比尼”流氓集团的内部执法人。因为有压碎睾丸的特长,他便以“胡桃钳”的浑号而闻名。实际上,这种恶行他只干过两次,但那已足以使他赢得声望了。没有一个人敢粗暴地对待他,即使想想这种后果,也太痛苦了。
路易后来才听到了全部细节。他想,黛安吉罗在医院里……不会坏事的……左撇子对路易太了解了。奥顿肯定是重要人物。左撇子是最厉害的杀手之一。
警察已经查获了“杰弗逊”印版,关于“格兰特”印版还没有任何报道。他看到过那些“格兰特”印版,完全是新型的‘从未使用过。他知道罗科会把它们藏到什么地方,警察没有发现。他可以得到这些印版,自己在贝加斯开办造币活动。它们价值连城,他必须迅速行动,今天就走。
他要带上“蛛蜘”,蜘蛛能保护他,干掉左撇子。
玛丽·本森仍然下落不明。还没有接到勒索赎金的要求,但警察知道玛丽在奥顿手里。奥顿在费尔波特的某个地方有藏身之处,现在他正和妻子以及玛丽·本森隐藏在那里。
“绑架不符合奥顿的性格。”
邓普西正在同格雷迪、布里格斯、贝利和法罗谈话。
“他显然对钱不感兴趣。他没有提出要赎金。昨天夜里,他把20万美元钞票留在罗科身上。那些钱虽然是伪造的,但是看不出漏洞。他很舍得花钱,除了武器以外,他没有盗窃任何值钱的东西。这种情况表明,他只对一件事感兴趣,就是谋杀。”
“你认为他已经杀死了玛丽·本森吗?”法罗提出了一个他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邓普西看了看法罗,点头叹息说i“他也许已经这样做了。他今天会让我们找到玛丽·本森的尸体,以便保持一天杀一个的日程。他是一枚会行走,有生命,能呼吸的定时炸弹。”
“听上去好象是你钻进他的脑子里在帮他写剧本,”布里格斯突然插断邓普西的话,用手指咯咯地敲着桌子说,“不过我同意。如果我们不能马上找到她,奥顿就可能打电话告诉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找。”
“我希望你们二位都说错了,但是恐怕你们没错,”格雷迪说,“我最终打通了本森参议员的电话,我觉得他听到这一消息时非常平静,据说这仅仅是一个政府官员在这种日子里不得不担当的风险的一部分,而且玛丽也会理解的。我告诉他我们会找到玛丽的。我不记得别的还说了些什么。”
贝利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说:“他把我们搞得疲于奔命。
我们的战线拉得太长,到处都是漏洞,没有时间挖掘事实,没有时间思考。我差点儿扣动了板机—…·“”我们还是谈详细情况吧,“法罗打断了贝利的话,”我们已假定奥顿是按照一个既定计划行动。他非常精细,预先制定计划符合他的性格。“
“毫无疑问。”邓普西接口说。
“好。所以,他肯定一开始就计划绑架玛丽·本森。”法罗继续说。
“或者绑架本森参议员。记住,她是参议员的替身。”布里格斯吐了一口烟,说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她要去做一次演讲,为一尊塑像揭幕。设想一下,如果庆祝会没有取消,那里……”
布里格斯大惊小怪地打断了法罗:“那尊塑像,天哪,塑像!当然!”
邓普西跳了起来,“值得试试。萨姆、斯派克,跟我来。
格斯、汤姆,我们在那里会面!“
当他们拉动绳索,打开覆盖在一尊独立战争时期的民兵塑像上的橄榄色帷帘时发现了玛丽·本森。她赤身裸体,斜倚着塑像,晖映着下午的阳光。她浑身被涂满了纵向的油漆条纹……红色的,白色的,蓝色的。
一张打字的纸条上写道:“费尔波特二百周年纪念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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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扑克牌黑桃7钉在纸条上。
后来,布罗迪医师告诉他们,玛丽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他解释说,血红蛋白对一氧化碳的亲和力比它对氧的亲和力要大1300倍。他说,油彩可以封闭她身上的毛孔,从而杀死她。但是,玛丽在她身上被涂油彩之前已经死了。布罗迪的报告还提到,在过去的18小时时间内,玛丽曾有过一次性茭。
奥顿不仅仅是杀人者,还是一名强Jian犯!
搜索现场时,他们发现了一块被染成鲜红色的草地,从远处看就象涂染了人血,仔细观察,那是红色原料。玛丽的尸体是被放在雕像旁边的地下涂抹了油彩的。
格斯·贝利注意到,在树林的边上有两个蒂帕里洛烟蒂,离那片油彩大约40英尺,烟蒂看起来是新抽的。它们也许是毫无意义的丢弃物,但是,也完全可能是奥顿扔过去的。犹豫了一会儿,这位年轻的中尉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预感。
他向其他人那边看了看,见那些人都在盯着参议员的妻子。他想只让警长一个人看看,但邓普西正在眼布里格斯说话。
他小心地拣起两个烟蒂,放在一块洁唇棉纸上,然后卷起棉纸,搓成小卷放进了口袋。他不知道奥顿抽不抽蒂帕里洛,要检验检验……不必向别人说什么……他认识的许多人抽蒂帕里洛……这些人都在他周围。
检验完烟蒂,他将把它们拿到厕所冲洗掉。天气很暖和,阳光灿烂,但贝利突然感到有点冷。即便邓普西发现有些可能的证据被破坏了也不要紧,反正他知道冲洗掉的是谁的烟蒂。
艾丽丝·布里格斯从格兰特中心站乘上了3点12分的火车,预定下午4点50分到达费尔波特。她在一个不太破旧的二等包厢里挑了一个座位,小心地坐下来。“座位的靠背被无数来往乘客的汗液弄得胜乎乎的。虽然她细心地选择了无烟车厢,但座位布面上仍然有许多粗心的抽烟者烧的窟窿。地板上扔满了烟蒂、用过的洁唇纸和食物碎屑。
火车出站以后,艾丽丝慢慢地靠在椅上,竭力使自己放松下来,甚至连她的母亲也没有察觉到她的紧张情绪。她感到自己象一束紧张的神经末梢。
她半心半意地打开在车站买的一本平装书,她的脑子不可能巢中在书本上。费尔波特的谋杀案使得这本小说显得相形见绌,陈腐俗气,她合上书,放回手提包。
不断变换的景物从熏满油烟的窗口掠过……哈莱姆,第125号街,脏乱不堪的贫民窟。人们呆在避火梯上,企图躲避夏日的酷热。他们少得可怜的乐趣中,有一种是观看隆隆驶过的火车。穿着裤衩的孩子们在水龙头喷出的永里嘻戏,水急促地沿着街沟流去,冲走了前面的垃圾和狗粪。
艾丽丝闭上了眼睛。她和斯派克这样舒适地生活在费尔波特,实在是太幸运了。他们住在一所漂亮而清洁的房子里,房前屋后有草坪,还有高大而古老的遮荫树。他们享有池水清沏明亮的奢华型游泳池,还时常可以同朋友们航海,玩高尔夫球。是的,他们很幸运。这